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录取通知书到我手中的第四天，一个阴沉的下午，餐馆的门被猛地推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请问，林语在这里吗？」为首的警察严肃地问道。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放下手中的抹布，缓缓转过身：「我...我是...」
「就是她，」老板指了指我，然后小声对我说，「小语，好像是警察找你...」
警察向我出示了证件：「林语，我们接到你母亲的报案，说你失踪多年。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
「我...我...」我惊恐地看向老板，希望他能帮我说句话。
老板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小语，既然警察来了，你还是跟他们去吧。有什么事，好好说。」
我被警察带上了警车。
坐在警车里，透过窗户看着渐渐远去的餐馆，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知道，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我的大学生活梦，可能就要这样破碎了。
警车开到了我老家的小镇派出所。在审讯室里，我见到了我妈——那个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女人。她看起来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但眼神依然锐利，嘴角依然挂着那种令我作呕的假笑。
「你长大了，」她上下打量着我，「比以前漂亮了。」
我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只是警惕地看着她：「妈，你为什么要报警找我？」
她冷笑一声：「报警？我这是为你好！你失踪这么多年，我到处找你，担心得要死！现在好了，你偷偷跑了，为什么不告诉家里？」
「我...我没办法联系家里...」我低声说。
「没办法？」她突然提高了声音，「你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一声不吭，现在还好意思说没办法？」
旁边的警察皱了皱眉：「女士，先别激动。小姑娘，你母亲说你十六岁离家出走，一直没有联系家里，她非常担心。」
「现在你既然回来了，有什么误会可以好好解释。」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我该如何告诉他们，我曾经被关在那个地狱里，被性骚扰，被欺凌，被公开羞辱？
我该如何解释，我逃离那里不是「离家出走」，而是求生？
「我...我被送到了一个矫正中心...」我小声说，「我...我逃出来后，就...」
「矫正中心？」我妈立刻打断我，「那是为了你好！你那时候不听话，学坏了，我送你去那里是希望你改过自新！结果你倒好，不但不感激，还逃跑了！」
警察疑惑地看着我们：「矫正中心？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一个...一个教育机构，」我妈迅速改口，「专门帮助问题青少年的。」
我看着她虚伪的表演，心中的愤怒几乎要爆发。
但我知道，我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没有人会相信我，没有人会站在我这边。
「无论如何」警察最终说道，「林语已经成年了，她有权决定自己的生活。」
「有权决定？」我妈冷笑一声，「她懂什么？她连高中都没毕业！一个女孩子，不好好找个婆家，瞎跑什么？「
回到家后，我妈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不再提警察和矫正中心的事，而是整天围着我转，表面上关怀备至，实则处处监视。
「你累了这么多年，也该休息休息了，」她笑着说。
却始终把我锁在家里，不让我出门：「你弟弟马上高三了，你先帮家里照顾一下。」
我心中警铃大作。休息？照顾弟弟？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始终把录取通知书藏的严严实实。
三天后的晚上，我妈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到客厅，关上门后，她的表情立刻变了。
「我已经跟王老板家谈好了，」她开门见山地说，「他们家儿子今年毕业，家里条件不错，愿意出二十万彩礼。」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别装傻了，」她冷笑道，「你以为你跑了能飞出去了？你是我女儿，你的前途就是我的安排！」
「王老板家儿子人不错，大专毕业，在城里上班，家里有三套房，二十万彩礼不算少了！」
她讥讽地看着我：「二十万，够你弟弟娶媳妇了！」
「你不能这样！」我哭喊着，「我有自己的梦想，我有自己的生活！」
「你的生活？」她冷笑着，「你的生活就是听我的安排！我已经跟王老板家定好了，下个月就办喜事！你乖乖准备嫁人吧！」
我这才明白，她报警找我，根本不是因为担心我，而是因为她发现了我这个「筹码「的价值。
我成年了，意味着我可以换取彩礼！
「我死也不会嫁的！」我尖叫着。
「由不得你！」她厉声喝道，又突然温柔，「你乖乖听话，嫁人换钱，大家都好过。你要是不听话...」
她冷笑着，没有说完，但眼神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我知道，我必须再次逃跑，否则等待我的将是比矫正中心更加可怕的人生——成为一个陌生男人的生育工具，为弟弟的婚事换取金钱。
第二天，我假装顺从，开始「准备嫁妆」。我妈很高兴，放松了对我的监视。她甚至拿出了我藏在箱子底的八百多元钱，说是要给我买新衣服。
「妈，我想去买几件衣服，」两个星期后，我请求道，「城里的商场衣服多。」
她犹豫了一下，但最终同意了：「好吧，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故作乖巧，「你在家忙吧，我自己去就行。我就在附近的商场买买，天黑前就回来。」
她狐疑地看着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但天黑前必须回来！别耍花样！」
我拿着钱，走出了家门，心跳如雷。
我直奔镇上的汽车站，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一张去最近城市的车票。
