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端午节那天，我爸从乡下扛着一筐粽子进城，只为了让老婆尝一口老家味儿。
不过是粽子里多放了一颗蜜枣，只爱单数不爱双数的老婆就怒火冲天。
非说我爸是借机pua她，必须要让我爸知道得罪她的下场。
她下令让管家把我爸锁进了冷藏库，调至零下二十度，冻了整整七天七夜。
我跪在老婆脚前求她放过爸爸，
她却挽着管家的手臂，用高跟鞋碾碎我的手指。
“你爸就是个眼红的穷酸货！自己活得像条癞皮狗，还想PUA我？我堂堂集团总裁，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过是个乡下老棺材瓤子，早死早干净！”
“再说了，你爸煮的那破粽子烫了吴管家的手，父债子偿！赶紧把吴管家的衣服换上！你就跟你爸一样，天生当奴才的贱命！”
我望着她趾高气昂的样子，笑出了声
因为冷藏室里冻死的不是我爸，
是他爸。
……
吴春文将那套腌入味的制服狠狠砸在我脸上，他转身大步走向朱怡，亲昵地搂住她的腰，手指还在她腰间暧昧地摩挲了两下。
“哎哟，朱总。你消消气，他也不是故意来气你的。”
“小张这人你还不知道吗？没见过什么市面，最多也就是心疼他那个乡下的爸，你就原谅他吧。”
吴春文表面是在给我们夫妻俩劝架，可他的动作和表情都在宣扬着他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而我的老婆朱怡，非但不管我被她高跟鞋踩断的手指，
目光里还充斥着对我的厌恶。
“当年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以为这种穷酸货能有点出息。十年了脑子里想的还是他那个只会种地和当窝囊废的乡下爹！”
“明明是个赘婿还敢跟我叫嚣？我分分钟就能把离婚证甩你脸上，赶紧把那些愚忠愚孝给我叠叠收起来！”
我死死盯着朱怡那张扭曲的脸，记忆却不受控制地翻涌回十年前。
那时候她攥着我的手，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想成为像我爸那样的总裁，我想去看看这个世界。”
于是我把名校的录取通知撕得粉碎，
把自己的人脉、资源，甚至未来，全都双手捧给了她。
白天在工地扛水泥，晚上去夜市端盘子，凌晨还要帮人代驾——
我像条不知疲倦的老黄牛，只为了让她能安心追逐梦想。
可直到第五年，我才偶然发现，她早就有了一抽屉的存折，
名下开着三家盈利的公司。
可她却总是在我面前装穷，
一次又一次踩着我卑躬屈膝挣来的尊严，在酒会上谈笑风生。
而吴春文，明明不过是一个管家。
手上却带着我妻子为他精挑细选的百达翡丽。
他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到的东西，我不吃不喝三十年都买不起。
就像明明我爸年纪大了，我只想带他在城里做一次全身体检。
可她却说我浪费钱，硬生生将我关在狗笼里呆了三天，说要教会我珍惜两个字怎么写。
我被她当狗一样对待的日子，这辈子都忘不掉。
想到这，我浑身上下都在打着颤。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身，却在手撑在地上的下一秒，
被朱怡的高跟鞋狠狠踹中胸口。
我蜷缩着咳嗽，听见她居高临下的冷笑：
“怎么？想还手？”
她踩着我的脸碾了碾，
“就凭你这个吃软饭的废物？”
我痛苦地呜咽着，她却突然暴怒：
“闭嘴！跟条丧家犬似的，装给谁看？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剧组？你这副窝囊相演乞丐都不用化妆！”
我瞳孔猛地收缩，心里最后那点光亮终于彻底熄灭。
结婚这些年，我确实常去医院——
都是被她用烟灰缸砸破头，用皮带抽断肋骨送进去的。
我在病床上躺的时间，比在这个所谓的“家”还长。
我像具尸体般瘫在地上，朱怡嫌恶地啐了一口。
转身时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扔在我血肉模糊的脸上。
“喏，冷藏室的钥匙。”
“不是要当孝子吗？去给你那乡下爹收尸啊。”
“赶紧把你那乡下爹带走，我最讨厌你们身上那股穷酸味！”
我突然笑起来，染血的手指捏起钥匙，
