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她们用音箱筑城
17:05
晚高峰像被摁了暂停键。我叼着奶茶吸管，坐在阿鹿小电驴后座，塑料杯里冰块晃得咔啦响。
阿鹿回头，晚风吹起她的刘海：「马上带你去看今晚的世纪大戏，哎，你听说了吗？这次公投 30 秒采样，5% 指纹即生效，赢了可以改写城市算力分配规则。」
我含糊：「投票跟咱们有啥关系，只要不加班，炸街也行。」
话音未落，主干道所有 LED 大屏瞬间切黑——
血红的倒计时炸开：
「我靠，全城大屏一起放预告片？
大妈疯了吧！」
旁边的路人发出惊呼。
鼓点震得汽车警报齐响，像空袭警报。
阿鹿边骑车边吼：「大妈们组了『红巾联盟』，养老金全砸进去包了全城大屏，连地铁电视都不放过。今晚要把所有篮球场划成『大妈专属舞区』！之前跟住户闹了好几次都没成功，今天她们联合全城 165 个跳舞协会，打算强占晚上所有的球场！」
「警察拿她们没办法，住户今晚准备硬刚。」
「主战场就在中央广场！」
我嗤笑：「广场舞还能世界大战？」
她拧油门：「去了你就懂。」
我们赶到时，广场人声鼎沸，里三层外三层全部围满了人。
我们推着车刚拐过街角，就被一股混合着柴油、劣质香水和汗馊味的热浪糊了一脸。
广场上围了三圈人，中央的三百个玫红冲锋衣像一块溃烂的草莓酱，最前排的大妈把音箱垒成半人高的「炮楼」，低音炮纸盆一鼓一吸，喷出来的不是节奏，是挑衅——
「咚——咚——」每一下都像拿鼓槌直接敲人太阳穴。她们把横幅抖得猎猎作响：
【xxxx 后援团·夜间专属场】
音箱旁边，领队大妈——烫着钢丝卷，嘴上口红涂出唇线半厘米——举着扩音器，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
「今天开始，全城的球场都归我们！想打球的，夜里三点以后，别耽误我们跳舞养生！」
说完，她故意把扩音器对准人群，「吱——」一声长啸。
人群彻底爆了。
穿球衣的大学生吼得青筋暴起：「我们预约的场地！你们凭什么占？」
滑板少年拿板子敲地：「跳广场舞可以，别占球场啊！」
小女孩的妈妈抱着孩子，嗓子哭哑：「你们跳得震天响，孩子连作业都写不了！」
人群中的嘶吼和唾沫如暴雨般吐向中央的大妈团。
大妈们不甘示弱，后排的直接把折凳举过头顶，像示威又像随时要砸下来。
钢丝卷大妈冷笑，扩音器贴脸回击：
「年轻人就知道打球！我们老年人跳舞是全民健身！你们懂不懂尊老？」
每说一句，她身后的大妈就集体跺脚，「咚！咚！」把地面跺得发颤，像给她们的歪理打拍子。
外圈——
手机云台像一片金属森林，所有补光灯对准中心。
LED 大屏在头顶滚动血红色弹幕：
「全城篮球场战况：已陷落 1073 处，争夺中 89 处，我方仅剩 5 处。」
右下角分贝表：102→103→104dB，像血条在涨。最中心——
我和阿鹿拼命挤进人堆，想看看前排的情况。
身前是个戴猫耳发箍的小女孩，仰头问妈妈：
「妈妈，以后我们都不能在这玩了吗？」
声音被音响吞没，但空气突然安静——
因为所有音箱「咔」地一声，切了静音。
0.5 秒的真空。
领舞大妈站上折叠舞台，举起无线麦，声音像电锯：
「今后这片儿，归我们！年轻人，想玩？——夜里三点以后！」
人群爆出一声倒抽冷气的「操」。
大妈背后，一台改装 SUV 车门「嘭」地弹开。
