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七夕节小区突发大火，肩挑两房的老公寡嫂被困在家中，生死一线。
作为社区消防队长的他本该第一时间救援，却被我赌气反锁在28楼家中。
等他赶到火场，钟欣早就被烧成一具干尸。
寡嫂死后，老公七天七夜没合眼，人暴瘦了一大圈。
所有人都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这个罪魁祸首。
可从那以后，他却把我宠上了天，甚至辞掉了消防队长的职务，陪我开起了流浪猫救助站。
他说要用一辈子的援救为钟欣祈福积阴德，我含泪答应了。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从军区领养了一只退役功勋犬。
结婚纪念日那天拍全家福，他非要拉功勋犬一起，我当场提出离婚。
沈毅红着眼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放弃了一切围着你转，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我别过脸，声音发颤：“就是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我才必须离婚。”
“沈毅，我们放过彼此，各自安好吧。”
1、
“苏晚，你瞎说什么呢！”
沈毅双目通红，紧紧攥起的指关节泛着苍白。
“我是不是平日太纵容你了，才让你敢这么放肆地作践我的心意？还是说你外面有人了！”
“结婚的时候你怎么说的，要一辈子和我相互扶持，那些承诺都是哄骗我的吗？”
在座的亲戚一片哗然，我的婆婆更是按捺不住。
“苏晚，你是不是疯了？沈毅对你还不够爱吗？当初因为你闹脾气欣欣没被救下，小毅不但没有怪你，还宠爱你，为了给你安全感，多些时间陪你，他舍弃了所有围着你转，陪你弄这个流浪猫救助站，你到底还想他怎么样？”
他妹妹也是脸色阴沉，“当初是谁哭着喊着嫁给毅哥，毅哥可怜你娶了你，对你疼爱有加，可你反倒把婚事当游戏，说离就离？！”
我却一脸坚定：“你们不必再说了，这事我已经决定了。”
沈毅的身躯晃了一下，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
若是过去，他流露出半点失落都会让我揪心。
可现在，我望着他那副痛彻心扉的模样，内心毫无波澜。
他眼眶发红，用力喘着粗气，身形有些不稳。
“晚晚，你还在怪我放不下欣欣，是不是？”
“可死者为大，嫂子已经不在了，我现在只想和你安稳过日子。”
“我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你身上，细致入微地照料你，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我一个有消防员职业洁癖的人，却为你当了铲屎官。”
他解开衬衫的袖扣，崭新的衣袖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褐色印记，那是下午给一只病猫喂药时喷溅的呕吐物。
瞬间，职责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了我。
“你说猫舍的通风系统不好，我马上找人设计了全套新风设备，你说流浪猫的口粮需要升级，我用退役补贴订购了三年的进口猫粮，就连你随口提到想给那只叫‘煤球’的黑猫做个大爬架，我都亲自画图找木工连夜赶制，这些还不够表明我的诚意吗？”
2.
旁边的亲戚立刻开始帮腔，表妹皱着眉说：“晚姐，沈毅哥对你的好，我们可都瞧见了，上个月你发烧，他刚参加完社区消防演习，累得站都站不稳，半夜三点还爬起来给你物理降温，那份着急不是装的吧？你真的无动于衷？”
“就是说啊，”婆婆用筷子敲了敲碗沿，“小毅连大队长都不当了，跟着你在这里喂猫，那双于危难中救命的手，却为了你窝在一个动物救助站铲屎铲尿，为你牺牲了那么多，你现在说不要就不要，这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吗？”
我挪开视线，对沈毅说：“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你找时间签字吧。”
他猛然抬头，眼中的红血丝像要裂开：“是因为我陪你的时间还不够？还是因为我没把名下所有资产都给你？你说，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都能给你。”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毅，声音没有起伏：
“用不着，既然你那么宝贝那只功勋犬，那你下半辈子就跟它一起过吧。”
沈毅身形一滞，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说了半天，你是在跟一只狗计较？”
“你怎么那么狭隘，追风立下战功却伤痕累累，我多关心下难道有错吗？”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我，但我没有动摇。
“那确实是我的疏忽，这个月我确实把太多心思放在了追风身上，冷落了你，但这也是情非得已，因为追风的战后创伤应激很严重。”
“我也想让专业的训犬师来带，但它的情况很特殊，它好像只信赖我，你是知道的！”
沈毅压下心头的火，耐着性子解释。
提到那只名叫追风的功勋犬，我的心底泛起一阵寒气。
沈毅有很强的秩序感和洁癖，从前我收养的猫连他的书房都不能进，可这一个月来，他几乎都和那只狗待在一起，甚至亲手为它调制营养餐、做心理疏导，家都很少回。
上个星期我去给他送换洗衣物，隔着院子的栅栏，看见他正蹲在草坪上。
他神情专注地对着追风说话，那只平日里警惕性极高的功勋犬，正温顺地将头枕在他的膝上，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大嫂属狗，我明白你只是想弥补心中的遗憾。”我语气平淡，“所以我成全你，离婚协议就在那，办好手续就行。”
沈毅的表情彻底僵住，似乎没料到我如此坚决。
他猛地起身，举起的右手在空中停顿，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
“你瞎说什么，和大嫂有什么关系？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留下？你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轻轻推开他的手，目光扫过一屋子费解的亲人。
“我就是突然觉得倦了，厌了，这个婚必须离。”
3.
