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边关来报。”李峥穿着一身夜行衣,“少夫人,将军受伤,我即刻出关。”
朔风呼啸,我攥紧手中字条,指尖几乎要嵌进粗糙的麻纸里。
“将军遇伏,箭穿右肩,危在旦夕”,那十二个字像烙铁般烫得我心口剧痛。
“备马,我与你一同前往。” 我转身时,
披风扫落了案几上的青瓷药瓶,发出清脆的刺响。
临行,我与老夫人请命,取了大量的药草。
三更天的京城还浸在酣睡里,我和李峥已纵马冲出城门,马蹄踏碎薄霜。
五日后,我们终于抵达军营。
血腥味混杂着土炮的硫磺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喉咙发紧。
掀开帐帘时,萧寒正从昏迷中惊醒,冷汗浸透的中衣黏在伤口上,触目惊心。
断裂的箭杆仍嵌在血肉里,军医手里的小刀微微颤抖,显然束手无策。
“都出去。” 我解下披风甩在椅上,动作利落地打开药箱。
银针刺入穴位的瞬间,他闷哼出声。
那双含着锐气的眸子此刻竟藏着讶然,让我心头一颤。
对上他的凝视,我慌忙低头,咬住下唇。
“别怕。” 我笑了,将浸过烈酒的棉布按在伤口边缘,“我外祖是医理世家。”
取出断裂箭簇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我用温水擦拭他颈间的冷汗。
发丝不经意扫过他的下颌,他忽然伸手攥住我的腕子。
“你不该来的。” 他的声音沙哑,掌心却烫得惊人。
“将军不要忘了?” 我挣开他的手,将最后一味止血药敷在伤口上,“我是你的妻。”
不知为何,自从边关这一路赶来,看着他受伤虚弱的模样,
我竟第一次觉得,这个冷酷的男人竟如此令人心疼呢。
帐外传来亲兵操练的呼喝声,我垂眸避开他的视线,耳根却悄悄泛起红潮。
半月后的庆功宴上,篝火噼啪作响,映得军旗猎猎生风。
他被众将围着连干三碗烈酒,转身时撞见倚在帐门处的我。
 “过来。” 他招手时带着酒气,却难得没了往日的疏离。
我犹豫着走近,却被他突然拽进怀里,喧闹声渐渐远去。
可我却心虚得很,用力想挣脱他的束缚。
我只是一介庶女,我还替嫁欺君,我罪该万死。
这时候坦白,或许可以从轻发落吧。
可怎么又心有不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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