车顶架起四盏 2000W 探照灯，「刷」地把对面住户方阵照成白茫茫一片。
光束里，灰尘像铁屑，浮在每个人脸上。
副驾驶的大爷拎着一根伸缩铁棍，「咣」地甩开三截，指人：
「再吵？照你们狗眼！」
小女孩被光刺得闭眼。
她妈妈伸手去挡，大爷反手一巴掌，「啪」——
小女孩的帽子飞进人群，哭声尖细，像划开布匹。
孩子妈瞬间发疯，头发炸开，尖叫着冲进舞台，抓住大妈的领子撕扯。
玫红冲锋衣被扯开，亮片像血一样四溅。
看到这一幕，身旁的人群就爆炸了。
「他妈的，是不是人啊！」
「连孩子都打，跟他们拼了！」
人群里不知谁先吼了一嗓子，声音劈了叉，却像火星落进汽油。
「操！跟他们拼了！」
下一秒，整片人海轰然炸裂——左边，穿校服的小男孩抡起滑板就往前冲，他妈妈一把没拉住，也跟着扑上去；
右边，白发老爷子抄起折叠凳，凳面「哐」地敲在地砖上，木屑四溅；
正前方，外卖骑手把头盔当流星锤甩出去，塑料壳砸在音箱上，低音炮发出垂死的嗡鸣。
大人小孩老人，抄起板凳，挥起扫帚，抡起拳头向大妈冲去。
大妈方阵瞬间收拢，玫红冲锋衣像一面翻涌的旗。
钢丝卷大妈把扩音器往地上一摔，尖声嘶叫：「姐妹们，上！」
她们手里亮起金属反光——
折凳、广场舞指挥棒、甚至不锈钢保温杯，全成了武器。两股人潮在广场中央狠狠撞在一起。
拳头、鞋底、塑料凳、扫把杆混成一锅滚烫的铁水；
孩子的哭声、大人的怒吼、大妈的尖笑、音箱的爆鸣，全部被卷进同一个频率。
有人被撞倒，立刻被无数只脚淹没；
有人鼻血横飞，反手又抓住一件玫红衣服死不松手。头顶 40㎡LED 大屏弹幕刷成瀑布：
【@全网弹幕：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现场第一视角：我靠这不是广场舞这是巷战！】
【@键盘侠 001：快报警……哦不，警察也被堵在外面了！】
【@匿名：孩子还在里面啊！疯了吧！】
外围，两辆警车闪着蓝灯，但被 40 名大爷大妈手拉手围成「人墙」。
他们拍巴掌齐喊：
「我们是老人！不能抓！要尊老！！」
警察只能尴尬地站在车门边，对讲机里沙沙响，没人敢先动。
大屏弹幕瞬间刷屏：
【Y 广场：已爆发肢体冲突，警方被包围，请求增援！】
【Z 广场：篮球场失守，音箱被居民掀进河里！】
混乱中，我被挤得一个踉跄，脸探进探照灯的光斑。
一只枯瘦、布满老年斑的手掌，携着风，直冲我的左脸。
阿鹿猛地横插半步，拦在我身前。
「啪！」
指甲划开皮肉，血珠顺着阿鹿的脸滚成一条红线。
我耳朵里只剩自己的心跳。
探照灯把夜切成白昼，阿鹿的血顺着我虎口往下淌，一滴、两滴，砸在地砖像倒计时。
那只老年斑的手第二次扬起，我抬头看见它后面还有十几只——
巴掌、铁棍、折凳，像一片阴云。
人群彻底炸了，住户、小孩、外卖骑手、穿西装的中介，全部卷进漩涡。
我被人流推着撞到灯杆，背脊生疼。
我吼了一声「滚开」，声音淹没在噪声里。
下一秒，十几个玫红冲锋衣把我跟阿鹿围成死点，拳头雨点一样落下。
有人扯我头发，有人踹我小腿。
我看见小女孩的猫耳帽被踩扁，她妈妈抱着头哭。
世界变成红色。
火从胸口烧到喉咙。
我抬起左臂，Atlas 的虚拟键盘自动浮在手臂内侧，像一块发光的骨骼。
指尖敲下第一串字节。
这时，一只油腻的手冲我鼻尖抓去。
下一秒，城市上空传来第一声嗡鸣——像蜂巢苏醒，又像倒计时归零。
