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法绕行的轨道
那块草莓慕斯蛋糕，我最终还是一口没动。它在我的书桌上静静地待了一夜，就像我那份无法宣之于口、也无处安放的心事。第二天清晨，我将它连同包装盒一起，扔进了小区的垃圾桶。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我感觉像是在丢掉一部分的自己。但理智告诉我，必须如此。任何可能加深我们之间联系的物件，都是潜在的危险品。
回到学校，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往常一样，甚至比往常更加投入学习，试图用堆积如山的试卷将许皓之的身影从脑海中驱逐出去。我埋首于书本，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漠不关心。
然而，命运的剧本，从不因某个演员的消极怠工而停演。
下午的班会课，班长站在讲台上，意气风发地宣布了下周将举行秋季运动会的消息。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兴奋的讨论声嗡嗡响起，充满了青春独有的、无所畏惧的活力。
只有我，如坠冰窟。
来了。我最担心的节点之一。
在其中一个时空里，许皓之就是在这场运动会上，报名参加了男子3000米长跑。他以绝对优势拿了第一，在终点线后，他脸色苍白，几乎晕厥。后来，我从他家的家庭医生那里偶然得知，他有潜在的心脏问题，绝不能进行超负荷的剧烈运动。
我曾想过，24岁那场致命的器官衰竭，或许就是从这一次次对身体极限的挑战中，埋下了最早的种子。
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阻止他站上那条跑道。
体育委员拿着报名表在教室里穿梭，高声询问着每个人的意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地盯着许皓之的后背，手指在课桌下攥得发白。
“许皓之，3000米，怎么样？为班级争光啊！”体育委员果然如我记忆中那般，第一个找到了他。许皓之在体育方面一直很出色，是这类活动的不二人选。
班里的同学也跟着起哄：“对啊，许皓之，这个项目非你莫属了！”
“去年冠军就是我们班的，今年可不能输啊！”
我听到许皓之发出了一声轻笑，那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自信与爽朗。我几乎能想象出他转头答应的模样。
不行！
我几乎是凭借着本能，从座位上“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脸颊在发烫，连体育委员都愣住了，举着报名表，不解地看着我。
“那个……”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男子3000米，能让给我吗？”
我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我在说什么胡话？我是女生，怎么可能参加男子的项目？情急之下，我的大脑已经完全乱了套。
全班同学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颜希，你没睡醒吧？女子项目在那边呢！”
“学霸是被试卷逼疯了吗？哈哈哈……”
我窘迫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挖个洞钻进去。我的脸涨得通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僵硬地杵在原地。
就在这时，许皓之转过了头。
他的脸上没有嘲笑，也没有戏谑。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总是盛着阳光的眼睛里，此刻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他的目光带着一种探究，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仿佛要穿透我的皮囊，看清我灵魂深处隐藏的秘密。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安静的教室：“好啊。”
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体育委员结结巴巴地问：“许……许皓之，你说什么？”
“我说，好啊。”许皓之的视线依然锁定在我身上，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那笑容却不达眼底，“既然颜希同学这么想参加，这个机会就让给她好了。”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挑衅，仿佛我们之间正在进行一场无人知晓的博弈。
我被他看得心头发慌，下意识地想要退缩。我张了张嘴，想说我刚才只是开玩笑，但对上他那双似乎洞悉了一切的眼睛，所有解释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不过，”他话锋一转，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来，“既然你占了我的名额，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该陪我参加一个项目？”
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他拿起体育委员手里的报名表，修长的手指划过上面的项目栏，最后停在了“男女混合4x100米接力”上。
“就这个吧。”他用笔在我和他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然后抬起眼，对我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微笑，“颜希同学，请多指教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搞砸了。
我不仅没能阻止他参加运动会，反而以一种更荒唐的方式，将我们两个人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接力赛，意味着我们要一起训练，一起站在赛场上。
这比他去跑3000米还要糟糕。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报名表，上面，我们的名字紧紧挨在一起。我仿佛看到命运在我面前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怎么？不愿意？”他微微歪着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辜的委屈，可眼神却锐利如刀。
我别无选择。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我听到自己用蚊子般的声音说：“……好。”
许皓之满意地笑了。他把报名表还给体育委员，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玩笑。
可我却在他转过身的一刹那，清晰地听到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了一句：
“你到底想做什么，颜希？”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漏跳了一拍。
