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董事长妻子要任命公司的新任ceo，而我恰好刚为公司拿下了海外销售渠道。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位置非我莫属，可妻子却提出让我和刚毕业的娇牛马男大竞聘上岗。
竞聘那天，所有高层的票都投给了我，唯独妻子的一票直接给了男大，我立刻落选。
会后，娇牛马男大宣布从今天开始所有公司奖金变为拼夕夕砍一刀，砍刀多少是多少。
公司员工怨声载道，妻子却拉住我：
“齐言有焦虑症，受不了刺激，而且他是新人比你更需要鼓励，我们多包容包容他好不好？”
“你放心，你的后路小言已经帮你想好了，去给他当助理，从他的一日三餐管起，工资又高活又少，你看小言对你多周到！”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眼神里写满了认真。
我一点一点掰开她抱住我的手，笑着望向她：
“行，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
早上我刚到公司，齐言就翘着二郎腿坐在我原来的办公室里，用下巴指了指外面：
“思维哥，这间办公室现在归我了，把你这些破烂玩意儿都清出去。”
我看着自己积累多年的客户资料和荣誉证书被当成垃圾，默默找来纸箱收拾。
“对了，”他补充道，“去把会议室所有A4纸都换了。公司要节约资源，全部换成厕纸吧！梦梦知道了肯定会夸我节约的。”
他推过来一箱粗糙的草纸，我愣在原地。
“没听见吗？”齐言挑眉，“现在我是总裁，这是命令。”
我深吸一口气，抱着那箱草纸走向会议室。
上午十点，高层会议准时开始，我作为助理列席记录。
会议进行到一半，柳梦需要分发资料，伸手去拿会议桌上的纸时突然愣住。
“这、这是什么？”她抽出一张粗糙的草纸，脸色顿时变了。
全场高管都窃窃私语起来。
齐言立刻站起来，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思维哥，我让你换的是环保再生纸，你怎么换成这种擦屁股纸了？”
“梦梦，开着会呢，你先别怪思维哥，估计是他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可能听错了呢。”
他这话一出，柳梦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猛地转头瞪着我，声音里满是失望和愤怒：
“刘思维你三岁小孩吗？搞这种把戏也不嫌丢人！”
“脑子被驴踢了吗？！”
“出去！”柳梦指着门口，“现在就去人力资源部，这个月绩效全扣！”
我张了张嘴，却看见齐言站在柳梦身后，对我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随后沉默的放下记录本走出会议室，身后传来齐言的脚步声：
他凑到我旁边，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咧着嘴笑：
“咋样啊思维哥，给我当助理是不是特憋屈？”
没等我躲开，他直接把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故意把手腕抬得很高，亮出那块亮闪闪的表。
那是柳梦托朋友从瑞士带回来的定制款，和我手上戴的这本是一对。
她说这象征着我们是彼此最契合的另一半。
现在属于我的那块表，正在带齐言手上。
“你也别觉得憋屈了思维哥，谁让你年纪大了，能力差了点呢，人要服老。”
“哎，你说梦梦眼光真不错哈，”他故意晃了晃手腕，“这表戴着可真舒服。”
他嘚嘚瑟瑟地往会议室走，走到门口还特意回头冲我咧嘴一笑，那口白牙晃得人眼疼。
我站在原地，盯着他消失的方向，手里的记录本都快被我捏变形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没一会儿，几个相熟的主管开完小会出来，看到我还在会议室门口，凑过来半开玩笑：
“老刘，真行啊，这都能忍？”
“被个娇牛马骑头上，柳总刚在楼上训你，我们可都听见了。”
“我说，你不会是真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吧？居然能给他当助理？”
我没理他们的调侃，手机震了一下，是柳梦的消息：
「老公，对不起，我刚才话重了。但小言他新人上位，底下人不服，我必须得帮他杀鸡儆猴，你得理解我。」
「扣的钱我私下补给你，双倍。你办公室暂时给小言用了，你先将就一下，中午等我一起吃饭吧。」
我看着屏幕，摁灭了手机。
杀鸡儆猴？
拿你老公的脸面，去给那个娇牛马垫脚？
柳梦，你这老婆当得可真够意思。
中午，心存侥幸的我在休息区干坐着等柳梦。
但是手机一直安安静静，她连条微信都没发。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齐言的小跟班晃悠过来了，把个塑料餐盒往我面前一杵，汤汁都溅出来了：“刘助理，你的午饭。”
