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4
挂了电话，我用最快的速度处理了额头上的伤口，换了身衣服，回到了医院。
我刚回到病房，护士长就拿着催费单找到了我，表情严肃。
“苏小姐，你女儿账户上的余额已经不足，如果今天之内不能续上费用，我们只能停止用药了。”
医生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正准备出门，想办法再去筹钱，可病房的门一打开，我就僵住了。
秦绍辉站在门口。他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沉痛。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白大褂，身材魁梧的男人。
那不是普通医院的医生服，那是精神病院的！
“你们要干什么？”我心头警铃大作，但声音却出奇的冷静。
秦绍辉带着悲痛的表情，对着那两个“医生”说：“医生，这就是我太太。她产后抑郁一直没好，昨天受了点刺激，就出现了严重的被害妄想症，还伴有自残行为。”
他指了指我额头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演得惟妙惟肖。
“她总觉得有人要害她和孩子，情绪极不稳定。昨天在家里，还差点动手伤害我怀孕的朋友。为了她好，也为了不让她伤害更多无辜的人，必须立刻带她去接受强制治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和“无奈”，仿佛一个为疯妻子操碎了心的好丈夫。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了昨天的一切，我几乎都要信了。
那两个医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拿出束缚带，一步步向我逼近。
林悠悠就站在不远处，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再也没有了伪装的温柔，只剩下胜利者的得意和轻蔑。
她对着我，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去-死-吧。」
“秦绍辉！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
我拼命挣扎，可我这点力气，在两个壮汉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我被他们一左一右地架住，拖着往外走。
就在我被拖到门口，即将被彻底带上车时。
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稳稳地堵死了我们的去路。车门打开。
一条笔直的西装裤腿迈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身形挺拔，气场强大的男人缓缓走了下来。
是我表哥，顾承安。
他冷冷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落在秦绍辉的脸上。
“非法拘禁、伪造精神疾病诊断证明意图谋夺他人财产、故意伤害致人重伤……”
顾承安每说一个罪名，秦绍辉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秦总，我的当事人，苏瑾月女士，有权起诉你以上所有罪名。”
表哥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他将一份文件，狠狠甩在秦绍辉的脸上，纸张散落一地。
“另外，关于你涉嫌商业间谍罪，窃取我姑父公司核心技术，并造成超过十亿元经济损失一事……”
“我们，是私了，还是公办？”
5
秦绍辉的脸色在看到那份文件后，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文件上，清晰地罗列着他如何通过我，一步步窃取我父亲公司核心技术的证据链。时间、地点、经手的项目、转移的资金流向，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他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淌。
那两个精神病院的“医生”，见势不妙，早就松开了我，悄无声息地溜了。
顾承安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单薄的肩上，将我轻轻护在身后。
“明天上午九点，我办公室，谈离婚。”
他看着抖如筛糠的秦绍辉，语气平淡却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威慑。
“你一个人来。”
说完，他便不再看秦绍辉一眼，带着我转身，坐上了那辆宾利。
车子启动的瞬间，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林悠悠满脸惊慌地跑向秦绍辉，而秦绍辉，却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塑，僵在原地。
第二天，秦绍辉果然如约而至。他眼下是浓重的乌青，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一见到我，他就试图打感情牌，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瑾月，我们夫妻一场，念念还那么小，你不能这么狠心……”
我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将一份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
“签字。”
秦绍辉拿起协议，只看了一眼，就暴怒地将它撕得粉碎。
“你做梦！苏瑾月，你想让我净身出户？”
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第一，女儿的抚养权归我。第二，他净身出户。第三，他名下所有资产，包括但不限于房产、车辆、股票、基金，以及以他人名义代持的资产，全部作为对我及女儿的精神损失赔偿，转至我的名下。
