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5
周燃像一颗小太阳，炽热，坦荡，毫不掩饰。
过去，我对此避之不及。现在，他这份炙热的、毫不掩饰的爱意，成了我唯一能对抗江驰那令人窒息的“为你好”的武器。
我开始回应他。
周五早上，周燃算准了时间，在教学楼下等我，手里提着一份包装精致的网红三明治和一杯热美式。
“我打听过了，你说你不喜欢甜的，这个咸口的牛油果鸡肉三明治，你应该会喜欢。”他笑得有些腼腆，将早餐递给我。
我没有拒绝。我甚至当着不远处，正从车里下来、目光沉沉地望着这边的江驰的面，对他露出了一个练习过很多次的、温和的微笑。
“谢谢你，周燃。”
我看到江驰握着车门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起骇人的青白色。他的目光，像两把冰锥，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我的心里，升起一丝夹杂着无边痛苦的、扭曲的快感。
你看，江驰。不是非你不可。
上课时，我吃完了周燃送的三明治。然后，我拿起桌角那盒江驰不知何时让别人送来的、已经冰凉的牛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走到教室后面的垃圾桶旁，“咚”的一声，扔了进去。
声音不大，却像一声惊雷，在安静的教室里炸开。
我能感觉到，坐在教室后排的江驰，那道冰冷的、几乎要将我洞穿的目光，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在我的背上。
我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走回座位，没有回头。
周末，周燃约我看了一场压抑的文艺片。散场后，他送我到公寓楼下的巷口。晚风吹乱了我的头发，遮住了我的眼睛。他很自然地伸出手，似乎想帮我拨开。
我没有躲。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我发丝的那一刻，一辆单车，从巷口缓缓经过。
是江驰。
他穿着简单的运动服，似乎是刚夜跑回来。他的目光在我们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面无表情地移开了，仿佛我们只是两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可我知道他看见了。
因为他单车的速度，在那一瞬间，几不可察地慢了下来，车轮碾过地上一片落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林一，我……我能看看你的画吗？”周燃收回手，有些紧张地问，耳朵都红了，“他们都说你是天才，我很好奇。”
鬼使神差地，我点了点头。
我打开了那扇除了江驰，从未有第三个人踏足过的画室的门。
画室里，不再是过去那些明亮、和谐的风景或静物。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巨大画布上，扭曲的、阴郁的、充满挣扎与痛苦的画面。破碎的王冠，缠绕着锁链的双手，在废墟中哭泣的国王……色彩浓烈、笔触狂乱，充满了攻击性。
周燃站在这些画作前，眉头紧锁。他显然看不懂这些现代艺术，但他很认真地看完了每一幅。
然后，他转过头，用一种非常真诚的、不带任何评判的眼神对我说：“林一，虽然我看不懂，但感觉……你好厉害。也好像……你很不开心。”
那一刻，我心里某个长满了尖刺的、坚硬的角落，似乎被这句笨拙又真诚的话，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我在这场只有一个观众的独角戏里，用尽全力，扮演着一个无情又决绝的角色。我用伤害他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强大，却发现每一次将刀刺向他，那刀刃都会反弹回来，更深地、更狠地，捅进我自己的心脏。
作者有话说：
周燃像一颗小太阳，炽热，坦荡，毫不掩饰。
过去，我对此避之不及。现在，他这份炙热的、毫不掩饰的爱意，成了我唯一能对抗江驰那令人窒息的“为你好”的武器。
我开始回应他。
周五早上，周燃算准了时间，在教学楼下等我，手里提着一份包装精致的网红三明治和一杯热美式。
“我打听过了，你说你不喜欢甜的，这个咸口的牛油果鸡肉三明治，你应该会喜欢。”他笑得有些腼腆，将早餐递给我。
我没有拒绝。我甚至当着不远处，正从车里下来、目光沉沉地望着这边的江驰的面，对他露出了一个练习过很多次的、温和的微笑。
“谢谢你，周燃。”
我看到江驰握着车门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起骇人的青白色。他的目光，像两把冰锥，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我的心里，升起一丝夹杂着无边痛苦的、扭曲的快感。
你看，江驰。不是非你不可。
上课时，我吃完了周燃送的三明治。然后，我拿起桌角那盒江驰不知何时让别人送来的、已经冰凉的牛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走到教室后面的垃圾桶旁，“咚”的一声，扔了进去。
声音不大，却像一声惊雷，在安静的教室里炸开。
我能感觉到，坐在教室后排的江驰，那道冰冷的、几乎要将我洞穿的目光，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在我的背上。
我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走回座位，没有回头。
周末，周燃约我看了一场压抑的文艺片。散场后，他送我到公寓楼下的巷口。晚风吹乱了我的头发，遮住了我的眼睛。他很自然地伸出手，似乎想帮我拨开。
我没有躲。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我发丝的那一刻，一辆单车，从巷口缓缓经过。
是江驰。
他穿着简单的运动服，似乎是刚夜跑回来。他的目光在我们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面无表情地移开了，仿佛我们只是两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可我知道他看见了。
因为他单车的速度，在那一瞬间，几不可察地慢了下来，车轮碾过地上一片落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林一，我……我能看看你的画吗？”周燃收回手，有些紧张地问，耳朵都红了，“他们都说你是天才，我很好奇。”
鬼使神差地，我点了点头。
我打开了那扇除了江驰，从未有第三个人踏足过的画室的门。
画室里，不再是过去那些明亮、和谐的风景或静物。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巨大画布上，扭曲的、阴郁的、充满挣扎与痛苦的画面。破碎的王冠，缠绕着锁链的双手，在废墟中哭泣的国王……色彩浓烈、笔触狂乱，充满了攻击性。
周燃站在这些画作前，眉头紧锁。他显然看不懂这些现代艺术，但他很认真地看完了每一幅。
然后，他转过头，用一种非常真诚的、不带任何评判的眼神对我说：“林一，虽然我看不懂，但感觉……你好厉害。也好像……你很不开心。”
那一刻，我心里某个长满了尖刺的、坚硬的角落，似乎被这句笨拙又真诚的话，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我在这场只有一个观众的独角戏里，用尽全力，扮演着一个无情又决绝的角色。我用伤害他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强大，却发现每一次将刀刺向他，那刀刃都会反弹回来，更深地、更狠地，捅进我自己的心脏。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