我掀开盖子一看，嗬，一个冷透了的火腿三明治，面包硬得像砖头，里面就塞了片干巴巴的生菜叶。
“这啥意思？”我火蹭的就上来了。
他皮笑肉不笑：“齐总说了，您今天会议室‘表现突出’，特意奖励您的。他还补了句。”
那小子故意清了清嗓子，“说您就适合吃这种凉透的东西，败败火。”
“柳总呢？我在等她吃饭，这关姓齐的什么事？”
“柳总陪着齐总吃饭呢，让您哪凉快哪呆着去。”
我捏着那冰凉的餐盒，正好听见旁边小会议室门缝里飘出柳梦的笑声。
扭头一看，她正和齐言还有几个主管围着满桌热菜有说有笑，齐言还亲手给她盛了碗汤。
“柳总还交代了，”小跟班还在一旁添油加醋，
“让您吃完赶紧把上午的会议纪要整理出来，齐总下午要看。”
心碎成了渣。
我抡起胳膊，连盒子带三明治狠狠砸进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小会议室的笑声戛然而止。
柳梦推门出来，一脸不耐烦：“刘思维，你又发什么疯？”
2
齐言立刻跟着柳梦出来，手自然而然地搭上她的肩膀。
柳梦不但没躲，反而顺势往他怀里靠了靠。
“梦梦，你别怪思维哥，”齐言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我好心看他没吃饭，特意让助理给他拿了个三明治。他不领情就算了，还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我知道，思维哥肯定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指着垃圾桶里那个发硬的三明治，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你说那是三明治？那根本就是个馊了的！”
“刘思维！”
柳梦突然厉声打断我，顺手端起旁边桌上那碗还没动过的热汤，猛地朝我泼来。
滚烫的汤汁劈头盖脸地淋了我一身，衬衫瞬间湿透，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菜叶挂在头发上，狼狈不堪。
整个走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员工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CEO跟你说话你就这个样子吗？”柳梦把空碗重重摔在桌上，指着我的鼻子骂，
“齐言现在是你的上司！他给你吃的，哪怕是馊的，你也得感恩戴德地吃下去！”
我愣在原地，浑身湿透，汤水顺着发梢往下滴。
这一刻，心碎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感受。
我看着柳梦护着齐言的那副模样，突然想起很多年前，
那时我们刚创业，被竞争对手欺负，她也是像现在这样，毫不犹豫地端起一杯水泼了对方一脸，然后挡在我身前大声说：“谁敢欺负我家思维，我跟他没完！”
那时候，她眼里的光，全都是为了我。
可现在，同样的泼辣，同样的护短，对象却换成了别人。
她为了这个才认识几个月的男人，当着全公司的面，用同样的方式羞辱我。
齐言在柳梦身后，对我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轻轻搂紧了她的肩膀。
我看着他们亲密依偎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十多年的夫妻感情，原来这么不值钱。
我慢慢抬手，抹掉脸上的汤汁，一字一句地问：
“柳梦，为了他，你当真要做到这个地步？”
柳梦避开我的目光，声音冷得像冰：“这里是公司，不是你家。你现在只是齐总的助理，请你认清自己的地位！”
我看着她紧贴在齐言身边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
十三年夫妻，到头来换她一句“认清自己的地位”。
“行。”我转身就走，油腥味十足的衬衫黏在背上，每一步都带着凉意。
齐言在我身后阴阳怪气：“思维哥这是要旷工啊？梦梦，你看他根本就没把我这个CEO放在眼里。”
“刘思维！”柳梦尖声喊道，“你要现在走，除了绩效扣光，这个月工资也别想要了！”
我脚步没停，反而走得更快。
经过垃圾桶时，我狠狠踹了一脚，馊掉的三明治滚出来，就像我们发霉的婚姻。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见柳梦还在喊什么。但都不重要了。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很冷，但比不过心里的寒意。
我掏出手机，把屏保上我们当年的结婚照删了。
十三年前她陪我吃泡面住地下室的时候，说过这辈子就认定我这个人。
现在为了个小男生，她能当着全公司的面把我尊严踩碎。
电梯降到一楼，我大步走出公司。