这等于，要他死。
“我就是让你净身出户。”我冷冷地看着他，“跟你这些年对我做的事情比起来，你觉得过分吗？”
“你……”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顾承安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按下了手机的播放键。
一段清晰的录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是林悠悠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和不屑。
“什么怀孕，假的啦，B超单都是P的，就是为了套他的钱，让他赶紧跟那个黄脸婆离婚。”
“那个傻子，还真以为我肚子里是他的种，屁颠屁颠地把骗来的钱都给我了。”
“等他离了婚，公司到手，我就把他一脚踹了。一个靠着老婆上位的凤凰男，还真以为自己是霸道总裁了？恶心。”
录音不长，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狠狠扎在秦绍辉的心上。他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脸上褪去。
他浑身颤抖地瞪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和一种被彻底摧毁的绝望。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痛快。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对他说：“签了，你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不签，你就是个要在牢里把牢底坐穿的阶下囚。你自己选。”
秦绍辉死死地盯着我。
良久，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他最终颤抖着手，拿起了笔，在一份新的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瑾-月，”他咬着牙，一笔一划地写着，“我真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弄死你。”
我笑了：“我也后悔，后悔当初瞎了眼，看上了你这条毒蛇。”
我收起协议，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对身旁的助理淡淡吩咐：“把林悠悠涉嫌合同诈骗和伪造票据挪用公款的所有证据，打包一份，发给警方。”
秦绍辉像一具行尸走肉般冲出律师事务所。他大概是想去找林悠悠算账。
很巧。他刚冲到律所楼下，就看到他心心念念的“真爱”，正被两名警察，从她那栋价值五千万的江景豪宅里带了出来。
林悠悠看到他，还想求救。可她手上的限量版爱马仕包在挣扎中掉在了地上，格外刺眼。
那，是我女儿的救命钱。
秦绍辉看着这一幕，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6
三天后，我拿着秦绍辉签署的股权转让书，出现在了他公司的门口。
我直接走进了那间我从未踏足过的，阔气得像宫殿一样的总裁办公室。然后，我让秘书通知所有董事和高管，召开紧急董事会。
半小时后，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当所有秦绍辉的亲信和公司元老，看到我施施然地坐在了主位上时，全都懵了。
“苏……苏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
“秦总呢？”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让顾承安的助理，将一份份文件，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上。
那是秦绍辉窃取我父亲公司技术的全部证据，以及他刚刚签署的，将全部股权转让给我的协议。
“从今天起，这家公司，姓苏。”
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
“这不可能！这是秦总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凭什么给你一个女人！”一个跟着秦绍辉最久的元老，猛地站了起来，他是秦绍辉的表叔。
“就凭，”我抬起眼，冷冷地看着他，“这家公司，从头到尾，吃的都是我苏家的血肉。”
我让助理打开投影仪。开始播放我父亲当年的原始专利手稿、设计草案，以及秦绍辉的公司产品，是如何原封不动地抄袭、窃取这些技术的核心对比分析。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整个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我宣布几项人事任免。”
我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财务总监林悠悠，因涉嫌职务侵占和诈骗，即日起予以开除，公司将追究其全部法律责任。”
“副总裁王明，市场总监李强，技术主管刘峰……”
我一连念了三个名字，都是当年帮助秦绍辉窃取技术，并且至今仍在公司身居高位的核心人员。
“……以上三人，参与商业窃密，严重损害公司利益，即日起，全部开除，永不录用。法务部会立刻启动对他们的诉讼程序。”
杀鸡儆猴。我话音一落，整个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到了极点。剩下的人，看我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恐惧。他们知道，我不是那个可以任由秦绍辉拿捏的家庭主妇了。我，是来复仇的。
会议一结束，我就接到了秦绍辉的电话，电话里，他状若疯癫。
“苏瑾月！你这个毒妇！你竟然真敢抢我的公司！你还我公司！”
