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正厅朱漆门轴碾过地砖，发出 “吱呀” 一声闷响。
我刚迈过门槛，就见李峥在游廊尽头立着。
廊下紫藤花败得差不多了，残瓣黏在他玄色劲装上。
“我去见长公主说些体己话。”我拢了拢袖口，眼角弯出笑意，心里却压着块冰：
“李副尉总不至于，要听女儿家的絮叨吧？”
我说去见长公主是骗李峥的，我哪里认识什么长公主，
是听萧寒说的他和云瑶去过长公主府上。
他喉结滚了滚，眉头拧成道深沟：“少夫人，不合规矩。”
青柳还在侯府，她们把她怎样了？
这世上若还有真心待我的人，便剩那个总在我夜不能寐时，
悄悄坐在床边为我掖被角的丫头了。
小时候我被嫡母罚跪，是她用瘦小的身子替我挡着穿堂风，
嘴里絮絮叨叨说着笑话，转移我的注意力。
后来我发高烧，她三天三夜没合眼，用温热的毛巾一遍遍擦我的额头。
这深宅大院里，只有她从不嫌我身份卑贱。
从不因我处境艰难就躲得远远的。
她是我寒冬里唯一的暖。
如今她遭了难，我怎能不疼？
连着三日蹲在侯府后巷的老槐树下，西北风刮得骨头缝都在响。
今早终于等来老马夫的青布马车。
这瘸腿老人从前总趁嫡母午睡，揣着小厨房的玫瑰酥溜进我院子。
笑着说要分我和青柳吃。
可今日他的马车却绕着偏门石狮子走，像是怕沾染上什么。
“阿叔！”我扑过去拽住他衣襟，布面上沾着的菜叶潮气直往鼻尖钻。
声音压得比晨雾还低：“青柳她……”
他浑浊的眼珠猛地凸起来，枯瘦的手指比出个 “三” 字。
我顺着他视线瞥去，三丈外的槐树影里，侯府新来的护院正磕着瓜子往这边瞟。
“滚开！”老马夫突然抬脚作势要踹，“侯府地界，哪容得你讨饭婆子撒野！”
粗粝的手掌推搡间，一团温热的油纸滑进我袖袋。
转过三条胡同，我在颓败的土地庙后展开油纸。
灶灰画的柳枝歪歪扭扭，枝桠间还画着颗歪心。
这是我和青柳的暗号，她总说要像柳枝那样。
就算被狂风压弯了腰，也能再挺起来。
可指尖抚过纸背时，显露出更深的刻痕。
春熙馆。
那是城西最肮脏的销金窟，连路过的野狗都绕着那巷口走。
青柳那么好的姑娘，怎么能被丢进那种地方？
我刚迈过门槛，就见李峥在游廊尽头立着。
廊下紫藤花败得差不多了，残瓣黏在他玄色劲装上。
“我去见长公主说些体己话。”我拢了拢袖口，眼角弯出笑意，心里却压着块冰：
“李副尉总不至于，要听女儿家的絮叨吧？”
我说去见长公主是骗李峥的，我哪里认识什么长公主，
是听萧寒说的他和云瑶去过长公主府上。
他喉结滚了滚，眉头拧成道深沟：“少夫人，不合规矩。”
青柳还在侯府，她们把她怎样了？
这世上若还有真心待我的人，便剩那个总在我夜不能寐时，
悄悄坐在床边为我掖被角的丫头了。
小时候我被嫡母罚跪，是她用瘦小的身子替我挡着穿堂风，
嘴里絮絮叨叨说着笑话，转移我的注意力。
后来我发高烧，她三天三夜没合眼，用温热的毛巾一遍遍擦我的额头。
这深宅大院里，只有她从不嫌我身份卑贱。
从不因我处境艰难就躲得远远的。
她是我寒冬里唯一的暖。
如今她遭了难，我怎能不疼？
连着三日蹲在侯府后巷的老槐树下，西北风刮得骨头缝都在响。
今早终于等来老马夫的青布马车。
这瘸腿老人从前总趁嫡母午睡，揣着小厨房的玫瑰酥溜进我院子。
笑着说要分我和青柳吃。
可今日他的马车却绕着偏门石狮子走，像是怕沾染上什么。
“阿叔！”我扑过去拽住他衣襟，布面上沾着的菜叶潮气直往鼻尖钻。
声音压得比晨雾还低：“青柳她……”
他浑浊的眼珠猛地凸起来，枯瘦的手指比出个 “三” 字。
我顺着他视线瞥去，三丈外的槐树影里，侯府新来的护院正磕着瓜子往这边瞟。
“滚开！”老马夫突然抬脚作势要踹，“侯府地界，哪容得你讨饭婆子撒野！”
粗粝的手掌推搡间，一团温热的油纸滑进我袖袋。
转过三条胡同，我在颓败的土地庙后展开油纸。
灶灰画的柳枝歪歪扭扭，枝桠间还画着颗歪心。
这是我和青柳的暗号，她总说要像柳枝那样。
就算被狂风压弯了腰，也能再挺起来。
可指尖抚过纸背时，显露出更深的刻痕。
春熙馆。
那是城西最肮脏的销金窟，连路过的野狗都绕着那巷口走。
青柳那么好的姑娘，怎么能被丢进那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