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化瓷
刚踏入 2 号展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顺着呼吸往肺里钻，激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循着气味往前跑，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回响，空旷的展厅里，这声音被无限放大，竟有些像某种催命符。
转过一道弧形展墙时，视线里突然撞进一片刺目的红——不是展品的油画，是泼洒在地上的、还在微微反光的液体，是血！
小月双目大睁地倒在血泊里。
眼神像是被瞬间凝固的惊恐，脖颈翻出好长一条口子，明明刚刚还是温热的生命，此时却硬得像块石头。
她的尸体旁还有一个女人，背对着我，手中的丝帕正慢悠悠地擦着无名指，白色旗袍上全是赤红的血，听到我的脚步声，慢慢转过身来。
「为……什么？」我能感觉到我的声音在发颤。
「因为，它答应我，让我一个上一层没有通关的人活下去。」唐姐的声音打着颤，但隐隐有些激动。
只有通关的人才能活下去，没有通关的人怎么可能到四层？
「所以，你就杀了小月？」
「我……没有选择，」唐姐的头低了下去。
「我不想死。」
此时，她慢慢弯下腰去，从小月紧握的掌中取出一块瓷片——那是驼腹的位置。
小月原来也拿到了一块，她们也发现了铜镜吗？
唐姐的手伸向了背后，我保持着警戒，一步步向后退去。
她却从包中拿出一面鎏金瓷镜。
「怎么样，？
她轻启朱唇。
「找不着王导了，躲起来了，不过那个小 B 同意跟我们合作，还好有她的道具，不然我根本杀不死赵坚，」陈教授沙哑的嗓音从那头传出来。
「陈教授！「
我失声喊道。
他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个德高望重的学者，在旅途中也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他会给小朋友讲故事，会贴心地回答我们的问题，会为了帮走丢的儿童找家长在景区的大门口坐一宿，我根本想不到，他会变成这样。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才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小陈。」他的声音满是疲倦。
「我也没有通关上一层，但它给了我最后一次机会，所以我和小唐合作了。」
这时，四周的铜铃开始拼命地震颤，一声直啸直冲天灵盖，尖利得像碎玻璃划过铁板，震得我脑子嗡嗡作响。
「没时间了，王导暂时找不到。」陈教授沙哑的声音传来，令我如坠冰窟。
「对不住了。」唐姐缓缓从包中取出一把泛着瓷釉的短刀，几缕暗红的血痕像凝固的朱砂，在青白底色上格外刺目。
「这是它给我的。」她的手指轻轻拂过刀背。
「见血即死。」
在她说话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像箭一般飞了出去，肾上腺素在血管里炸开，我发誓在我人生中从没有一次跑得这么快过。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灭，我回头的瞬间，女人的轮廓正像被揉皱的纸一样蜷曲起来——四肢以违背骨骼的角度拧成麻花，皮肤褪成和墙壁阴影融为一体的灰黑色，最后坍缩成一道拖着尖啸的、边缘不断吞吐的影子。
我拼命弓着背往前冲，脊梁骨像被那道影子的目光烙得滚烫。脚掌落地时根本来不及缓冲，每一步都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带眼前的走廊都在上下颠簸，掠过的瓷人脸在晃影里扭曲成嘲笑的模样。
4 号厅，那里有武器！
扶手、展柜、指示牌……一切都成了模糊的障碍，我像头受惊的野兽撞开挡路的隔离带，塑料哗啦碎裂的声响里，影子擦过墙壁的锐响更近，余光里，一道灰黑的刀影正从斜后方斜斜劈来，边缘泛着哑光的冷，离我后颈不过寸许，连空气都被它割得发紧。
就在这眨眼的功夫，身上那盏长明灯突然「腾」地炸开一团暖光。不是微弱的闪烁，是骤然泼洒开的明亮，像烧红的烙铁狠狠摁在追来的影子上。
「啊——！」
女人的惨叫像被砂纸磨过的铁器摩擦，尖锐得能刺破耳膜。影子被光晕撞得像被踩扁的烟，瞬间往后缩了半尺，她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磕在瓷砖上发出闷响，刚才还拧成麻花的胳膊此刻不自然地别在身后，竟露出几分人形的狼狈。
可这停顿连心跳的半拍都不到。她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气音，周身的阴影像活过来的蛇，疯狂地从地面往她身上爬，不过两秒，那团灰黑就重新裹紧了她，甚至比刚才更浓。下一秒，她猛地弓起背，像只被激怒的猫科动物，四肢着地，指甲刮过瓷砖发出刺耳的「滋滋」声，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带着更凶的戾气，又朝我扑来。
不过争取到的时间已经够了，那把锃亮的人俑剑就倒在我前方，我几乎是凭着惯性曲身，手指在冰凉的剑柄上一攥，借着前冲的力道猛地回身——手臂绷得像拉满的弓，长剑带着破空的锐响横劈出去。
