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罪恶的狂喜
我和江临渊的第一次线上辅导，约在了周六晚上八点。
七点半，我就已经端正地坐在了书桌前。我把那张破旧的书桌擦了三遍，将所有的课本和习题册按照高矮顺序码得整整齐齐，仿佛这样就能掩盖掉它们泛黄的纸页和卷边的封面。
房间里唯一的灯，是那盏用了快十年的旧台灯，灯光昏黄，将我小小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显得孤独而局促。
七点五十九分，我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我戴上那副花了一百块巨款买来的、带麦克风的耳机，希望能隔绝掉楼道里邻居的吵闹声，和窗外小贩的叫卖声。
八点整，电脑屏幕上，语音通话的请求准时跳了出来。
是“Linyuan”。
我深吸一口气，用微微颤抖的手，点下了“接通”。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后，一个清冷又富有磁性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穿过耳机，直接灌入了我的耳膜。
“听得到吗？”
是江临渊。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这声音施了定身咒。这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我以为学神的声音会是严肃的、刻板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好听。干净，冷静，带着一种能让人瞬间安静下来的力量。
“嗯……听得到。”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好。”他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把上次月考的物理卷子发给我，从你错得最多的那道电磁场大题开始。”
他的效率高得惊人，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我连忙将早已准备好的试卷照片发了过去。
“这道题，你的第一步就走错了方向。”他的声音通过耳机清晰地传来，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核心，“题目设置的陷阱是让你用常规的左手定则去判断洛伦兹力，但你忽略了复合场的叠加效应。你看这里，电场力提供的向心力和磁场力并非垂直……”
他开始讲题。
我贪婪地听着，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疯狂地飞舞。
他讲得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精准地钉在我知识体系的漏洞上。那些曾经在我看来如同天书般的公式和定律，在他的口中，被拆解、重组，变得清晰透彻，井井有条。
这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就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的人，突然之间，有人为我点亮了一盏通往罗马的大道。
知识灌入大脑的快感，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令人着迷。
就在我完全沉浸其中时，窗外，对楼的一户人家突然爆发出激烈的争吵，一个女人尖利地叫骂声穿透了薄薄的墙壁，隐约传了进来。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握着笔的手瞬间僵住。
“什么声音？”江临渊的声音敏锐地传来。
“啊？”我脑子嗡的一声，血液冲上头顶，结结巴巴地撒谎，“没……没什么，我们家别墅区隔音不太好，可能是……可能是邻居家的狗在叫。”
这个谎言说出口的瞬间，我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窗外。映入眼帘的，是挂满了五颜六色衣物的晾衣杆，是生了锈的防盗窗，是那片代表着贫穷与杂乱的、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天空。
而江临渊以为的那个“安然”，正坐在宽敞明亮、可以俯瞰整个私家花园的书房里，戴着昂贵的降噪耳机，烦恼着邻居的宠物狗。
强烈的愧疚感像毒液一样，瞬间侵蚀了我的心脏。
可与此同时，一种更加强烈的、病态的兴奋感，却又从这片愧疚的废墟上疯狂地生长出来。
我是一个骗子。
我坐在我破旧不堪的现实里，用一个虚假的声音，去窃取那个遥不可及的世界里最顶级的资源。
我一边为自己的谎言感到无地自容，一边又为这谎言带来的巨大收获而感到战栗和狂喜。
这一个小时的辅导，比我过去一个月自己埋头苦读的效果还要好。
通话结束时，江临渊似乎对我的领悟力颇为满意，语气里多了一丝温度：“还不错，脑子转得很快。下周继续。”
“好……谢谢学长。”
通话挂断，房间里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那盏昏黄的台灯，将我拉回了冰冷的现实。
我看着草稿纸上满满当当的笔记，那些清晰的思路和精妙的解法，都是真实的。
可获得这一切的开端，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我趴在桌上，将脸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臂弯。
这感觉，就像是和魔鬼做了一场交易。我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东西，代价，是出卖我的灵魂。