我正好走到公司楼下。他就像一条疯狗，冲过来要堵我的车。
我让司机停下，摇下车窗，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你的公司？不，秦先生，你搞错了。它从一开始，就是我苏家的。”
我看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林悠悠那两千万的‘安胎费’，还有你这些年从公司账上拿走，给她买包买车买房的钱，法务部正在核算。算清楚了，会把账单寄给你。记得还。”
说完，我升上车窗，扬长而去。
这只是开始。我让顾承安的法务团队，立刻整理出秦绍辉这些年，以“公司亏损”为名义，逃避支付的家庭抚养费、我为他背负的所谓“债务”，以及对我造成的精神损失费。然后，以我的个人名义，向法院对他发起了个人破产清算申请。
他很快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和他所有银行账户的资产冻结令。他连租房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被房东赶出公寓后，他开始像个苍蝇一样骚扰我。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向法院申请了人身安全限制令，禁止他靠近我及女儿一百米范围内。
无处可去的他，只能去找他那些称兄道弟的“好兄弟”借钱。但他不知道的是，我早就让顾承安把他的“光荣事迹”，图文并茂地传遍了整个圈子。
如今，人人对他避之不及。他曾经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7
一个月后，女儿康复出院。小小的身体虽然还是瘦弱，但眉眼间已经恢复了神采。
我抱着她，感觉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我将父亲留下的后续研究资料全部拿了出来，并注入新的资金，组建了全新的技术团队。公司在我大刀阔斧的改革下，业务蒸蒸日上。
而秦绍辉，在被所有“朋友”拒之门外后，终于走投无路。他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等待他的，不是母亲温暖的怀抱，而是比债主还可怕的亲戚。
原来，他这些年飞黄腾达，一直以“投资公司项目”为名义，从他老家的亲戚们手里，骗光了他们一辈子的积蓄。现在，他破产的消息传回了那个小村庄。
那些被他骗光了钱的亲戚们，闻讯而来，把他堵在了村口，逼他还钱。
“秦绍辉！你个天杀的！还我血汗钱！”
“我儿子娶媳妇的彩礼钱啊！全被你骗走了！”
秦绍辉的母亲护着宝贝儿子，跟那些亲戚们在村口撒泼打滚，对骂撕打，场面无比难看。有人拍下视频，传到了网上。
#凤凰男骗光全村家当，被全村人暴打# 的词条，一度冲上同城热搜。
视频里，秦绍辉被打得头破血流，抱着头，像一只丧家之犬。
而另一边，林悠悠的案子也开庭了。数罪并罚，她最终被判处八年有期徒刑，并追缴所有非法所得。
宣判那天，我去了法庭。她穿着囚服，戴着手铐，看到旁听席上的我时，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仇恨，已经无法在我心里掀起任何波澜。
但，我并没有就此罢手。
我知道，像秦绍辉这样狡猾的人，绝不会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我让顾承安去查，果然，他还有一个通过层层加密，藏匿得极深的海外信托账户。里面，还躺着他最后的，大约三千万的救命钱。
看着调查报告，我笑了。是时候，让他真正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一无所有了。
一个巨大的，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已经悄然布下。
8
秦绍辉果然按捺不住了。他现在就是一头输红了眼的赌徒，迫切地需要一个翻本的机会。
我故意通过一些渠道，放出风声，说“承月科技”即将启动一个回报率极高的海外并购项目，正在寻找有海外资本背景的投资方。
他自以为聪明，通过一个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空壳公司，伪装成海外投资方，小心翼翼地联系上了我们。但他不知道，从他联系上的那一刻起，他的一举一动，就全在我的监控之下。
他拿出了他最后的救命钱，孤注一掷地，全部投入到了这个所谓的“海外并购项目”中。
资金到账的那一刻。
我让法务部，以秦绍辉拖欠的个人债务及赔偿金为由，向法院申请了强制执行。
那笔刚刚进入项目账户的三千万，还没焐热，就被直接划转到了我的公司账上，作为他拖欠给我的赔偿金。
远在海外，等待着靠这个项目东山再起的秦绍辉，在收到银行通知，得知自己的钱被划走，而那个所谓的“项目负责人”，就是顾承安的时候。
他当场在街头崩溃了。
有人拍到，一个亚洲面孔的男人，在伦敦的金融街上，疯了一样地嚎啕大哭，捶胸顿足，最后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
他彻底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一无所有的笑话。
至此，他名下，再无一分钱。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刻意去关注他的消息。只是偶尔从一些圈内人的闲聊中，听到一些关于他的片段。
听说他身无分文，流落街头，靠捡垃圾箱里的食物为生。
听说他染上了毒瘾，欠了高利贷。
这些消息，于我而言，已经激不起半点涟漪。
直到那天。
我带着女儿去参加一个儿童艺术展。车子经过一个天桥时，我无意间往窗外瞥了一眼。
天桥底下，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乞丐，正蜷缩在角落里。他的头发长得像一团乱草，遮住了大半张脸。
可我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是秦绍辉。
或许是我的目光停留得太久，他竟然也抬起了头。
