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90年代，我南下打拼五年开了个纺织厂，开上了虎头奔。
自从提车那日起，老婆就不停的推荐她那个过继的弟弟给我当司机。
“小涵在生产队开过车，给你当个司机绰绰有余，你不同意就是看不起我家人。”
过了两个月我对账才发现，这小子多报销了五倍的油钱，我老婆管账，闭着眼给他批准。
大怒之下，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开除他，却发现底下职工看我的眼神不对。
吴涵一手搂着我老婆的肩膀，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陈哥 ，事情闹到这分上不好看。”
“这样吧，你把你厂长的位置让给我，我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我震惊的听着他说的话，看向我老婆。
“看什么看，厂子是咱家的，我弟拿点家里的钱怎么了？”
“你都这么说话了，这个家怎么容你？”
1
吴雪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短暂沉默了下来。
厂房里飘着棉絮，整个车间只能听到机器的嗡嗡声。
吴涵那只搭在吴雪肩上的手，得寸进尺地滑到了她的腰上，轻轻捏了一把。
他嘴里叼着根烟，烟灰烫到了吴雪的衣服，吴雪也只是笑着拍了拍，没半点不悦。
“陈哥，听见我姐说的没？”
“这个家，这个厂，现在是我姐说了算。”
他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他那双崭新的皮鞋尖碾了碾。
“你就是个出力气的。没我姐，你连厂里一块砖头都买不起。”
我没理他，眼睛死死盯着吴雪。
“吴雪，你让他滚。”
吴雪却往前站了一步，把我挡在了她身后。
“你吼什么？他是我弟，你开除他，就是打我的脸！”
吴涵在她身后笑出了声，那笑声在空旷的车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对着周围那群工人使了个眼色。
我这才发现，原来工厂里的员工不见了一大半，现在这批人我也眼熟。
都是老家村里的，和吴家多少沾亲带故。
吴涵的表叔第一个站了出来，手里的扳手往地上一扔。
“陈厂长，你这事办得不地道！”
“小涵刚来，年轻人犯点错怎么了？你至于当着我们这么多老乡的面，把人往死里整吗？”
“就是！咱们背井离乡跟着你干，图个啥？不就是图个安稳吗？”
“你今天能为了点油钱赶走小涵，明天是不是就能把我们都赶走？”
“卸磨杀驴！忘恩负义！”
一句句指责像石头一样朝我砸过来。
真是笑话，给他们吃饭，让他们不必再田里劳作的人成了罪人。
吴雪看到这个场面，腰杆挺得更直了。
“陈望，我告诉你！”
“小涵他就是个半大的孩子，你跟个孩子一般见识，你看看乡亲们答不答应？”
“这个厂子我也有份！要我说这事就这么算了！”
我看着她那张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我拼死拼活才有现在这个厂，发达了也没嫌弃这个糟糠之妻。
我把她从村里接出来，教她认字，带她算账，让她坐上汽车成为村里人羡慕的厂长太太。
我以为我们是夫妻是一体的。
可现在才知道，她眼中只有那个过继来的弟弟。
想到这我怒火更盛，手上指着吴涵。
“今天，他必须滚。”
“我去拿厂里的规章制度，白纸黑字写着，贪污开除，谁也别想护着！”
我转身就走。
吴雪在我身后尖叫：“陈望你敢！”
我没回头，走到二楼办公室门口，掏出钥匙开门。
可是这钥匙怎么也打不开，锁芯被换了。
“姐夫，你是要进办公室吗？”
吴涵手里晃着一串钥匙，正斜着眼看我，嘴角挂着轻蔑的笑。
他用新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一屁股坐在我那张老板椅上。
“忘了跟你说了，从今天起，厂里的后勤都归我管。”
“办公室、仓库、宿舍，所有的钥匙我这儿都有一套。”
他把那串钥匙拍在我的办公桌上。
“以后啊，你有事得先跟我说。”
“我同意了，你才能办。”
2
吴涵坐在我的椅子上，双脚翘在我的办公桌上。
“姐夫，不是我说你，没有我和我姐，你怎么管得住工人？”
吴涵拿起我桌上的中华烟，抽出一根点上，把烟雾全喷向我。
“你这个人就是太死板，不懂人情世故。”
