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市医院的治疗费用如同一个无底洞。
王芳和苏建国躺在病床上，每天的输液、检查、药物，都像催命符一样。
苏琪的病情最重，已经用上了进口药，费用更是惊人。
“钱，钱怎么办啊。”
王芳声音嘶哑，憔悴不堪。
苏建国唉声叹气，他也只是一个普通工人。
平日里王芳花钱又大手大脚，总也管不住自己好吃的嘴，什么都要尝尝，家里早就见底了。
“亲戚呢？你爸妈呢?”
苏建国问。
王芳鄙视的笑一声：
“你那些穷亲戚，能借出几个钱？
我娘家这边，当初因为你不同意我弟借钱买房，早就跟我断了联系。
你心里没数吗？”
苏建国不作声。
确实，他们夫妻俩平日里为人刻薄自私，
有点好处都想往自己怀里扒拉，亲戚朋友早就对他们不满了。
现在出了事，谁肯管？
再说都知道救急不救穷，现在是又急又穷，还没人品，根本没人搭理他们。
王芳突然抓住苏建国的手，声音颤抖：
“建国，邻村的那个傻子之前夸琪琪好看，那傻子有钱，
要不然，我们把琪琪先答应卖过去吧，搞点彩礼回来。”
苏建国猛地睁大眼睛，
“那怎么行，几个老婆都给折磨跑了，那傻子都三婚了。“
王芳马上打断他，
”那是他嫌别人不好看，咱们琪琪这相貌，他都垂涎多久了，肯定会对琪琪好。”
王芳见苏建国不吭声，又接着说道：
“我们先问问那个傻子可以出多少钱，收了彩礼钱给琪琪治病，等病好了，再把她送过去。
反正她现在这样，以后也嫁不出去什么好人家了。能救命，总比死了强啊。
多的钱，还能，还能把咱们也给救了，你说是不是？“
苏建国还是有些不忍，
“可她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
“亲生女儿怎么了，现在琪琪病成这样，难道让她等死吗？
难道全家一起等死吗？”
王芳大声吼叫着，她非常害怕，自己的命没了才是她最关心的。
如果不是苏琳因为借口要勤工俭学，跑到了外地，这会商量着要被卖的肯定又是苏琳了。
苏建国这个男人，又不作声了，
关键时刻，他都这样，哼，对宠爱的小女儿的爱也不过如此啊。
而这一幕，恰好被前来病房探望的苏琳，躲在病房外面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中。
苏琳感觉到更加寒冷。
原来，他们的心，可以黑到这种地步。
他们可以卖掉自己，也可以卖掉另一个女儿。
这就是团结恩爱的一家三口。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家，这一世，自己定要逃掉。
另一边，苏琳的高考成绩出来了。
全市理科前十！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县城，毕竟这在全市都是屈指可数的。
当地报社的记者闻风而至，甚至各显神通，通过学校找到了苏琳家，
抢着要对她这个寒门学霸进行采访，家里越穷，分数越高，反差就越强烈。
纷纷请她分享自己的学习秘诀，这故事一报道出来 ，可是会引来巨大流量的新闻。
苏琳面对镜头，表现得超龄的成熟和淡定，她说自己如何在贫穷的环境下坚持学习，感谢了学校老师的培养，感谢了同学们的支持和帮助。
媒体的力量是快速而又巨大的，连带着这个县城，这个市，都在全国脸上有光了。
母校的教育局，还给她发放了一笔可观的奖学金——足足十万块。
市里教育局也闻讯而来，送上了慰问金和另一笔奖学金，也是十万块。
二十万，
这可是一笔巨款。
王芳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居然是最后一个从电视上得知这个消息，
她激动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啊，有钱了啊，我有钱了，我有钱了。”
这笔巨款，足够支付他们所有的医药费了，说不定还能添置不少首饰呢。
“我要去找她，让她把钱拿出来，那是我的，
没有咱们养着，没有你的智商遗传，就那个扫把星，
她能干成啥事。
这是老天爷看我们病了，可怜我们，才恩赐的，这钱就是我的。”
苏建国也激动起来：
“对对对，她是我的女儿，她的钱就是我的钱，马上叫她交出来，一分也别想剩，上什么学，就她那样，上了大学还能咋的。”
王芳不顾身体还虚弱，当天就办了临时出院手续，
他们到家时，苏琳正在开开心心的收拾行李，
准备提前去大学所在的城市熟悉熟悉。
“苏琳。”
王芳一进门就厉声叫道，声音激动得都拉出一条长线了，
“你的奖学金呢，钱呢，拿出来。”
苏琳放下手中的东西：
“我的奖学金，为什么要给你们？”
“为什么？”
王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们生你养你，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该出钱吗？
那钱，赶紧交出来。”
苏建国也在一旁不满的催着：
“琳琳，听你妈的话，你妹妹的情况很不好，不能再拖了。”
苏琳冷笑一声：
“生我养我，你们也配。”
她缓缓抬起头，那眼神像活过一世的百岁老人，
确实，她已经历过一次人世：
“从小到大，你们给过我什么？
是给了我吃不饱穿不暖，