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他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从地上爬起来，瘸着腿，疯狂地向我的车冲过来。
“苏瑾月！苏瑾月！你这个贱人！还我的钱！”
随行的保镖立刻下车，将他死死拦住。
他被保镖按在地上，却依然不肯放弃，隔着厚厚的车窗，对我嘶吼，咒骂，到最后，又变成了苦苦的哀求。
“瑾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看在念念的份上……救救我……”
怀里的女儿被他的吼声吓到，往我怀里缩了缩。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连车窗都未曾摇下。
“开车。”我对司机说。
车子缓缓启动，将那张丑陋、绝望的脸，彻底甩在了身后。
后来，顾承安告诉我，秦绍辉因为在天桥底下偷东西，被一群流浪汉围殴，打断了另一条腿。
而林悠悠，听说她在狱中，因为不甘寂寞，挑拨离间，结果得罪了里面的牢头，剩下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
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了病床上，已经恢复了些精神的父亲。
他听完，握着我的手，老泪纵横。
“我的女儿，终于长大了。”
我笑了，眼角却有些湿润。
是啊，我长大了。代价，是剜心刻骨的痛。
9
我给公司请了最好的职业经理人团队，自己则回归家庭，把更多的时间，用来陪伴女儿，弥补那些年对她的亏欠。
我卖掉了那套充满着屈辱回忆的房子，在城中最好的地段，买下了一栋带花园的别墅。我给女儿报了她最喜欢的芭蕾舞班，买给她最漂亮的公主裙。
看着她在阳光下的草坪上，像一只快乐的蝴蝶一样旋转、跳跃，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的幸福。
这种平静，在一次慈善晚宴上，被再次打破。
那是一场由我名下的基金会举办的晚宴。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人群中，我再次见到了秦绍辉。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到了一张邀请函。他穿着一身极不合体的租来的西装，跛着两条腿。
正像一只苍蝇一样，纠缠着一位年过半百，但保养得宜的富婆。
“王太，您再考虑一下，我这个项目真的很不错……”
那富婆嫌恶地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将他一把推开。“滚开，哪来的叫花子！”
秦绍辉狼狈地摔倒在地，酒杯摔碎，红酒溅了他一身。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在那些刺耳的嘲笑声中，秦绍辉的目光穿过人群，与我遥遥相遇。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怨毒，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乞求和悔恨。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我只是淡淡地举了举手中的香槟杯，朝他示意了一下。然后，转身，与身旁的合作伙伴谈笑风生。
他的一切，与我，再无半分关系。
最终，秦绍辉因为在宴会上闹事，被保安像拖死狗一样，扔了出去。
听说后来，他彻底疯了。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有人在江边，发现了一具浮肿的尸体。
警察从他身上，只找到了一张被水泡得发白的学生证，上面是我和他在大学时的合照。照片上的他，笑得阳光灿烂。
那是我记忆里，他唯一干净过的模样。
10
秦绍辉的死，像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了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然后，便迅速归于平静。
他的母亲来我公司闹过几次，撒泼打滚，咒骂我是害死他儿子的凶手，索要巨额的赔偿。
我没有见她。只是让保安把她“请”了出去，并让法务部给她寄去了一封律师函。
律师函里，附带着秦绍辉当年亲口承认，是他骗光了所有亲戚积蓄的录音。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林悠悠，在狱中精神失常，整天在牢房里又哭又笑，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胡话。
属于他们的闹剧，终于彻底落幕。
一切尘埃落定后，我赎回了当年卖掉的母亲的遗物，带着女儿，去了一趟墓园。
我站在母亲的墓前，轻轻放下一束她生前最爱的白色百合。墓碑上，母亲的笑容温柔而慈祥。
“妈妈，我来看您了。”
我抚摸着冰冷的墓碑，轻声说。
“您留给我的东西，我都赎回来了。”
“现在，我过得很好，念念也很好。”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是母亲在回应我。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我的身上，带着暖意。
我牵起女儿柔软的小手，她仰起脸，对我露出一个天使般的笑容。
“妈妈，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
我看着她，心中一片柔软。
过去种种，那些撕心裂肺的背叛和伤害，不过是我人生路上，一块通往新生的垫脚石。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属于我和女儿的，那崭新而光明的未来，正在前方，等待着我们。
作者有话说：
挂了电话，我用最快的速度处理了额头上的伤口，换了身衣服，回到了医院。
我刚回到病房，护士长就拿着催费单找到了我，表情严肃。
“苏小姐，你女儿账户上的余额已经不足，如果今天之内不能续上费用，我们只能停止用药了。”
