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电话那头，赵美凤的呼吸陡然加重。
客厅里的喧嚣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脸上。
“你说什么？”
赵美凤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说，我们离婚了。”
我拿起桌上的离婚证，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地重复。
“就在今天上午，新鲜出炉。”
赵美凤的那些同学朋友们面面相觑，脸上的嘲讽瞬间凝固。
岳父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你这个白眼狼！我们美凤哪点对不起你？你竟然背着她搞这种事！”
岳母也跟着哭天抢地。
“我早就说过，这小子心野了，靠不住！美凤啊，你可怎么办啊！”
电话那头的林志华还在煽风点火。
“美凤，你看他多有心机，这绝对是蓄谋已久！他就是想分你的家产！”
赵美凤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狂笑。
“张建国，你可真行啊！演戏演全套是吧？”
“你以为拿个假证就能吓唬我？就能多分点钱？”
“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等着，我回去就让你净身出户，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她似乎笃定，我离了她就活不下去。
我轻笑一声。
“赵总，你好像忘了，我们签过财产分割协议。”
“按照协议，公司的一半，是我的。”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赵美凤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老公，别闹了，算我错了好不好？”
“你先把离婚证撕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好好说。”
“度假村我卖了，钱都给你，再给你买十个！”
“那块墓地......墓地是我不对，我马上就去把它迁出来，给你赔罪！”
她的声音听起来可怜极了，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若是从前，我早就心软了。
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晚了。”
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我将大哥大的SIM卡取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绞成了两半。
“叔叔，阿姨，生日快乐。”
我最后看了一眼两位老人，转身离去。
身后，是他们气急败坏的咒骂和那些同学朋友们幸灾乐祸的议论。
“这下有好戏看了，美凤回来不得扒了他的皮？”
“一个吃软饭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等着瞧吧，不出三天，他肯定得哭着回去求美凤复婚！”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别墅，驱车远去。
后视镜里，那栋华丽的建筑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野里。
十年婚姻，就此画上句号。
车里播放着一首老歌，我跟着哼唱起来，前所未有的轻松。
再见了，赵美凤。
再见了，我那死去的十年。
6
新公司的赵董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名叫赵清。
她看到我们这支队伍时，眼睛都在放光。
“张经理，你和你这些老伙计，可都是我们服装界的宝贝疙瘩！”
“老李是吧？我听说过你，全国最顶尖的车间管理人才！”
“还有老王，你的版型设计，连海外的设计师都赞不绝口！”
赵清毫不吝啬她的赞美，让老伙计们一个个都挺起了胸膛。
在这里，他们不再是被人随意拿捏的“老顽固”，而是备受尊重的技术专家。
入职第一天，赵清就将一个积压了半年的老大难项目交给了我们。
这是一个出口欧洲的订单，因为工艺要求极高，之前的团队连续几次打样都未能通过客户的验收。
“张哥，这活儿不好干啊，布料太特殊了，之前的厂子就是栽在这上面的。”
老李看着设计图，眉头紧锁。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慢慢来，把我们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和老伙计们几乎是吃住都在工厂。
从布料预处理到缝制工艺，我们反复试验，不断调整参数。
终于，在第七天下午，我们做出了完美的样品。
样品寄出的第三天，赵清兴奋地冲进车间。
“通过了！客户非常满意！追加了三倍的订单！”
整个车间瞬间沸腾了。
老伙计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眼眶泛红。
“痛快！这他妈才叫干活！”
赵清当场宣布。
“这个项目的所有利润，分三成给团队当奖金！”
“张建国，你当副总，薪资再加三成！”
与此同时，赵美凤的工厂却陷入了一片混乱。
她从海南飞回来，面对的是堆积如山的投诉和濒临违约的合同。
没了我和老李他们，整个生产线几乎瘫痪。
新招来的工人根本无法驾驭那些精密的进口设备，次品率飙升到百分之三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赵美凤在办公室里对着林志华大发雷霆。
林志华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地修着指甲。
“宝贝，别生气嘛，这不赖我。”
“是张建国那帮老家伙，故意把核心技术参数都给删了，摆明了是想看我们笑话。”
“一群老东西，格局太小。”
赵美凤气得胸口起伏。
“那现在怎么办？客户明天就要来验货了！”
林志华凑过去，搂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抚。
“多大点事儿，用钱摆平不就行了？”
“你给客户的负责人塞个大红包，再请他去我的度假村玩两天，什么事都解决了。”
“生意场上的事，哪有钱搞不定的？”
赵美凤将信将疑，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心里那点不安很快就被抚平了。
没错，张建国那种土包子只懂得埋头苦干。
而她的志华，才真正懂得什么叫“人脉”和“资源”。
这才是做大生意的格局。
她拿起电话，按照林志华的吩咐，开始联系客户。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让她如坠冰窟的消息。
“赵总，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决定和‘清风服饰’合作了。”
“他们的样品质量，简直是艺术品级别！”
