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档案
一份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被放在顾霆宇的办公桌上。
没有署名。
助理放下东西，像个幽灵一样，无声地退了出去。
顾霆宇盯着那个档案袋，看了很久。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里面装着他不想看到的东西。
他最终还是撕开了封口。
里面是一叠A4纸，用最简单的宋体字，记录了我，囚犯“734”的三年。
第一页是入狱体检报告。身高，体重，一切正常。附着一张照片，是我剃了短发的样子，眼神里还有些未干的茫然。
他一页一页地翻下去。
文字是冰冷的，客观的，没有任何情绪。
“入狱第一周，因食堂斗殴，被处以七天禁闭。”
“入狱第三个月，在服装车间，因超额完成任务，获得减刑积分。同月，因拒绝监室‘大姐头’勒索，被殴打，诊断为轻微脑震荡。”
“入狱第二年，主动放弃所有家属探视权。所有通信被原路退回。”
“入狱第二年零七个月，主动申请调往洗衣房。该处工作强度最高，但可避开人群。”
“入狱第三年零二个月，车间发生大规模斗殴。734号为保护同监室犯人，被磨尖的牙刷柄刺入后腰，距离肾脏仅一公分。失血过多，引发休克。抢救记录附后。”
顾霆宇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发闷。
他翻到附录的抢救记录。上面有几张照片。
照片上，我趴在简陋的手术台上，背部是一片血肉模糊。那道伤口，像一道狰狞的蜈蚣，趴在我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他一直以为，他送我去的是一个暂时的避风港。他以为，凭着顾家的打点，我不会受苦。
他以为的，全都是他自以为是的。
他送我去的，是地狱。
他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想起那天晚上，在云顶公馆楼下，自己眼神里流露出的那丝嫌恶。
他嫌恶我枯黄的头发，嫌恶我粗糙的皮肤，嫌恶我那身不合身的旧衣服。
他不知道，那枯黄的头发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那粗糙的皮肤是在几百吨的脏衣服和刺鼻的消毒液里泡出来的。
他不知道，我是用怎样的方式，在那样一个吃人的环境里，活了下来。
他拿起电话，手指颤抖地拨通了我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
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有事？”我的声音很平静，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
“玥玥……”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我……看到了。你在里面的……档案。”
电话那头沉默了。
“所以呢？”我问。
“对不起。”这三个字，顾霆宇说得无比艰难，每一个字都像在撕扯他的声带，“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不重要。”我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重要的是，你做了。”
“我可以补偿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急切地说。
“我要的，你给不起。”
我挂断了电话。
顾霆宇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他恐惧的不是股价，不是董事会，不是他父亲的耳光。
他恐惧的是，他亲手，把一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变成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只想让他死的怪物。
而这一切，无法挽回。
没有署名。
助理放下东西，像个幽灵一样，无声地退了出去。
顾霆宇盯着那个档案袋，看了很久。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里面装着他不想看到的东西。
他最终还是撕开了封口。
里面是一叠A4纸，用最简单的宋体字，记录了我，囚犯“734”的三年。
第一页是入狱体检报告。身高，体重，一切正常。附着一张照片，是我剃了短发的样子，眼神里还有些未干的茫然。
他一页一页地翻下去。
文字是冰冷的，客观的，没有任何情绪。
“入狱第一周，因食堂斗殴，被处以七天禁闭。”
“入狱第三个月，在服装车间，因超额完成任务，获得减刑积分。同月，因拒绝监室‘大姐头’勒索，被殴打，诊断为轻微脑震荡。”
“入狱第二年，主动放弃所有家属探视权。所有通信被原路退回。”
“入狱第二年零七个月，主动申请调往洗衣房。该处工作强度最高，但可避开人群。”
“入狱第三年零二个月，车间发生大规模斗殴。734号为保护同监室犯人，被磨尖的牙刷柄刺入后腰，距离肾脏仅一公分。失血过多，引发休克。抢救记录附后。”
顾霆宇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发闷。
他翻到附录的抢救记录。上面有几张照片。
照片上，我趴在简陋的手术台上，背部是一片血肉模糊。那道伤口，像一道狰狞的蜈蚣，趴在我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他一直以为，他送我去的是一个暂时的避风港。他以为，凭着顾家的打点，我不会受苦。
他以为的，全都是他自以为是的。
他送我去的，是地狱。
他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想起那天晚上，在云顶公馆楼下，自己眼神里流露出的那丝嫌恶。
他嫌恶我枯黄的头发，嫌恶我粗糙的皮肤，嫌恶我那身不合身的旧衣服。
他不知道，那枯黄的头发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那粗糙的皮肤是在几百吨的脏衣服和刺鼻的消毒液里泡出来的。
他不知道，我是用怎样的方式，在那样一个吃人的环境里，活了下来。
他拿起电话，手指颤抖地拨通了我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
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有事？”我的声音很平静，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
“玥玥……”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我……看到了。你在里面的……档案。”
电话那头沉默了。
“所以呢？”我问。
“对不起。”这三个字，顾霆宇说得无比艰难，每一个字都像在撕扯他的声带，“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不重要。”我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重要的是，你做了。”
“我可以补偿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急切地说。
“我要的，你给不起。”
我挂断了电话。
顾霆宇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他恐惧的不是股价，不是董事会，不是他父亲的耳光。
他恐惧的是，他亲手，把一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变成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只想让他死的怪物。
而这一切，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