还是给了我做不完的家务，
还是给了我热乎的巴掌？
苏琪是女儿，我是保姆，是长工，
现在她病了，就想用我的钱，
做梦。“
她顿了顿，语气进一步阴冷嘲讽，
“你们不是打算把苏琪卖掉救自己吗？真是个好主意啊，
是好爸爸，好妈妈，
苏琪是不是还是要欢天喜地感谢你们啊。”
苏琳收起笑容，一字一顿的发出最后通告，
“那是我的学费，是我的未来，谁敢动，我跟他拼命。”
王芳和苏建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们没想都大女儿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们也万万没想到，苏琳竟然听到了他们的秘密。
“反了，真是反了。”
王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琳的鼻子骂道，
“你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说着，她又扬起手就要朝苏琳脸上扇去。
又来这一套，哼，早有防备，
苏琳后退一步避开，同时按下了口袋里手机的录音键。
“打啊，你打一个试试。”
苏琳说，
“我已经通知了妇联和媒体，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就等着明天上报纸头条，进局子吧！”
苏琳虚张声势，但王芳和苏建国却被唬住了。
他们现在是病人，可经不起折腾。
“苏琳，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建国痛心疾首地说，
“我们可都是你的亲人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亲人，哈哈，亲人，别做梦了。”
苏琳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王芳见硬的不行，立刻转变策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养了个白眼狼啊。老天爷啊，你不开眼啊。”
苏建国也跟着抹眼泪，试图用亲情打动苏琳。
但苏琳早已心如铁石。 她冷冷地看着他们表演，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她之前联系好的妇联工作人员和闻讯而来的记者。
苏琳打开门，平静地说：
“进来吧，我有些事情，想请你们做个见证。”
好戏，才刚刚开始。
这一次，谁也别想再把她拖入深渊。
市医院的治疗费用如同一个无底洞。
王芳和苏建国躺在病床上，每天的输液、检查、药物，都像催命符一样。
苏琪的病情最重，已经用上了进口药，费用更是惊人。
“钱，钱怎么办啊。”
王芳声音嘶哑，憔悴不堪。
苏建国唉声叹气，他也只是一个普通工人。
平日里王芳花钱又大手大脚，总也管不住自己好吃的嘴，什么都要尝尝，家里早就见底了。
“亲戚呢？你爸妈呢?”
苏建国问。
王芳鄙视的笑一声：
“你那些穷亲戚，能借出几个钱？
我娘家这边，当初因为你不同意我弟借钱买房，早就跟我断了联系。
你心里没数吗？”
苏建国不作声。
确实，他们夫妻俩平日里为人刻薄自私，
有点好处都想往自己怀里扒拉，亲戚朋友早就对他们不满了。
现在出了事，谁肯管？
再说都知道救急不救穷，现在是又急又穷，还没人品，根本没人搭理他们。
王芳突然抓住苏建国的手，声音颤抖：
“建国，邻村的那个傻子之前夸琪琪好看，那傻子有钱，
要不然，我们把琪琪先答应卖过去吧，搞点彩礼回来。”
苏建国猛地睁大眼睛，
“那怎么行，几个老婆都给折磨跑了，那傻子都三婚了。“
王芳马上打断他，
”那是他嫌别人不好看，咱们琪琪这相貌，他都垂涎多久了，肯定会对琪琪好。”
王芳见苏建国不吭声，又接着说道：
“我们先问问那个傻子可以出多少钱，收了彩礼钱给琪琪治病，等病好了，再把她送过去。
反正她现在这样，以后也嫁不出去什么好人家了。能救命，总比死了强啊。
多的钱，还能，还能把咱们也给救了，你说是不是？“
苏建国还是有些不忍，
“可她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
“亲生女儿怎么了，现在琪琪病成这样，难道让她等死吗？
难道全家一起等死吗？”
王芳大声吼叫着，她非常害怕，自己的命没了才是她最关心的。
如果不是苏琳因为借口要勤工俭学，跑到了外地，这会商量着要被卖的肯定又是苏琳了。
苏建国这个男人，又不作声了，
关键时刻，他都这样，哼，对宠爱的小女儿的爱也不过如此啊。
而这一幕，恰好被前来病房探望的苏琳，躲在病房外面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中。
苏琳感觉到更加寒冷。
原来，他们的心，可以黑到这种地步。
他们可以卖掉自己，也可以卖掉另一个女儿。
这就是团结恩爱的一家三口。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家，这一世，自己定要逃掉。
另一边，苏琳的高考成绩出来了。
全市理科前十！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县城，毕竟这在全市都是屈指可数的。