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它冲进马桶。
听着金属撞击管道的回响，我畅快地看向闻声折返的朱怡。
这个每天往身上喷香奈儿的女人永远不会知道，
她口中“穷酸的乡下爹”，正是她那个失踪三个月的亲生父亲。
第2章
朱怡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过来，难以置信地盯着下水道口：
“你疯了吗？！那可是冷藏室的钥匙！”
她突然抬手给了我一耳光，指甲在我脸上刮出血痕：
“春文还说你孝顺，我看你连最后一点人性都没了！”
人性？我麻木地擦掉嘴角的血。
自从娶了她，她父亲何曾把我当人看过？
记得有次我在书房整理资料，键盘声稍微大了些，
她的好父亲就带着保镖冲进来，用高尔夫球杆把我打得脾脏破裂。
“我们朱家分分钟几百万上下，你这条贱命配耽误吗？”
记忆里那根镶金球杆又一次砸在背上，我踉跄着扶住墙壁。
三天后，我从医院出来时，正遇上父亲风尘仆仆地从乡下赶来。
他手里还拎着刚包好的粽子，粗糙的手指碰到我淤青的嘴角时突然发抖：“儿啊，你这是被谁打了啊！”
“摔的。”我侧头避开他的目光，
“爸，您先回老家吧。最近，朱怡心情不好。”
父亲突然拽开我的衣领，露出那些陈年旧伤。
这个种了一辈子地的老人突然哭了：
“当年她追到咱家地里说非你不嫁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是啊，怎么会这样呢？
思绪回想起以前，
在我决定把所有积蓄交给朱怡创业前，她曾带我去坐长江索道。
缆车行至江心时，她突然吻住我，江风把她的发丝吹到我脸上：
“老公，听说在索道最高处接吻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分开。”
那时她眼睛映着两岸灯火，比星光还亮。
后来她确实赚了大钱，买了私人飞机，只是机舱里坐着的是吴春文。
她实现了所有诺言，只不过每个承诺的受益人，都换成了别人。
父亲粗糙的手掌突然抹过我的脸，我才发现自己在哭。
这个一辈子没出过县城的老人，正用晒得皲裂的手指帮我擦眼泪：
“儿啊，不哭。过不下去就回来吧，爹在老家等你。”
三天后，我站在机场目送父亲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口。
转身时，一辆黑色奔驰突然横在面前。
车窗降下，朱怡拿着一个漂亮的丝绒盒子：
“老公，给你看个好东西——”
打开来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
而后她又装作嗔怪我道，“都怪你！把冷藏室要是扔了，害的爸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没用了，你真是狼心狗肺！”
“不过我跟你不一样，我还是有孝心的，我做主把你爸做成了钻石项链，可花了我八十万呢！”
说罢，朱怡不容拒绝地将项链塞进我手里，
我盯着那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的钻石，突然意识到什么，
这究竟是怎样“处理”的，才能把一个人的骨灰提炼得如此纯净？
胃里一阵翻涌。
朱怡真的有把我爸当人看过吗？
我低着头看着那颗钻石，却眼尖的发现内侧刻着的“吴春文”三个小字上，突然低笑出声。
朱怡却误解了我的反应，亲昵地凑过来：
“老公，你别太感动啊，我只要你爸留给你县里的小洋房作为回报。毕竟这件事是春文忙里忙外去办的，他妹妹最近要回国，正好需要个清净地方养胎。”
说到这里，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她恐怕还不知道，就在上个月，
吴春文曾得意洋洋地把B超单甩在我脸上。
“看见没？朱总怀了我的种。”
他当时拍着我的脸讥笑，
“你这个窝囊废，结婚这么多年，连个蛋都下不出来。我虽然是个管家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得养我的孩子？”
我沉默地回到家，从箱底取出那份泛黄的宅基地地契，
重重地拍在朱怡面前。
“县里的房子给你。”
“我不要了。”
第3章
县城的这套房子，是我爸用半辈子积蓄在县城买的婚房，
虽然不够豪华，但是胜在温馨。