我公公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震翻了：“苏晚你反了天了！”
“你今天要是敢走，以后就别再进我们沈家的门！”
“爸，您不用拿这个威胁我，您清楚我的脾气，我认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这没有商量的余地。”
说完，我不再看满屋子或愤怒或失望的眼神，径直朝门外走去。
沈毅望着我决绝的背影，忽然用沙哑的嗓音喊：“晚晚，别走，求你了，我哪里做得不好我马上改，我不能没有你……”
我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省省吧，别白费力气了，记得在协议上签字。”
第二天，我到救助站收拾个人物品时，沈毅已经等在了门口。
他眼下的乌青比昨晚更深，手里还拎着我常吃的那家三明治。
“晚晚，我买了你爱吃的早餐，还是热的。”
看到我，他立刻迎上来，“我们回家说，别让志愿者们看笑话。”
我没理他，直接走向里面的办公室。
刚到门口，就遇到几个相熟的志愿者在打扫卫生，看到我和跟在后面的沈毅，都露出了然的笑容。
“晚姐早！沈毅哥又陪你来啦？”一个年轻的志愿者小李打趣道，“我真是羡慕死了，沈毅哥简直把你当女儿宠。”
另一位资深志愿者也附和：“就是啊苏晚，你看沈毅哥多在乎你，我要是有这么个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丈夫，做梦都要笑醒！”
沈毅趁机拉住我的手腕，声音里带着恳求：“晚晚，我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你不是一直觉得救助站资金紧张吗？我已经联系了市慈善总会，成立了一个专项基金，中午就签约，你说的事我都会办到，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我甩开他的手，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很感谢你对救助站的付出，但这和我们离婚是两件事。”
沈毅叹了口气，眼神里全是落寞与不解。
“晚晚，”他等我收拾东西时，又递上一盒温好的牛奶，“我刚和社区主任聊过，他说我们救助站申请的那个特殊病猫隔离区的补贴批不下来，我已经把我爸留下的那套老房子卖了，钱下午就到账，全部投到这个项目里。”
旁边正在喂猫的志愿者们都惊呆了：“真的假的？沈毅哥这也太伟大了！”
沈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支持，我们不离婚好吗？你要是不喜欢这里，我们就把救助站关了，我重新回去当消防员。”
我没有接牛奶，视线投向不远处那个独立的犬舍：“我听小李说，你昨晚又在犬舍里守了一夜？”
沈毅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你也知道，追风的情况很特殊，离不开人，不然它会自残，我不能看着它……”
“你昨天晚上忙到没时间回我一个信息，却能整夜陪着一条狗？”我打断他，语气平静，“沈毅，你不用再演了，既然你这么宝贝那条狗，我们就到此为止。”
4.