阳光刺眼，我眯着眼睛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李总，上次您说的合作，我考虑好了。对，就按您说的条件。”
“刘总，您能到我公司来做CEO简直是我的荣幸，欢迎。”
挂掉电话，我把公司群全都退了。
柳梦连续打来三个电话，我直接拉黑。
站在街边，我低头看着还在滴水的衬衫，突然觉得轻松了。
没爱了之后，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没那么重要了。
正好有出租车经过，我拉开车门坐进去：
“师傅，麻烦去最近的商场。”
我得先买件干净衣服。
把身上这身油腻换掉，也把过去种种的恶心忘掉。
3
我浑身湿漉漉地走进商场，高档的大理石地面立刻被我身上的油汤印出几个脏脚印。
周围衣着光鲜的顾客纷纷皱眉避开，像躲垃圾一样绕着我走。
“哪来的乞丐啊？”
“一身馊味，保安也不管管？”
“别拍了，快走快走，恶心死了。”
我硬着头皮走进一家西装店，导购小姐原本热情的笑脸在闻到味道瞬间凝固。
“先生，我们这里不欢迎乞丐。”她皱眉说道。
“我想买套西装。”我说，“就身上这套同款。”
她勉强保持职业微笑：
“你有钱吗？”
“这套是新品，打完折八千八哦，没钱不能试。”
我掏出钱包拿出一张黑卡。
“我有钱，拿我的尺码出来。”
店员看到黑卡立刻眼睛放光，我试好衣服后，直接穿着新的西装走到收银台。
掏出钱包第一张卡刷下去，失败。第二张卡，失败。第三张卡，失败。
收银员把卡扔回柜台，眼神像看骗子：“先生，你这几张卡都刷不了。”
“搞什么啊？”后面排队的顾客不耐烦地探头。
我急忙掏出手机打给柳梦，电话响了半天直接被挂断。
紧接着一条短信弹出来：
「别打了，账户我冻了。刘思维你搞清楚，这些钱都是我给你的，什么时候学会尊重小言了什么时候解冻！」
「刘思维，你别仗着我爱你就随意欺负小言，这次我一定要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盯着屏幕，手指发颤。
爱我？她给我的钱？
这十几年我天天加班到凌晨，陪客户喝到胃出血，把公司从三个人的小作坊做到上市企业。现在她居然说钱是她给我的？
还说她爱我？
我点开朋友圈，看到齐言发了一张他们俩的亲密合照。
这种角度和姿势，暧昧到连我们这对真夫妻都没做过。
说爱我，爱我爱到了别的男人那吗。
“到底能不能付啊？”收银员抱着胳膊冷笑，
“说你是个乞丐的，你偏要装大款，现在衣服被你弄脏了结果你在这说没钱？”
另一个店员举着手机对着我拍：“大家快来看啊，这乞丐试了半天衣服，把我们新品都穿出一股菜汤味，结果根本付不起钱！”
她故意把镜头对准我衬衫上的油渍：“看看这一身，该不会是刚从垃圾桶里爬出来的吧？”
视频被实时发到网上，弹幕已经开始刷屏：
“穷逼装什么大款。”
“衣服都被他穿贬值了。”
“吐了，这年头什么人都敢进奢侈品店！”
保安闻声赶来，粗鲁地抓住我胳膊：“先生，请你立刻离开！”
“等等，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导购尖声打断，“没钱就是没钱，穿得跟乞丐一样还敢来试衣服？你赔得起干洗费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看他那穷酸样。”
“该不会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保安快把他扔出去啊！”
我被两个保安一左一右架着往外拖，那个店员还追在后面骂：
“以后再敢进来，见你一次轰你一次！穷鬼！”
刚被推出商场大门，一个路过的小青年就把喝剩的奶茶砸在我身上：
“臭乞丐，滚远点！”
黏腻的珍珠和奶茶顺着头发往下滴，又有人把吃剩的汉堡包装纸扔过来：
“要饭的别挡道！”
我站在原地，任由各种垃圾砸在身上。
抬头时，商场巨大的LED屏幕正在直播采访。
柳梦和齐言亲密地坐在沙发上，主持人笑着说：“柳总，听说齐总就是您那位一直非常神秘的老公？这次看到你们夫妇二人，实在是太亲密了。”
齐言搂着柳梦的腰，得意地说：“当然，我们感情非常好！”
柳梦依偎在他怀里，笑得一脸幸福。
我愣在原地，任由奶茶从发梢滴落。
结婚十三年，她从不让我对外公开关系，说怕影响公司形象。
现在却公然承认和这个小男生的关系？
甚至为了这个小男生冻结了我的所有账户，
任由我被人说是乞丐，被人骂。
好，真好。
既然你们这么相爱，我成全你们。
4
我迅速回家，将那份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书签好字放在桌上。
只带走了几件随身物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曾经的家。
去李氏入职的手续办的很快，上岗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参加企业大会，向大家宣布我是李氏的新任CEO。
大会当天，我提前到了会场。