作者有话说：
七点半，我就已经端正地坐在了书桌前。我把那张破旧的书桌擦了三遍，将所有的课本和习题册按照高矮顺序码得整整齐齐，仿佛这样就能掩盖掉它们泛黄的纸页和卷边的封面。
房间里唯一的灯，是那盏用了快十年的旧台灯，灯光昏黄，将我小小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显得孤独而局促。
七点五十九分，我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我戴上那副花了一百块巨款买来的、带麦克风的耳机，希望能隔绝掉楼道里邻居的吵闹声，和窗外小贩的叫卖声。
八点整，电脑屏幕上，语音通话的请求准时跳了出来。
是“Linyuan”。
我深吸一口气，用微微颤抖的手，点下了“接通”。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后，一个清冷又富有磁性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穿过耳机，直接灌入了我的耳膜。
“听得到吗？”
是江临渊。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这声音施了定身咒。这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我以为学神的声音会是严肃的、刻板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好听。干净，冷静，带着一种能让人瞬间安静下来的力量。
“嗯……听得到。”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好。”他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把上次月考的物理卷子发给我，从你错得最多的那道电磁场大题开始。”
他的效率高得惊人，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我连忙将早已准备好的试卷照片发了过去。
“这道题，你的第一步就走错了方向。”他的声音通过耳机清晰地传来，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核心，“题目设置的陷阱是让你用常规的左手定则去判断洛伦兹力，但你忽略了复合场的叠加效应。你看这里，电场力提供的向心力和磁场力并非垂直……”
他开始讲题。
我贪婪地听着，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疯狂地飞舞。
他讲得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精准地钉在我知识体系的漏洞上。那些曾经在我看来如同天书般的公式和定律，在他的口中，被拆解、重组，变得清晰透彻，井井有条。
这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就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的人，突然之间，有人为我点亮了一盏通往罗马的大道。
知识灌入大脑的快感，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令人着迷。
就在我完全沉浸其中时，窗外，对楼的一户人家突然爆发出激烈的争吵，一个女人尖利地叫骂声穿透了薄薄的墙壁，隐约传了进来。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握着笔的手瞬间僵住。
“什么声音？”江临渊的声音敏锐地传来。
“啊？”我脑子嗡的一声，血液冲上头顶，结结巴巴地撒谎，“没……没什么，我们家别墅区隔音不太好，可能是……可能是邻居家的狗在叫。”
这个谎言说出口的瞬间，我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窗外。映入眼帘的，是挂满了五颜六色衣物的晾衣杆，是生了锈的防盗窗，是那片代表着贫穷与杂乱的、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天空。
而江临渊以为的那个“安然”，正坐在宽敞明亮、可以俯瞰整个私家花园的书房里，戴着昂贵的降噪耳机，烦恼着邻居的宠物狗。
强烈的愧疚感像毒液一样，瞬间侵蚀了我的心脏。
可与此同时，一种更加强烈的、病态的兴奋感，却又从这片愧疚的废墟上疯狂地生长出来。
我是一个骗子。
我坐在我破旧不堪的现实里，用一个虚假的声音，去窃取那个遥不可及的世界里最顶级的资源。
我一边为自己的谎言感到无地自容，一边又为这谎言带来的巨大收获而感到战栗和狂喜。
这一个小时的辅导，比我过去一个月自己埋头苦读的效果还要好。
通话结束时，江临渊似乎对我的领悟力颇为满意，语气里多了一丝温度：“还不错，脑子转得很快。下周继续。”
“好……谢谢学长。”
通话挂断，房间里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那盏昏黄的台灯，将我拉回了冰冷的现实。
我看着草稿纸上满满当当的笔记，那些清晰的思路和精妙的解法，都是真实的。
可获得这一切的开端，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我趴在桌上，将脸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臂弯。
这感觉，就像是和魔鬼做了一场交易。我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东西，代价，是出卖我的灵魂。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