赵美凤大脑一片空白。
清风服饰？
那不就是赵清的公司吗！
张建国！
又是张建国！
她疯了一样拨打我的电话，听到的永远是无法接通。
7
赵美凤彻底破防了。
她摔了办公室里所有能摔的东西，歇斯底里地尖叫。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对我！”
林志华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抱住她。
“宝贝，别激动，为了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不就是一个单子吗？丢了就丢了，我爸那边随随便便就能拉来几个亿的投资，比这大多了！”
赵美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攥着他的胳膊。
“真的吗？你爸真的会帮我们？”
林志华拍着胸脯保证。
“那当然！我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不过......我爸最近在考察国内市场，觉得我们厂子的规模还是小了点，硬件设施也有点跟不上。”
他话锋一转，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要是我们能把厂子扩建一下，再引进一批最先进的生产线，到时候别说是国内市场，整个东南亚的订单都会是我们的！”
赵美凤已经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脑。
她现在只想不惜一切代价，把张建国和赵清踩在脚下。
“好！扩建！马上扩建！”
她立刻召开董事会，强行通过了扩建计划。
为了筹集资金，她不惜抵押了自己名下所有的房产和股权，又向银行申请了巨额贷款。
短短半个月，大笔资金到位。
林志华成了扩建项目的总负责人，风光无限。
他每天西装革履地出入各种高级会所，和所谓的“设备供应商”、“海外投资人”推杯换盏。
而厂里的生产，则彻底成了一滩烂泥。
老员工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也人心惶惶，无心工作。
赵美凤每天都活在焦虑和暴躁之中，只能靠着林志华描绘的宏伟蓝图来麻痹自己。
这天，她接到了银行的催款电话。
第一笔贷款利息到期了。
她打电话给林志华，却发现对方的手机关机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疯了一样冲到林志华的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
办公桌上，只留下一张飞往国外的单程机票存根。
日期，是昨天。
赵美凤瘫倒在地，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赵总吗？我是xx派出所的，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叫林志华的人？”
赵美凤颤抖着声音。
“是......是的，他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而公式化。
“他涉嫌合同诈骗，金额巨大，已经被我们列为网上追逃人员了。”
“另外，根据我们初步调查，他所谓的‘海外背景’和‘富商父亲’，全都是伪造的。”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顺便提醒您一句，他用来抵押贷款的那些‘进口设备’采购合同，也全是假的。”
“你们公司账上的两亿扩建款，已经被他全部转走了。”
大哥大从赵美凤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两亿。
那是她赌上全部身家换来的钱。
现在，全都没了。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想起了我。
想起了我为她挡过的酒，为她熬过的夜，为她解决过的一个又一个烂摊子。
悔恨的泪水汹涌而出。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办公室，开着车，凭着记忆向我租住的小区驶去。
她要找到我，求我原谅，求我回来帮她。
只有我，才能救她。
我正在赵清的办公室里，商讨下一个季度的生产计划。
“张副总，你这个‘柔性生产链’的提议非常好，一旦实现，我们的生产效率至少能提高百分之五十！”
赵清的眼神里充满了欣赏。
我笑了笑。
“这都是老伙计们的功劳，我只是提了个方向。”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赵美凤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脸上还挂着泪痕。
“张建国！”
她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救星，不顾一切地扑过来。
“老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回来吧，求求你回来帮帮我！”
“林志华那个王八蛋是个骗子！他把公司所有的钱都卷跑了！”
赵清皱了皱眉，起身挡在我面前。
“赵总，请你自重，这里是办公室。”
赵美凤根本不理她，绕过她继续向我哭诉。
“建国，看在我们十年夫妻的情分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只要你回来，公司我分你一半！不，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
她哭得声嘶力竭，狼狈不堪。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心中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赵总。”
我平静地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的公司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赵美凤愣住了，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们十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我冷笑一声。
“感情？”
“在我辛辛苦苦为你打拼，换来一块墓地的时候，你在哪里谈感情？”
“在你为了你的‘志华’，要把我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相让的时候，你在哪里谈感情？”
“在你放任他欺负我的兄弟，把我贬到仓库当管理员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谈感情？”
我每说一句，赵美凤的脸色就白一分。
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我只是被他蒙蔽了......我心里还是有你的......”