齐言挽着柳梦走进来，看见我时立刻露出鄙夷的神色。
“思维哥，你那些视频在网上都传疯了，”他故意提高音量，
“大家都说你是乞丐，你怎么好意思来这里？”
柳梦冷冷地瞪着我：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老公。告诉你，李氏集团的新CEO马上就到，我要跟他谈合作，你最好离远点。”
我理都没理他们，径直往里走，
柳梦看向我的背影内心十分烦闷，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头也不回的给她留下一个背影了。
突然几个彪形大汉冲过来，把我架到会场门口。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对着我拳打脚踢，最后还往我头上浇了一桶厕所水。
“我们柳总说了，乞丐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躺在地上，浑身湿透，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我抬眼望向里面柳梦正依偎在齐言身旁笑得甜蜜，
而齐言却一脸得意的看着我。
心，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很快，企业大会正式开始，主持人宣布今年最杰出的企业，李氏集团。
柳梦急切地对齐言说：“一定要拿下李氏集团新任的ceo跟他攀好关系，这可关乎着我们公司的未来！”
齐言信心满满：“放心吧梦梦。”
就在这时，我拖着满身伤痕，一步步走上主席台。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刘思维！你站在那干什么？”柳梦气得站起来，“那是李氏CEO的位置，快下来！”
突然，李氏集团的秘书和助理团队快步上台，训练有素地为我整理仪容，处理伤口，披上干净的高级西装。
我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接过话筒，平静地开口：
“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李氏集团新任CEO，刘思维。”
柳梦和齐言的表情，瞬间凝固。
作者有话说：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位置非我莫属，可妻子却提出让我和刚毕业的娇牛马男大竞聘上岗。
竞聘那天，所有高层的票都投给了我，唯独妻子的一票直接给了男大，我立刻落选。
会后，娇牛马男大宣布从今天开始所有公司奖金变为拼夕夕砍一刀，砍刀多少是多少。
公司员工怨声载道，妻子却拉住我：
“齐言有焦虑症，受不了刺激，而且他是新人比你更需要鼓励，我们多包容包容他好不好？”
“你放心，你的后路小言已经帮你想好了，去给他当助理，从他的一日三餐管起，工资又高活又少，你看小言对你多周到！”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眼神里写满了认真。
我一点一点掰开她抱住我的手，笑着望向她：
“行，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
早上我刚到公司，齐言就翘着二郎腿坐在我原来的办公室里，用下巴指了指外面：
“思维哥，这间办公室现在归我了，把你这些破烂玩意儿都清出去。”
我看着自己积累多年的客户资料和荣誉证书被当成垃圾，默默找来纸箱收拾。
“对了，”他补充道，“去把会议室所有A4纸都换了。公司要节约资源，全部换成厕纸吧！梦梦知道了肯定会夸我节约的。”
他推过来一箱粗糙的草纸，我愣在原地。
“没听见吗？”齐言挑眉，“现在我是总裁，这是命令。”
我深吸一口气，抱着那箱草纸走向会议室。
上午十点，高层会议准时开始，我作为助理列席记录。
会议进行到一半，柳梦需要分发资料，伸手去拿会议桌上的纸时突然愣住。
“这、这是什么？”她抽出一张粗糙的草纸，脸色顿时变了。
全场高管都窃窃私语起来。
齐言立刻站起来，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思维哥，我让你换的是环保再生纸，你怎么换成这种擦屁股纸了？”
“梦梦，开着会呢，你先别怪思维哥，估计是他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可能听错了呢。”
他这话一出，柳梦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猛地转头瞪着我，声音里满是失望和愤怒：
“刘思维你三岁小孩吗？搞这种把戏也不嫌丢人！”
“脑子被驴踢了吗？！”
“出去！”柳梦指着门口，“现在就去人力资源部，这个月绩效全扣！”