“我拿那点油钱，还不是为了出去应酬，帮你拉关系？”
“你倒好，不领情就算了，还想开了我。你让乡亲们怎么看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我姐？”
我算是看明白了，吴雪没能力搞出这一切，都是吴涵的意思。
我没再跟他废话，转身走向墙角的保险柜。
工厂的公章、合同、所有的核心文件，都在里面。
只要这些东西还在我手里，他们就翻不了天。
我刚蹲下身子，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吴雪冲了进来，一把抱住我的胳膊。
“陈望！你又要干什么！”
“放手！”
“我不放！你想干嘛？你想把公章拿走是不是？”
她死死地拽着我，头发散乱。
“这个厂子是咱俩的！你不能一个人说了算！公章不能给你！”
吴涵在旁边一边抽烟，一边看戏，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姐，你跟他废什么话？”
吴涵慢悠悠地站起来，对着门外喊了一嗓子。
“都进来！”
话音刚落，七八个壮硕的工人冲了进来，都是村里那帮人，个个手里拿着扳手、铁棍。
他们堵住房门，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姐夫，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吴涵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把保险柜钥匙交出来，以后你还是名誉上的厂长。”
接着他眼神一冷：“要是不交……”
“那我们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我看着死死抱住我胳膊的吴雪。
“吴雪，你真的要为了他，毁了我们这个家？”
“是你！是你非要跟我弟过不去！是你想要毁了这个家！”
她尖叫着，声音透着点疯狂。
我心底最后一点情分也没了，猛地一甩胳膊，把她甩开。
可紧接着，几个工人一拥而上，把我死死按在地上。
吴涵从我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串保险柜的钥匙。
他吹了声口哨，打开保险柜，拿出那颗沉甸甸的黄铜公章。
“既然我的好姐夫执迷不悟，那这厂子就只能我先看着了。”
我气得捶胸顿足。
“你们非要抢这个厂干什么？又不懂得经营，这摊子在你们手上迟早得黄了。”
吴涵脸色变得难看：“姓陈的，就你最懂是不是？”
“做生意不就是低买高卖嘛，这谁不会？我告诉你，下午就有客户上门提货，你等着瞧吧！”
听到这话，我上前揪住他的衣领。
“你是不是用了劣质的原料？这做出来了东西能卖吗？会砸了我们厂的牌子！”
吴涵一脚把我踹开。
“陈望，你TM别给脸不要脸！”
“我这叫改革创新，懂吗？用便宜的料子，赚更多的钱！你那个老古董思想，早就该淘汰了！”
我挣扎着爬起身，对着吴雪喊：
“吴雪！你看看！他要把厂子毁了！”
吴雪脸上带着不耐烦。
“陈望，你能不能别老拖小涵的后腿？”
“我弟说了，他这么干，一个月挣的钱比你一年都多！你就安安分分等着数钱不好吗？”
她的天真和愚蠢，让我彻底无话可说。
我被软禁在宿舍，直到下午客户上门。
3
我才被他们放出来，就看到之前和我合作很久的李总。
他气呼呼的坐上车，往厂子外驶去。
工人们又把我带到车间里，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铁青。
吴涵拿着个扩音喇叭在人群中大叫：
“这个厂子以前一直是陈望管，可他为了省成本，偷工减料，你们看看生产出来的东西！”
说着就拿出一块布，一把撕开。
“质量差成这样，李总把杯子都摔了，要我们厂赔偿50万！”
吴雪也马上帮腔：
“乡亲们，这一切都是陈望的错，要是早让我弟弟当厂长就没这事了。”
“要不是陈望，我们厂早就发展的更好了！他害了我们所有人啊！”
一唱一和，天衣无缝。
工人们瞬间就喧闹起来，把我围在墙边。
那墙上还有“安全生产，保质保量”的标语。
我大声反驳：
“这厂子开了这么久，怎么一点事也没出过？”
“怎么吴涵刚来就出事了？我要是偷工减料，这厂子能开这么大吗？”
人群的喧闹稍微小了一些，可吴涵紧接着拿出一份文件展示。
“鉴于陈望在经营管理中出现重大失误，导致产品质量严重下滑，损害工厂声誉。”
