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绝望的同盟
我的话音刚落，许皓之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从秋千上跳了下来，一把将我推倒在地。
沙子灌进了我的衣领，硌得皮肤生疼。但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胡说！”他冲我低吼，眼睛里迸射出愤怒和屈辱的火焰，那是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属于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的表情，“我妈妈不是！她不是！”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带着尖锐的哭腔。他不是在反驳我，他是在说服他自己。
“你凭什么这么说她？就因为一颗糖吗？你和她一样坏！你……”他语无伦次地控诉着，小小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开来。
我慢慢地从沙地上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土，没有反驳他任何一句话。我只是看着他，任由他的愤怒像暴雨一样，劈头盖脸地砸向我。
等到他吼累了，只是站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许皓之，”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们现在不是在选边站。我不是你的敌人，你妈妈也不是。我们的敌人，是这个该死的、无尽循环的一天。”
他狠狠地用手背抹了一把脸，倔强地扭过头，不看我。
“那你告诉我，”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强迫他与我对视，“如果没有别的原因，林清雨的死，为什么会成为一个禁忌？一个连提都不能提的名字？为什么周阿姨会因为我们看了几张照片，就吓成那个样子？为什么这个世界，一次又一次地，把我们拉回到这里？”
我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锤子，敲在他刚刚竖起的心理防线上。
他咬着嘴唇，把嘴唇咬得发白，却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
“我没有说她一定是。”我放缓了语气，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我只是说，这是一个可能性。一个我们必须去验证的可能性。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需要一个答案。否则，你和我，就永远都只能是六岁，永远活在他们上一辈的谎言和秘密里。你愿意吗？”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下，暮色四合，将我们两个小小的身影吞没。废弃的公园里，只剩下风吹过生锈器械时，发出的“呜呜”声，像鬼魂的哭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下了紧握的拳头。
“……我该怎么做？”他问，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里面所有的尖刺和愤怒都被抽走了，只剩下茫然和绝望。
我知道，他妥协了。
不是向我妥协，而是向我们共同的、残酷的命运妥协。
从这一刻起，我们不再是两个被秘密捆绑的、各怀心事的小孩。我们成了一个绝望的同盟。目标只有一个——挖出真相，无论那真相之下，埋葬的是谁的尸骨，又是谁的罪恶。
“我们需要证据。”我说，“关于林清雨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找？”他问，“我妈妈……我爸爸……他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们不说，我们就自己找。”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那个年代，如果发生了非正常的死亡事件，报纸上，会不会有报道？”
许皓之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
“我爸爸有收集旧报纸的习惯。”他说，“他书房里有一个柜子，专门放着他觉得有价值的旧报纸和杂志。”
那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根火柴。
“我们得想办法进去。”我看着他，计划在心中慢慢成形，“你的书房，平时锁门吗？”
“不锁。但是爸爸妈妈不让我们随便进去。”
“那就等他们不在的时候。”
一个大胆的、属于孩童，却又包裹着成年人孤注一掷的计划，在我们之间诞生了。
我们约定，由他负责找机会，创造一个他父母都不在家的，绝对安全的时间窗口。而我，则负责在那一天，以找他玩的名义上门，和他一起，潜入那个可能藏着一切答案的书房。
我们谁都没有说，如果真的找到了证据，证明了那个最可怕的猜想，我们该怎么办。
那个问题太沉重了，沉重到我们甚至不敢去触碰。
我们只是像两个即将踏上战场的士兵，沉默地达成了共识，然后各自转身，走向回家的路。
路灯一盏盏亮起，将我们的影子在地上拉长，又缩短。
我回头看了一眼许皓之的背影，他走得很慢，小小的肩膀，仿佛扛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
或许，打破循环，从来都不是什么解脱。
它真正的代价，可能是让我们亲手，将自己最后的、赖以为生的世界，也一并推入深渊。
沙子灌进了我的衣领，硌得皮肤生疼。但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胡说！”他冲我低吼，眼睛里迸射出愤怒和屈辱的火焰，那是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属于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的表情，“我妈妈不是！她不是！”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带着尖锐的哭腔。他不是在反驳我，他是在说服他自己。
“你凭什么这么说她？就因为一颗糖吗？你和她一样坏！你……”他语无伦次地控诉着，小小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开来。
我慢慢地从沙地上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土，没有反驳他任何一句话。我只是看着他，任由他的愤怒像暴雨一样，劈头盖脸地砸向我。
等到他吼累了，只是站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许皓之，”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们现在不是在选边站。我不是你的敌人，你妈妈也不是。我们的敌人，是这个该死的、无尽循环的一天。”
他狠狠地用手背抹了一把脸，倔强地扭过头，不看我。
“那你告诉我，”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强迫他与我对视，“如果没有别的原因，林清雨的死，为什么会成为一个禁忌？一个连提都不能提的名字？为什么周阿姨会因为我们看了几张照片，就吓成那个样子？为什么这个世界，一次又一次地，把我们拉回到这里？”
我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锤子，敲在他刚刚竖起的心理防线上。
他咬着嘴唇，把嘴唇咬得发白，却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
“我没有说她一定是。”我放缓了语气，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我只是说，这是一个可能性。一个我们必须去验证的可能性。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需要一个答案。否则，你和我，就永远都只能是六岁，永远活在他们上一辈的谎言和秘密里。你愿意吗？”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下，暮色四合，将我们两个小小的身影吞没。废弃的公园里，只剩下风吹过生锈器械时，发出的“呜呜”声，像鬼魂的哭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下了紧握的拳头。
“……我该怎么做？”他问，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里面所有的尖刺和愤怒都被抽走了，只剩下茫然和绝望。
我知道，他妥协了。
不是向我妥协，而是向我们共同的、残酷的命运妥协。
从这一刻起，我们不再是两个被秘密捆绑的、各怀心事的小孩。我们成了一个绝望的同盟。目标只有一个——挖出真相，无论那真相之下，埋葬的是谁的尸骨，又是谁的罪恶。
“我们需要证据。”我说，“关于林清雨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找？”他问，“我妈妈……我爸爸……他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们不说，我们就自己找。”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那个年代，如果发生了非正常的死亡事件，报纸上，会不会有报道？”
许皓之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
“我爸爸有收集旧报纸的习惯。”他说，“他书房里有一个柜子，专门放着他觉得有价值的旧报纸和杂志。”
那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根火柴。
“我们得想办法进去。”我看着他，计划在心中慢慢成形，“你的书房，平时锁门吗？”
“不锁。但是爸爸妈妈不让我们随便进去。”
“那就等他们不在的时候。”
一个大胆的、属于孩童，却又包裹着成年人孤注一掷的计划，在我们之间诞生了。
我们约定，由他负责找机会，创造一个他父母都不在家的，绝对安全的时间窗口。而我，则负责在那一天，以找他玩的名义上门，和他一起，潜入那个可能藏着一切答案的书房。
我们谁都没有说，如果真的找到了证据，证明了那个最可怕的猜想，我们该怎么办。
那个问题太沉重了，沉重到我们甚至不敢去触碰。
我们只是像两个即将踏上战场的士兵，沉默地达成了共识，然后各自转身，走向回家的路。
路灯一盏盏亮起，将我们的影子在地上拉长，又缩短。
我回头看了一眼许皓之的背影，他走得很慢，小小的肩膀，仿佛扛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
或许，打破循环，从来都不是什么解脱。
它真正的代价，可能是让我们亲手，将自己最后的、赖以为生的世界，也一并推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