我张了张嘴，却看见齐言站在柳梦身后，对我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随后沉默的放下记录本走出会议室，身后传来齐言的脚步声：
他凑到我旁边，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咧着嘴笑：
“咋样啊思维哥，给我当助理是不是特憋屈？”
没等我躲开，他直接把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故意把手腕抬得很高，亮出那块亮闪闪的表。
那是柳梦托朋友从瑞士带回来的定制款，和我手上戴的这本是一对。
她说这象征着我们是彼此最契合的另一半。
现在属于我的那块表，正在带齐言手上。
“你也别觉得憋屈了思维哥，谁让你年纪大了，能力差了点呢，人要服老。”
“哎，你说梦梦眼光真不错哈，”他故意晃了晃手腕，“这表戴着可真舒服。”
他嘚嘚瑟瑟地往会议室走，走到门口还特意回头冲我咧嘴一笑，那口白牙晃得人眼疼。
我站在原地，盯着他消失的方向，手里的记录本都快被我捏变形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没一会儿，几个相熟的主管开完小会出来，看到我还在会议室门口，凑过来半开玩笑：
“老刘，真行啊，这都能忍？”
“被个娇牛马骑头上，柳总刚在楼上训你，我们可都听见了。”
“我说，你不会是真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吧？居然能给他当助理？”
我没理他们的调侃，手机震了一下，是柳梦的消息：
「老公，对不起，我刚才话重了。但小言他新人上位，底下人不服，我必须得帮他杀鸡儆猴，你得理解我。」
「扣的钱我私下补给你，双倍。你办公室暂时给小言用了，你先将就一下，中午等我一起吃饭吧。」
我看着屏幕，摁灭了手机。
杀鸡儆猴？
拿你老公的脸面，去给那个娇牛马垫脚？
柳梦，你这老婆当得可真够意思。
中午，心存侥幸的我在休息区干坐着等柳梦。
但是手机一直安安静静，她连条微信都没发。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齐言的小跟班晃悠过来了，把个塑料餐盒往我面前一杵，汤汁都溅出来了：“刘助理，你的午饭。”
我掀开盖子一看，嗬，一个冷透了的火腿三明治，面包硬得像砖头，里面就塞了片干巴巴的生菜叶。
“这啥意思？”我火蹭的就上来了。
他皮笑肉不笑：“齐总说了，您今天会议室‘表现突出’，特意奖励您的。他还补了句。”
那小子故意清了清嗓子，“说您就适合吃这种凉透的东西，败败火。”
“柳总呢？我在等她吃饭，这关姓齐的什么事？”
“柳总陪着齐总吃饭呢，让您哪凉快哪呆着去。”
我捏着那冰凉的餐盒，正好听见旁边小会议室门缝里飘出柳梦的笑声。
扭头一看，她正和齐言还有几个主管围着满桌热菜有说有笑，齐言还亲手给她盛了碗汤。
“柳总还交代了，”小跟班还在一旁添油加醋，
“让您吃完赶紧把上午的会议纪要整理出来，齐总下午要看。”
心碎成了渣。
我抡起胳膊，连盒子带三明治狠狠砸进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小会议室的笑声戛然而止。
柳梦推门出来，一脸不耐烦：“刘思维，你又发什么疯？”
2
齐言立刻跟着柳梦出来，手自然而然地搭上她的肩膀。
柳梦不但没躲，反而顺势往他怀里靠了靠。
“梦梦，你别怪思维哥，”齐言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我好心看他没吃饭，特意让助理给他拿了个三明治。他不领情就算了，还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我知道，思维哥肯定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指着垃圾桶里那个发硬的三明治，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你说那是三明治？那根本就是个馊了的！”
“刘思维！”
柳梦突然厉声打断我，顺手端起旁边桌上那碗还没动过的热汤，猛地朝我泼来。
滚烫的汤汁劈头盖脸地淋了我一身，衬衫瞬间湿透，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菜叶挂在头发上，狼狈不堪。
整个走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员工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CEO跟你说话你就这个样子吗？”柳梦把空碗重重摔在桌上，指着我的鼻子骂，
“齐言现在是你的上司！他给你吃的，哪怕是馊的，你也得感恩戴德地吃下去！”
我愣在原地，浑身湿透，汤水顺着发梢往下滴。
这一刻，心碎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感受。