「嗤啦」一声，剑身毫无阻碍地划开了她裹着阴影的身体，那团灰黑像被劈开的墨团，瞬间向两侧翻涌。她脸上的扭曲凝固了半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而我还没来得及收力，就感到小腹传来一阵剧痛——她那把刀，不知何时已经捅进了我的身体。
温热的液体顺着衣襟往下淌，很快浸透了布料。眼前先是炸开一片猩红，像有无数血珠在视网膜上滚动，接着开始发暗、发沉。她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去，影子在落地时彻底散了，露出原本的模样，胸口那道剑伤还在渗着黑血。
我也撑不住了，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长剑「哐当」掉在瓷砖上。
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旋转，血糊住了眼睛，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最后看了一眼她倒在地上的身影，我眼前一黑，也跟着栽了下去。
咔嗒。」
第一声轻响像根细针，刺破了混沌的黑暗。
「咔嗒。」
第二声接踵而至，像有人在耳边叩了下骨节。这一次，混沌里裂开道缝，小腹的剧痛猛地翻涌上来，带着真实的灼烧感，逼得我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眼皮终于掀开条缝，刺目的白光涌进来，是展馆的冷光。
「为什么！」
一个男人失控的吼声在耳边回荡。
我费力地眨了眨眼，视线从模糊的光斑里扒拉出人影——陈教授站在离我最远的地方，头发乱得像草，眼镜滑到鼻尖，平日里总是捋着胡须的手此刻攥成拳头，指节泛白，吼出来的气浪几乎要喷到我脸上。
「她为什么还活着！」
「你输了，」
王导倚靠在另一旁的展柜上，微微蹙眉。
就在此时，陈教授的吼声还卡在喉咙里，四周悬挂的铜铃突然毫无征兆地炸响——不是零星的摇晃，是成百上千只铃舌同时疯狂撞击，嗡鸣像无数根钢针，顺着耳道往脑子里钻，震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球都像要被震出来。
「呃——」我忍不住按住耳朵，可那声音根本挡不住，反而越来越烈，像是要把人的头骨震碎。眼角余光里，那些铜铃的表面正迅速爬满暗红色的纹路，像活过来的血虫，密密麻麻地交织、蔓延，把原本古铜色的铃身染得妖异。
「咔嚓——」
一声脆响从头顶传来。抬头的瞬间，我看见展厅的穹顶正从中央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以惊人的速度扩散，石膏碎屑簌簌往下掉。紧接着是墙面，那些挂着展品的展板像被无形的手掰裂，露出后面漆黑的空洞，地面也开始隆起、崩开，脚边的瓷砖一块块翘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又是一阵青烟飘过，那道影子从唐三彩的驼身中慢慢显形，口中吐出几个古怪的音节，但我居然能理解。
「两魄可出，余者化瓷。」
我面前的墙壁左右两侧分别裂开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口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陈教授在癫狂的笑声中化为一座白瓷。
我挣扎地站起身，后背突然遭到一股猛力——不是撞，是带着恶意的、精准的一推！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像被狂风掀翻的纸人往前扑去。眼前天旋地转，耳边是铜铃震耳欲聋的嗡鸣和自己短促的惊呼，脚底下已经没了实感，只有一道不断扩张的裂缝在眼前张开，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余光里，小 B 头也不回地跳进右边的缝隙，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
就在指尖即将彻底脱离地面的瞬间，一只手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铁钳，带着不容挣脱的劲，狠狠往回一拽！
手腕被攥得生疼，王导的力气大得惊人，拽着我往回扯的力道几乎要把胳膊卸下来。我还没来得及站稳，他突然松了攥着我手腕的手，转而用肩膀狠狠一顶我的腰——不是拖拽，是带着决绝的猛力，将我往左侧那道窄缝的方向狠狠一送！
「去那边！」他吼了一声，声音被铜铃的嗡鸣劈得粉碎。
我像个破布娃娃般撞向窄缝，后背先磕在裂缝边缘的石壁上，疼得眼前发黑。紧接着又是一股惯性推着我往里倒，膝盖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擦出火辣辣的疼。等我勉强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已经掉进了左侧的裂缝里——这里并非深不见底的黑暗，而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身后的光亮被石壁挡住大半，只剩王导的影子还映在入口处，正被不断蔓延的裂缝一点点吞噬。