当汽车启动，载着我远离家乡时，我泪流满面，但心中却充满了希望。
我一定要上大学。
苏雅，你在天堂看着我吗？
作者有话说：
「请问，林语在这里吗？」为首的警察严肃地问道。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放下手中的抹布，缓缓转过身：「我...我是...」
「就是她，」老板指了指我，然后小声对我说，「小语，好像是警察找你...」
警察向我出示了证件：「林语，我们接到你母亲的报案，说你失踪多年。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
「我...我...」我惊恐地看向老板，希望他能帮我说句话。
老板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小语，既然警察来了，你还是跟他们去吧。有什么事，好好说。」
我被警察带上了警车。
坐在警车里，透过窗户看着渐渐远去的餐馆，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知道，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我的大学生活梦，可能就要这样破碎了。
警车开到了我老家的小镇派出所。在审讯室里，我见到了我妈——那个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女人。她看起来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但眼神依然锐利，嘴角依然挂着那种令我作呕的假笑。
「你长大了，」她上下打量着我，「比以前漂亮了。」
我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只是警惕地看着她：「妈，你为什么要报警找我？」
她冷笑一声：「报警？我这是为你好！你失踪这么多年，我到处找你，担心得要死！现在好了，你偷偷跑了，为什么不告诉家里？」
「我...我没办法联系家里...」我低声说。
「没办法？」她突然提高了声音，「你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一声不吭，现在还好意思说没办法？」
旁边的警察皱了皱眉：「女士，先别激动。小姑娘，你母亲说你十六岁离家出走，一直没有联系家里，她非常担心。」
「现在你既然回来了，有什么误会可以好好解释。」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我该如何告诉他们，我曾经被关在那个地狱里，被性骚扰，被欺凌，被公开羞辱？
我该如何解释，我逃离那里不是「离家出走」，而是求生？
「我...我被送到了一个矫正中心...」我小声说，「我...我逃出来后，就...」
「矫正中心？」我妈立刻打断我，「那是为了你好！你那时候不听话，学坏了，我送你去那里是希望你改过自新！结果你倒好，不但不感激，还逃跑了！」
警察疑惑地看着我们：「矫正中心？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一个...一个教育机构，」我妈迅速改口，「专门帮助问题青少年的。」
我看着她虚伪的表演，心中的愤怒几乎要爆发。
但我知道，我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没有人会相信我，没有人会站在我这边。
「无论如何」警察最终说道，「林语已经成年了，她有权决定自己的生活。」
「有权决定？」我妈冷笑一声，「她懂什么？她连高中都没毕业！一个女孩子，不好好找个婆家，瞎跑什么？「
回到家后，我妈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不再提警察和矫正中心的事，而是整天围着我转，表面上关怀备至，实则处处监视。
「你累了这么多年，也该休息休息了，」她笑着说。
却始终把我锁在家里，不让我出门：「你弟弟马上高三了，你先帮家里照顾一下。」
我心中警铃大作。休息？照顾弟弟？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始终把录取通知书藏的严严实实。
三天后的晚上，我妈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到客厅，关上门后，她的表情立刻变了。
「我已经跟王老板家谈好了，」她开门见山地说，「他们家儿子今年毕业，家里条件不错，愿意出二十万彩礼。」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别装傻了，」她冷笑道，「你以为你跑了能飞出去了？你是我女儿，你的前途就是我的安排！」
「王老板家儿子人不错，大专毕业，在城里上班，家里有三套房，二十万彩礼不算少了！」
她讥讽地看着我：「二十万，够你弟弟娶媳妇了！」
「你不能这样！」我哭喊着，「我有自己的梦想，我有自己的生活！」
「你的生活？」她冷笑着，「你的生活就是听我的安排！我已经跟王老板家定好了，下个月就办喜事！你乖乖准备嫁人吧！」
我这才明白，她报警找我，根本不是因为担心我，而是因为她发现了我这个「筹码「的价值。
我成年了，意味着我可以换取彩礼！
「我死也不会嫁的！」我尖叫着。
「由不得你！」她厉声喝道，又突然温柔，「你乖乖听话，嫁人换钱，大家都好过。你要是不听话...」
她冷笑着，没有说完，但眼神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我知道，我必须再次逃跑，否则等待我的将是比矫正中心更加可怕的人生——成为一个陌生男人的生育工具，为弟弟的婚事换取金钱。
第二天，我假装顺从，开始「准备嫁妆」。我妈很高兴，放松了对我的监视。她甚至拿出了我藏在箱子底的八百多元钱，说是要给我买新衣服。
「妈，我想去买几件衣服，」两个星期后，我请求道，「城里的商场衣服多。」
她犹豫了一下，但最终同意了：「好吧，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故作乖巧，「你在家忙吧，我自己去就行。我就在附近的商场买买，天黑前就回来。」
她狐疑地看着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但天黑前必须回来！别耍花样！」
我拿着钱，走出了家门，心跳如雷。
我直奔镇上的汽车站，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一张去最近城市的车票。
当汽车启动，载着我远离家乡时，我泪流满面，但心中却充满了希望。
我一定要上大学。
苏雅，你在天堂看着我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