我话音刚落，旁边正在给猫咪剪指甲的志愿者就看不下去了：“晚姐，你这话也太过分了吧？沈毅哥昨晚守着追风也是因为担心它啊，那可是立过功的英雄犬，精神状态不稳定，好让人心疼，沈毅哥毕竟是消防员，用专业方法安抚它，甚至晚上舍不得睡觉寸步不离守着，多让人感动啊。”
老志愿者也跟着说：“是啊晚晚，沈哥对追风好，不也是爱屋及乌吗？他这是想融入你的生活啊，你看看他，一个功勋消防员，现在天天在咱们这儿铲猫砂、清猫舍，那双手都变粗了，他的手可是救过很多人命的！””
负责人正好巡查过来，听到我们的争执，立刻过来打圆场：“苏晚啊，沈毅对你的心意，我们全站的人都看在眼里，要我说，你就别再闹别扭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夫妻俩过日子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沈毅都把姿态放这么低了，你就别揪着一只狗不放了，你看他眼睛都红了，昨晚肯定又是一夜没睡，心里想的全是你啊。”
沈毅的眼圈立刻更红了，他走过来，声音哽咽：“晚晚，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离开你我不知道怎么办。”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绒布盒子，里面是一对猫爪形状的耳钉，肉垫的位置是粉色的宝石。
“这是我找人专门做的，你不是一直喜欢猫咪？我让他们照着做的，你戴上试试，好不好？”
周围的志愿者们纷纷发出惊呼：“天啊沈毅哥也太细心了！这个耳钉好可爱！”
“晚姐你快收下吧，沈毅哥都这样了，你再拒绝真的太不应该了。”
我看着那对耳钉，又看了看沈毅满是血丝的眼睛和一脸的恳切，依旧冷漠地摇头：“我不要。”
沈毅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连嘴唇都变得苍白。
他踉跄一步，声音发抖：“为什么……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负责人王主任皱起眉头，语气带了些责备：“苏晚，你就因为他多关心了一下追风，就要闹成这样？这个理由太说不通了，还是你有什么别的原因？”
志愿者们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不解。
小李急得不行，“沈毅哥这段时间为救助站做了多少事？光是卖房子的钱就够我们撑好几年了，他图什么？不就是图你能开开心心跟他过日子吗？”
指责声、劝解声像潮水一样涌来，我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份早就打印好的协议，轻轻放在桌上：“王主任，这是我的救助站法人变更协议，我已经签字了，从今天起，这里全权交给沈毅负责。”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空气都仿佛凝固。
沈毅的瞳孔骤然紧缩，他死死地盯着那份协议，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为了躲我，连你最爱的事业都不要了？”
“我已经联系好了市里的动物保护协会，那边正好有岗位空缺。”
我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平静又坚决，“沈毅，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你改不改就能好的，是我真的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
“离婚协议我也签了字，就在办公室桌上，你考虑清楚了，就签了寄给我。”
沈毅看着我坚定的眼神，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
他忽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里满是苍凉，他抬手揉了揉脸，声音沙哑得像在沙地上摩擦：“好……我签。苏晚，你够狠，我放你走。”
沈毅签字的第三天，他卖房投建的“晚风流浪动物之家”举办开放日活动，地点就在救助站的新址。
王主任邀请我作为创始人代表上台发言，我知道沈毅在期待这个时刻，但我还是去了。
我本想让彼此保留最后的体面。
但现在看来，有些毒瘤，必须当众切除。
沈毅穿着一身崭新的休闲装站在台上，他看到我时眼底闪过一丝喜悦，随即又换上温柔包容的笑容：“晚晚，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我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志愿者小李在一旁小声议论。
“有些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沈毅哥这么好的人，她也舍得。”
“可不是，我们这些志愿者，他都给我们求了开光的平安符，对他前妻肯定更好。”
我看了看，在场的每个志愿者脖子上都挂着一个样式古朴的香囊。
我低头发出一条消息，目光落在不远处临时搭建的互动区。
那里正在展示救助站的明星动物，那条名叫追风的功勋犬此刻正安静地趴在沈毅脚边，看起来异常温顺。
开放日活动到了颁奖环节，王主任把我推上台：“下面有请我们社区的爱心市民，动物之家的创始人，苏晚和沈毅上台，接受我们的锦旗！”
我笑吟地接过话筒，说出了一句和感谢词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大家不是都好奇我为什么非要离婚吗？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沈毅和那条狗，存在肮脏关系！”
作为社区消防队长的他本该第一时间救援，却被我赌气反锁在28楼家中。
等他赶到火场，钟欣早就被烧成一具干尸。
寡嫂死后，老公七天七夜没合眼，人暴瘦了一大圈。
所有人都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这个罪魁祸首。