朱怡看着我拿出的地契，精致的眉毛高高挑起，突然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
“张明远，你长本事了？一个吃软饭的，也配跟我甩脸色？”
她突然摘下那枚婚戒，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扬手就扔进了旁边的护城河。
我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了。
那是我爸卖了祖传的玉扳指，又借了高利贷才凑钱买的戒指。
记得婚礼那天，
他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把戒指盒递给我时，眼里都是泪光。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跳进了河里。
冰凉的河水灌进鼻腔，我却只顾在淤泥里摸索。
就在我快要窒息时，突然听到岸上传来朱怡变了调的叫喊：
“快来人！把他捞上来！”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病房惨白的天花板。
一个年轻护士正在调整点滴，见我醒了便笑着说：
“张先生你算醒了，朱总和她老公在外面守了一整夜呢。作为公司员工有这样的老板你可真幸福！”
我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吴春文西装笔挺地走进来。
他等护士离开后，慢条斯理地拉了把椅子坐下，
腕间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小张，你可真是大方。明知道朱怡怀的是我的种，还把宅基地拱手相让。”
他忽然笑出声，
“太有意思了，我看你是这王八当久了，做人都只会做窝囊废了吧！”
我猛地抬起扎着针头的手，却被人一把按住。
朱怡不知何时站在床边，一把抓过我的手腕。
“你要脸吗？还没闹够？人家春文可是给了你大恩的，你不好好感谢人家，还在这作？！那条破河怎么没淹死你？”
说罢，她揽着吴春文转身就走。
我望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缓缓闭上眼睛。
冰凉的液体滑过太阳穴，渗入雪白的枕套。
这一次，我终于彻底死心了。
……
三天后，我正在工地搬建材时，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朱怡的号码在屏幕上闪烁，第十七个未接来电。
“张明远！”
刚接通就听见她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全公司高层都在等着你过来一起跟我合体剪彩！”
我这才想起，今天是朱氏集团上市周年庆。
三个月前她就订好了国际会展中心，说要向所有投资人展示“完美夫妻”的企业形象。
电话那头传来吴春文假惺惺的劝解声：
“朱总别生气，小张可能是在忙。”
话没说完就被朱怡打断：“闭嘴！”
她突然压低声音，“你爸的骨灰钻石还在保险柜里，现在立刻滚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跪下道歉！要不然我就把东西摔碎了扔到下水道！”
我直接挂断电话，水泥灰从指缝簌簌落下。
身旁穿着警服的老同学拍了拍我肩膀：
“当年法律系的才子，明明可以去高校任教，怎么就？”
他看了眼我裂开的胶鞋，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帮我立案吧。”
我掏出手机，调出这些年偷偷录下的视频，
“故意伤害，非法拘禁，还有。”
点开最后一个文件，是朱怡指使财务做假账的录音。
第4章
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天已经黑了。
为省下打车钱，我沿着滨海步道往出租屋走。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套上头罩拽进一辆不知道是什么的车里。
游艇引擎的轰鸣声中，我感觉自己被拖上甲板，重重摔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
