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接到电话，岳父遭遇车祸生命垂危，急需我这个急救室主任赶回去救人。
妻子却一把夺过我手机，恶狠狠摔在地上。
“俊哲家的狗狗今晚庆生，你必须留下来，天塌了也不许缺席，不然祝福就不完整了。”
我忍不住着急大吼。
“是咱爸出事了，你还有心思给助理养的一条狗庆生？快和我去医院！”
结果妻子叫三个小叔子对我拳打脚踢，还满脸不在乎道。
“你爸在急救室出气多进气少，本来就没救了，你去也是无济于事。”
“俊哲的狗狗一年才过一次生日，这么重要的仪式，当然不能被随便破坏。”
我顿时哽住。
原来妻子以为急救室里快要死的人是我父亲，所以她才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我握紧拳头，冷冷盯着她。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去医院认领尸体时别后悔。”
......
赶到医院时人已经咽气，尸体送去太平间。
我的助理哽咽道：“老爷子走的时候一直在喊你们名字，还说你们肯定会想办法救他，没想到还是晚一步...”
叶俊哲从妻子身后探出头，小心翼翼向我道歉。
“对不起顾医生，要不是因为给我的狗狗庆生，你还能见上老爷子最后一面的。”
妻子白薇薇皱着眉不悦道。
“用不着和他道歉，反正人也救不活，死就死了，见不见最后一面也无所谓。”
助理瞪大眼，不敢相信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是从白薇薇嘴里说出来的。
叶俊哲哭着摇头。
“不，是我太在意狗狗的庆生，想着人多热闹一些，却让顾医生抱憾终身，都怪我...”
白薇薇眼里满是心疼，说话更是我不曾听过的温柔语调。
“俊哲，你就是太善解人意，这件事明明和你没有关系。”
“他爸闯红绿灯被车撞的面无全非、是他爸活该去死，怎么能怪你呢？”
她说完抬起头，怒气冲冲扇我一巴掌。
“顾严，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非把俊哲逼哭，你才满意是吧？”
“你现在给俊哲下跪道歉，然后给买一个纯金狗碗当做庆生礼物赔罪，听到没有！”
我差点没忍住动手打人。
这太搞笑了。
白薇薇来之前摔碎我的手机，又叫三个小叔子用武力限制我的行动。
本以为她带我赶到医院，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没想到她只是想找借口，给实习助理养的狗买价值十万的黄金狗碗。
如今人也没救成，我还要给她的助理赔礼道歉？
但白薇薇认为她爸活该去死，我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我冷笑一声，把家属谅解书扔到白薇薇面前。
“道歉的事情等会说，你把这个签了。”
“顺便再录个音，证明你也同意谅解，咱爸的死和医院、以及我都没有关系。”
白薇薇匆匆扫一眼，疑惑道。
“你是不是伤心过度变傻了？那是你爸，又不是我爸。”
“你爸死了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签家属谅解书？”
同样的语气在结婚这五年时间里，我听到过无数次。
不管我父母有什么麻烦、或者生病住院，白薇薇永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甚至我还能从她轻蔑的眼神里，看到一丝幸灾乐祸。
见我执意要签字录音，白薇薇这才不耐烦的配合。
“啧，真烦人，我白薇薇也同意谅解，事后不追求医院、以及所有相关的医护人员，这总行了吧？”
“滚开，没看到俊哲哭到虚脱吗？还不赶紧叫所有医生过来检查！”
叶俊哲倒在白薇薇的怀里，一脸委屈又隐忍的模样，却在暗处向我投来挑衅十足的眼神。
白薇薇一脚踹开我，冷声讥讽。
“就你爸这样的重伤病患，撑得过今晚，明早肯定也得死。”
“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死了摆一副臭脸给谁看呢！”
她说的有道理。
连我这个急救室主任，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把人救活。
但希望她知道死的人是她爸的时候，还能风轻云淡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