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通缉
广场像被一只巨手拧干。
最后一道水柱落下，砸出满地彩虹油膜，也砸碎了所有声音。
我喘着气，指节发白，阿鹿的掌心全是汗。
我们赢了。
三百个玫红冲锋衣瘫在围栏边，像被潮水冲散的塑料花。
我抬头，想笑，左眼却猛地一黑，视网膜像被针扎似的剧痛。
HUD（隐形镜片）闪出血红小字：
zero-harmbreach（违反规则，造成直接伤害）
20bytesleft（单词压缩至 20 字节）
04:00:00（剩余使用时间 4 小时）
继续调用将永久损伤视力。
【CR·7OFFLINE—DIRECT HARM DETECTED】
我还没来得及叫疼，所有无人机的红色指示灯齐刷刷转蓝。
一束冷白探照灯钉在我脸上。
高空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像金属表面复上一层柔软的霜。
「林晚，滥用 Atlas 权限，立即原地等待拘捕。城市将由 Titan 接管。」
那声音太轻，却让整个广场瞬间安静。
广场大屏上滚动的是我白天喝着奶茶的大头照，一脸得意的表情。
我认出了——岑让。
三年前大学梯形教室的午后，他作为 Atlas 次席架构师，受邀的公开课讲师，站在讲台，投下一道问题：「谁能在 40 字节内解决这个问题？
满场鸦雀无声，只有我举起手。
他笑得像光落在锋刃上：「答得不错，来实习吧。」
于是一年前，我怀着对他的景仰，凭着努力，挤掉了黄总的女儿黄丹，加入 Atlas 旗下公司，但黄丹最后还是凭借关系坐上了办公室。
如今，那道锋刃对准了我。
大妈们听懂了，也看懂了。
钢丝卷大妈第一个跳起来，玫红冲锋衣上全是水渍，却像重新打了鸡血。
原来是你搞的鬼！
「就是她！小妖精！」
人群瞬间倒卷，手机镜头像枪口。
我脸上每一寸毛孔都被直播放大，弹幕刷成瀑布：
「人肉她！」
「关系户滥用公共资源！」
阿鹿惊愕地看了我一眼，扯住我手腕：「跑！」
跑。
我们撞进人潮，像两粒沙子被浪推搡。
大妈的指甲、机器人的重拳、无人机的螺旋桨，全部追在背后。
突然，一辆外卖三轮横冲直撞，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哭喊。
车头一横，后轮漂移溅起水花，滚烫的尾气瞬间掀翻了冲上来的人群。
十几分钟前，他还拎着折叠凳冲在最前面，帮我们把大妈的第一排音箱砸成哑巴。
「上车！」
阿鹿把我推上车斗：「先走！」
三轮发动机咆哮，轮胎擦出白烟。大妈、机器人、无人机在后面滚成一条愤怒的尾巴。
骑手带着我俩钻进小巷。
昏黄的灯管在头顶滋啦作响，像随时会熄灭。
骑手跟进来，把三轮横在巷口当路障。
他抹一把脸，泥土和汗水混在一起。
直到引擎回声变小，他才拉下面罩，露出一张被汗水泡透的脸。
「先喘口气。」
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
「我叫李程，今晚从 L 城运往 P 城一批急救药物遭遇塌方，我们公司负责最后转运，申请换线，但是 Titan 的原话是，新线路需要调动 6 个线路运力，会耽误明早 200 万人 2 小时的时间，拒绝申请，人工审核需要一天，但患者今晚就得用药……
【急救药 L→P，01:15 必须发车，Titan 拒批】
他给我看了一张照片。
我以为没法子才跑到广场发泄，但我想到了你……
他说不下去，手机屏幕停在一张照片：小女孩戴着呼吸面罩，冲镜头比 V。
阿鹿握住我另一只手，掌心滚烫。
「晚晚，你的眼睛……」
我这才注意到 HUD 左下角，黑斑像墨渍一样扩散。
疼，像有人用针尖在视网膜上写字。
我咧嘴笑，却尝到铁锈味。
「没事，还看得见。」
我咬碎舌尖的血腥味，调出仅剩 20 字节的输入窗。
指尖悬停。
20 字节，数十条人命，一座城。
「13 号线 01:15L→P 专列 0 停 0 检」
回车。
「等下，我叫人……」
李程对我的脸快速拍了一张照片。
小巷外，警笛声、螺旋桨声、大妈的叫骂声混成一锅滚粥。
......