医生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正准备出门，想办法再去筹钱，可病房的门一打开，我就僵住了。
秦绍辉站在门口。他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沉痛。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白大褂，身材魁梧的男人。
那不是普通医院的医生服，那是精神病院的！
“你们要干什么？”我心头警铃大作，但声音却出奇的冷静。
秦绍辉带着悲痛的表情，对着那两个“医生”说：“医生，这就是我太太。她产后抑郁一直没好，昨天受了点刺激，就出现了严重的被害妄想症，还伴有自残行为。”
他指了指我额头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演得惟妙惟肖。
“她总觉得有人要害她和孩子，情绪极不稳定。昨天在家里，还差点动手伤害我怀孕的朋友。为了她好，也为了不让她伤害更多无辜的人，必须立刻带她去接受强制治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和“无奈”，仿佛一个为疯妻子操碎了心的好丈夫。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了昨天的一切，我几乎都要信了。
那两个医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拿出束缚带，一步步向我逼近。
林悠悠就站在不远处，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再也没有了伪装的温柔，只剩下胜利者的得意和轻蔑。
她对着我，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去-死-吧。」
“秦绍辉！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
我拼命挣扎，可我这点力气，在两个壮汉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我被他们一左一右地架住，拖着往外走。
就在我被拖到门口，即将被彻底带上车时。
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稳稳地堵死了我们的去路。车门打开。
一条笔直的西装裤腿迈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身形挺拔，气场强大的男人缓缓走了下来。
是我表哥，顾承安。
他冷冷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落在秦绍辉的脸上。
“非法拘禁、伪造精神疾病诊断证明意图谋夺他人财产、故意伤害致人重伤……”
顾承安每说一个罪名，秦绍辉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秦总，我的当事人，苏瑾月女士，有权起诉你以上所有罪名。”
表哥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他将一份文件，狠狠甩在秦绍辉的脸上，纸张散落一地。
“另外，关于你涉嫌商业间谍罪，窃取我姑父公司核心技术，并造成超过十亿元经济损失一事……”
“我们，是私了，还是公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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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绍辉的脸色在看到那份文件后，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文件上，清晰地罗列着他如何通过我，一步步窃取我父亲公司核心技术的证据链。时间、地点、经手的项目、转移的资金流向，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他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淌。
那两个精神病院的“医生”，见势不妙，早就松开了我，悄无声息地溜了。
顾承安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单薄的肩上，将我轻轻护在身后。
“明天上午九点，我办公室，谈离婚。”
他看着抖如筛糠的秦绍辉，语气平淡却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威慑。
“你一个人来。”
说完，他便不再看秦绍辉一眼，带着我转身，坐上了那辆宾利。
车子启动的瞬间，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林悠悠满脸惊慌地跑向秦绍辉，而秦绍辉，却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塑，僵在原地。
第二天，秦绍辉果然如约而至。他眼下是浓重的乌青，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一见到我，他就试图打感情牌，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瑾月，我们夫妻一场，念念还那么小，你不能这么狠心……”
我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将一份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
“签字。”
秦绍辉拿起协议，只看了一眼，就暴怒地将它撕得粉碎。
“你做梦！苏瑾月，你想让我净身出户？”
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第一，女儿的抚养权归我。第二，他净身出户。第三，他名下所有资产，包括但不限于房产、车辆、股票、基金，以及以他人名义代持的资产，全部作为对我及女儿的精神损失赔偿，转至我的名下。