我看着柳梦护着齐言的那副模样，突然想起很多年前，
那时我们刚创业，被竞争对手欺负，她也是像现在这样，毫不犹豫地端起一杯水泼了对方一脸，然后挡在我身前大声说：“谁敢欺负我家思维，我跟他没完！”
那时候，她眼里的光，全都是为了我。
可现在，同样的泼辣，同样的护短，对象却换成了别人。
她为了这个才认识几个月的男人，当着全公司的面，用同样的方式羞辱我。
齐言在柳梦身后，对我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轻轻搂紧了她的肩膀。
我看着他们亲密依偎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十多年的夫妻感情，原来这么不值钱。
我慢慢抬手，抹掉脸上的汤汁，一字一句地问：
“柳梦，为了他，你当真要做到这个地步？”
柳梦避开我的目光，声音冷得像冰：“这里是公司，不是你家。你现在只是齐总的助理，请你认清自己的地位！”
我看着她紧贴在齐言身边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
十三年夫妻，到头来换她一句“认清自己的地位”。
“行。”我转身就走，油腥味十足的衬衫黏在背上，每一步都带着凉意。
齐言在我身后阴阳怪气：“思维哥这是要旷工啊？梦梦，你看他根本就没把我这个CEO放在眼里。”
“刘思维！”柳梦尖声喊道，“你要现在走，除了绩效扣光，这个月工资也别想要了！”
我脚步没停，反而走得更快。
经过垃圾桶时，我狠狠踹了一脚，馊掉的三明治滚出来，就像我们发霉的婚姻。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见柳梦还在喊什么。但都不重要了。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很冷，但比不过心里的寒意。
我掏出手机，把屏保上我们当年的结婚照删了。
十三年前她陪我吃泡面住地下室的时候，说过这辈子就认定我这个人。
现在为了个小男生，她能当着全公司的面把我尊严踩碎。
电梯降到一楼，我大步走出公司。
阳光刺眼，我眯着眼睛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李总，上次您说的合作，我考虑好了。对，就按您说的条件。”
“刘总，您能到我公司来做CEO简直是我的荣幸，欢迎。”
挂掉电话，我把公司群全都退了。
柳梦连续打来三个电话，我直接拉黑。
站在街边，我低头看着还在滴水的衬衫，突然觉得轻松了。
没爱了之后，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没那么重要了。
正好有出租车经过，我拉开车门坐进去：
“师傅，麻烦去最近的商场。”
我得先买件干净衣服。
把身上这身油腻换掉，也把过去种种的恶心忘掉。
3
我浑身湿漉漉地走进商场，高档的大理石地面立刻被我身上的油汤印出几个脏脚印。
周围衣着光鲜的顾客纷纷皱眉避开，像躲垃圾一样绕着我走。
“哪来的乞丐啊？”
“一身馊味，保安也不管管？”
“别拍了，快走快走，恶心死了。”
我硬着头皮走进一家西装店，导购小姐原本热情的笑脸在闻到味道瞬间凝固。
“先生，我们这里不欢迎乞丐。”她皱眉说道。
“我想买套西装。”我说，“就身上这套同款。”
她勉强保持职业微笑：
“你有钱吗？”
“这套是新品，打完折八千八哦，没钱不能试。”
我掏出钱包拿出一张黑卡。
“我有钱，拿我的尺码出来。”
店员看到黑卡立刻眼睛放光，我试好衣服后，直接穿着新的西装走到收银台。
掏出钱包第一张卡刷下去，失败。第二张卡，失败。第三张卡，失败。
收银员把卡扔回柜台，眼神像看骗子：“先生，你这几张卡都刷不了。”
“搞什么啊？”后面排队的顾客不耐烦地探头。
我急忙掏出手机打给柳梦，电话响了半天直接被挂断。
紧接着一条短信弹出来：
「别打了，账户我冻了。刘思维你搞清楚，这些钱都是我给你的，什么时候学会尊重小言了什么时候解冻！」
「刘思维，你别仗着我爱你就随意欺负小言，这次我一定要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盯着屏幕，手指发颤。
爱我？她给我的钱？
这十几年我天天加班到凌晨，陪客户喝到胃出血，把公司从三个人的小作坊做到上市企业。现在她居然说钱是她给我的？
还说她爱我？
我点开朋友圈，看到齐言发了一张他们俩的亲密合照。
这种角度和姿势，暧昧到连我们这对真夫妻都没做过。
说爱我，爱我爱到了别的男人那吗。
“到底能不能付啊？”收银员抱着胳膊冷笑，
“说你是个乞丐的，你偏要装大款，现在衣服被你弄脏了结果你在这说没钱？”
另一个店员举着手机对着我拍：“大家快来看啊，这乞丐试了半天衣服，把我们新品都穿出一股菜汤味，结果根本付不起钱！”
她故意把镜头对准我衬衫上的油渍：“看看这一身，该不会是刚从垃圾桶里爬出来的吧？”
视频被实时发到网上，弹幕已经开始刷屏：
“穷逼装什么大款。”
“衣服都被他穿贬值了。”
