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辣到她不敢再开口
赵经理的手机屏幕在我眼角余光里亮得刺眼，“撤资”两个字像一把利刃，瞬间斩断了他脸上所有伪装的镇定。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地靠在身后的展台边，脸色比他那锅工业辣精调出来的鸭脖还难看。
周围的哄笑声、议论声，还有美食博主直播镜头转向我时粉丝刷屏的“姐姐好飒”，都成了他此刻最刺耳的背景音。
我深吸一口气，卤料的辛香混着胜利的甜美，冲进鼻腔，冲散了连日来的所有委屈和疲惫。
小棠在我身边又叫又跳，抱着我的胳膊使劲晃：“小满姐！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我笑着拍拍她的手，目光越过激动的人群，落在了那个角落。
顾昭之已经不在那里了，仿佛他从未出现过，只留下空气里一丝若有若无的、让人安心的气息。
比赛的胜利像一场飓风，第二天就把我的小摊彻底掀了个底朝天。
还不到出摊的点，巷子口就排起了长龙。
那阵仗，比以前过年抢头香还夸张。
我跟小棠推着小车出来时，俩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队伍里有看了直播专程从城市另一头赶来的年轻人，有被邻居安利过来的大爷大妈，甚至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是附近写字楼的白领，正伸长了脖子往我这儿瞅。
“老板，给我来五根鸭脖！昨天看直播馋死我了！”
“我要鸭翅和锁骨，多要点！昨天评委说得对，你这辣是勾人的辣！”
“招财呢？猫大人今天上班了吗？我想跟它合个影！”
我和小棠两个人四只手，从挂上“小满卤味”那块旧木牌开始，就没停过。
切菜、打包、称重、收钱，忙得像两只高速旋转的陀螺。
招财大概是被这阵仗吓到了，一反常态地没有趴在案板上监工，而是缩在小推车最下面一层，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警惕地观察着每一个伸过来的钱包和手机。
带来的两大桶卤味，不到中午就见了底。
我只能一遍遍地跟后面排队的客人道歉：“不好意思，今天的卖完了，真的卖完了！明天，明天我多准备点，大家早点来！”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我累得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棠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一边捶着腰，一边数着钱箱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零钱和整钞，脸上是累并快乐着的傻笑：“小满姐，我们发了！这比我们过去一个月挣得都多！”
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也忍不住笑了。
可笑着笑着，心里却涌上一股新的愁绪。
对面的“忆味坊”，已经彻底黑了灯。
前两天还搞得声势浩大的“免费试吃”招牌被随意地扔在门口，玻璃门上贴了一张白纸，写着“店面转租”。
林薇的资本来得快，退得更快，像一场华丽又短暂的泡沫。
赵经理再也没出现过，听说他被“味之源”开除了，还欠了一屁股债，狼狈地离开了这座城市。
敌人是倒下了，可新的难题却摆在了我面前。
接下来的几天，生意持续火爆，我的烦恼也与日俱增。
每天准备的卤味再多，也撑不过下午三点。
我的小出租屋里，那个家用大冰箱已经被我塞得连一根葱都塞不进去。
每天凌晨四点我就要起床，在那个小小的厨房里卤制、备料，油烟机开到最大档，也挡不住那股霸道的卤香，为此没少被邻居投诉。
“小满，你这生意是好，可地方太小了，施展不开啊。”陈阿婆看我累得眼圈发黑，心疼地说道，“你得有个正经的铺面，有个大厨房才行。”
我何尝不知道呢？
可一个好铺面，光是转让费和租金就不是我这个小摊贩能承受得起的。
比赛的奖金，加上这几天挣的钱，听起来不少，但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这天下午，我又提前挂上了“售罄”的牌子，正跟小棠收拾东西，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摊位前。
是赵经理。
他再也没有了当初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精英模样，头发油腻，胡子拉碴，一身廉价的运动服皱巴巴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颓败的气息。
“苏老板，生意兴隆啊。”他扯着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小棠立刻像只护崽的母鸡一样挡在我身前，警惕地瞪着他：“你还来干什么？我们这儿不欢迎你！”
赵经理没理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算是栽在你手上了。林薇那个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说撤资就撤资，把我一个人扔下烂摊子。我现在工作没了，钱也没了，都是拜你所赐。”
我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站直了身体，平静地看着他：“路是你自己选的。想用资本和抄袭来砸垮我的是你，不是我。”