这等于，要他死。
“我就是让你净身出户。”我冷冷地看着他，“跟你这些年对我做的事情比起来，你觉得过分吗？”
“你……”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顾承安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按下了手机的播放键。
一段清晰的录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是林悠悠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和不屑。
“什么怀孕，假的啦，B超单都是P的，就是为了套他的钱，让他赶紧跟那个黄脸婆离婚。”
“那个傻子，还真以为我肚子里是他的种，屁颠屁颠地把骗来的钱都给我了。”
“等他离了婚，公司到手，我就把他一脚踹了。一个靠着老婆上位的凤凰男，还真以为自己是霸道总裁了？恶心。”
录音不长，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狠狠扎在秦绍辉的心上。他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脸上褪去。
他浑身颤抖地瞪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和一种被彻底摧毁的绝望。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痛快。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对他说：“签了，你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不签，你就是个要在牢里把牢底坐穿的阶下囚。你自己选。”
秦绍辉死死地盯着我。
良久，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他最终颤抖着手，拿起了笔，在一份新的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瑾-月，”他咬着牙，一笔一划地写着，“我真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弄死你。”
我笑了：“我也后悔，后悔当初瞎了眼，看上了你这条毒蛇。”
我收起协议，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对身旁的助理淡淡吩咐：“把林悠悠涉嫌合同诈骗和伪造票据挪用公款的所有证据，打包一份，发给警方。”
秦绍辉像一具行尸走肉般冲出律师事务所。他大概是想去找林悠悠算账。
很巧。他刚冲到律所楼下，就看到他心心念念的“真爱”，正被两名警察，从她那栋价值五千万的江景豪宅里带了出来。
林悠悠看到他，还想求救。可她手上的限量版爱马仕包在挣扎中掉在了地上，格外刺眼。
那，是我女儿的救命钱。
秦绍辉看着这一幕，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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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我拿着秦绍辉签署的股权转让书，出现在了他公司的门口。
我直接走进了那间我从未踏足过的，阔气得像宫殿一样的总裁办公室。然后，我让秘书通知所有董事和高管，召开紧急董事会。
半小时后，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当所有秦绍辉的亲信和公司元老，看到我施施然地坐在了主位上时，全都懵了。
“苏……苏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
“秦总呢？”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让顾承安的助理，将一份份文件，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上。
那是秦绍辉窃取我父亲公司技术的全部证据，以及他刚刚签署的，将全部股权转让给我的协议。
“从今天起，这家公司，姓苏。”
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
“这不可能！这是秦总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凭什么给你一个女人！”一个跟着秦绍辉最久的元老，猛地站了起来，他是秦绍辉的表叔。
“就凭，”我抬起眼，冷冷地看着他，“这家公司，从头到尾，吃的都是我苏家的血肉。”
我让助理打开投影仪。开始播放我父亲当年的原始专利手稿、设计草案，以及秦绍辉的公司产品，是如何原封不动地抄袭、窃取这些技术的核心对比分析。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整个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我宣布几项人事任免。”
我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财务总监林悠悠，因涉嫌职务侵占和诈骗，即日起予以开除，公司将追究其全部法律责任。”
“副总裁王明，市场总监李强，技术主管刘峰……”
我一连念了三个名字，都是当年帮助秦绍辉窃取技术，并且至今仍在公司身居高位的核心人员。
“……以上三人，参与商业窃密，严重损害公司利益，即日起，全部开除，永不录用。法务部会立刻启动对他们的诉讼程序。”
杀鸡儆猴。我话音一落，整个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到了极点。剩下的人，看我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恐惧。他们知道，我不是那个可以任由秦绍辉拿捏的家庭主妇了。我，是来复仇的。