真是天大的笑话。
“收起你那廉价的眼泪吧。”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厌恶。
“当初你有多绝情，现在就有多可笑。”
“滚。”
一个字，彻底击碎了赵美凤最后一点希望。
她失魂落魄地被保安架了出去，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
赵清递给我一杯热茶。
“对这种人，就不该心软。”
我点了点头，将茶一饮而尽。
赵美凤的公司，终究还是破产了。
银行查封了工厂，清算了所有资产。
曾经风光无限的赵总，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还背上了数千万的债务。
她成了整个商圈的笑柄。
“听说了吗？赵美凤被一个小白脸骗得倾家荡产了！”
“活该！当初她是怎么对张建国的？这就叫天道好轮回！”
“要我说，她就是作的！放着张建国那么好的男人不要，非要去捧一个骗子的臭脚！”
这些话传到赵美凤耳朵里，比刀子还伤人。
她不敢出门，整天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以泪洗面。
她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她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怎么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而我，在赵清的公司里，事业蒸蒸日上。
我们团队接连攻克了好几个技术难关，拿下了数个国际大单。
“清风服饰”的名号，在业内越来越响亮。
年终庆功宴上，赵清当着全公司人的面，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递给了我。
“张副总，这是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是你应得的。”
我看着协议，心中百感交集。
想当初，我为赵美凤拼死拼活十年，她给我的，是一块墓地。
而我来清风服饰不到一年，赵清给我的，是真金白银的股份。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谢谢赵董。”
我郑重地接过协议，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台下，老伙计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张哥厉害！”
“跟着张哥有肉吃！”
我举起酒杯，向着台下的兄弟们，也向着身边的赵清，遥遥一敬。
“敬过去，敬未来，敬我们自己！”
酒宴散场后，我在停车场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赵美凤的母亲。
她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两鬓斑白，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盛气凌人。
“建国......”
她看到我，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有事吗？”
她从一个破旧的布包里，掏出一个饭盒。
“这是......你以前最爱吃的饺子，我和你叔叔亲手包的。”
“美凤她......她知道错了，她现在过得很不好，天天在家哭。”
“你看在......看在你们十年夫妻的份上，能不能......拉她一把？”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恳求和悔恨。
我看着那个熟悉的饭盒，想起了过去十年，每一次我从他们家走，他们都会给我装上满满一盒饺子。
曾经，我以为那是亲情。
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对一个好用工具的廉价犒赏。
“不必了。”
我绕过她，准备上车。
她却突然冲上来，跪倒在我面前，死死抱住我的腿。
“建国！我求求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两个老的吧！”
“美凤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活了！”
她哭得老泪纵横，闻者伤心。
可我的心，却硬如铁石。
“当初你们一家人联合起来羞辱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当初赵美凤为了那个骗子，把我往死里踩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现在她走投无路了，就想起我来了？”
“你们把我的尊严当什么了？想捡起来就捡起来，想踩一脚就踩一脚的垃圾吗？”
我用力挣开她的手，坐进车里，绝尘而去。
后视镜里，她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们一家的悲剧，都是他们自己一手造成的。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老李的电话。
“张哥，你猜我今天碰到谁了？”
“赵美凤。”
我皱了皱眉。
“她又来找你了？”
“那倒没有。”
老李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我今天去人才市场给我侄子看工作，结果你猜怎么着？赵美凤在一家小餐馆里当服务员呢！”
“端盘子，洗碗，被老板骂得狗血淋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啧啧，那场面，真是解气！”
我没有说话。
脑海中浮现出赵美凤穿着朴素的蓝布衫，在市场里紧张得连价格都报错了的样子。
十年一个轮回，她又回到了原点。
不，比原点还惨。
至少当初，她还有青春，还有我。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对了，张哥，还有个事儿。”
老李突然压低了声音。
“我听说，那个骗子林志华，在国外被抓了。”
“据说他不止骗了赵美凤一个，是个跨国诈骗团伙的头目。”
“这次被抓，估计得把牢底坐穿了。”
我“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张哥，你说赵美凤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直接气死？”
“谁知道呢。”
我挂了电话，心里却不像老李那么痛快。
我只是觉得有些悲哀。
为我那死去的十年青春，也为那个曾经满眼都是我的姑娘。
是什么，让她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是金钱，是欲望，还是永不满足的虚荣心？
或许，都有吧。