“说得好听！”他突然激动起来，声音拔高了八度，“你不就是靠着一个破秘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没了秘方，你什么都不是！”
他这么一闹，周围还没散去的路人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我皱起眉，正想开口，一个清冷的声音却从旁边插了进来。
“她的秘方，长在心里，刻在手上，是日复一日的坚持和用心。你用工业调料包，自然不会懂。”
我猛地回头，看见顾昭之不知何时站在了人群外围。
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双手插在裤袋里，表情淡淡的，但那双漆黑的眼眸，却像是有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赵经理看到顾昭之，气焰莫名就矮了半截，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不甘地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挤出人群，落荒而逃。
一场闹剧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顾昭之像往常一样，走到摊位前，递过来一张钞票：“一份鸭脖，和以前一样。”
我手脚麻利地给他打包，心里却乱糟糟的。
这些天，他每天都来，不管队排多长，他都安安静静地等着，买完就走，从不多说一句话。
今天，是第一次，他为我解了围。
“今天……谢谢你。”我把打包好的鸭脖递给他，低声说道。
他接过袋子，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的目光扫过我疲惫的脸，又看了看我身后狭小的操作空间和那个“售罄”的牌子，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我耳朵里。
“你这里太小了，锅也太小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没办法，条件有限。”
“想换个大点的地方吗？”他问。
我下意识地点头：“想，做梦都想。可是……”
可是没钱，没门路，没精力去找。
后面的话我没说出口，但那份无奈，我想他都看懂了。
他静静地看了我几秒钟，那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我所有的困境和渴望。
然后，他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明天天气会很好。
“周末，跟我去趟郊区。”
我吓一跳。
作者有话说：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地靠在身后的展台边，脸色比他那锅工业辣精调出来的鸭脖还难看。
周围的哄笑声、议论声，还有美食博主直播镜头转向我时粉丝刷屏的“姐姐好飒”，都成了他此刻最刺耳的背景音。
我深吸一口气，卤料的辛香混着胜利的甜美，冲进鼻腔，冲散了连日来的所有委屈和疲惫。
小棠在我身边又叫又跳，抱着我的胳膊使劲晃：“小满姐！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我笑着拍拍她的手，目光越过激动的人群，落在了那个角落。
顾昭之已经不在那里了，仿佛他从未出现过，只留下空气里一丝若有若无的、让人安心的气息。
比赛的胜利像一场飓风，第二天就把我的小摊彻底掀了个底朝天。
还不到出摊的点，巷子口就排起了长龙。
那阵仗，比以前过年抢头香还夸张。
我跟小棠推着小车出来时，俩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队伍里有看了直播专程从城市另一头赶来的年轻人，有被邻居安利过来的大爷大妈，甚至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是附近写字楼的白领，正伸长了脖子往我这儿瞅。
“老板，给我来五根鸭脖！昨天看直播馋死我了！”
“我要鸭翅和锁骨，多要点！昨天评委说得对，你这辣是勾人的辣！”
“招财呢？猫大人今天上班了吗？我想跟它合个影！”
我和小棠两个人四只手，从挂上“小满卤味”那块旧木牌开始，就没停过。
切菜、打包、称重、收钱，忙得像两只高速旋转的陀螺。
招财大概是被这阵仗吓到了，一反常态地没有趴在案板上监工，而是缩在小推车最下面一层，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警惕地观察着每一个伸过来的钱包和手机。
带来的两大桶卤味，不到中午就见了底。
我只能一遍遍地跟后面排队的客人道歉：“不好意思，今天的卖完了，真的卖完了！明天，明天我多准备点，大家早点来！”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我累得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棠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一边捶着腰，一边数着钱箱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零钱和整钞，脸上是累并快乐着的傻笑：“小满姐，我们发了！这比我们过去一个月挣得都多！”