会议一结束，我就接到了秦绍辉的电话，电话里，他状若疯癫。
“苏瑾月！你这个毒妇！你竟然真敢抢我的公司！你还我公司！”
我正好走到公司楼下。他就像一条疯狗，冲过来要堵我的车。
我让司机停下，摇下车窗，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你的公司？不，秦先生，你搞错了。它从一开始，就是我苏家的。”
我看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林悠悠那两千万的‘安胎费’，还有你这些年从公司账上拿走，给她买包买车买房的钱，法务部正在核算。算清楚了，会把账单寄给你。记得还。”
说完，我升上车窗，扬长而去。
这只是开始。我让顾承安的法务团队，立刻整理出秦绍辉这些年，以“公司亏损”为名义，逃避支付的家庭抚养费、我为他背负的所谓“债务”，以及对我造成的精神损失费。然后，以我的个人名义，向法院对他发起了个人破产清算申请。
他很快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和他所有银行账户的资产冻结令。他连租房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被房东赶出公寓后，他开始像个苍蝇一样骚扰我。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向法院申请了人身安全限制令，禁止他靠近我及女儿一百米范围内。
无处可去的他，只能去找他那些称兄道弟的“好兄弟”借钱。但他不知道的是，我早就让顾承安把他的“光荣事迹”，图文并茂地传遍了整个圈子。
如今，人人对他避之不及。他曾经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7
一个月后，女儿康复出院。小小的身体虽然还是瘦弱，但眉眼间已经恢复了神采。
我抱着她，感觉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我将父亲留下的后续研究资料全部拿了出来，并注入新的资金，组建了全新的技术团队。公司在我大刀阔斧的改革下，业务蒸蒸日上。
而秦绍辉，在被所有“朋友”拒之门外后，终于走投无路。他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等待他的，不是母亲温暖的怀抱，而是比债主还可怕的亲戚。
原来，他这些年飞黄腾达，一直以“投资公司项目”为名义，从他老家的亲戚们手里，骗光了他们一辈子的积蓄。现在，他破产的消息传回了那个小村庄。
那些被他骗光了钱的亲戚们，闻讯而来，把他堵在了村口，逼他还钱。
“秦绍辉！你个天杀的！还我血汗钱！”
“我儿子娶媳妇的彩礼钱啊！全被你骗走了！”
秦绍辉的母亲护着宝贝儿子，跟那些亲戚们在村口撒泼打滚，对骂撕打，场面无比难看。有人拍下视频，传到了网上。
#凤凰男骗光全村家当，被全村人暴打# 的词条，一度冲上同城热搜。
视频里，秦绍辉被打得头破血流，抱着头，像一只丧家之犬。
而另一边，林悠悠的案子也开庭了。数罪并罚，她最终被判处八年有期徒刑，并追缴所有非法所得。
宣判那天，我去了法庭。她穿着囚服，戴着手铐，看到旁听席上的我时，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仇恨，已经无法在我心里掀起任何波澜。
但，我并没有就此罢手。
我知道，像秦绍辉这样狡猾的人，绝不会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我让顾承安去查，果然，他还有一个通过层层加密，藏匿得极深的海外信托账户。里面，还躺着他最后的，大约三千万的救命钱。
看着调查报告，我笑了。是时候，让他真正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一无所有了。
一个巨大的，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已经悄然布下。
8
秦绍辉果然按捺不住了。他现在就是一头输红了眼的赌徒，迫切地需要一个翻本的机会。
我故意通过一些渠道，放出风声，说“承月科技”即将启动一个回报率极高的海外并购项目，正在寻找有海外资本背景的投资方。
他自以为聪明，通过一个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空壳公司，伪装成海外投资方，小心翼翼地联系上了我们。但他不知道，从他联系上的那一刻起，他的一举一动，就全在我的监控之下。
他拿出了他最后的救命钱，孤注一掷地，全部投入到了这个所谓的“海外并购项目”中。
资金到账的那一刻。
我让法务部，以秦绍辉拖欠的个人债务及赔偿金为由，向法院申请了强制执行。
那笔刚刚进入项目账户的三千万，还没焐热，就被直接划转到了我的公司账上，作为他拖欠给我的赔偿金。
远在海外，等待着靠这个项目东山再起的秦绍辉，在收到银行通知，得知自己的钱被划走，而那个所谓的“项目负责人”，就是顾承安的时候。
他当场在街头崩溃了。
有人拍到，一个亚洲面孔的男人，在伦敦的金融街上，疯了一样地嚎啕大哭，捶胸顿足，最后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
他彻底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一无所有的笑话。
至此，他名下，再无一分钱。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刻意去关注他的消息。只是偶尔从一些圈内人的闲聊中，听到一些关于他的片段。
听说他身无分文，流落街头，靠捡垃圾箱里的食物为生。
听说他染上了毒瘾，欠了高利贷。
这些消息，于我而言，已经激不起半点涟漪。
直到那天。
我带着女儿去参加一个儿童艺术展。车子经过一个天桥时，我无意间往窗外瞥了一眼。
天桥底下，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乞丐，正蜷缩在角落里。他的头发长得像一团乱草，遮住了大半张脸。