接下来的日子，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赵清给了我极大的信任和支持，我们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们的产品不仅畅销国内，还成功打入了北美和欧洲市场。
“清风服饰”成了名副其实的行业标杆。
而我，也从一个陪跑者，真正变成了手握实权的决策者。
这天，我代表公司去参加一个高级别的商业论坛。
在会场门口，我再次看到了赵美凤。
她穿着廉价的职业套装，站在门口派发传单，脸上是标准而僵硬的微笑。
看到我从豪车上下来，被众人簇拥着走进会场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是嫉妒，是怨毒。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我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过，仿佛根本不认识她。
对她最好的报复，不是落井下石，而是彻底的无视。
让她清楚地看到，没有她，我过得有多好。
让她永远活在悔恨和不甘之中。
这，才是对她最残忍的惩罚。
研讨会中场休息时，我一个人在休息区喝咖啡。
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人走了过来，低着头，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
“张......张总，您的水。”
是赵美凤。
她的声音沙哑，充满了卑微。
我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没点水。”
她的身体僵住了，端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
“我......是我特意给您倒的。”
“我看您一直在喝咖啡，对胃不好。”
我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赵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很熟吗？”
赵美凤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建国，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让我回到你身边。”
“我不要名分，不要钱，只要能每天看到你就好。”
她说着，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
“赵美凤，你闹够了没有？”
“你以为你演这出苦情戏，我就会心软吗？”
“你把我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备胎？”
“我告诉你，你当初怎么把我踩在脚下的，我今天就能怎么把你碾碎！”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
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恨我！”
我冷笑起来。
“你做错了什么？”
“你错在把我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把我的爱当成可以肆意践踏的垃圾！”
“你错在为了一个骗子，抛弃了我们十年的感情！”
“你错在，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珍惜！”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高估了你的魅力，低估了我的决心！”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赵美凤，记住，是你亲手毁了我们的一切。”
“从你给我那块墓地开始，你和我，就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让你更加后悔的事情。”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休息区。
身后，是她绝望而凄厉的哭声。
但我知道，那哭声里，没有半分悔悟，只有不甘。
她还是没明白，她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这样的人，永远不值得同情。
从那以后，赵美凤真的没有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听说，她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南方的一个小镇。
有人说，她嫁给了一个普通的工人，过着平淡的日子。
也有人说，她精神出了问题，被送进了疗养院。
但无论真相如何，都与我无关了。
我和赵清的公司越做越大，成功上市。
在庆功宴上，她穿着一袭红裙，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
“建国，谢谢你。”
她的眼睛在灯光下，亮得像星星。
我笑了笑。
“应该我谢谢你，给了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赵清摇了摇头。
“机会，是你自己创造的。”
“你是我见过最坚韧，也最优秀的男人。”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说实话，我有点嫉妒赵美凤。”
“她曾经拥有过那么好的你，却不知道珍惜。”
我举起酒杯，和她轻轻碰了一下。
“都过去了。”
“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不回头。”
我们相视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宴会结束后，我一个人开车来到海边。
晚风习习，吹散了酒意，也吹走了心中最后一丝阴霾。
我拿出手机，翻看着老伙计们发来的祝福信息。
老李说：“张总，啥时候和赵总把事儿办了啊？我们可都等着喝喜酒呢！”
老王说：“张哥，你就是我们的主心骨，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我看着这些信息，眼眶有些湿润。
十年陪跑，我失去了一个赵美凤，却赢得了一群好兄弟，一份成功的事业，还有一个......或许值得期待的未来。
我关掉手机，看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
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的人生，也一样。
作者有话说：
客厅里的喧嚣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脸上。