头罩被粗暴扯下时，刺眼的探照灯直射过来。
吴春文假惺惺地过来扶我，手上还拿着那条钻石项链。
“小张真不好意思啊，刚游艇晃得厉害，你爹的骨灰项链掉甲板上碎了。”
“不过话说回来，一堆死人灰有什么好心疼的？正好撒海里喂鱼，也算给您省了块墓地钱。”
说着突然大笑出声。
我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血腥味。
这哪是什么意外，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朱怡踩着那双镶钻的高跟鞋慢悠悠走过来，
鞋跟精准地碾在我刚拆石膏的手指上。
“春文，跟这种贱人废什么话？”
她红唇轻启，“要不是他爸骨灰这种晦气东西，能划伤你的手？”
她突然轻笑起来，晃了晃手中的水晶杯：
“要我说，他爸这种老废物早就该死了。一辈子土里刨食的贱骨头，临了倒学会摆谱了。”
说着手腕一翻，杯中的液体淅淅沥沥浇在那些钻石碎片上。
“你爸不是最爱喝老白干吗？我特意让人温了五十年的茅台，就当是送他最后一程吧？”
我盯着地上混着酒精的骨灰残渣，突然咧开嘴笑了。
我爸根本不爱喝酒。
不过没关系，反正死的是她爸！
我爸已经在老家和乡亲们快乐的耕种小菜园了。
我低垂着眼帘掩去所有情绪，转身就要离开甲板。
“拦住他！”
朱怡尖利的声音刺破海风，
“今天不给我磕头认错，休想踏下游艇半步！”
吴春文带着人立刻将我按跪在地。
我冷眼看着他们启动甲板上那台专门用来熔炼贵金属的设备，
“既然你这么不在乎，”
朱怡从手包里掏出剩余的骨灰钻石，故意在我眼前晃了晃，
“那就让你亲眼看着最后这点念想消失。”
她修长的手指一松，那些泛着蓝光的碎钻坠入熔炉，瞬间被烈焰吞噬。
就在最后一粒钻石没入火中的刹那，
我直接掏出了手机，
屏幕上播放的画面让朱怡瞬间血色尽失——
视频里，她那位养尊处优的父亲，正被吴春文的手下活生生塞进家里的冷藏室。
“朱总，”我缓缓起身，看着熔炉火光映红她惨白的脸，
“你爸生前最爱戴钻石，现在被你做成了钻石，倒是如愿以偿了。”
朱怡踉跄着后退时，远处突然传来快艇的轰鸣。
数艘警用快艇破浪而来，扩音器里的警告响彻海面：
“所有人立即停船！我们是警察！”
不过是粽子里多放了一颗蜜枣，只爱单数不爱双数的老婆就怒火冲天。
非说我爸是借机pua她，必须要让我爸知道得罪她的下场。
她下令让管家把我爸锁进了冷藏库，调至零下二十度，冻了整整七天七夜。
我跪在老婆脚前求她放过爸爸，
她却挽着管家的手臂，用高跟鞋碾碎我的手指。
“你爸就是个眼红的穷酸货！自己活得像条癞皮狗，还想PUA我？我堂堂集团总裁，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过是个乡下老棺材瓤子，早死早干净！”
“再说了，你爸煮的那破粽子烫了吴管家的手，父债子偿！赶紧把吴管家的衣服换上！你就跟你爸一样，天生当奴才的贱命！”
我望着她趾高气昂的样子，笑出了声
因为冷藏室里冻死的不是我爸，
是他爸。
……
吴春文将那套腌入味的制服狠狠砸在我脸上，他转身大步走向朱怡，亲昵地搂住她的腰，手指还在她腰间暧昧地摩挲了两下。
“哎哟，朱总。你消消气，他也不是故意来气你的。”
“小张这人你还不知道吗？没见过什么市面，最多也就是心疼他那个乡下的爸，你就原谅他吧。”
吴春文表面是在给我们夫妻俩劝架，可他的动作和表情都在宣扬着他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而我的老婆朱怡，非但不管我被她高跟鞋踩断的手指，
目光里还充斥着对我的厌恶。
“当年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以为这种穷酸货能有点出息。十年了脑子里想的还是他那个只会种地和当窝囊废的乡下爹！”
“明明是个赘婿还敢跟我叫嚣？我分分钟就能把离婚证甩你脸上，赶紧把那些愚忠愚孝给我叠叠收起来！”
我死死盯着朱怡那张扭曲的脸，记忆却不受控制地翻涌回十年前。
那时候她攥着我的手，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想成为像我爸那样的总裁，我想去看看这个世界。”
于是我把名校的录取通知撕得粉碎，
把自己的人脉、资源，甚至未来，全都双手捧给了她。
