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顾总递奶茶那天，我摊子被泼红漆了
顾昭之递来的那杯热奶茶，烫意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口。
那晚我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像揣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甜得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他微垂的眼睫，和他那句低沉的“小心烫”。
每一个细节都像慢镜头，清晰得让我脸颊发烫。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浅浅的黑眼圈，哼着歌，脚步轻快地走向我的小摊。
天还没大亮，空气里带着清晨特有的湿润凉意，我甚至想好了，今天卤味要多加一味糖，叫“昭之甜”。
可拐进巷口的一瞬间，我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眼前的景象砸得粉碎。
新换的“小满卤味·总店”招牌，还没来得及挂上墙，此刻正歪歪斜斜地躺在泥地里，被人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而我那块用了多年的厚实木案板，此刻像是被凌迟的罪人，上面泼满了刺目的红漆，黏稠的液体顺着木板边缘，一滴，一滴，滴进我视若珍宝的卤锅里，像不断涌出的鲜血。
我腿一软，整个人差点直挺挺地跪下去，幸好及时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股甜腻的奶茶味混着刺鼻的油漆味，让我几欲作呕。
怎么会这样？
我的摊子，我赖以为生、刚刚才看到一点点希望的摊子，怎么就被人毁成了这样？
“小满！小满你怎么样？”陈阿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从巷子那头赶过来，看到这片狼藉，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骇和心疼。
她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都在抖：“昨天夜里我听见有响动，叮叮哐哐的，还以为是野猫。想开窗看看，可天太黑了，什么也瞧不见……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啊！”我摇着头，说不出话。
心里的火苗“噗”地一下灭了，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灰烬。
老周很快带着两个保安队员过来了。
他是我们这片区的保安队长，人很热心。
他先是安抚了我和陈阿婆几句，然后立刻调取了巷口的监控。
昏暗的监控画面里，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我的摊位前鬼鬼祟祟地忙活着。
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开来的一辆面包车也没有挂牌照，显然是早有预谋。
老周把视频反复播放，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他停下画面，指着那个身影对我说：“小满，你看这个身形……是不是有点像女的？”我死死盯着屏幕，那人动作利落，但身形确实比一般男性要纤细些。
一个名字在我脑海里炸开——林薇。
老周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压低声音：“小满啊，还有个事……最近有人接二连三地往街道办打电话，举报你这里‘非法经营’，占道扰民。街道办本来就说这两天要派人下来查了。你看这事儿闹的……”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如果说之前还存有一丝侥MAO，以为是哪个眼红的同行干的，那现在，矛头已经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
非法经营的举报，加上这精准的、带着毁灭性的泼漆。
林薇。
她输了擂台，竟然改走这种阴损的招数。
我能想到她会打压我，会用资本的力量让我无法立足。
可我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
泼漆，砸招牌，这不是商业竞争，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她要的不是赢，她是要我当众出丑，要我像个垃圾一样被清理出这条街。
我蹲下身，从包里拿出抹布，想把案板上的红漆擦掉。
可我的手抖得厉害，连一块小小的抹布都抓不稳。
红漆已经渗进了木头的纹理，怎么擦都擦不掉，反而把我的手染得通红，像沾满了血。
招财，我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
它不安地蹭着我的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忽然，它纵身一跃，跳上了那块残破的案板，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口方向，弓起背，炸着毛，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嘶吼。
它在替我愤怒，替我示威。
“小满！”小棠也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就红了，“这肯定是林薇干的！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拍视频，发到网上去！让所有人都看看，她是怎么欺负一个认认真真做味道的人的！我们把监控也放上去，让网友人肉她！”我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不行。”“为什么不行？！”小棠急了，“难道就让她这么欺负我们吗？我们斗不过她的资本，还不能占领舆论高地吗？”我抬起头，看着小棠焦急的脸，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视频一发，事情闹大，顾总肯定会知道。到时候，他为了我，势必会和林薇撕破脸。我不想把他卷进来，更不想让他觉得，我只会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我不想成为他的麻烦，更不想成为他商业战场上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弱点。
如果连这点风浪都扛不住，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望站在他身边？
可不发声，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的心血付诸东流，看着林薇得逞吗？
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蹲在地上，像一尊被抽掉灵魂的雕塑。
就在我僵持不下的时候，陈阿婆颤巍巍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走了过来。
“小满，先吃口东西。人是铁饭是钢。”她把碗塞到我手里，拐杖在地上笃笃地响，“别怕，天塌不下来。”我捧着温热的碗，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一滴一滴砸进汤里。