“你说什么？”
赵美凤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说，我们离婚了。”
我拿起桌上的离婚证，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地重复。
“就在今天上午，新鲜出炉。”
赵美凤的那些同学朋友们面面相觑，脸上的嘲讽瞬间凝固。
岳父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你这个白眼狼！我们美凤哪点对不起你？你竟然背着她搞这种事！”
岳母也跟着哭天抢地。
“我早就说过，这小子心野了，靠不住！美凤啊，你可怎么办啊！”
电话那头的林志华还在煽风点火。
“美凤，你看他多有心机，这绝对是蓄谋已久！他就是想分你的家产！”
赵美凤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狂笑。
“张建国，你可真行啊！演戏演全套是吧？”
“你以为拿个假证就能吓唬我？就能多分点钱？”
“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等着，我回去就让你净身出户，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她似乎笃定，我离了她就活不下去。
我轻笑一声。
“赵总，你好像忘了，我们签过财产分割协议。”
“按照协议，公司的一半，是我的。”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赵美凤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老公，别闹了，算我错了好不好？”
“你先把离婚证撕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好好说。”
“度假村我卖了，钱都给你，再给你买十个！”
“那块墓地......墓地是我不对，我马上就去把它迁出来，给你赔罪！”
她的声音听起来可怜极了，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若是从前，我早就心软了。
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晚了。”
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我将大哥大的SIM卡取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绞成了两半。
“叔叔，阿姨，生日快乐。”
我最后看了一眼两位老人，转身离去。
身后，是他们气急败坏的咒骂和那些同学朋友们幸灾乐祸的议论。
“这下有好戏看了，美凤回来不得扒了他的皮？”
“一个吃软饭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等着瞧吧，不出三天，他肯定得哭着回去求美凤复婚！”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别墅，驱车远去。
后视镜里，那栋华丽的建筑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野里。
十年婚姻，就此画上句号。
车里播放着一首老歌，我跟着哼唱起来，前所未有的轻松。
再见了，赵美凤。
再见了，我那死去的十年。
6
新公司的赵董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名叫赵清。
她看到我们这支队伍时，眼睛都在放光。
“张经理，你和你这些老伙计，可都是我们服装界的宝贝疙瘩！”
“老李是吧？我听说过你，全国最顶尖的车间管理人才！”
“还有老王，你的版型设计，连海外的设计师都赞不绝口！”
赵清毫不吝啬她的赞美，让老伙计们一个个都挺起了胸膛。
在这里，他们不再是被人随意拿捏的“老顽固”，而是备受尊重的技术专家。
入职第一天，赵清就将一个积压了半年的老大难项目交给了我们。
这是一个出口欧洲的订单，因为工艺要求极高，之前的团队连续几次打样都未能通过客户的验收。
“张哥，这活儿不好干啊，布料太特殊了，之前的厂子就是栽在这上面的。”
老李看着设计图，眉头紧锁。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慢慢来，把我们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和老伙计们几乎是吃住都在工厂。
从布料预处理到缝制工艺，我们反复试验，不断调整参数。
终于，在第七天下午，我们做出了完美的样品。
样品寄出的第三天，赵清兴奋地冲进车间。
“通过了！客户非常满意！追加了三倍的订单！”
整个车间瞬间沸腾了。
老伙计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眼眶泛红。
“痛快！这他妈才叫干活！”
赵清当场宣布。
“这个项目的所有利润，分三成给团队当奖金！”
“张建国，你当副总，薪资再加三成！”
与此同时，赵美凤的工厂却陷入了一片混乱。
她从海南飞回来，面对的是堆积如山的投诉和濒临违约的合同。
没了我和老李他们，整个生产线几乎瘫痪。
新招来的工人根本无法驾驭那些精密的进口设备，次品率飙升到百分之三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赵美凤在办公室里对着林志华大发雷霆。
林志华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地修着指甲。
“宝贝，别生气嘛，这不赖我。”
“是张建国那帮老家伙，故意把核心技术参数都给删了，摆明了是想看我们笑话。”
“一群老东西，格局太小。”
赵美凤气得胸口起伏。
“那现在怎么办？客户明天就要来验货了！”
林志华凑过去，搂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抚。
“多大点事儿，用钱摆平不就行了？”
“你给客户的负责人塞个大红包，再请他去我的度假村玩两天，什么事都解决了。”
“生意场上的事，哪有钱搞不定的？”
赵美凤将信将疑，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心里那点不安很快就被抚平了。
没错，张建国那种土包子只懂得埋头苦干。
而她的志华，才真正懂得什么叫“人脉”和“资源”。
这才是做大生意的格局。
她拿起电话，按照林志华的吩咐，开始联系客户。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让她如坠冰窟的消息。
“赵总，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决定和‘清风服饰’合作了。”
“他们的样品质量，简直是艺术品级别！”
赵美凤大脑一片空白。
清风服饰？
那不就是赵清的公司吗！
张建国！
又是张建国！
她疯了一样拨打我的电话，听到的永远是无法接通。