白天在工地扛水泥，晚上去夜市端盘子，凌晨还要帮人代驾——
我像条不知疲倦的老黄牛，只为了让她能安心追逐梦想。
可直到第五年，我才偶然发现，她早就有了一抽屉的存折，
名下开着三家盈利的公司。
可她却总是在我面前装穷，
一次又一次踩着我卑躬屈膝挣来的尊严，在酒会上谈笑风生。
而吴春文，明明不过是一个管家。
手上却带着我妻子为他精挑细选的百达翡丽。
他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到的东西，我不吃不喝三十年都买不起。
就像明明我爸年纪大了，我只想带他在城里做一次全身体检。
可她却说我浪费钱，硬生生将我关在狗笼里呆了三天，说要教会我珍惜两个字怎么写。
我被她当狗一样对待的日子，这辈子都忘不掉。
想到这，我浑身上下都在打着颤。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身，却在手撑在地上的下一秒，
被朱怡的高跟鞋狠狠踹中胸口。
我蜷缩着咳嗽，听见她居高临下的冷笑：
“怎么？想还手？”
她踩着我的脸碾了碾，
“就凭你这个吃软饭的废物？”
我痛苦地呜咽着，她却突然暴怒：
“闭嘴！跟条丧家犬似的，装给谁看？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剧组？你这副窝囊相演乞丐都不用化妆！”
我瞳孔猛地收缩，心里最后那点光亮终于彻底熄灭。
结婚这些年，我确实常去医院——
都是被她用烟灰缸砸破头，用皮带抽断肋骨送进去的。
我在病床上躺的时间，比在这个所谓的“家”还长。
我像具尸体般瘫在地上，朱怡嫌恶地啐了一口。
转身时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扔在我血肉模糊的脸上。
“喏，冷藏室的钥匙。”
“不是要当孝子吗？去给你那乡下爹收尸啊。”
“赶紧把你那乡下爹带走，我最讨厌你们身上那股穷酸味！”
我突然笑起来，染血的手指捏起钥匙，
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它冲进马桶。
听着金属撞击管道的回响，我畅快地看向闻声折返的朱怡。
这个每天往身上喷香奈儿的女人永远不会知道，
她口中“穷酸的乡下爹”，正是她那个失踪三个月的亲生父亲。
第2章
朱怡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过来，难以置信地盯着下水道口：
“你疯了吗？！那可是冷藏室的钥匙！”
她突然抬手给了我一耳光，指甲在我脸上刮出血痕：
“春文还说你孝顺，我看你连最后一点人性都没了！”
人性？我麻木地擦掉嘴角的血。
自从娶了她，她父亲何曾把我当人看过？
记得有次我在书房整理资料，键盘声稍微大了些，
她的好父亲就带着保镖冲进来，用高尔夫球杆把我打得脾脏破裂。
“我们朱家分分钟几百万上下，你这条贱命配耽误吗？”
记忆里那根镶金球杆又一次砸在背上，我踉跄着扶住墙壁。
三天后，我从医院出来时，正遇上父亲风尘仆仆地从乡下赶来。
他手里还拎着刚包好的粽子，粗糙的手指碰到我淤青的嘴角时突然发抖：“儿啊，你这是被谁打了啊！”
“摔的。”我侧头避开他的目光，
“爸，您先回老家吧。最近，朱怡心情不好。”
父亲突然拽开我的衣领，露出那些陈年旧伤。
这个种了一辈子地的老人突然哭了：
“当年她追到咱家地里说非你不嫁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是啊，怎么会这样呢？
思绪回想起以前，
在我决定把所有积蓄交给朱怡创业前，她曾带我去坐长江索道。
缆车行至江心时，她突然吻住我，江风把她的发丝吹到我脸上：
“老公，听说在索道最高处接吻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分开。”
那时她眼睛映着两岸灯火，比星光还亮。
后来她确实赚了大钱，买了私人飞机，只是机舱里坐着的是吴春文。
她实现了所有诺言，只不过每个承诺的受益人，都换成了别人。
父亲粗糙的手掌突然抹过我的脸，我才发现自己在哭。
这个一辈子没出过县城的老人，正用晒得皲裂的手指帮我擦眼泪：
“儿啊，不哭。过不下去就回来吧，爹在老家等你。”
三天后，我站在机场目送父亲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口。