“我们要求他下台！他不配做厂长！”
人群再次喧闹起来，几个吴家的亲戚在其中带头闹事。
文件的最下方，是两个签名。
一个是吴雪的，还有一个是我的。
我盯着那份文件仔细看了，两个名字笔迹一摸一样，一看就是吴雪伪造的。
我双目赤红，对着吴雪大吼：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伪造文件？”
吴雪被我吓得后退一步，被吴涵扶住，马上就又挺起了腰杆。
“什么伪造？你说话放干净点！小涵说了，这是正常的手续！”
“陈望，你别再固执了！把厂子交给我弟，我们一家人才能好！”
我对她的愚蠢深深失望了，随后他们开始商议重新生产给李总的货。
几个工人把我粗暴地推出了车间，一个个眼神不善。
“姓陈的，快滚，再别让我们看到你。”
我站在车间门口，听着工人们对我的叫骂，转身就走。
还没完，租用厂房的合同还在我宿舍里。
我回到自己的宿舍，打开储藏室里的一个箱子。
里面空空如也，不仅是合同，连我留作最后保障的五万块现金也不见了。
我瘫坐在地上，思索着后面应该怎么办，这时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吴雪和吴涵说笑声传来，两人没发现我，直接进了卧室。
“姐，你今天真是太威风了！”
吴雪的声音娇媚又得意：“为了给你铺路，我可是连老公都不要了，你怎么报答姐姐。”
“当然是在床上好好报答了！”
接着传来的便是衣服摩擦的声音。
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他们肮脏到这种地步。
我冲了进卧室，床上的两个人瞬间僵住。
吴雪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想拉被子遮住自己。
吴涵却比她镇定得多。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一把将惊慌的吴雪搂得更紧。
“姐夫，回来了？”
我攥紧拳头：“我说为什么吴雪这么帮着你，原来你们关系是这样的！”
吴涵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
“我姐就那点本事，要不是我手把手在床上教她，她怎么可能帮你管厂子？”
“当然啦，别的活儿我也教得很好，润得很。”
吴雪被他的话羞得满脸通红，却没有丝毫反抗，只是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吴涵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吴雪像是又有了底气，抬眼望着我。
“陈望！这也怪不了我们。”
“你整天就知道工作，就知道你的厂子！你管过我吗？”
“小涵比你疼我多了！他知道我喜欢什么，知道怎么哄我开心！”
“既然你知道了，日子也过不下去了，我们离婚吧。”
“你要净身出户，这都是你亏欠我的！”
4
吴涵很满意吴雪的表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他简单披了件衣服，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
“这是离婚协议。我姐已经签了字，你也签了吧。”
一环套一环，吴涵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活路。
我没有伸手去接那份文件，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吴涵，我是不会签的，我现在就要去报警，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报警？你还想报警？”
吴涵抬手就给了吴雪一个重重的巴掌，吴雪脸上迅速出现一个红红的掌印。
“你要是报警，我就说是你家暴我姐，你看我姐帮不帮你？”
紧接着他开始安慰吴雪：
“姐，雪雪，我这是为了我们好，你忍一忍，后面我一定补偿你。”
吴雪因为那一巴掌愣住了，看着吴涵的眼睛，过了很久才重重的点头。
“小涵，如果警察来了我知道该怎么说。”
房间里响起了吴涵的大笑声，又盯着我看。
“忘了告诉你了，我姐已经怀了我的种。陈望，我是不是比你有本事多了？”