7
赵美凤彻底破防了。
她摔了办公室里所有能摔的东西，歇斯底里地尖叫。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对我！”
林志华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抱住她。
“宝贝，别激动，为了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不就是一个单子吗？丢了就丢了，我爸那边随随便便就能拉来几个亿的投资，比这大多了！”
赵美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攥着他的胳膊。
“真的吗？你爸真的会帮我们？”
林志华拍着胸脯保证。
“那当然！我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不过......我爸最近在考察国内市场，觉得我们厂子的规模还是小了点，硬件设施也有点跟不上。”
他话锋一转，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要是我们能把厂子扩建一下，再引进一批最先进的生产线，到时候别说是国内市场，整个东南亚的订单都会是我们的！”
赵美凤已经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脑。
她现在只想不惜一切代价，把张建国和赵清踩在脚下。
“好！扩建！马上扩建！”
她立刻召开董事会，强行通过了扩建计划。
为了筹集资金，她不惜抵押了自己名下所有的房产和股权，又向银行申请了巨额贷款。
短短半个月，大笔资金到位。
林志华成了扩建项目的总负责人，风光无限。
他每天西装革履地出入各种高级会所，和所谓的“设备供应商”、“海外投资人”推杯换盏。
而厂里的生产，则彻底成了一滩烂泥。
老员工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也人心惶惶，无心工作。
赵美凤每天都活在焦虑和暴躁之中，只能靠着林志华描绘的宏伟蓝图来麻痹自己。
这天，她接到了银行的催款电话。
第一笔贷款利息到期了。
她打电话给林志华，却发现对方的手机关机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疯了一样冲到林志华的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
办公桌上，只留下一张飞往国外的单程机票存根。
日期，是昨天。
赵美凤瘫倒在地，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赵总吗？我是xx派出所的，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叫林志华的人？”
赵美凤颤抖着声音。
“是......是的，他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而公式化。
“他涉嫌合同诈骗，金额巨大，已经被我们列为网上追逃人员了。”
“另外，根据我们初步调查，他所谓的‘海外背景’和‘富商父亲’，全都是伪造的。”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顺便提醒您一句，他用来抵押贷款的那些‘进口设备’采购合同，也全是假的。”
“你们公司账上的两亿扩建款，已经被他全部转走了。”
大哥大从赵美凤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两亿。
那是她赌上全部身家换来的钱。
现在，全都没了。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想起了我。
想起了我为她挡过的酒，为她熬过的夜，为她解决过的一个又一个烂摊子。
悔恨的泪水汹涌而出。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办公室，开着车，凭着记忆向我租住的小区驶去。
她要找到我，求我原谅，求我回来帮她。
只有我，才能救她。
我正在赵清的办公室里，商讨下一个季度的生产计划。
“张副总，你这个‘柔性生产链’的提议非常好，一旦实现，我们的生产效率至少能提高百分之五十！”
赵清的眼神里充满了欣赏。
我笑了笑。
“这都是老伙计们的功劳，我只是提了个方向。”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赵美凤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脸上还挂着泪痕。
“张建国！”
她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救星，不顾一切地扑过来。
“老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回来吧，求求你回来帮帮我！”
“林志华那个王八蛋是个骗子！他把公司所有的钱都卷跑了！”
赵清皱了皱眉，起身挡在我面前。
“赵总，请你自重，这里是办公室。”
赵美凤根本不理她，绕过她继续向我哭诉。
“建国，看在我们十年夫妻的情分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只要你回来，公司我分你一半！不，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
她哭得声嘶力竭，狼狈不堪。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心中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赵总。”
我平静地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的公司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赵美凤愣住了，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们十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我冷笑一声。
“感情？”
“在我辛辛苦苦为你打拼，换来一块墓地的时候，你在哪里谈感情？”
“在你为了你的‘志华’，要把我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相让的时候，你在哪里谈感情？”
“在你放任他欺负我的兄弟，把我贬到仓库当管理员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谈感情？”
我每说一句，赵美凤的脸色就白一分。
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我只是被他蒙蔽了......我心里还是有你的......”