转身时，一辆黑色奔驰突然横在面前。
车窗降下，朱怡拿着一个漂亮的丝绒盒子：
“老公，给你看个好东西——”
打开来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
而后她又装作嗔怪我道，“都怪你！把冷藏室要是扔了，害的爸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没用了，你真是狼心狗肺！”
“不过我跟你不一样，我还是有孝心的，我做主把你爸做成了钻石项链，可花了我八十万呢！”
说罢，朱怡不容拒绝地将项链塞进我手里，
我盯着那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的钻石，突然意识到什么，
这究竟是怎样“处理”的，才能把一个人的骨灰提炼得如此纯净？
胃里一阵翻涌。
朱怡真的有把我爸当人看过吗？
我低着头看着那颗钻石，却眼尖的发现内侧刻着的“吴春文”三个小字上，突然低笑出声。
朱怡却误解了我的反应，亲昵地凑过来：
“老公，你别太感动啊，我只要你爸留给你县里的小洋房作为回报。毕竟这件事是春文忙里忙外去办的，他妹妹最近要回国，正好需要个清净地方养胎。”
说到这里，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她恐怕还不知道，就在上个月，
吴春文曾得意洋洋地把B超单甩在我脸上。
“看见没？朱总怀了我的种。”
他当时拍着我的脸讥笑，
“你这个窝囊废，结婚这么多年，连个蛋都下不出来。我虽然是个管家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得养我的孩子？”
我沉默地回到家，从箱底取出那份泛黄的宅基地地契，
重重地拍在朱怡面前。
“县里的房子给你。”
“我不要了。”
第3章
县城的这套房子，是我爸用半辈子积蓄在县城买的婚房，
虽然不够豪华，但是胜在温馨。
朱怡看着我拿出的地契，精致的眉毛高高挑起，突然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
“张明远，你长本事了？一个吃软饭的，也配跟我甩脸色？”
她突然摘下那枚婚戒，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扬手就扔进了旁边的护城河。
我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了。
那是我爸卖了祖传的玉扳指，又借了高利贷才凑钱买的戒指。
记得婚礼那天，
他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把戒指盒递给我时，眼里都是泪光。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跳进了河里。
冰凉的河水灌进鼻腔，我却只顾在淤泥里摸索。
就在我快要窒息时，突然听到岸上传来朱怡变了调的叫喊：
“快来人！把他捞上来！”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病房惨白的天花板。
一个年轻护士正在调整点滴，见我醒了便笑着说：
“张先生你算醒了，朱总和她老公在外面守了一整夜呢。作为公司员工有这样的老板你可真幸福！”
我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吴春文西装笔挺地走进来。
他等护士离开后，慢条斯理地拉了把椅子坐下，
腕间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小张，你可真是大方。明知道朱怡怀的是我的种，还把宅基地拱手相让。”
他忽然笑出声，
“太有意思了，我看你是这王八当久了，做人都只会做窝囊废了吧！”
我猛地抬起扎着针头的手，却被人一把按住。
朱怡不知何时站在床边，一把抓过我的手腕。
“你要脸吗？还没闹够？人家春文可是给了你大恩的，你不好好感谢人家，还在这作？！那条破河怎么没淹死你？”
说罢，她揽着吴春文转身就走。
我望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缓缓闭上眼睛。