“你家暴孕妇这件事传出去，你猜多少人要戳你的脊梁骨？”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歹毒的人！
没有再和他废话，我直接冲出屋子，准备去派出所报案。
此时已经是傍晚，不少工人都回到宿舍，见到我冲出来，眼神不善。
“陈望，你怎么还没滚，是不是真欠打？”
吴涵已经穿好衣服跟了出来，吴雪衣衫不整，直接披着杯子。
“乡亲们，陈望不是东西啊！”
“他自己没把厂子办好，回来就强迫我姐，我姐都怀孕了他还家暴呢！”
工人们看到吴雪脸上红肿的掌印，立刻就愤怒的将我团团围住。
“狗东西，你真是个畜生啊。”
“没本事就会对自己老婆撒气是不是。”
“人家都怀孕了，你真当我们村的姑娘好欺负？”
我大声的为自己辩驳，说吴雪是被吴涵打的，说是他们两个私通，孩子也不是我的。
可是我越解释，人群就越愤怒，有人上前一脚踹倒我。
人们高喊着要打死我这个畜生，对我拳打脚踢。
吴涵分开人群来到我面前时，我已经满身尘土，鼻青脸肿。
“姐夫，何必呢，闹到这步多不好受？”
他低声笑着，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厂子是我的，吴雪也听我的，工人都是我老乡，你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把这协议签了，我保证送你出去，不然我真的怕你被打死啊。”
他把文件丢在我面前，又把钢笔和印泥丢在我脸上。
油腻的印泥，糊了我一脸，和我嘴角的血混在一起。
周围人还在嘈杂的叫骂，远处的吴雪神色有一些复杂，但是并没有任何动作。
见我没有回应，吴涵的声音一点一点冷下去。
“废物，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粗暴的把笔塞进我手里，抓着我的手往协议上凑。
“你自己签，还是我帮你签？”
作者有话说：
自从提车那日起，老婆就不停的推荐她那个过继的弟弟给我当司机。
“小涵在生产队开过车，给你当个司机绰绰有余，你不同意就是看不起我家人。”
过了两个月我对账才发现，这小子多报销了五倍的油钱，我老婆管账，闭着眼给他批准。
大怒之下，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开除他，却发现底下职工看我的眼神不对。
吴涵一手搂着我老婆的肩膀，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陈哥 ，事情闹到这分上不好看。”
“这样吧，你把你厂长的位置让给我，我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我震惊的听着他说的话，看向我老婆。
“看什么看，厂子是咱家的，我弟拿点家里的钱怎么了？”
“你都这么说话了，这个家怎么容你？”
1
吴雪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短暂沉默了下来。
厂房里飘着棉絮，整个车间只能听到机器的嗡嗡声。
吴涵那只搭在吴雪肩上的手，得寸进尺地滑到了她的腰上，轻轻捏了一把。
他嘴里叼着根烟，烟灰烫到了吴雪的衣服，吴雪也只是笑着拍了拍，没半点不悦。
“陈哥，听见我姐说的没？”
“这个家，这个厂，现在是我姐说了算。”
他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他那双崭新的皮鞋尖碾了碾。
“你就是个出力气的。没我姐，你连厂里一块砖头都买不起。”
我没理他，眼睛死死盯着吴雪。
“吴雪，你让他滚。”
吴雪却往前站了一步，把我挡在了她身后。
“你吼什么？他是我弟，你开除他，就是打我的脸！”
吴涵在她身后笑出了声，那笑声在空旷的车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对着周围那群工人使了个眼色。
我这才发现，原来工厂里的员工不见了一大半，现在这批人我也眼熟。
都是老家村里的，和吴家多少沾亲带故。
吴涵的表叔第一个站了出来，手里的扳手往地上一扔。
“陈厂长，你这事办得不地道！”
“小涵刚来，年轻人犯点错怎么了？你至于当着我们这么多老乡的面，把人往死里整吗？”
“就是！咱们背井离乡跟着你干，图个啥？不就是图个安稳吗？”
“你今天能为了点油钱赶走小涵，明天是不是就能把我们都赶走？”
“卸磨杀驴！忘恩负义！”
一句句指责像石头一样朝我砸过来。