可从那以后，他却把我宠上了天，甚至辞掉了消防队长的职务，陪我开起了流浪猫救助站。
他说要用一辈子的援救为钟欣祈福积阴德，我含泪答应了。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从军区领养了一只退役功勋犬。
结婚纪念日那天拍全家福，他非要拉功勋犬一起，我当场提出离婚。
沈毅红着眼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放弃了一切围着你转，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我别过脸，声音发颤：“就是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我才必须离婚。”
“沈毅，我们放过彼此，各自安好吧。”
1、
“苏晚，你瞎说什么呢！”
沈毅双目通红，紧紧攥起的指关节泛着苍白。
“我是不是平日太纵容你了，才让你敢这么放肆地作践我的心意？还是说你外面有人了！”
“结婚的时候你怎么说的，要一辈子和我相互扶持，那些承诺都是哄骗我的吗？”
在座的亲戚一片哗然，我的婆婆更是按捺不住。
“苏晚，你是不是疯了？沈毅对你还不够爱吗？当初因为你闹脾气欣欣没被救下，小毅不但没有怪你，还宠爱你，为了给你安全感，多些时间陪你，他舍弃了所有围着你转，陪你弄这个流浪猫救助站，你到底还想他怎么样？”
他妹妹也是脸色阴沉，“当初是谁哭着喊着嫁给毅哥，毅哥可怜你娶了你，对你疼爱有加，可你反倒把婚事当游戏，说离就离？！”
我却一脸坚定：“你们不必再说了，这事我已经决定了。”
沈毅的身躯晃了一下，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
若是过去，他流露出半点失落都会让我揪心。
可现在，我望着他那副痛彻心扉的模样，内心毫无波澜。
他眼眶发红，用力喘着粗气，身形有些不稳。
“晚晚，你还在怪我放不下欣欣，是不是？”
“可死者为大，嫂子已经不在了，我现在只想和你安稳过日子。”
“我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你身上，细致入微地照料你，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我一个有消防员职业洁癖的人，却为你当了铲屎官。”
他解开衬衫的袖扣，崭新的衣袖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褐色印记，那是下午给一只病猫喂药时喷溅的呕吐物。
瞬间，职责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了我。
“你说猫舍的通风系统不好，我马上找人设计了全套新风设备，你说流浪猫的口粮需要升级，我用退役补贴订购了三年的进口猫粮，就连你随口提到想给那只叫‘煤球’的黑猫做个大爬架，我都亲自画图找木工连夜赶制，这些还不够表明我的诚意吗？”
2.
旁边的亲戚立刻开始帮腔，表妹皱着眉说：“晚姐，沈毅哥对你的好，我们可都瞧见了，上个月你发烧，他刚参加完社区消防演习，累得站都站不稳，半夜三点还爬起来给你物理降温，那份着急不是装的吧？你真的无动于衷？”
“就是说啊，”婆婆用筷子敲了敲碗沿，“小毅连大队长都不当了，跟着你在这里喂猫，那双于危难中救命的手，却为了你窝在一个动物救助站铲屎铲尿，为你牺牲了那么多，你现在说不要就不要，这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吗？”
我挪开视线，对沈毅说：“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你找时间签字吧。”
他猛然抬头，眼中的红血丝像要裂开：“是因为我陪你的时间还不够？还是因为我没把名下所有资产都给你？你说，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都能给你。”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毅，声音没有起伏：
“用不着，既然你那么宝贝那只功勋犬，那你下半辈子就跟它一起过吧。”
沈毅身形一滞，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说了半天，你是在跟一只狗计较？”
“你怎么那么狭隘，追风立下战功却伤痕累累，我多关心下难道有错吗？”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我，但我没有动摇。
“那确实是我的疏忽，这个月我确实把太多心思放在了追风身上，冷落了你，但这也是情非得已，因为追风的战后创伤应激很严重。”
“我也想让专业的训犬师来带，但它的情况很特殊，它好像只信赖我，你是知道的！”
沈毅压下心头的火，耐着性子解释。
提到那只名叫追风的功勋犬，我的心底泛起一阵寒气。
沈毅有很强的秩序感和洁癖，从前我收养的猫连他的书房都不能进，可这一个月来，他几乎都和那只狗待在一起，甚至亲手为它调制营养餐、做心理疏导，家都很少回。
上个星期我去给他送换洗衣物，隔着院子的栅栏，看见他正蹲在草坪上。
他神情专注地对着追风说话，那只平日里警惕性极高的功勋犬，正温顺地将头枕在他的膝上，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大嫂属狗，我明白你只是想弥补心中的遗憾。”我语气平淡，“所以我成全你，离婚协议就在那，办好手续就行。”
沈毅的表情彻底僵住，似乎没料到我如此坚决。
他猛地起身，举起的右手在空中停顿，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
“你瞎说什么，和大嫂有什么关系？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留下？你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轻轻推开他的手，目光扫过一屋子费解的亲人。
“我就是突然觉得倦了，厌了，这个婚必须离。”
3.