冰凉的液体滑过太阳穴，渗入雪白的枕套。
这一次，我终于彻底死心了。
……
三天后，我正在工地搬建材时，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朱怡的号码在屏幕上闪烁，第十七个未接来电。
“张明远！”
刚接通就听见她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全公司高层都在等着你过来一起跟我合体剪彩！”
我这才想起，今天是朱氏集团上市周年庆。
三个月前她就订好了国际会展中心，说要向所有投资人展示“完美夫妻”的企业形象。
电话那头传来吴春文假惺惺的劝解声：
“朱总别生气，小张可能是在忙。”
话没说完就被朱怡打断：“闭嘴！”
她突然压低声音，“你爸的骨灰钻石还在保险柜里，现在立刻滚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跪下道歉！要不然我就把东西摔碎了扔到下水道！”
我直接挂断电话，水泥灰从指缝簌簌落下。
身旁穿着警服的老同学拍了拍我肩膀：
“当年法律系的才子，明明可以去高校任教，怎么就？”
他看了眼我裂开的胶鞋，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帮我立案吧。”
我掏出手机，调出这些年偷偷录下的视频，
“故意伤害，非法拘禁，还有。”
点开最后一个文件，是朱怡指使财务做假账的录音。
第4章
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天已经黑了。
为省下打车钱，我沿着滨海步道往出租屋走。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套上头罩拽进一辆不知道是什么的车里。
游艇引擎的轰鸣声中，我感觉自己被拖上甲板，重重摔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
头罩被粗暴扯下时，刺眼的探照灯直射过来。
吴春文假惺惺地过来扶我，手上还拿着那条钻石项链。
“小张真不好意思啊，刚游艇晃得厉害，你爹的骨灰项链掉甲板上碎了。”
“不过话说回来，一堆死人灰有什么好心疼的？正好撒海里喂鱼，也算给您省了块墓地钱。”
说着突然大笑出声。
我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血腥味。
这哪是什么意外，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朱怡踩着那双镶钻的高跟鞋慢悠悠走过来，
鞋跟精准地碾在我刚拆石膏的手指上。
“春文，跟这种贱人废什么话？”
她红唇轻启，“要不是他爸骨灰这种晦气东西，能划伤你的手？”
她突然轻笑起来，晃了晃手中的水晶杯：
“要我说，他爸这种老废物早就该死了。一辈子土里刨食的贱骨头，临了倒学会摆谱了。”
说着手腕一翻，杯中的液体淅淅沥沥浇在那些钻石碎片上。
“你爸不是最爱喝老白干吗？我特意让人温了五十年的茅台，就当是送他最后一程吧？”
我盯着地上混着酒精的骨灰残渣，突然咧开嘴笑了。
我爸根本不爱喝酒。
不过没关系，反正死的是她爸！
我爸已经在老家和乡亲们快乐的耕种小菜园了。
我低垂着眼帘掩去所有情绪，转身就要离开甲板。
“拦住他！”
朱怡尖利的声音刺破海风，
“今天不给我磕头认错，休想踏下游艇半步！”
吴春文带着人立刻将我按跪在地。
我冷眼看着他们启动甲板上那台专门用来熔炼贵金属的设备，
“既然你这么不在乎，”
朱怡从手包里掏出剩余的骨灰钻石，故意在我眼前晃了晃，
“那就让你亲眼看着最后这点念想消失。”
她修长的手指一松，那些泛着蓝光的碎钻坠入熔炉，瞬间被烈焰吞噬。
就在最后一粒钻石没入火中的刹那，
我直接掏出了手机，
屏幕上播放的画面让朱怡瞬间血色尽失——
视频里，她那位养尊处优的父亲，正被吴春文的手下活生生塞进家里的冷藏室。
“朱总，”我缓缓起身，看着熔炉火光映红她惨白的脸，
“你爸生前最爱戴钻石，现在被你做成了钻石，倒是如愿以偿了。”
朱怡踉跄着后退时，远处突然传来快艇的轰鸣。
数艘警用快艇破浪而来，扩音器里的警告响彻海面：
“所有人立即停船！我们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