真是笑话，给他们吃饭，让他们不必再田里劳作的人成了罪人。
吴雪看到这个场面，腰杆挺得更直了。
“陈望，我告诉你！”
“小涵他就是个半大的孩子，你跟个孩子一般见识，你看看乡亲们答不答应？”
“这个厂子我也有份！要我说这事就这么算了！”
我看着她那张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我拼死拼活才有现在这个厂，发达了也没嫌弃这个糟糠之妻。
我把她从村里接出来，教她认字，带她算账，让她坐上汽车成为村里人羡慕的厂长太太。
我以为我们是夫妻是一体的。
可现在才知道，她眼中只有那个过继来的弟弟。
想到这我怒火更盛，手上指着吴涵。
“今天，他必须滚。”
“我去拿厂里的规章制度，白纸黑字写着，贪污开除，谁也别想护着！”
我转身就走。
吴雪在我身后尖叫：“陈望你敢！”
我没回头，走到二楼办公室门口，掏出钥匙开门。
可是这钥匙怎么也打不开，锁芯被换了。
“姐夫，你是要进办公室吗？”
吴涵手里晃着一串钥匙，正斜着眼看我，嘴角挂着轻蔑的笑。
他用新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一屁股坐在我那张老板椅上。
“忘了跟你说了，从今天起，厂里的后勤都归我管。”
“办公室、仓库、宿舍，所有的钥匙我这儿都有一套。”
他把那串钥匙拍在我的办公桌上。
“以后啊，你有事得先跟我说。”
“我同意了，你才能办。”
2
吴涵坐在我的椅子上，双脚翘在我的办公桌上。
“姐夫，不是我说你，没有我和我姐，你怎么管得住工人？”
吴涵拿起我桌上的中华烟，抽出一根点上，把烟雾全喷向我。
“你这个人就是太死板，不懂人情世故。”
“我拿那点油钱，还不是为了出去应酬，帮你拉关系？”
“你倒好，不领情就算了，还想开了我。你让乡亲们怎么看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我姐？”
我算是看明白了，吴雪没能力搞出这一切，都是吴涵的意思。
我没再跟他废话，转身走向墙角的保险柜。
工厂的公章、合同、所有的核心文件，都在里面。
只要这些东西还在我手里，他们就翻不了天。
我刚蹲下身子，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吴雪冲了进来，一把抱住我的胳膊。
“陈望！你又要干什么！”
“放手！”
“我不放！你想干嘛？你想把公章拿走是不是？”
她死死地拽着我，头发散乱。
“这个厂子是咱俩的！你不能一个人说了算！公章不能给你！”
吴涵在旁边一边抽烟，一边看戏，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姐，你跟他废什么话？”
吴涵慢悠悠地站起来，对着门外喊了一嗓子。
“都进来！”
话音刚落，七八个壮硕的工人冲了进来，都是村里那帮人，个个手里拿着扳手、铁棍。
他们堵住房门，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姐夫，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吴涵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把保险柜钥匙交出来，以后你还是名誉上的厂长。”
接着他眼神一冷：“要是不交……”
“那我们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我看着死死抱住我胳膊的吴雪。
“吴雪，你真的要为了他，毁了我们这个家？”
“是你！是你非要跟我弟过不去！是你想要毁了这个家！”
她尖叫着，声音透着点疯狂。
我心底最后一点情分也没了，猛地一甩胳膊，把她甩开。
可紧接着，几个工人一拥而上，把我死死按在地上。
吴涵从我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串保险柜的钥匙。
他吹了声口哨，打开保险柜，拿出那颗沉甸甸的黄铜公章。
“既然我的好姐夫执迷不悟，那这厂子就只能我先看着了。”
我气得捶胸顿足。
“你们非要抢这个厂干什么？又不懂得经营，这摊子在你们手上迟早得黄了。”
吴涵脸色变得难看：“姓陈的，就你最懂是不是？”
“做生意不就是低买高卖嘛，这谁不会？我告诉你，下午就有客户上门提货，你等着瞧吧！”
听到这话，我上前揪住他的衣领。