“吐了，这年头什么人都敢进奢侈品店！”
保安闻声赶来，粗鲁地抓住我胳膊：“先生，请你立刻离开！”
“等等，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导购尖声打断，“没钱就是没钱，穿得跟乞丐一样还敢来试衣服？你赔得起干洗费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看他那穷酸样。”
“该不会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保安快把他扔出去啊！”
我被两个保安一左一右架着往外拖，那个店员还追在后面骂：
“以后再敢进来，见你一次轰你一次！穷鬼！”
刚被推出商场大门，一个路过的小青年就把喝剩的奶茶砸在我身上：
“臭乞丐，滚远点！”
黏腻的珍珠和奶茶顺着头发往下滴，又有人把吃剩的汉堡包装纸扔过来：
“要饭的别挡道！”
我站在原地，任由各种垃圾砸在身上。
抬头时，商场巨大的LED屏幕正在直播采访。
柳梦和齐言亲密地坐在沙发上，主持人笑着说：“柳总，听说齐总就是您那位一直非常神秘的老公？这次看到你们夫妇二人，实在是太亲密了。”
齐言搂着柳梦的腰，得意地说：“当然，我们感情非常好！”
柳梦依偎在他怀里，笑得一脸幸福。
我愣在原地，任由奶茶从发梢滴落。
结婚十三年，她从不让我对外公开关系，说怕影响公司形象。
现在却公然承认和这个小男生的关系？
甚至为了这个小男生冻结了我的所有账户，
任由我被人说是乞丐，被人骂。
好，真好。
既然你们这么相爱，我成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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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回家，将那份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书签好字放在桌上。
只带走了几件随身物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曾经的家。
去李氏入职的手续办的很快，上岗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参加企业大会，向大家宣布我是李氏的新任CEO。
大会当天，我提前到了会场。
齐言挽着柳梦走进来，看见我时立刻露出鄙夷的神色。
“思维哥，你那些视频在网上都传疯了，”他故意提高音量，
“大家都说你是乞丐，你怎么好意思来这里？”
柳梦冷冷地瞪着我：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老公。告诉你，李氏集团的新CEO马上就到，我要跟他谈合作，你最好离远点。”
我理都没理他们，径直往里走，
柳梦看向我的背影内心十分烦闷，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头也不回的给她留下一个背影了。
突然几个彪形大汉冲过来，把我架到会场门口。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对着我拳打脚踢，最后还往我头上浇了一桶厕所水。
“我们柳总说了，乞丐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躺在地上，浑身湿透，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我抬眼望向里面柳梦正依偎在齐言身旁笑得甜蜜，
而齐言却一脸得意的看着我。
心，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很快，企业大会正式开始，主持人宣布今年最杰出的企业，李氏集团。
柳梦急切地对齐言说：“一定要拿下李氏集团新任的ceo跟他攀好关系，这可关乎着我们公司的未来！”
齐言信心满满：“放心吧梦梦。”
就在这时，我拖着满身伤痕，一步步走上主席台。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刘思维！你站在那干什么？”柳梦气得站起来，“那是李氏CEO的位置，快下来！”
突然，李氏集团的秘书和助理团队快步上台，训练有素地为我整理仪容，处理伤口，披上干净的高级西装。
我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接过话筒，平静地开口：
“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李氏集团新任CEO，刘思维。”
柳梦和齐言的表情，瞬间凝固。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