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飘在空中。就在火化场前,旁边站着禾光,他的脸色很难看。
   “我这是……怎么了?”尝试着触摸禾光,却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到他,手指穿透过他的身体。
   就在那一瞬间,我想起了那场车祸。
   我死于意外车祸。我死了,没有赴约,向晚再次没有等到自己。
   跟着禾光走出火化场,看着禾光把骨灰盒放在副驾驶座上,开车离开。
   “禾光,谢谢你。”我想感谢他为我料理后事,但他听不到我的声音,毕竟我只是幽灵一样的存在。
   网暴似乎无休无止,向晚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每次有公开活动,都会或多或少地提我一句。
   在一个音乐颁奖礼的后台,记者围上来,问她最近有没有和制作人和解。
   向晚整理着礼服的裙摆,语气带着嘲讽:“和解?我连他的人都找不到,怎么和解?有些人就是这样,做错了事情不敢面对,只会躲起来,一点担当都没有,就只是懦夫罢了。”
   记者又问“网上说安惠已经离职了,是真的吗?”
   向晚冷笑一声:“离职?他敢!他就是不敢面对我,不知道躲哪里去了。不过,我就这么说吧,除非他死掉,不然这辈子都别想逃。”
   这些话被媒体报道后,网上对我的骂声更凶了。
   有人在网上发起了“抵制安惠”的话题,说“这种不负责任的制作人就该被行业封杀”。
   有人开始人肉我的信息,甚至打电话骚扰父母,说“养出这么个渣男,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父母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只能搬到乡下亲戚家躲着。
   禾光知道这些事后,想还我一个清白,但他只有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办法,要面对的是无数网络上的不明真相被带偏节奏的家伙。
   他只能一边帮我的父母处理后续搬家的事情,一边整理我留下的东西。
   在我的出租屋里,他找到了一个袋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我写给向晚的信。
   信有十几封,每一封都用蓝色的笔迹写成,字迹工整,没有任何涂改。
   禾光拿起第一封信,上面写着:向晚,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去国外工作了。公司给了我一个合作项目,在国外,要很久才能回来。我不在的日子,一定照顾好自己。 
   安惠禾光又拿起第二封信,内容差不多,都是告诉向晚自己在国外一切安好,让她照顾好自己,偶尔提起小时候的事,字里行间全是对向晚的关心。
   他突然想起,我确诊癌症后,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写这些信。
   有一次,他来找我,正看到我坐在书桌前,对着信纸发呆,手里的笔半天没动。他问我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哥们担心啥吗,我写字就和蛆爬的没啥两样。我都想找代写来帮我写了。”
   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怕自己走后向晚会胡思乱想,影响到事业。所以写了这些信,让禾光在自己死后每隔一个月寄一封,假装我还在国外工作,还活着。
   禾光看着手里的信,把信放回铁盒子里,小心地收好。
   但他出了差错,寄信时,不小心把混在里面我的胃癌诊断书也寄了出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