真是天大的笑话。
“收起你那廉价的眼泪吧。”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厌恶。
“当初你有多绝情，现在就有多可笑。”
“滚。”
一个字，彻底击碎了赵美凤最后一点希望。
她失魂落魄地被保安架了出去，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
赵清递给我一杯热茶。
“对这种人，就不该心软。”
我点了点头，将茶一饮而尽。
赵美凤的公司，终究还是破产了。
银行查封了工厂，清算了所有资产。
曾经风光无限的赵总，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还背上了数千万的债务。
她成了整个商圈的笑柄。
“听说了吗？赵美凤被一个小白脸骗得倾家荡产了！”
“活该！当初她是怎么对张建国的？这就叫天道好轮回！”
“要我说，她就是作的！放着张建国那么好的男人不要，非要去捧一个骗子的臭脚！”
这些话传到赵美凤耳朵里，比刀子还伤人。
她不敢出门，整天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以泪洗面。
她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她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怎么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而我，在赵清的公司里，事业蒸蒸日上。
我们团队接连攻克了好几个技术难关，拿下了数个国际大单。
“清风服饰”的名号，在业内越来越响亮。
年终庆功宴上，赵清当着全公司人的面，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递给了我。
“张副总，这是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是你应得的。”
我看着协议，心中百感交集。
想当初，我为赵美凤拼死拼活十年，她给我的，是一块墓地。
而我来清风服饰不到一年，赵清给我的，是真金白银的股份。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谢谢赵董。”
我郑重地接过协议，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台下，老伙计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张哥厉害！”
“跟着张哥有肉吃！”
我举起酒杯，向着台下的兄弟们，也向着身边的赵清，遥遥一敬。
“敬过去，敬未来，敬我们自己！”
酒宴散场后，我在停车场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赵美凤的母亲。
她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两鬓斑白，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盛气凌人。
“建国......”
她看到我，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有事吗？”
她从一个破旧的布包里，掏出一个饭盒。
“这是......你以前最爱吃的饺子，我和你叔叔亲手包的。”
“美凤她......她知道错了，她现在过得很不好，天天在家哭。”
“你看在......看在你们十年夫妻的份上，能不能......拉她一把？”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恳求和悔恨。
我看着那个熟悉的饭盒，想起了过去十年，每一次我从他们家走，他们都会给我装上满满一盒饺子。
曾经，我以为那是亲情。
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对一个好用工具的廉价犒赏。
“不必了。”
我绕过她，准备上车。
她却突然冲上来，跪倒在我面前，死死抱住我的腿。
“建国！我求求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两个老的吧！”
“美凤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活了！”
她哭得老泪纵横，闻者伤心。
可我的心，却硬如铁石。
“当初你们一家人联合起来羞辱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当初赵美凤为了那个骗子，把我往死里踩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现在她走投无路了，就想起我来了？”
“你们把我的尊严当什么了？想捡起来就捡起来，想踩一脚就踩一脚的垃圾吗？”
我用力挣开她的手，坐进车里，绝尘而去。
后视镜里，她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们一家的悲剧，都是他们自己一手造成的。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老李的电话。
“张哥，你猜我今天碰到谁了？”
“赵美凤。”
我皱了皱眉。
“她又来找你了？”
“那倒没有。”
老李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我今天去人才市场给我侄子看工作，结果你猜怎么着？赵美凤在一家小餐馆里当服务员呢！”
“端盘子，洗碗，被老板骂得狗血淋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啧啧，那场面，真是解气！”
我没有说话。
脑海中浮现出赵美凤穿着朴素的蓝布衫，在市场里紧张得连价格都报错了的样子。
十年一个轮回，她又回到了原点。
不，比原点还惨。
至少当初，她还有青春，还有我。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对了，张哥，还有个事儿。”
老李突然压低了声音。
“我听说，那个骗子林志华，在国外被抓了。”
“据说他不止骗了赵美凤一个，是个跨国诈骗团伙的头目。”
“这次被抓，估计得把牢底坐穿了。”
我“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张哥，你说赵美凤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直接气死？”
“谁知道呢。”
我挂了电话，心里却不像老李那么痛快。
我只是觉得有些悲哀。
为我那死去的十年青春，也为那个曾经满眼都是我的姑娘。
是什么，让她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是金钱，是欲望，还是永不满足的虚荣心？
或许，都有吧。