余光里，王导带着笑，化成了一座青瓷。
作者有话说：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循着气味往前跑，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回响，空旷的展厅里，这声音被无限放大，竟有些像某种催命符。
转过一道弧形展墙时，视线里突然撞进一片刺目的红——不是展品的油画，是泼洒在地上的、还在微微反光的液体，是血！
小月双目大睁地倒在血泊里。
眼神像是被瞬间凝固的惊恐，脖颈翻出好长一条口子，明明刚刚还是温热的生命，此时却硬得像块石头。
她的尸体旁还有一个女人，背对着我，手中的丝帕正慢悠悠地擦着无名指，白色旗袍上全是赤红的血，听到我的脚步声，慢慢转过身来。
「为……什么？」我能感觉到我的声音在发颤。
「因为，它答应我，让我一个上一层没有通关的人活下去。」唐姐的声音打着颤，但隐隐有些激动。
只有通关的人才能活下去，没有通关的人怎么可能到四层？
「所以，你就杀了小月？」
「我……没有选择，」唐姐的头低了下去。
「我不想死。」
此时，她慢慢弯下腰去，从小月紧握的掌中取出一块瓷片——那是驼腹的位置。
小月原来也拿到了一块，她们也发现了铜镜吗？
唐姐的手伸向了背后，我保持着警戒，一步步向后退去。
她却从包中拿出一面鎏金瓷镜。
「怎么样，？
她轻启朱唇。
「找不着王导了，躲起来了，不过那个小 B 同意跟我们合作，还好有她的道具，不然我根本杀不死赵坚，」陈教授沙哑的嗓音从那头传出来。
「陈教授！「
我失声喊道。
他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个德高望重的学者，在旅途中也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他会给小朋友讲故事，会贴心地回答我们的问题，会为了帮走丢的儿童找家长在景区的大门口坐一宿，我根本想不到，他会变成这样。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才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小陈。」他的声音满是疲倦。
「我也没有通关上一层，但它给了我最后一次机会，所以我和小唐合作了。」
这时，四周的铜铃开始拼命地震颤，一声直啸直冲天灵盖，尖利得像碎玻璃划过铁板，震得我脑子嗡嗡作响。
「没时间了，王导暂时找不到。」陈教授沙哑的声音传来，令我如坠冰窟。
「对不住了。」唐姐缓缓从包中取出一把泛着瓷釉的短刀，几缕暗红的血痕像凝固的朱砂，在青白底色上格外刺目。
「这是它给我的。」她的手指轻轻拂过刀背。
「见血即死。」
在她说话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像箭一般飞了出去，肾上腺素在血管里炸开，我发誓在我人生中从没有一次跑得这么快过。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灭，我回头的瞬间，女人的轮廓正像被揉皱的纸一样蜷曲起来——四肢以违背骨骼的角度拧成麻花，皮肤褪成和墙壁阴影融为一体的灰黑色，最后坍缩成一道拖着尖啸的、边缘不断吞吐的影子。
我拼命弓着背往前冲，脊梁骨像被那道影子的目光烙得滚烫。脚掌落地时根本来不及缓冲，每一步都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带眼前的走廊都在上下颠簸，掠过的瓷人脸在晃影里扭曲成嘲笑的模样。
4 号厅，那里有武器！
扶手、展柜、指示牌……一切都成了模糊的障碍，我像头受惊的野兽撞开挡路的隔离带，塑料哗啦碎裂的声响里，影子擦过墙壁的锐响更近，余光里，一道灰黑的刀影正从斜后方斜斜劈来，边缘泛着哑光的冷，离我后颈不过寸许，连空气都被它割得发紧。
就在这眨眼的功夫，身上那盏长明灯突然「腾」地炸开一团暖光。不是微弱的闪烁，是骤然泼洒开的明亮，像烧红的烙铁狠狠摁在追来的影子上。
「啊——！」
女人的惨叫像被砂纸磨过的铁器摩擦，尖锐得能刺破耳膜。影子被光晕撞得像被踩扁的烟，瞬间往后缩了半尺，她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磕在瓷砖上发出闷响，刚才还拧成麻花的胳膊此刻不自然地别在身后，竟露出几分人形的狼狈。
可这停顿连心跳的半拍都不到。她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气音，周身的阴影像活过来的蛇，疯狂地从地面往她身上爬，不过两秒，那团灰黑就重新裹紧了她，甚至比刚才更浓。下一秒，她猛地弓起背，像只被激怒的猫科动物，四肢着地，指甲刮过瓷砖发出刺耳的「滋滋」声，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带着更凶的戾气，又朝我扑来。
不过争取到的时间已经够了，那把锃亮的人俑剑就倒在我前方，我几乎是凭着惯性曲身，手指在冰凉的剑柄上一攥，借着前冲的力道猛地回身——手臂绷得像拉满的弓，长剑带着破空的锐响横劈出去。