“阿婆，我……”“孩子，我知道你难受。”陈阿婆叹了口气，在我身边坐下，拍了拍我的背，“你妈当年，比这还惨。她的摊子，被人整个掀翻过，卤汤洒了一地，锅都给砸瘪了。”我猛地抬起头。
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听妈妈提起过。
“你妈那性子，跟你一样犟。”陈阿婆的眼神飘向远方，像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她当时也哭了，哭完，自己把锅扶起来，把东西一点点收拾好。她跟我说，‘陈姐，只要这味道还在我手里，人就倒不了，这摊子就永远倒不了’。”说着，她从自己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被布包着的东西，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张被折叠得整整齐齐，已经泛黄的纸条。
“这是你妈临走前，偷偷塞给我的。”陈阿婆把纸条递给我，“她说，你这孩子心气高，但有时候容易钻牛角尖。她怕万一有一天，你撑不住了，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我的指尖颤抖着，接过了那张薄薄的、却重如千斤的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是半页卤味增香的配方，字迹娟秀而有力，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妈妈的笔迹。
原来，她早就预料到了今天。
她知道我选择走她的老路，必然会遇到她曾遇到过的所有坎坷。
我盯着那张纸条，上面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妈妈的温度和鼓励。
绝望和迷茫像是被一道光劈开，我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涌了出来，但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
当晚，我没有睡觉。
我把被毁掉的摊子收拾干净，然后打开了我的社交平台账号，录了一段视频。
镜头缓缓扫过被红漆污染的案板和卤锅，扫过地上断成两截的招牌，最后，定格在我重新洗刷干净的木板上，招财威风凛凛地蹲在上面，一只爪子，轻轻按着那张泛黄的老配方。
我给视频配上了一段文字：【“小满卤味”将停业三天，进行配方神秘升级。
新招牌同步预告——“辣不过瘾，算我输”。】视频发布，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有惋惜的，有愤怒的，但更多的是期待和支持。
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是顾昭之发来的消息，言简意赅：“需要我，随时说。”我看着那几个字，心头一暖，回了一个字：“嗯。”但我没告诉他，林薇用卑劣的手段想让我倒下，那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在我最擅长的战场上，光明正大地站起来。
这一次，我想自己走完这条路。
接下来的两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按照妈妈留下的半页配方，反复调试着新的卤料。
那张纸条的背面，在灯光下，隐约能看到一行极浅的铅笔字，像是一个地址。
字迹很模糊，几乎要消失了，像是一个被遗忘的秘密。
我对着光，辨认了很久，才勉强认出那几个字：城西，榕树巷，七号楼，三单元，401。
这是什么地方？
妈妈为什么会留下一个地址？
停业的第三天，天刚蒙蒙亮。
我将新调配好的香料包封存好，把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郑重地放进了口袋里。
心里的一个声音告诉我，妈妈留下的，不仅仅是一个增香的配方。
或许，那里藏着我反击的真正底牌。
作者有话说：
那晚我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像揣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甜得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他微垂的眼睫，和他那句低沉的“小心烫”。
每一个细节都像慢镜头，清晰得让我脸颊发烫。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浅浅的黑眼圈，哼着歌，脚步轻快地走向我的小摊。
天还没大亮，空气里带着清晨特有的湿润凉意，我甚至想好了，今天卤味要多加一味糖，叫“昭之甜”。
可拐进巷口的一瞬间，我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眼前的景象砸得粉碎。
新换的“小满卤味·总店”招牌，还没来得及挂上墙，此刻正歪歪斜斜地躺在泥地里，被人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而我那块用了多年的厚实木案板，此刻像是被凌迟的罪人，上面泼满了刺目的红漆，黏稠的液体顺着木板边缘，一滴，一滴，滴进我视若珍宝的卤锅里，像不断涌出的鲜血。
我腿一软，整个人差点直挺挺地跪下去，幸好及时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股甜腻的奶茶味混着刺鼻的油漆味，让我几欲作呕。
怎么会这样？
我的摊子，我赖以为生、刚刚才看到一点点希望的摊子，怎么就被人毁成了这样？
“小满！小满你怎么样？”陈阿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从巷子那头赶过来，看到这片狼藉，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骇和心疼。
她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都在抖：“昨天夜里我听见有响动，叮叮哐哐的，还以为是野猫。想开窗看看，可天太黑了，什么也瞧不见……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啊！”我摇着头，说不出话。
心里的火苗“噗”地一下灭了，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灰烬。
老周很快带着两个保安队员过来了。
他是我们这片区的保安队长，人很热心。
他先是安抚了我和陈阿婆几句，然后立刻调取了巷口的监控。
昏暗的监控画面里，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我的摊位前鬼鬼祟祟地忙活着。
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开来的一辆面包车也没有挂牌照，显然是早有预谋。
老周把视频反复播放，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他停下画面，指着那个身影对我说：“小满，你看这个身形……是不是有点像女的？”我死死盯着屏幕，那人动作利落，但身形确实比一般男性要纤细些。
一个名字在我脑海里炸开——林薇。
老周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压低声音：“小满啊，还有个事……最近有人接二连三地往街道办打电话，举报你这里‘非法经营’，占道扰民。街道办本来就说这两天要派人下来查了。你看这事儿闹的……”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如果说之前还存有一丝侥MAO，以为是哪个眼红的同行干的，那现在，矛头已经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