作者有话说：
晚高峰像被摁了暂停键。我叼着奶茶吸管，坐在阿鹿小电驴后座，塑料杯里冰块晃得咔啦响。
阿鹿回头，晚风吹起她的刘海：「马上带你去看今晚的世纪大戏，哎，你听说了吗？这次公投 30 秒采样，5% 指纹即生效，赢了可以改写城市算力分配规则。」
我含糊：「投票跟咱们有啥关系，只要不加班，炸街也行。」
话音未落，主干道所有 LED 大屏瞬间切黑——
血红的倒计时炸开：
「我靠，全城大屏一起放预告片？
大妈疯了吧！」
旁边的路人发出惊呼。
鼓点震得汽车警报齐响，像空袭警报。
阿鹿边骑车边吼：「大妈们组了『红巾联盟』，养老金全砸进去包了全城大屏，连地铁电视都不放过。今晚要把所有篮球场划成『大妈专属舞区』！之前跟住户闹了好几次都没成功，今天她们联合全城 165 个跳舞协会，打算强占晚上所有的球场！」
「警察拿她们没办法，住户今晚准备硬刚。」
「主战场就在中央广场！」
我嗤笑：「广场舞还能世界大战？」
她拧油门：「去了你就懂。」
我们赶到时，广场人声鼎沸，里三层外三层全部围满了人。
我们推着车刚拐过街角，就被一股混合着柴油、劣质香水和汗馊味的热浪糊了一脸。
广场上围了三圈人，中央的三百个玫红冲锋衣像一块溃烂的草莓酱，最前排的大妈把音箱垒成半人高的「炮楼」，低音炮纸盆一鼓一吸，喷出来的不是节奏，是挑衅——
「咚——咚——」每一下都像拿鼓槌直接敲人太阳穴。她们把横幅抖得猎猎作响：
【xxxx 后援团·夜间专属场】
音箱旁边，领队大妈——烫着钢丝卷，嘴上口红涂出唇线半厘米——举着扩音器，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
「今天开始，全城的球场都归我们！想打球的，夜里三点以后，别耽误我们跳舞养生！」
说完，她故意把扩音器对准人群，「吱——」一声长啸。
人群彻底爆了。
穿球衣的大学生吼得青筋暴起：「我们预约的场地！你们凭什么占？」
滑板少年拿板子敲地：「跳广场舞可以，别占球场啊！」
小女孩的妈妈抱着孩子，嗓子哭哑：「你们跳得震天响，孩子连作业都写不了！」
人群中的嘶吼和唾沫如暴雨般吐向中央的大妈团。
大妈们不甘示弱，后排的直接把折凳举过头顶，像示威又像随时要砸下来。
钢丝卷大妈冷笑，扩音器贴脸回击：
「年轻人就知道打球！我们老年人跳舞是全民健身！你们懂不懂尊老？」
每说一句，她身后的大妈就集体跺脚，「咚！咚！」把地面跺得发颤，像给她们的歪理打拍子。
外圈——
手机云台像一片金属森林，所有补光灯对准中心。
LED 大屏在头顶滚动血红色弹幕：
「全城篮球场战况：已陷落 1073 处，争夺中 89 处，我方仅剩 5 处。」
右下角分贝表：102→103→104dB，像血条在涨。最中心——
我和阿鹿拼命挤进人堆，想看看前排的情况。
身前是个戴猫耳发箍的小女孩，仰头问妈妈：
「妈妈，以后我们都不能在这玩了吗？」
声音被音响吞没，但空气突然安静——
因为所有音箱「咔」地一声，切了静音。
0.5 秒的真空。
领舞大妈站上折叠舞台，举起无线麦，声音像电锯：
「今后这片儿，归我们！年轻人，想玩？——夜里三点以后！」
人群爆出一声倒抽冷气的「操」。
大妈背后，一台改装 SUV 车门「嘭」地弹开。
车顶架起四盏 2000W 探照灯，「刷」地把对面住户方阵照成白茫茫一片。
光束里，灰尘像铁屑，浮在每个人脸上。
