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的那场大火，京圈太子爷为了救我成了瞎子。
我的嗓子坏了，妈妈也丧命其中。
所有人都说我是丧门星。
为了赎罪，我成了圈子里出了名的舔狗。
我答应不会离顾千朗超过五米，
即使他是在和别的女人欢好，也有我在一旁数着节拍。
每每完事，他拉着我的手抚上他的眉眼，
「这眼睛因为你坏了，你这辈子都得赔给我！」
直到那天我去酒吧寻他，却看到顾少爷桃花眼灼灼如前，
「爱她?要不是为了看着她不让她追究明珠放火的事情，谁愿意装瞎天天见她！」
01.
里面的调笑声越来越大。
「诶，顾少，哑巴的滋味怎么样啊？叫都叫不出来能让你爽吗？」
「那她舔的应该不错吧，毕竟是有名的舔狗啊……」
下一秒，
【嘭】的一声响彻包间。
刚刚多嘴的人捂住脑袋，咬着牙不敢呼吸。
顾千朗嘴角微勾，眼神冰冷，
「你们，也配议论她?」
旁边的人赶紧拉过受伤那人，唯唯诺诺地谄媚道，
「不敢了，顾少您消消气。」
如果是从前，看到他这么维护我我一定感动到流泪。
可现在我只觉得寒意从骨头缝里透出来。
原来他早就知道着火不是我的错。
原来他的眼睛早就好了！
我咬着牙，
踉跄着要离开这个魔窟。
又被一群笑盈盈的人挡了回来。
为首的宋明珠抓住我的手，故作惊讶，
「你怎么还在这，千朗哥哥找不到你会生气的呀！」
她一边叫一边拽着我往包厢里拖。
我拼命挣脱，手腕却被紧紧攥住。
【啪】
尖利的指甲顺着掌风狠狠划过，我的脸上瞬间出现红色划痕，半边脸高高肿起，火辣辣地疼。
宋明珠红唇勾起，眼里满是嘲讽，
「宋微，你什么都没了，还要这么高傲吗?」
「你怎么不和你那个下贱的妈一起，死成一堆黑炭呢！」
妈妈是我的底线，
我用力地朝宋明珠扑了过去，拽住一把长发就往下扯。
才刚用力，腰上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踹的我翻滚三圈，喉咙里腥甜涌起。
我忍痛回头，露出一脸红肿。
只见宋明珠扑进顾千朗怀里，开始嘤嘤抽泣，
「千朗，你别怪这个人，她也不是故意的。」
顾千朗带着墨镜的脸上眉头一皱，他认出我了。
宋明珠紧紧地抓住顾千朗的手，
「千朗，你摸，我旧日的伤疤都隐隐作痛了，我们快回去吧。」
顾千朗闻言赶紧拉起她的手轻吹，一眼都不再分给我，「不怕，等会就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离开前他冷冷地指了指我，
「哪来的阿猫阿狗也敢欺负明珠，老规矩，不说够三百句对不起不准离开！」
围观的人群欢呼一声跟着离开，保镖们蜂拥而上把我带进包间的角落教训。
一下，两下……
可我是哑巴，
怎么会说对不起呢。
02.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一个保镖冲了进来。
「快把宋小姐带到隔壁包间去，顾少要见她！」
我是被拖进隔壁的。
一身的伤痕让里面久经风霜的专业医生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不行啊顾少，她伤得这么重，再抽血会死的！」
顾千朗的身子一僵。
宋明珠虚弱地咳了一声，
「千朗……」
顾千朗心疼地为她披上外套，皱眉道，
「明珠是为了救我才留下了旧疾，抽她点血又怎么了！况且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我没有忘记当年那场大火里你冲进来的身影，你却已经忘记冰冷的水里，伸向你的那只手，来自我。
保镖们再次蜂拥而上，把我抬到了临时搭建的器械台上，冰冷的取血器插进身体的那刻。
操作的医生低声叮嘱，
「这会很疼，如果感到不舒服，一定要说。」
宋明珠娇笑道，
「医生你快别打趣了，妹妹她是哑巴，哪里会说话呢！」
鲜血从身体里不断离开，很快我就像陷进了冰冷的大海，使不上力气。
顾千朗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勾住我的手，「我的眼睛都为了你伤了，你就再帮帮我，等你献完这次血，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医生忽然大喊，
「不对，停下！」
器械被突然阻断，我感觉稍微舒服了点，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顾千朗搂住我质问道，「怎么回事，她怎么这么虚弱了。」
医生抹了抹头上的汗，「她身子太虚，现在必须给她输血，不然她一定受不住了。」
说完他转头看向宋明珠，「既然宋微小姐可以储血给您用，那您的血也应该可以给宋微小姐。」
「不可以！」
医生还没说完，顾千朗就皱起眉头，「明珠的身子那么弱，怎么能给她输血呢。」
他不耐烦地颠了颠我的身子，
「快别装了，又不是第一次抽血，哪里就这么脆弱了呢？」
角落里有人附和道，「就是啊，明珠可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就这么没良心呢！」
「什么?」
这下惊讶的变成了医生，「你们难道不知道直系血亲不能互相输血吗！」
顾千朗愣住了，抱着我的手也不禁收紧，
「可我们，已经抽了好多次了。」
「哎呀，我头晕！」
宋明珠娇娇地倒了下去，「抽出来的血太红，看得我难受。」
顾千朗下意识地松手，三步并作两步将宋明珠一把抱起，
「明珠不怕，医院的救护人员已经在待命了。」
我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还未愈合的伤口渗出滴滴血珠。
看啊，原来他的眼睛不是好不了，只是为了困住我，监视我，折磨我，不能好。
多少次我为了他的眼睛试药，喝下了无数碗漆黑的药汁，副作用发作时在地上抽搐吐血，
他无聊地地坐在一旁听音乐。
有时也在我对面和别的女人热吻。
女人们的内衣内裤四处乱飞，总有时会甩到我，惹得我再一次抽搐。
在医院醒来时，他站在一旁一脸烦躁，
「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喊我呢，难道是要我对你愧疚吗？」
「别忘了，我的眼睛是为了你坏的，你就该一辈子守着我，永远不准离开我！」
我的喉咙因为试药次数过多，彻底废了。
却还是拉过他的手，轻轻写下，
【好】
可是现在，我后悔了。
03.