我公公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震翻了：“苏晚你反了天了！”
“你今天要是敢走，以后就别再进我们沈家的门！”
“爸，您不用拿这个威胁我，您清楚我的脾气，我认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这没有商量的余地。”
说完，我不再看满屋子或愤怒或失望的眼神，径直朝门外走去。
沈毅望着我决绝的背影，忽然用沙哑的嗓音喊：“晚晚，别走，求你了，我哪里做得不好我马上改，我不能没有你……”
我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省省吧，别白费力气了，记得在协议上签字。”
第二天，我到救助站收拾个人物品时，沈毅已经等在了门口。
他眼下的乌青比昨晚更深，手里还拎着我常吃的那家三明治。
“晚晚，我买了你爱吃的早餐，还是热的。”
看到我，他立刻迎上来，“我们回家说，别让志愿者们看笑话。”
我没理他，直接走向里面的办公室。
刚到门口，就遇到几个相熟的志愿者在打扫卫生，看到我和跟在后面的沈毅，都露出了然的笑容。
“晚姐早！沈毅哥又陪你来啦？”一个年轻的志愿者小李打趣道，“我真是羡慕死了，沈毅哥简直把你当女儿宠。”
另一位资深志愿者也附和：“就是啊苏晚，你看沈毅哥多在乎你，我要是有这么个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丈夫，做梦都要笑醒！”
沈毅趁机拉住我的手腕，声音里带着恳求：“晚晚，我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你不是一直觉得救助站资金紧张吗？我已经联系了市慈善总会，成立了一个专项基金，中午就签约，你说的事我都会办到，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我甩开他的手，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很感谢你对救助站的付出，但这和我们离婚是两件事。”
沈毅叹了口气，眼神里全是落寞与不解。
“晚晚，”他等我收拾东西时，又递上一盒温好的牛奶，“我刚和社区主任聊过，他说我们救助站申请的那个特殊病猫隔离区的补贴批不下来，我已经把我爸留下的那套老房子卖了，钱下午就到账，全部投到这个项目里。”
旁边正在喂猫的志愿者们都惊呆了：“真的假的？沈毅哥这也太伟大了！”
沈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支持，我们不离婚好吗？你要是不喜欢这里，我们就把救助站关了，我重新回去当消防员。”
我没有接牛奶，视线投向不远处那个独立的犬舍：“我听小李说，你昨晚又在犬舍里守了一夜？”
沈毅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你也知道，追风的情况很特殊，离不开人，不然它会自残，我不能看着它……”
“你昨天晚上忙到没时间回我一个信息，却能整夜陪着一条狗？”我打断他，语气平静，“沈毅，你不用再演了，既然你这么宝贝那条狗，我们就到此为止。”
4.