副驾驶的大爷拎着一根伸缩铁棍，「咣」地甩开三截，指人：
「再吵？照你们狗眼！」
小女孩被光刺得闭眼。
她妈妈伸手去挡，大爷反手一巴掌，「啪」——
小女孩的帽子飞进人群，哭声尖细，像划开布匹。
孩子妈瞬间发疯，头发炸开，尖叫着冲进舞台，抓住大妈的领子撕扯。
玫红冲锋衣被扯开，亮片像血一样四溅。
看到这一幕，身旁的人群就爆炸了。
「他妈的，是不是人啊！」
「连孩子都打，跟他们拼了！」
人群里不知谁先吼了一嗓子，声音劈了叉，却像火星落进汽油。
「操！跟他们拼了！」
下一秒，整片人海轰然炸裂——左边，穿校服的小男孩抡起滑板就往前冲，他妈妈一把没拉住，也跟着扑上去；
右边，白发老爷子抄起折叠凳，凳面「哐」地敲在地砖上，木屑四溅；
正前方，外卖骑手把头盔当流星锤甩出去，塑料壳砸在音箱上，低音炮发出垂死的嗡鸣。
大人小孩老人，抄起板凳，挥起扫帚，抡起拳头向大妈冲去。
大妈方阵瞬间收拢，玫红冲锋衣像一面翻涌的旗。
钢丝卷大妈把扩音器往地上一摔，尖声嘶叫：「姐妹们，上！」
她们手里亮起金属反光——
折凳、广场舞指挥棒、甚至不锈钢保温杯，全成了武器。两股人潮在广场中央狠狠撞在一起。
拳头、鞋底、塑料凳、扫把杆混成一锅滚烫的铁水；
孩子的哭声、大人的怒吼、大妈的尖笑、音箱的爆鸣，全部被卷进同一个频率。
有人被撞倒，立刻被无数只脚淹没；
有人鼻血横飞，反手又抓住一件玫红衣服死不松手。头顶 40㎡LED 大屏弹幕刷成瀑布：
【@全网弹幕：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现场第一视角：我靠这不是广场舞这是巷战！】
【@键盘侠 001：快报警……哦不，警察也被堵在外面了！】
【@匿名：孩子还在里面啊！疯了吧！】
外围，两辆警车闪着蓝灯，但被 40 名大爷大妈手拉手围成「人墙」。
他们拍巴掌齐喊：
「我们是老人！不能抓！要尊老！！」
警察只能尴尬地站在车门边，对讲机里沙沙响，没人敢先动。
大屏弹幕瞬间刷屏：
【Y 广场：已爆发肢体冲突，警方被包围，请求增援！】
【Z 广场：篮球场失守，音箱被居民掀进河里！】
混乱中，我被挤得一个踉跄，脸探进探照灯的光斑。
一只枯瘦、布满老年斑的手掌，携着风，直冲我的左脸。
阿鹿猛地横插半步，拦在我身前。
「啪！」
指甲划开皮肉，血珠顺着阿鹿的脸滚成一条红线。
我耳朵里只剩自己的心跳。
探照灯把夜切成白昼，阿鹿的血顺着我虎口往下淌，一滴、两滴，砸在地砖像倒计时。
那只老年斑的手第二次扬起，我抬头看见它后面还有十几只——
巴掌、铁棍、折凳，像一片阴云。
人群彻底炸了，住户、小孩、外卖骑手、穿西装的中介，全部卷进漩涡。
我被人流推着撞到灯杆，背脊生疼。
我吼了一声「滚开」，声音淹没在噪声里。
下一秒，十几个玫红冲锋衣把我跟阿鹿围成死点，拳头雨点一样落下。
有人扯我头发，有人踹我小腿。
我看见小女孩的猫耳帽被踩扁，她妈妈抱着头哭。
世界变成红色。
火从胸口烧到喉咙。
我抬起左臂，Atlas 的虚拟键盘自动浮在手臂内侧，像一块发光的骨骼。
指尖敲下第一串字节。
这时，一只油腻的手冲我鼻尖抓去。
下一秒，城市上空传来第一声嗡鸣——像蜂巢苏醒，又像倒计时归零。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