这句话，不是疑问，更像是一种确认。一种带着疲惫和无奈的……确认。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我感觉像是在丢掉一部分的自己。但理智告诉我，必须如此。任何可能加深我们之间联系的物件，都是潜在的危险品。
回到学校，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往常一样，甚至比往常更加投入学习，试图用堆积如山的试卷将许皓之的身影从脑海中驱逐出去。我埋首于书本，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漠不关心。
然而，命运的剧本，从不因某个演员的消极怠工而停演。
下午的班会课，班长站在讲台上，意气风发地宣布了下周将举行秋季运动会的消息。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兴奋的讨论声嗡嗡响起，充满了青春独有的、无所畏惧的活力。
只有我，如坠冰窟。
来了。我最担心的节点之一。
在其中一个时空里，许皓之就是在这场运动会上，报名参加了男子3000米长跑。他以绝对优势拿了第一，在终点线后，他脸色苍白，几乎晕厥。后来，我从他家的家庭医生那里偶然得知，他有潜在的心脏问题，绝不能进行超负荷的剧烈运动。
我曾想过，24岁那场致命的器官衰竭，或许就是从这一次次对身体极限的挑战中，埋下了最早的种子。
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阻止他站上那条跑道。
体育委员拿着报名表在教室里穿梭，高声询问着每个人的意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地盯着许皓之的后背，手指在课桌下攥得发白。
“许皓之，3000米，怎么样？为班级争光啊！”体育委员果然如我记忆中那般，第一个找到了他。许皓之在体育方面一直很出色，是这类活动的不二人选。
班里的同学也跟着起哄：“对啊，许皓之，这个项目非你莫属了！”
“去年冠军就是我们班的，今年可不能输啊！”
我听到许皓之发出了一声轻笑，那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自信与爽朗。我几乎能想象出他转头答应的模样。
不行！
我几乎是凭借着本能，从座位上“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脸颊在发烫，连体育委员都愣住了，举着报名表，不解地看着我。
“那个……”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男子3000米，能让给我吗？”
我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我在说什么胡话？我是女生，怎么可能参加男子的项目？情急之下，我的大脑已经完全乱了套。
全班同学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颜希，你没睡醒吧？女子项目在那边呢！”
“学霸是被试卷逼疯了吗？哈哈哈……”
我窘迫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挖个洞钻进去。我的脸涨得通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僵硬地杵在原地。
就在这时，许皓之转过了头。
他的脸上没有嘲笑，也没有戏谑。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总是盛着阳光的眼睛里，此刻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他的目光带着一种探究，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仿佛要穿透我的皮囊，看清我灵魂深处隐藏的秘密。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安静的教室：“好啊。”
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体育委员结结巴巴地问：“许……许皓之，你说什么？”
“我说，好啊。”许皓之的视线依然锁定在我身上，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那笑容却不达眼底，“既然颜希同学这么想参加，这个机会就让给她好了。”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挑衅，仿佛我们之间正在进行一场无人知晓的博弈。
我被他看得心头发慌，下意识地想要退缩。我张了张嘴，想说我刚才只是开玩笑，但对上他那双似乎洞悉了一切的眼睛，所有解释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不过，”他话锋一转，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来，“既然你占了我的名额，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该陪我参加一个项目？”
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他拿起体育委员手里的报名表，修长的手指划过上面的项目栏，最后停在了“男女混合4x100米接力”上。
“就这个吧。”他用笔在我和他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然后抬起眼，对我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微笑，“颜希同学，请多指教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搞砸了。
我不仅没能阻止他参加运动会，反而以一种更荒唐的方式，将我们两个人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接力赛，意味着我们要一起训练，一起站在赛场上。
这比他去跑3000米还要糟糕。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报名表，上面，我们的名字紧紧挨在一起。我仿佛看到命运在我面前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怎么？不愿意？”他微微歪着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辜的委屈，可眼神却锐利如刀。
我别无选择。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我听到自己用蚊子般的声音说：“……好。”
许皓之满意地笑了。他把报名表还给体育委员，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玩笑。
可我却在他转过身的一刹那，清晰地听到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了一句：
“你到底想做什么，颜希？”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漏跳了一拍。
这句话，不是疑问，更像是一种确认。一种带着疲惫和无奈的……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