我话音刚落，旁边正在给猫咪剪指甲的志愿者就看不下去了：“晚姐，你这话也太过分了吧？沈毅哥昨晚守着追风也是因为担心它啊，那可是立过功的英雄犬，精神状态不稳定，好让人心疼，沈毅哥毕竟是消防员，用专业方法安抚它，甚至晚上舍不得睡觉寸步不离守着，多让人感动啊。”
老志愿者也跟着说：“是啊晚晚，沈哥对追风好，不也是爱屋及乌吗？他这是想融入你的生活啊，你看看他，一个功勋消防员，现在天天在咱们这儿铲猫砂、清猫舍，那双手都变粗了，他的手可是救过很多人命的！””
负责人正好巡查过来，听到我们的争执，立刻过来打圆场：“苏晚啊，沈毅对你的心意，我们全站的人都看在眼里，要我说，你就别再闹别扭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夫妻俩过日子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沈毅都把姿态放这么低了，你就别揪着一只狗不放了，你看他眼睛都红了，昨晚肯定又是一夜没睡，心里想的全是你啊。”
沈毅的眼圈立刻更红了，他走过来，声音哽咽：“晚晚，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离开你我不知道怎么办。”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绒布盒子，里面是一对猫爪形状的耳钉，肉垫的位置是粉色的宝石。
“这是我找人专门做的，你不是一直喜欢猫咪？我让他们照着做的，你戴上试试，好不好？”
周围的志愿者们纷纷发出惊呼：“天啊沈毅哥也太细心了！这个耳钉好可爱！”
“晚姐你快收下吧，沈毅哥都这样了，你再拒绝真的太不应该了。”
我看着那对耳钉，又看了看沈毅满是血丝的眼睛和一脸的恳切，依旧冷漠地摇头：“我不要。”
沈毅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连嘴唇都变得苍白。
他踉跄一步，声音发抖：“为什么……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负责人王主任皱起眉头，语气带了些责备：“苏晚，你就因为他多关心了一下追风，就要闹成这样？这个理由太说不通了，还是你有什么别的原因？”
志愿者们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不解。
小李急得不行，“沈毅哥这段时间为救助站做了多少事？光是卖房子的钱就够我们撑好几年了，他图什么？不就是图你能开开心心跟他过日子吗？”
指责声、劝解声像潮水一样涌来，我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份早就打印好的协议，轻轻放在桌上：“王主任，这是我的救助站法人变更协议，我已经签字了，从今天起，这里全权交给沈毅负责。”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空气都仿佛凝固。
沈毅的瞳孔骤然紧缩，他死死地盯着那份协议，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为了躲我，连你最爱的事业都不要了？”
“我已经联系好了市里的动物保护协会，那边正好有岗位空缺。”
我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平静又坚决，“沈毅，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你改不改就能好的，是我真的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
“离婚协议我也签了字，就在办公室桌上，你考虑清楚了，就签了寄给我。”
沈毅看着我坚定的眼神，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
他忽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里满是苍凉，他抬手揉了揉脸，声音沙哑得像在沙地上摩擦：“好……我签。苏晚，你够狠，我放你走。”
沈毅签字的第三天，他卖房投建的“晚风流浪动物之家”举办开放日活动，地点就在救助站的新址。
王主任邀请我作为创始人代表上台发言，我知道沈毅在期待这个时刻，但我还是去了。
我本想让彼此保留最后的体面。
但现在看来，有些毒瘤，必须当众切除。
沈毅穿着一身崭新的休闲装站在台上，他看到我时眼底闪过一丝喜悦，随即又换上温柔包容的笑容：“晚晚，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我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志愿者小李在一旁小声议论。
“有些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沈毅哥这么好的人，她也舍得。”
“可不是，我们这些志愿者，他都给我们求了开光的平安符，对他前妻肯定更好。”
我看了看，在场的每个志愿者脖子上都挂着一个样式古朴的香囊。
我低头发出一条消息，目光落在不远处临时搭建的互动区。
那里正在展示救助站的明星动物，那条名叫追风的功勋犬此刻正安静地趴在沈毅脚边，看起来异常温顺。
开放日活动到了颁奖环节，王主任把我推上台：“下面有请我们社区的爱心市民，动物之家的创始人，苏晚和沈毅上台，接受我们的锦旗！”
我笑吟地接过话筒，说出了一句和感谢词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大家不是都好奇我为什么非要离婚吗？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沈毅和那条狗，存在肮脏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