「嗤啦」一声，剑身毫无阻碍地划开了她裹着阴影的身体，那团灰黑像被劈开的墨团，瞬间向两侧翻涌。她脸上的扭曲凝固了半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而我还没来得及收力，就感到小腹传来一阵剧痛——她那把刀，不知何时已经捅进了我的身体。
温热的液体顺着衣襟往下淌，很快浸透了布料。眼前先是炸开一片猩红，像有无数血珠在视网膜上滚动，接着开始发暗、发沉。她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去，影子在落地时彻底散了，露出原本的模样，胸口那道剑伤还在渗着黑血。
我也撑不住了，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长剑「哐当」掉在瓷砖上。
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旋转，血糊住了眼睛，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最后看了一眼她倒在地上的身影，我眼前一黑，也跟着栽了下去。
咔嗒。」
第一声轻响像根细针，刺破了混沌的黑暗。
「咔嗒。」
第二声接踵而至，像有人在耳边叩了下骨节。这一次，混沌里裂开道缝，小腹的剧痛猛地翻涌上来，带着真实的灼烧感，逼得我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眼皮终于掀开条缝，刺目的白光涌进来，是展馆的冷光。
「为什么！」
一个男人失控的吼声在耳边回荡。
我费力地眨了眨眼，视线从模糊的光斑里扒拉出人影——陈教授站在离我最远的地方，头发乱得像草，眼镜滑到鼻尖，平日里总是捋着胡须的手此刻攥成拳头，指节泛白，吼出来的气浪几乎要喷到我脸上。
「她为什么还活着！」
「你输了，」
王导倚靠在另一旁的展柜上，微微蹙眉。
就在此时，陈教授的吼声还卡在喉咙里，四周悬挂的铜铃突然毫无征兆地炸响——不是零星的摇晃，是成百上千只铃舌同时疯狂撞击，嗡鸣像无数根钢针，顺着耳道往脑子里钻，震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球都像要被震出来。
「呃——」我忍不住按住耳朵，可那声音根本挡不住，反而越来越烈，像是要把人的头骨震碎。眼角余光里，那些铜铃的表面正迅速爬满暗红色的纹路，像活过来的血虫，密密麻麻地交织、蔓延，把原本古铜色的铃身染得妖异。
「咔嚓——」
一声脆响从头顶传来。抬头的瞬间，我看见展厅的穹顶正从中央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以惊人的速度扩散，石膏碎屑簌簌往下掉。紧接着是墙面，那些挂着展品的展板像被无形的手掰裂，露出后面漆黑的空洞，地面也开始隆起、崩开，脚边的瓷砖一块块翘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又是一阵青烟飘过，那道影子从唐三彩的驼身中慢慢显形，口中吐出几个古怪的音节，但我居然能理解。
「两魄可出，余者化瓷。」
我面前的墙壁左右两侧分别裂开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口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陈教授在癫狂的笑声中化为一座白瓷。
我挣扎地站起身，后背突然遭到一股猛力——不是撞，是带着恶意的、精准的一推！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像被狂风掀翻的纸人往前扑去。眼前天旋地转，耳边是铜铃震耳欲聋的嗡鸣和自己短促的惊呼，脚底下已经没了实感，只有一道不断扩张的裂缝在眼前张开，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余光里，小 B 头也不回地跳进右边的缝隙，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
就在指尖即将彻底脱离地面的瞬间，一只手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铁钳，带着不容挣脱的劲，狠狠往回一拽！
手腕被攥得生疼，王导的力气大得惊人，拽着我往回扯的力道几乎要把胳膊卸下来。我还没来得及站稳，他突然松了攥着我手腕的手，转而用肩膀狠狠一顶我的腰——不是拖拽，是带着决绝的猛力，将我往左侧那道窄缝的方向狠狠一送！
「去那边！」他吼了一声，声音被铜铃的嗡鸣劈得粉碎。
我像个破布娃娃般撞向窄缝，后背先磕在裂缝边缘的石壁上，疼得眼前发黑。紧接着又是一股惯性推着我往里倒，膝盖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擦出火辣辣的疼。等我勉强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已经掉进了左侧的裂缝里——这里并非深不见底的黑暗，而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身后的光亮被石壁挡住大半，只剩王导的影子还映在入口处，正被不断蔓延的裂缝一点点吞噬。
余光里，王导带着笑，化成了一座青瓷。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