当地报社的记者闻风而至，甚至各显神通，通过学校找到了苏琳家，
抢着要对她这个寒门学霸进行采访，家里越穷，分数越高，反差就越强烈。
纷纷请她分享自己的学习秘诀，这故事一报道出来 ，可是会引来巨大流量的新闻。
苏琳面对镜头，表现得超龄的成熟和淡定，她说自己如何在贫穷的环境下坚持学习，感谢了学校老师的培养，感谢了同学们的支持和帮助。
媒体的力量是快速而又巨大的，连带着这个县城，这个市，都在全国脸上有光了。
母校的教育局，还给她发放了一笔可观的奖学金——足足十万块。
市里教育局也闻讯而来，送上了慰问金和另一笔奖学金，也是十万块。
二十万，
这可是一笔巨款。
王芳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居然是最后一个从电视上得知这个消息，
她激动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啊，有钱了啊，我有钱了，我有钱了。”
这笔巨款，足够支付他们所有的医药费了，说不定还能添置不少首饰呢。
“我要去找她，让她把钱拿出来，那是我的，
没有咱们养着，没有你的智商遗传，就那个扫把星，
她能干成啥事。
这是老天爷看我们病了，可怜我们，才恩赐的，这钱就是我的。”
苏建国也激动起来：
“对对对，她是我的女儿，她的钱就是我的钱，马上叫她交出来，一分也别想剩，上什么学，就她那样，上了大学还能咋的。”
王芳不顾身体还虚弱，当天就办了临时出院手续，
他们到家时，苏琳正在开开心心的收拾行李，
准备提前去大学所在的城市熟悉熟悉。
“苏琳。”
王芳一进门就厉声叫道，声音激动得都拉出一条长线了，
“你的奖学金呢，钱呢，拿出来。”
苏琳放下手中的东西：
“我的奖学金，为什么要给你们？”
“为什么？”
王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们生你养你，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该出钱吗？
那钱，赶紧交出来。”
苏建国也在一旁不满的催着：
“琳琳，听你妈的话，你妹妹的情况很不好，不能再拖了。”
苏琳冷笑一声：
“生我养我，你们也配。”
她缓缓抬起头，那眼神像活过一世的百岁老人，
确实，她已经历过一次人世：
“从小到大，你们给过我什么？
是给了我吃不饱穿不暖，
还是给了我做不完的家务，
还是给了我热乎的巴掌？
苏琪是女儿，我是保姆，是长工，
现在她病了，就想用我的钱，
做梦。“
她顿了顿，语气进一步阴冷嘲讽，
“你们不是打算把苏琪卖掉救自己吗？真是个好主意啊，
是好爸爸，好妈妈，
苏琪是不是还是要欢天喜地感谢你们啊。”
苏琳收起笑容，一字一顿的发出最后通告，
“那是我的学费，是我的未来，谁敢动，我跟他拼命。”
王芳和苏建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们没想都大女儿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们也万万没想到，苏琳竟然听到了他们的秘密。
“反了，真是反了。”
王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琳的鼻子骂道，
“你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说着，她又扬起手就要朝苏琳脸上扇去。
又来这一套，哼，早有防备，
苏琳后退一步避开，同时按下了口袋里手机的录音键。
“打啊，你打一个试试。”
苏琳说，
“我已经通知了妇联和媒体，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就等着明天上报纸头条，进局子吧！”
苏琳虚张声势，但王芳和苏建国却被唬住了。
他们现在是病人，可经不起折腾。
“苏琳，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建国痛心疾首地说，
“我们可都是你的亲人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亲人，哈哈，亲人，别做梦了。”
苏琳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王芳见硬的不行，立刻转变策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养了个白眼狼啊。老天爷啊，你不开眼啊。”
苏建国也跟着抹眼泪，试图用亲情打动苏琳。
但苏琳早已心如铁石。 她冷冷地看着他们表演，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她之前联系好的妇联工作人员和闻讯而来的记者。
苏琳打开门，平静地说：
“进来吧，我有些事情，想请你们做个见证。”
好戏，才刚刚开始。
这一次，谁也别想再把她拖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