接下来的日子，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赵清给了我极大的信任和支持，我们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们的产品不仅畅销国内，还成功打入了北美和欧洲市场。
“清风服饰”成了名副其实的行业标杆。
而我，也从一个陪跑者，真正变成了手握实权的决策者。
这天，我代表公司去参加一个高级别的商业论坛。
在会场门口，我再次看到了赵美凤。
她穿着廉价的职业套装，站在门口派发传单，脸上是标准而僵硬的微笑。
看到我从豪车上下来，被众人簇拥着走进会场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是嫉妒，是怨毒。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我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过，仿佛根本不认识她。
对她最好的报复，不是落井下石，而是彻底的无视。
让她清楚地看到，没有她，我过得有多好。
让她永远活在悔恨和不甘之中。
这，才是对她最残忍的惩罚。
研讨会中场休息时，我一个人在休息区喝咖啡。
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人走了过来，低着头，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
“张......张总，您的水。”
是赵美凤。
她的声音沙哑，充满了卑微。
我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没点水。”
她的身体僵住了，端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
“我......是我特意给您倒的。”
“我看您一直在喝咖啡，对胃不好。”
我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赵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很熟吗？”
赵美凤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建国，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让我回到你身边。”
“我不要名分，不要钱，只要能每天看到你就好。”
她说着，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
“赵美凤，你闹够了没有？”
“你以为你演这出苦情戏，我就会心软吗？”
“你把我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备胎？”
“我告诉你，你当初怎么把我踩在脚下的，我今天就能怎么把你碾碎！”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
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恨我！”
我冷笑起来。
“你做错了什么？”
“你错在把我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把我的爱当成可以肆意践踏的垃圾！”
“你错在为了一个骗子，抛弃了我们十年的感情！”
“你错在，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珍惜！”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高估了你的魅力，低估了我的决心！”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赵美凤，记住，是你亲手毁了我们的一切。”
“从你给我那块墓地开始，你和我，就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让你更加后悔的事情。”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休息区。
身后，是她绝望而凄厉的哭声。
但我知道，那哭声里，没有半分悔悟，只有不甘。
她还是没明白，她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这样的人，永远不值得同情。
从那以后，赵美凤真的没有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听说，她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南方的一个小镇。
有人说，她嫁给了一个普通的工人，过着平淡的日子。
也有人说，她精神出了问题，被送进了疗养院。
但无论真相如何，都与我无关了。
我和赵清的公司越做越大，成功上市。
在庆功宴上，她穿着一袭红裙，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
“建国，谢谢你。”
她的眼睛在灯光下，亮得像星星。
我笑了笑。
“应该我谢谢你，给了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赵清摇了摇头。
“机会，是你自己创造的。”
“你是我见过最坚韧，也最优秀的男人。”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说实话，我有点嫉妒赵美凤。”
“她曾经拥有过那么好的你，却不知道珍惜。”
我举起酒杯，和她轻轻碰了一下。
“都过去了。”
“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不回头。”
我们相视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宴会结束后，我一个人开车来到海边。
晚风习习，吹散了酒意，也吹走了心中最后一丝阴霾。
我拿出手机，翻看着老伙计们发来的祝福信息。
老李说：“张总，啥时候和赵总把事儿办了啊？我们可都等着喝喜酒呢！”
老王说：“张哥，你就是我们的主心骨，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我看着这些信息，眼眶有些湿润。
十年陪跑，我失去了一个赵美凤，却赢得了一群好兄弟，一份成功的事业，还有一个......或许值得期待的未来。
我关掉手机，看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
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的人生，也一样。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