几百个家属跪在地铁闸机前，哭喊声盖过广播。
主管满头大汗：「Titan 不同意，流程要走一天，我们也没法……」
话音未落，地板震动——
银白列车呼啸而过，车头灯撕开黑夜，Atlas 的银标一闪而过。
家属抬头，泪水混着笑。有人把手机递给主管：
屏幕里，是我那只带血的眼睛和绿色小字：专列已发车。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道水柱落下，砸出满地彩虹油膜，也砸碎了所有声音。
我喘着气，指节发白，阿鹿的掌心全是汗。
我们赢了。
三百个玫红冲锋衣瘫在围栏边，像被潮水冲散的塑料花。
我抬头，想笑，左眼却猛地一黑，视网膜像被针扎似的剧痛。
HUD（隐形镜片）闪出血红小字：
zero-harmbreach（违反规则，造成直接伤害）
20bytesleft（单词压缩至 20 字节）
04:00:00（剩余使用时间 4 小时）
继续调用将永久损伤视力。
【CR·7OFFLINE—DIRECT HARM DETECTED】
我还没来得及叫疼，所有无人机的红色指示灯齐刷刷转蓝。
一束冷白探照灯钉在我脸上。
高空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像金属表面复上一层柔软的霜。
「林晚，滥用 Atlas 权限，立即原地等待拘捕。城市将由 Titan 接管。」
那声音太轻，却让整个广场瞬间安静。
广场大屏上滚动的是我白天喝着奶茶的大头照，一脸得意的表情。
我认出了——岑让。
三年前大学梯形教室的午后，他作为 Atlas 次席架构师，受邀的公开课讲师，站在讲台，投下一道问题：「谁能在 40 字节内解决这个问题？
满场鸦雀无声，只有我举起手。
他笑得像光落在锋刃上：「答得不错，来实习吧。」
于是一年前，我怀着对他的景仰，凭着努力，挤掉了黄总的女儿黄丹，加入 Atlas 旗下公司，但黄丹最后还是凭借关系坐上了办公室。
如今，那道锋刃对准了我。
大妈们听懂了，也看懂了。
钢丝卷大妈第一个跳起来，玫红冲锋衣上全是水渍，却像重新打了鸡血。
原来是你搞的鬼！
「就是她！小妖精！」
人群瞬间倒卷，手机镜头像枪口。
我脸上每一寸毛孔都被直播放大，弹幕刷成瀑布：
「人肉她！」
「关系户滥用公共资源！」
阿鹿惊愕地看了我一眼，扯住我手腕：「跑！」
跑。
我们撞进人潮，像两粒沙子被浪推搡。
大妈的指甲、机器人的重拳、无人机的螺旋桨，全部追在背后。
突然，一辆外卖三轮横冲直撞，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哭喊。
车头一横，后轮漂移溅起水花，滚烫的尾气瞬间掀翻了冲上来的人群。
十几分钟前，他还拎着折叠凳冲在最前面，帮我们把大妈的第一排音箱砸成哑巴。
「上车！」
阿鹿把我推上车斗：「先走！」
三轮发动机咆哮，轮胎擦出白烟。大妈、机器人、无人机在后面滚成一条愤怒的尾巴。
骑手带着我俩钻进小巷。
昏黄的灯管在头顶滋啦作响，像随时会熄灭。
骑手跟进来，把三轮横在巷口当路障。
他抹一把脸，泥土和汗水混在一起。
直到引擎回声变小，他才拉下面罩，露出一张被汗水泡透的脸。
「先喘口气。」
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
「我叫李程，今晚从 L 城运往 P 城一批急救药物遭遇塌方，我们公司负责最后转运，申请换线，但是 Titan 的原话是，新线路需要调动 6 个线路运力，会耽误明早 200 万人 2 小时的时间，拒绝申请，人工审核需要一天，但患者今晚就得用药……
【急救药 L→P，01:15 必须发车，Titan 拒批】
他给我看了一张照片。
我以为没法子才跑到广场发泄，但我想到了你……
他说不下去，手机屏幕停在一张照片：小女孩戴着呼吸面罩，冲镜头比 V。
阿鹿握住我另一只手，掌心滚烫。
「晚晚，你的眼睛……」
我这才注意到 HUD 左下角，黑斑像墨渍一样扩散。
疼，像有人用针尖在视网膜上写字。
我咧嘴笑，却尝到铁锈味。
「没事，还看得见。」
我咬碎舌尖的血腥味，调出仅剩 20 字节的输入窗。
指尖悬停。
20 字节，数十条人命，一座城。
「13 号线 01:15L→P 专列 0 停 0 检」
回车。
「等下，我叫人……」
李程对我的脸快速拍了一张照片。
小巷外，警笛声、螺旋桨声、大妈的叫骂声混成一锅滚粥。
......
几百个家属跪在地铁闸机前，哭喊声盖过广播。
主管满头大汗：「Titan 不同意，流程要走一天，我们也没法……」
话音未落，地板震动——
银白列车呼啸而过，车头灯撕开黑夜，Atlas 的银标一闪而过。
家属抬头，泪水混着笑。有人把手机递给主管：
屏幕里，是我那只带血的眼睛和绿色小字：专列已发车。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