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眼皮重得撑不开，竟趴在案上睡了过去。
指尖抖得抓不住针，火上烧红的针尖烫着皮肉，
血珠砸在符纸上混着朱砂，在纸上歪歪扭扭爬，
那些弯弯曲曲的纹路，像救命的绳，也像催命的索。
脑门上的汗滴进眼里，辣得生疼，手却不敢停 ——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心口那团火才算蜷了蜷，没那么疯烧了。
靠墙喘着气，眼前黑一阵白一阵，倒笑出了声。
这算什么？狗延残喘？我偏要喘得再久些。
三更梆子敲得人心慌，院墙外巡夜人的脚步声停了停，又远了。
红烛烧得只剩个芯子，蜡泪在桌上堆得像瘤子，狰狞得很。
他竟一夜没踏进来。
书房的灯倒亮了整宿，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出个冷硬的方框。
赤脚踏在冰凉的砖地上，寒气从脚底往上钻。
我屏着气，慢慢挪到窗根。
“将军，那件事…… 真有这么严重？” 是个低沉的嗓音，带着点犹豫。
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静得刺耳。
“那少夫人……”
“进了萧家的门，就是萧家的人。” 他的声音砸下来，像冰棱撞在石头上，硬得能割破耳朵。
心猛地往下坠，沉得像灌了铅。他在说我。
“将军先前不是…… 不喜侯小姐吗？” 李峥的声音更低了。
“滚出去。” 他冷哼一声，那笑声里裹着冰碴，“听命就是。那…… 本就是个活死人。”
活死人？
脚步声响起来，越来越近。
我慌忙退回去，跌跌撞撞扑到床上。
门被轻轻推开时， 我斜着眼偷偷看过去。
月光斜斜照进来，落在他身上。
好高。肩宽背直，玄色常服衬得他像块淬了冰的铁。
眉峰是刀削出来的，鼻梁挺得硌人，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
可那双眼睛…… 竟不像传闻里那般凶戾，倒像深潭，黑沉沉的，望不见底。
他走到床边，俯身看我。
赶紧闭眼，呼吸瞬间僵住，心跳擂得像要撞破胸膛。
指尖轻轻拂过发梢，软得不像他的动作。
然后，门又被轻轻带上。脚步声远了，消失在走廊尽头。
不知怎的，心口那点刚压下去的火，又隐隐烧了起来。
后半夜再无睡意，睁着眼看帐顶的红绣褪成暗紫。
丫鬟傍晚来说的话在耳边打转 ——
明日一早，得去给萧家老夫人，也就是萧寒的祖母敬茶。
箱底翻出唯一能拿出手的嫁妆，是条自己绣的锦被。
指尖掐住线头一扯，密密麻麻的金银丝线簌簌往下掉，在烛火里闪着细碎的光。
我铺开素绢，借着昏暗的烛火绣松鹤延年。
针脚扎得又快又急，指腹被针尖戳出好几个血点，混着丝线缠在绢上。
等鸡叫头遍时，天已泛白，
指尖抖得抓不住针，火上烧红的针尖烫着皮肉，
血珠砸在符纸上混着朱砂，在纸上歪歪扭扭爬，
那些弯弯曲曲的纹路，像救命的绳，也像催命的索。
脑门上的汗滴进眼里，辣得生疼，手却不敢停 ——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心口那团火才算蜷了蜷，没那么疯烧了。
靠墙喘着气，眼前黑一阵白一阵，倒笑出了声。
这算什么？狗延残喘？我偏要喘得再久些。
三更梆子敲得人心慌，院墙外巡夜人的脚步声停了停，又远了。
红烛烧得只剩个芯子，蜡泪在桌上堆得像瘤子，狰狞得很。
他竟一夜没踏进来。
书房的灯倒亮了整宿，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出个冷硬的方框。
赤脚踏在冰凉的砖地上，寒气从脚底往上钻。
我屏着气，慢慢挪到窗根。
“将军，那件事…… 真有这么严重？” 是个低沉的嗓音，带着点犹豫。
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静得刺耳。
“那少夫人……”
“进了萧家的门，就是萧家的人。” 他的声音砸下来，像冰棱撞在石头上，硬得能割破耳朵。
心猛地往下坠，沉得像灌了铅。他在说我。
“将军先前不是…… 不喜侯小姐吗？” 李峥的声音更低了。
“滚出去。” 他冷哼一声，那笑声里裹着冰碴，“听命就是。那…… 本就是个活死人。”
活死人？
脚步声响起来，越来越近。
我慌忙退回去，跌跌撞撞扑到床上。
门被轻轻推开时， 我斜着眼偷偷看过去。
月光斜斜照进来，落在他身上。
好高。肩宽背直，玄色常服衬得他像块淬了冰的铁。
眉峰是刀削出来的，鼻梁挺得硌人，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
可那双眼睛…… 竟不像传闻里那般凶戾，倒像深潭，黑沉沉的，望不见底。
他走到床边，俯身看我。
赶紧闭眼，呼吸瞬间僵住，心跳擂得像要撞破胸膛。
指尖轻轻拂过发梢，软得不像他的动作。
然后，门又被轻轻带上。脚步声远了，消失在走廊尽头。
不知怎的，心口那点刚压下去的火，又隐隐烧了起来。
后半夜再无睡意，睁着眼看帐顶的红绣褪成暗紫。
丫鬟傍晚来说的话在耳边打转 ——
明日一早，得去给萧家老夫人，也就是萧寒的祖母敬茶。
箱底翻出唯一能拿出手的嫁妆，是条自己绣的锦被。
指尖掐住线头一扯，密密麻麻的金银丝线簌簌往下掉，在烛火里闪着细碎的光。
我铺开素绢，借着昏暗的烛火绣松鹤延年。
针脚扎得又快又急，指腹被针尖戳出好几个血点，混着丝线缠在绢上。
等鸡叫头遍时，天已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