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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小小，是现场穿得最寒酸的两个人。

　　她穿着我亲手改的小棉衣，袖口磨破，领子边打着补丁，裤腿短了一截，露出瘦巴巴的小脚踝。

　　我身上的羽绒服，是六年前买的，洗得发白，拉链还坏了一截，用别针勉强固定住。

　　可许星宸、西装笔挺。

　　程如曦，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穿着当季新品，连那条孕妇裙都是定制款。

　　他们身上哪一样，不是我省吃俭用、打工拼命换来的钱？

　　程如曦眼睛红红的，咬着唇开口：

　　“知予……要怪就怪我，是我不好，是我和星宸忙昏了头……急着落户才花了那么多钱……”

　　我一下笑了，笑得极轻极淡，

　　“忙昏头？”

　　“你们是忙着传宗接代吧？”

　　许星宸一脸尴尬，想来劝我：

　　“知予……你别闹了，行吗？”

　　“你不是一直最懂事的吗？”

　　“你先休息两天。别闹得太难看……早点回去等我消息。”

　　我看他一眼，语气缓慢：

　　“我确实要回去。”

　　许星宸松了口气。

　　我从包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袋，递到他面前，

　　“你签完离婚协议，我就回去。”

　　空气顿时凝住。

　　程如曦嘴角露出一抹几不可察的喜意。

　　许星宸却“噗”地一声笑出来：

　　“知予，你说什么气话……我们是一家人。”

　　“你还怀着孕，说什么离婚？”

　　“你懂法吗？”

　　我直视他，语气冷淡却坚定：

　　“你让我卖掉老家的房子，把工资卡打给你，养着你们在城里买楼买车。”

　　“我和女儿穿破衣，吃凉饭，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们？”

　　“不离婚可以，不还钱也可以，那就别想我走。”

　　我声音不大，可字字锤心。

　　前台小姐早就把耳朵凑得老长。

　　周围进出的住户也都停下脚步，窃窃私语，

　　“这是……原配逼宫？”

　　人群越聚越多。

　　许星宸的脸像刷了一层蜡，眼看架不住，嘴唇哆嗦地喊我名字：

　　“知予……求你别这样……别在这儿闹行吗？！”

　　婆婆脸色铁青，气得跳起来，冲我怒吼：

　　“离就离！！我们许家稀罕你啊！！星宸，给她签字！赶紧签！！签完让她滚得越远越好！”

　　婆婆一边骂，一边从自己包里掏笔塞给许星宸，嘴里骂个不停：

　　“真是扫把星，进了咱家连个儿子都生不出！只会要钱！”

　　就在这时，程如曦忽然捂住肚子，脸色煞白，倒抽一口气：

　　“啊……我肚子……肚子好痛……！”

　　“星宸……我是不是要生了？！”

　　婆婆一下慌了：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一群人吵吵嚷嚷。

　　许星宸签完字，也顾不得我，急忙脱下外套盖住程如曦肚子，抱着她冲出大楼。

　　楼道又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我和小小站在风口，和众人的目光里。

　　小小看着我，轻轻拉拉我的袖子，小声问：

　　“妈妈，”

　　“大娘肚子里那个小宝宝，是爸爸的吗？”

　　我垂眸看着她，收起离婚协议书，轻轻一笑：

　　“……那可不一定。”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