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棋局警示
大姐的事，像一块巨石投进沈家的池塘，虽被父亲强行压下，水面下的暗流却久久未平。几天后，二姐沈清玥回门了。
她像一阵香风刮了进来，穿着一身时髦的连衣裙，卷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脖子上那条粗实的金项链在屋里晃得人眼晕。
那是她夫家身份的象征——她的公公是县里的领导。
“清瑜回来啦，在学校过得怎么样？还是家里好吧。”她熟络地拉着我坐下，言语间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优越感。
母亲见到她，脸上终于有了些真切的笑意。
起初的闲聊还算愉快，二姐讲着县里领导太太圈的新鲜事，炫耀着丈夫单位又分了什么福利，公公又见了什么大人物。
但说着说着，她话锋一转，眉宇间便染上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愁绪。
“最近风声紧得很，”她压低声音，状似无意地拨弄着那条金项链，“改革，改革，天天说改革，我公公那个位置，多少人盯着呢。”
“你姐夫也是，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就知道跟那帮狐朋狗友混。”
风光的表象，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我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我看见她端起茶杯的手腕内侧有一道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
她显然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抽回手，用另一只手不自然地抚平了袖口的褶皱，将那道淤青藏了起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只是平静地拿起茶壶，给她续上了茶水。茶叶在滚水中舒展开来，一如她此刻努力舒展却早已僵硬的笑容。
饭桌上，堂哥行色匆匆地从外面赶来，径直走到父亲身边，俯下身子，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尽管他声音很小，但我离得近，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新产品”、“订单”、“宏远纺织”……
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凝重。他挥手让堂哥先离开，自己则呆坐在椅子上，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抖。半晌，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整个家庭宣告：“棋局要乱了，沈家的棋局要乱了……”
那句话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脑海。
棋局？
我猛然抬头，看着父亲，看着二姐，再想到被远嫁的大姐。
在这一刻，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我们三姐妹，或许都只是父亲这盘“棋”中的棋子。
大姐的牺牲是为了维护家族的“体面”，二姐的联姻是为了巩固家族的“地位”。
而现在，这盘棋似乎遇到了新的危机。
那么，下一个轮到被放上棋盘的，会是谁？
答案不言而喻。
那天的午饭在一种更加诡异的沉重气氛中结束。下午，二姐要回县城了。临走前，她拉住我，将我带到院子的角落。
她脸上的妆容有些花了，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与不甘，这与她身上的光鲜衣着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清瑜，”她语重心长地告诫我，“你还在念书，有文化，将来嫁人，一定要擦亮眼睛。嫁得不好，一辈子就毁了。”
我看着她，这个曾经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二姐，此刻却像一个战败的士兵，对我传授着她用血泪换来的教训。
送走二姐后，我独自站在院中。看着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它没有紫藤的娇艳，需要依附着花架才能生长。它只是沉默地、坚定地将根深深扎进土地，将枝干奋力伸向天空，经历风雨，自成一片浓荫。
我看着二姐远去的方向，在心里暗暗发誓。
我绝不要做攀附的藤蔓，更不要做被困在琥珀里的蝴蝶。
我要自己长成一棵树。
当晚，父亲在书房叫我。
我走进书房时，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我知道，轮到我了。我的命运，将在今晚，被正式摆上谈判桌。
她像一阵香风刮了进来，穿着一身时髦的连衣裙，卷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脖子上那条粗实的金项链在屋里晃得人眼晕。
那是她夫家身份的象征——她的公公是县里的领导。
“清瑜回来啦，在学校过得怎么样？还是家里好吧。”她熟络地拉着我坐下，言语间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优越感。
母亲见到她，脸上终于有了些真切的笑意。
起初的闲聊还算愉快，二姐讲着县里领导太太圈的新鲜事，炫耀着丈夫单位又分了什么福利，公公又见了什么大人物。
但说着说着，她话锋一转，眉宇间便染上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愁绪。
“最近风声紧得很，”她压低声音，状似无意地拨弄着那条金项链，“改革，改革，天天说改革，我公公那个位置，多少人盯着呢。”
“你姐夫也是，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就知道跟那帮狐朋狗友混。”
风光的表象，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我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我看见她端起茶杯的手腕内侧有一道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
她显然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抽回手，用另一只手不自然地抚平了袖口的褶皱，将那道淤青藏了起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只是平静地拿起茶壶，给她续上了茶水。茶叶在滚水中舒展开来，一如她此刻努力舒展却早已僵硬的笑容。
饭桌上，堂哥行色匆匆地从外面赶来，径直走到父亲身边，俯下身子，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尽管他声音很小，但我离得近，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新产品”、“订单”、“宏远纺织”……
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凝重。他挥手让堂哥先离开，自己则呆坐在椅子上，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抖。半晌，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整个家庭宣告：“棋局要乱了，沈家的棋局要乱了……”
那句话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脑海。
棋局？
我猛然抬头，看着父亲，看着二姐，再想到被远嫁的大姐。
在这一刻，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我们三姐妹，或许都只是父亲这盘“棋”中的棋子。
大姐的牺牲是为了维护家族的“体面”，二姐的联姻是为了巩固家族的“地位”。
而现在，这盘棋似乎遇到了新的危机。
那么，下一个轮到被放上棋盘的，会是谁？
答案不言而喻。
那天的午饭在一种更加诡异的沉重气氛中结束。下午，二姐要回县城了。临走前，她拉住我，将我带到院子的角落。
她脸上的妆容有些花了，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与不甘，这与她身上的光鲜衣着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清瑜，”她语重心长地告诫我，“你还在念书，有文化，将来嫁人，一定要擦亮眼睛。嫁得不好，一辈子就毁了。”
我看着她，这个曾经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二姐，此刻却像一个战败的士兵，对我传授着她用血泪换来的教训。
送走二姐后，我独自站在院中。看着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它没有紫藤的娇艳，需要依附着花架才能生长。它只是沉默地、坚定地将根深深扎进土地，将枝干奋力伸向天空，经历风雨，自成一片浓荫。
我看着二姐远去的方向，在心里暗暗发誓。
我绝不要做攀附的藤蔓，更不要做被困在琥珀里的蝴蝶。
我要自己长成一棵树。
当晚，父亲在书房叫我。
我走进书房时，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我知道，轮到我了。我的命运，将在今晚，被正式摆上谈判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