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
次年春里，我碰见了傅铖的三子傅昭。
我当他是个幕僚或者趋炎附势的小官，因为他周身的气质很难让人把他和他爹联系在一起。他像是个饱读诗书却屡试不中的才子，浑身上下带着读书人的温润和气，还有不得志的忧郁丧气。
我正在偌大的花园里捡拾枯枝败叶。府里的下人惯会见风使舵，傅铖不把我当正经夫人看，他们也不拿我当正经主子伺候，春寒仍然料峭，我屋子里没有炭，只能捡点柴火烧灶取暖。
我抬起头，他只看了我一眼再挪不开视线，直勾勾盯着我的脸。
“姑娘可是这府上的侍女？”
前夜里我将嗓子哭哑了，说不出话，于是指了指嗓子，摇摇头。
“姑娘，是哑巴？”
我摇头。
“姑娘伤了喉咙？”
我点头。他逮住了机会献殷勤，“姑娘如此花容月貌，伤了喉咙实在可惜，明日此时，姑娘还来这里吗？”
我拒绝了，摇摇头转身欲走，他往前紧追了几步，拉住我的胳膊，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推了他一把，跑开了。
后来，他日日都来花园蹲我，过了五天，我再次见到了他，他喜滋滋跑过来，递给我两个白玉小瓶。
“这瓶是内服的，治嗓子失声，这瓶是外敷的伤药，都是极好的东西。”
他仿佛怕我没见过世面，糟蹋了东西，特意补了一句，脸上还带着献宝的神情。
我的嗓子其实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看着他脸上殷殷期盼的神情，我还是收下了。
“多谢大人。”
“我不是大人，我是三公子。你是哪房的丫鬟？”
我灰头土脸捡拾枯枝的样子，可不就是个丫鬟嘛。
“妾是傅大将军的侧夫人。”
他脸上殷殷期盼的神情一寸寸崩裂了。
“你是南枝？那个冷宫旁边的小公主？”
我惊讶于他知道我未出嫁时的住处，他却说：“你还记不记得，八九岁时候，你在宫里给一个迷路的小公子指了路。”
初时我并未记起，后来隐隐约约有点模糊的印象，那个小公子娇气得很，大白天的迷了路竟怕的哭起来，糊了一脸大鼻涕，蹭到了我的衣服上，那是我唯一一件合身的宫装。
我找相识的小太监领他回去，他嫌小太监身上的味道难闻，哭的更大声了。
我将他领到来往人多的道上，他哭得烦人，我想哄哄他，便跟他聊天，聊皇宫里的鸟雀野猫，聊熟识的小宫女的八卦，也聊自己。
他便没再哭了，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分别的时候还依依不舍。
他痴痴望着我，“果真是造化弄人。那时与你一面之缘，你或许不记得我了，我心里可一直想着你呢。若非父亲不疼我，我也能多进几回宫，或许还能多见你几面。”
我的心里好像突然裂开一条缝，有久违的阳光漏了进来。
次年春里，我碰见了傅铖的三子傅昭。
我当他是个幕僚或者趋炎附势的小官，因为他周身的气质很难让人把他和他爹联系在一起。他像是个饱读诗书却屡试不中的才子，浑身上下带着读书人的温润和气，还有不得志的忧郁丧气。
我正在偌大的花园里捡拾枯枝败叶。府里的下人惯会见风使舵，傅铖不把我当正经夫人看，他们也不拿我当正经主子伺候，春寒仍然料峭，我屋子里没有炭，只能捡点柴火烧灶取暖。
我抬起头，他只看了我一眼再挪不开视线，直勾勾盯着我的脸。
“姑娘可是这府上的侍女？”
前夜里我将嗓子哭哑了，说不出话，于是指了指嗓子，摇摇头。
“姑娘，是哑巴？”
我摇头。
“姑娘伤了喉咙？”
我点头。他逮住了机会献殷勤，“姑娘如此花容月貌，伤了喉咙实在可惜，明日此时，姑娘还来这里吗？”
我拒绝了，摇摇头转身欲走，他往前紧追了几步，拉住我的胳膊，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推了他一把，跑开了。
后来，他日日都来花园蹲我，过了五天，我再次见到了他，他喜滋滋跑过来，递给我两个白玉小瓶。
“这瓶是内服的，治嗓子失声，这瓶是外敷的伤药，都是极好的东西。”
他仿佛怕我没见过世面，糟蹋了东西，特意补了一句，脸上还带着献宝的神情。
我的嗓子其实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看着他脸上殷殷期盼的神情，我还是收下了。
“多谢大人。”
“我不是大人，我是三公子。你是哪房的丫鬟？”
我灰头土脸捡拾枯枝的样子，可不就是个丫鬟嘛。
“妾是傅大将军的侧夫人。”
他脸上殷殷期盼的神情一寸寸崩裂了。
“你是南枝？那个冷宫旁边的小公主？”
我惊讶于他知道我未出嫁时的住处，他却说：“你还记不记得，八九岁时候，你在宫里给一个迷路的小公子指了路。”
初时我并未记起，后来隐隐约约有点模糊的印象，那个小公子娇气得很，大白天的迷了路竟怕的哭起来，糊了一脸大鼻涕，蹭到了我的衣服上，那是我唯一一件合身的宫装。
我找相识的小太监领他回去，他嫌小太监身上的味道难闻，哭的更大声了。
我将他领到来往人多的道上，他哭得烦人，我想哄哄他，便跟他聊天，聊皇宫里的鸟雀野猫，聊熟识的小宫女的八卦，也聊自己。
他便没再哭了，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分别的时候还依依不舍。
他痴痴望着我，“果真是造化弄人。那时与你一面之缘，你或许不记得我了，我心里可一直想着你呢。若非父亲不疼我，我也能多进几回宫，或许还能多见你几面。”
我的心里好像突然裂开一条缝，有久违的阳光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