可我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是秦绍辉。
或许是我的目光停留得太久，他竟然也抬起了头。
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他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从地上爬起来，瘸着腿，疯狂地向我的车冲过来。
“苏瑾月！苏瑾月！你这个贱人！还我的钱！”
随行的保镖立刻下车，将他死死拦住。
他被保镖按在地上，却依然不肯放弃，隔着厚厚的车窗，对我嘶吼，咒骂，到最后，又变成了苦苦的哀求。
“瑾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看在念念的份上……救救我……”
怀里的女儿被他的吼声吓到，往我怀里缩了缩。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连车窗都未曾摇下。
“开车。”我对司机说。
车子缓缓启动，将那张丑陋、绝望的脸，彻底甩在了身后。
后来，顾承安告诉我，秦绍辉因为在天桥底下偷东西，被一群流浪汉围殴，打断了另一条腿。
而林悠悠，听说她在狱中，因为不甘寂寞，挑拨离间，结果得罪了里面的牢头，剩下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
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了病床上，已经恢复了些精神的父亲。
他听完，握着我的手，老泪纵横。
“我的女儿，终于长大了。”
我笑了，眼角却有些湿润。
是啊，我长大了。代价，是剜心刻骨的痛。
9
我给公司请了最好的职业经理人团队，自己则回归家庭，把更多的时间，用来陪伴女儿，弥补那些年对她的亏欠。
我卖掉了那套充满着屈辱回忆的房子，在城中最好的地段，买下了一栋带花园的别墅。我给女儿报了她最喜欢的芭蕾舞班，买给她最漂亮的公主裙。
看着她在阳光下的草坪上，像一只快乐的蝴蝶一样旋转、跳跃，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的幸福。
这种平静，在一次慈善晚宴上，被再次打破。
那是一场由我名下的基金会举办的晚宴。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人群中，我再次见到了秦绍辉。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到了一张邀请函。他穿着一身极不合体的租来的西装，跛着两条腿。
正像一只苍蝇一样，纠缠着一位年过半百，但保养得宜的富婆。
“王太，您再考虑一下，我这个项目真的很不错……”
那富婆嫌恶地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将他一把推开。“滚开，哪来的叫花子！”
秦绍辉狼狈地摔倒在地，酒杯摔碎，红酒溅了他一身。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在那些刺耳的嘲笑声中，秦绍辉的目光穿过人群，与我遥遥相遇。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怨毒，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乞求和悔恨。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我只是淡淡地举了举手中的香槟杯，朝他示意了一下。然后，转身，与身旁的合作伙伴谈笑风生。
他的一切，与我，再无半分关系。
最终，秦绍辉因为在宴会上闹事，被保安像拖死狗一样，扔了出去。
听说后来，他彻底疯了。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有人在江边，发现了一具浮肿的尸体。
警察从他身上，只找到了一张被水泡得发白的学生证，上面是我和他在大学时的合照。照片上的他，笑得阳光灿烂。
那是我记忆里，他唯一干净过的模样。
10
秦绍辉的死，像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了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然后，便迅速归于平静。
他的母亲来我公司闹过几次，撒泼打滚，咒骂我是害死他儿子的凶手，索要巨额的赔偿。
我没有见她。只是让保安把她“请”了出去，并让法务部给她寄去了一封律师函。
律师函里，附带着秦绍辉当年亲口承认，是他骗光了所有亲戚积蓄的录音。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林悠悠，在狱中精神失常，整天在牢房里又哭又笑，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胡话。
属于他们的闹剧，终于彻底落幕。
一切尘埃落定后，我赎回了当年卖掉的母亲的遗物，带着女儿，去了一趟墓园。
我站在母亲的墓前，轻轻放下一束她生前最爱的白色百合。墓碑上，母亲的笑容温柔而慈祥。
“妈妈，我来看您了。”
我抚摸着冰冷的墓碑，轻声说。
“您留给我的东西，我都赎回来了。”
“现在，我过得很好，念念也很好。”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是母亲在回应我。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我的身上，带着暖意。
我牵起女儿柔软的小手，她仰起脸，对我露出一个天使般的笑容。
“妈妈，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
我看着她，心中一片柔软。
过去种种，那些撕心裂肺的背叛和伤害，不过是我人生路上，一块通往新生的垫脚石。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属于我和女儿的，那崭新而光明的未来，正在前方，等待着我们。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