非法经营的举报，加上这精准的、带着毁灭性的泼漆。
林薇。
她输了擂台，竟然改走这种阴损的招数。
我能想到她会打压我，会用资本的力量让我无法立足。
可我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
泼漆，砸招牌，这不是商业竞争，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她要的不是赢，她是要我当众出丑，要我像个垃圾一样被清理出这条街。
我蹲下身，从包里拿出抹布，想把案板上的红漆擦掉。
可我的手抖得厉害，连一块小小的抹布都抓不稳。
红漆已经渗进了木头的纹理，怎么擦都擦不掉，反而把我的手染得通红，像沾满了血。
招财，我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
它不安地蹭着我的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忽然，它纵身一跃，跳上了那块残破的案板，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口方向，弓起背，炸着毛，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嘶吼。
它在替我愤怒，替我示威。
“小满！”小棠也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就红了，“这肯定是林薇干的！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拍视频，发到网上去！让所有人都看看，她是怎么欺负一个认认真真做味道的人的！我们把监控也放上去，让网友人肉她！”我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不行。”“为什么不行？！”小棠急了，“难道就让她这么欺负我们吗？我们斗不过她的资本，还不能占领舆论高地吗？”我抬起头，看着小棠焦急的脸，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视频一发，事情闹大，顾总肯定会知道。到时候，他为了我，势必会和林薇撕破脸。我不想把他卷进来，更不想让他觉得，我只会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我不想成为他的麻烦，更不想成为他商业战场上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弱点。
如果连这点风浪都扛不住，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望站在他身边？
可不发声，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的心血付诸东流，看着林薇得逞吗？
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蹲在地上，像一尊被抽掉灵魂的雕塑。
就在我僵持不下的时候，陈阿婆颤巍巍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走了过来。
“小满，先吃口东西。人是铁饭是钢。”她把碗塞到我手里，拐杖在地上笃笃地响，“别怕，天塌不下来。”我捧着温热的碗，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一滴一滴砸进汤里。
“阿婆，我……”“孩子，我知道你难受。”陈阿婆叹了口气，在我身边坐下，拍了拍我的背，“你妈当年，比这还惨。她的摊子，被人整个掀翻过，卤汤洒了一地，锅都给砸瘪了。”我猛地抬起头。
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听妈妈提起过。
“你妈那性子，跟你一样犟。”陈阿婆的眼神飘向远方，像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她当时也哭了，哭完，自己把锅扶起来，把东西一点点收拾好。她跟我说，‘陈姐，只要这味道还在我手里，人就倒不了，这摊子就永远倒不了’。”说着，她从自己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被布包着的东西，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张被折叠得整整齐齐，已经泛黄的纸条。
“这是你妈临走前，偷偷塞给我的。”陈阿婆把纸条递给我，“她说，你这孩子心气高，但有时候容易钻牛角尖。她怕万一有一天，你撑不住了，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我的指尖颤抖着，接过了那张薄薄的、却重如千斤的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是半页卤味增香的配方，字迹娟秀而有力，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妈妈的笔迹。
原来，她早就预料到了今天。
她知道我选择走她的老路，必然会遇到她曾遇到过的所有坎坷。
我盯着那张纸条，上面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妈妈的温度和鼓励。
绝望和迷茫像是被一道光劈开，我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涌了出来，但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
当晚，我没有睡觉。
我把被毁掉的摊子收拾干净，然后打开了我的社交平台账号，录了一段视频。
镜头缓缓扫过被红漆污染的案板和卤锅，扫过地上断成两截的招牌，最后，定格在我重新洗刷干净的木板上，招财威风凛凛地蹲在上面，一只爪子，轻轻按着那张泛黄的老配方。
我给视频配上了一段文字：【“小满卤味”将停业三天，进行配方神秘升级。
新招牌同步预告——“辣不过瘾，算我输”。】视频发布，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有惋惜的，有愤怒的，但更多的是期待和支持。
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是顾昭之发来的消息，言简意赅：“需要我，随时说。”我看着那几个字，心头一暖，回了一个字：“嗯。”但我没告诉他，林薇用卑劣的手段想让我倒下，那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在我最擅长的战场上，光明正大地站起来。
这一次，我想自己走完这条路。
接下来的两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按照妈妈留下的半页配方，反复调试着新的卤料。
那张纸条的背面，在灯光下，隐约能看到一行极浅的铅笔字，像是一个地址。
字迹很模糊，几乎要消失了，像是一个被遗忘的秘密。
我对着光，辨认了很久，才勉强认出那几个字：城西，榕树巷，七号楼，三单元，401。
这是什么地方？
妈妈为什么会留下一个地址？
停业的第三天，天刚蒙蒙亮。
我将新调配好的香料包封存好，把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郑重地放进了口袋里。
心里的一个声音告诉我，妈妈留下的，不仅仅是一个增香的配方。
或许，那里藏着我反击的真正底牌。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