在医院醒来时，只有为我抽血的那个医生陪着我。
他有些不好意思，「其他的医生都被顾少叫走了，我是新来的实习医生。」
但他紧接着又补充道，「不过您放心，您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只要不受到新的刺激就可以。」
我微微点头，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病房的大门。
下一秒，门把手推开，周秘书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他皱眉道，「您真的想好了，这份离婚协议对您可没什么好处，」
「不过顾少最近拟了一份……」
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利索在离婚协议上签上了我的名字。
我抬头看他，觉得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能在顾千朗身边呆这么久的人也不是傻瓜，
他有些心虚地低声道，
「您，您都知道了。」
我不理他，只是低头在纸上刷刷写了两行，
「别忘了你是在为谁办事，拿去给顾千朗签了，顾夫人也高兴。」
周秘书还在犹豫，顾千朗推开了门。
看到里面的情况后，他愣了一下。
还是周秘书反应快，「少……少爷，我听说夫人病了，所以……」
顾千朗低低应了一声，顺着周秘书的手上前来揽住了我。
「身体怎么样，没有不舒服的吧。」
我懒得理他，手心生出的汗慢慢浸湿了手里的协议。
顾千朗看到我签了字忽然笑了，故作掩饰地问道，「周秘书，你把协议带来了吧。」
周秘书话都说不清楚了，「带……带来了。」
顾千朗难得好脾气，伸出手讨道，「那干脆拿来我签掉算了。」
我身体一僵，没想到这么容易。
协议被顾千朗接走，
刷刷两笔，五年的婚姻，二十年的缘分，就会就此结束。
可是协议在半空中被人夺走。
穿着病号服的宋明珠一脸怒容，「你真的要把你名下的财产分给她一半吗？」
什么？
我不禁看向顾千朗，心中一震。
顾千朗扶额叹气，「明珠，宋微她是我的妻子，名义上我所有的财产都有她的份，现在我只是……」
宋明珠却尖叫大喊，「别装了，你们结婚前明明签了婚前协议，她这些年一分钱都不该拿到。」
顾千朗揽着我的手明显一僵，
这些年我在顾家，名义上是少夫人。实际确实连佣人都不如。
顾千朗吃饭，我就在他身后不远处洗碗，他在书房听新闻，我就蹲在地上细细地擦净他脚边的每一块地。甚至他说自己看不见，分不清区别，搂着不同的美女上床，也要我在一旁数着节拍。
事了后他的汗滚落在我的身上，他轻吸一口，吻上我的眼睛，
「你害了我的眼睛，还得了顾少夫人的便宜，哪里可以离开我半步呢？」
也是因为这个，昨天我才半天没有见到他，就会如此着急，怕他遇见危险。
结果发现，我才是最大的笑话。
04.
顾千朗深吸一口气，抢回协议就要签下。
又被宋明珠按住手。
她的语气软了下来，
「千朗哥哥，我不是不让你签，我只是觉得难过，明明救你的人是我，可陪在你身边的人却不是我。」
「至少，你让我开心一下吧。」
顾千朗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点了点头。
病房里的人被慢慢清走，我忽然感到害怕，跑上前紧紧地拉住了顾千朗的手。
不要，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明明回头了，却还是狠心甩开，
「周秘书，我自己可以走，你不用扶我！」
顾千朗闭着眼睛，在那封协议上利索地签上名字，然后用力地甩给了我。
不！
一批全副武装的人走了进来，把我抬起绑到了病床上。
不要！不要！
我努力大喊，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宋明珠一边大笑一边走到了我身边，
「看看这是谁啊，当年的天才歌唱家?怎么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啊！」
旁边的人开始调试设备，各色的药剂按比例开始慢慢混合，
我拼命挣扎，却被死死按住。
宋明珠又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一巴掌，「还敢动！」
她面目狰狞，声音里满是恨意，
「凭什么?明明我是姐姐，大家却都说你才是宋家大小姐，就因为我不是从你妈肚子爬出来的！凭什么？明明我那么努力，大家却只夸你唱歌有天赋。」
冰冷的药剂开始注射进皮肤，当年那种濒死的感觉慢慢重现，我不要，不要就这样死去。
宋明珠掐住我的脸，防止我再动弹，
「我知道，我知道救了顾千朗的人其实是你。」
我的意识开始涣散，却还是努力睁眼。
「不过都不重要了，」宋明珠的声音慢慢淡去，「你因为医疗事故意外死去，我只好替你照顾你的老公，不必跟我说谢谢了，我的哑巴妹妹。」
周围的人声渐渐远去，又只剩下漫天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