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也忍不住笑了。
可笑着笑着，心里却涌上一股新的愁绪。
对面的“忆味坊”，已经彻底黑了灯。
前两天还搞得声势浩大的“免费试吃”招牌被随意地扔在门口，玻璃门上贴了一张白纸，写着“店面转租”。
林薇的资本来得快，退得更快，像一场华丽又短暂的泡沫。
赵经理再也没出现过，听说他被“味之源”开除了，还欠了一屁股债，狼狈地离开了这座城市。
敌人是倒下了，可新的难题却摆在了我面前。
接下来的几天，生意持续火爆，我的烦恼也与日俱增。
每天准备的卤味再多，也撑不过下午三点。
我的小出租屋里，那个家用大冰箱已经被我塞得连一根葱都塞不进去。
每天凌晨四点我就要起床，在那个小小的厨房里卤制、备料，油烟机开到最大档，也挡不住那股霸道的卤香，为此没少被邻居投诉。
“小满，你这生意是好，可地方太小了，施展不开啊。”陈阿婆看我累得眼圈发黑，心疼地说道，“你得有个正经的铺面，有个大厨房才行。”
我何尝不知道呢？
可一个好铺面，光是转让费和租金就不是我这个小摊贩能承受得起的。
比赛的奖金，加上这几天挣的钱，听起来不少，但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这天下午，我又提前挂上了“售罄”的牌子，正跟小棠收拾东西，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摊位前。
是赵经理。
他再也没有了当初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精英模样，头发油腻，胡子拉碴，一身廉价的运动服皱巴巴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颓败的气息。
“苏老板，生意兴隆啊。”他扯着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小棠立刻像只护崽的母鸡一样挡在我身前，警惕地瞪着他：“你还来干什么？我们这儿不欢迎你！”
赵经理没理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算是栽在你手上了。林薇那个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说撤资就撤资，把我一个人扔下烂摊子。我现在工作没了，钱也没了，都是拜你所赐。”
我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站直了身体，平静地看着他：“路是你自己选的。想用资本和抄袭来砸垮我的是你，不是我。”
“说得好听！”他突然激动起来，声音拔高了八度，“你不就是靠着一个破秘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没了秘方，你什么都不是！”
他这么一闹，周围还没散去的路人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我皱起眉，正想开口，一个清冷的声音却从旁边插了进来。
“她的秘方，长在心里，刻在手上，是日复一日的坚持和用心。你用工业调料包，自然不会懂。”
我猛地回头，看见顾昭之不知何时站在了人群外围。
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双手插在裤袋里，表情淡淡的，但那双漆黑的眼眸，却像是有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赵经理看到顾昭之，气焰莫名就矮了半截，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不甘地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挤出人群，落荒而逃。
一场闹剧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顾昭之像往常一样，走到摊位前，递过来一张钞票：“一份鸭脖，和以前一样。”
我手脚麻利地给他打包，心里却乱糟糟的。
这些天，他每天都来，不管队排多长，他都安安静静地等着，买完就走，从不多说一句话。
今天，是第一次，他为我解了围。
“今天……谢谢你。”我把打包好的鸭脖递给他，低声说道。
他接过袋子，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的目光扫过我疲惫的脸，又看了看我身后狭小的操作空间和那个“售罄”的牌子，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我耳朵里。
“你这里太小了，锅也太小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没办法，条件有限。”
“想换个大点的地方吗？”他问。
我下意识地点头：“想，做梦都想。可是……”
可是没钱，没门路，没精力去找。
后面的话我没说出口，但那份无奈，我想他都看懂了。
他静静地看了我几秒钟，那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我所有的困境和渴望。
然后，他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明天天气会很好。
“周末，跟我去趟郊区。”
我吓一跳。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