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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看着顾梵云抓着我的手,眼眶不由得一酸。
这么多年来他仿佛当我是瘟神,不肯靠近我半分。
第一次主动碰我,却是为了沈舒柔。
心脏像是被大手紧紧攥住,疼的我呼吸不过来。
未等我开口,他便强硬的将我拽去了沈舒柔的房中。
“大夫,快,快引蛊毒!”
郎中为难的说:“侯爷,这引走蛊毒需要这姑娘的心头血,我瞧姑娘身子瘦弱,在下担心姑娘能否撑得过来......”
顾梵云毫不犹豫的将我往前推了推。
“无妨,扶盈出身武将世家,身子向来强健。”
“只是嫂嫂一向娇弱,怕是等不得了!”
闻言,郎中不再犹豫,拔出锋利的匕首,向我的胸口刺来。
男女有别,我只褪下了外衣,斑斑血迹浸透了白色里衣。
我死死抓住桌沿,咬牙让自己保持镇静。
可蛊虫进入身体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这钻心的疼,泪如雨下。
恍惚之中,我看见顾梵云守在沈舒柔的床边,神色紧张的为她擦去额头的细汗。
下唇被我咬破,口中充斥着血腥味。
思绪纷飞之际,我想起了初见顾梵云的模样。
六年前,我随父兄来京述职。
赏花宴上,几个京中贵女当众嘲笑我乡野出身,野鸡想当凤凰。
初入京的我将头埋入瓷碗,不敢分辩一句。
一旁不问世事的佛子顾梵云却在这时开了口。
“众生向来平等,何来高低贵贱之分。”
他温润的声音像是一阵清风,拂去了我的难堪。
那些官家小姐被驳了颜面,再没敢辱我一句。
从那后,我的心便为他溃不成军,再也不能自拔。
他去寺庙行善时,我便捐出堆成小山般的香油钱,只求他能多看我一眼。
可跪在蒲团上的他连眼皮都没抬,只冷冷指责道。
“心不诚,所求皆是空。”
我拜毒医为师,甘愿为他以身试毒,只求他为顾家老夫人扎针诊治。
母亲病情转好之际,我拖着病体前往顾府,仍被他拒之门外。
兄长总却劝我放下,可若要将他从我心里生生剜去,谈何容易。
十七岁那年,我没有随父兄回到封地,而是选择孤身一人留在京中。
我想要待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只要他一回头,便能看得见我。
三年过去,我将自己熬成了老姑娘。
心灰意冷之际,顾梵云却遣媒人来府中提亲。
我以为多年的守望终于有了回音。
可婚后三年,他仍旧嫌恶我,不肯让我靠近半分。
我以为,他只是清心寡欲多年,不习惯与女子相处。
只要我一直陪在他身边,努力做好他的妻。
终有一日,他会看见我的好。
可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他的心里早就藏了人。
匕首从我胸口拔出的那一刻,我再也受不住,倒了下去。
耳边传来陪嫁丫鬟茯苓的哭喊。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
顾梵云,我们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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