“你是不是用了劣质的原料？这做出来了东西能卖吗？会砸了我们厂的牌子！”
吴涵一脚把我踹开。
“陈望，你TM别给脸不要脸！”
“我这叫改革创新，懂吗？用便宜的料子，赚更多的钱！你那个老古董思想，早就该淘汰了！”
我挣扎着爬起身，对着吴雪喊：
“吴雪！你看看！他要把厂子毁了！”
吴雪脸上带着不耐烦。
“陈望，你能不能别老拖小涵的后腿？”
“我弟说了，他这么干，一个月挣的钱比你一年都多！你就安安分分等着数钱不好吗？”
她的天真和愚蠢，让我彻底无话可说。
我被软禁在宿舍，直到下午客户上门。
3
我才被他们放出来，就看到之前和我合作很久的李总。
他气呼呼的坐上车，往厂子外驶去。
工人们又把我带到车间里，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铁青。
吴涵拿着个扩音喇叭在人群中大叫：
“这个厂子以前一直是陈望管，可他为了省成本，偷工减料，你们看看生产出来的东西！”
说着就拿出一块布，一把撕开。
“质量差成这样，李总把杯子都摔了，要我们厂赔偿50万！”
吴雪也马上帮腔：
“乡亲们，这一切都是陈望的错，要是早让我弟弟当厂长就没这事了。”
“要不是陈望，我们厂早就发展的更好了！他害了我们所有人啊！”
一唱一和，天衣无缝。
工人们瞬间就喧闹起来，把我围在墙边。
那墙上还有“安全生产，保质保量”的标语。
我大声反驳：
“这厂子开了这么久，怎么一点事也没出过？”
“怎么吴涵刚来就出事了？我要是偷工减料，这厂子能开这么大吗？”
人群的喧闹稍微小了一些，可吴涵紧接着拿出一份文件展示。
“鉴于陈望在经营管理中出现重大失误，导致产品质量严重下滑，损害工厂声誉。”
“我们要求他下台！他不配做厂长！”
人群再次喧闹起来，几个吴家的亲戚在其中带头闹事。
文件的最下方，是两个签名。
一个是吴雪的，还有一个是我的。
我盯着那份文件仔细看了，两个名字笔迹一摸一样，一看就是吴雪伪造的。
我双目赤红，对着吴雪大吼：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伪造文件？”
吴雪被我吓得后退一步，被吴涵扶住，马上就又挺起了腰杆。
“什么伪造？你说话放干净点！小涵说了，这是正常的手续！”
“陈望，你别再固执了！把厂子交给我弟，我们一家人才能好！”
我对她的愚蠢深深失望了，随后他们开始商议重新生产给李总的货。
几个工人把我粗暴地推出了车间，一个个眼神不善。
“姓陈的，快滚，再别让我们看到你。”
我站在车间门口，听着工人们对我的叫骂，转身就走。
还没完，租用厂房的合同还在我宿舍里。
我回到自己的宿舍，打开储藏室里的一个箱子。
里面空空如也，不仅是合同，连我留作最后保障的五万块现金也不见了。
我瘫坐在地上，思索着后面应该怎么办，这时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吴雪和吴涵说笑声传来，两人没发现我，直接进了卧室。
“姐，你今天真是太威风了！”
吴雪的声音娇媚又得意：“为了给你铺路，我可是连老公都不要了，你怎么报答姐姐。”
“当然是在床上好好报答了！”
接着传来的便是衣服摩擦的声音。
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他们肮脏到这种地步。
我冲了进卧室，床上的两个人瞬间僵住。
吴雪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想拉被子遮住自己。
吴涵却比她镇定得多。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一把将惊慌的吴雪搂得更紧。
“姐夫，回来了？”
我攥紧拳头：“我说为什么吴雪这么帮着你，原来你们关系是这样的！”
吴涵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
“我姐就那点本事，要不是我手把手在床上教她，她怎么可能帮你管厂子？”
“当然啦，别的活儿我也教得很好，润得很。”
吴雪被他的话羞得满脸通红，却没有丝毫反抗，只是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吴涵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吴雪像是又有了底气，抬眼望着我。
“陈望！这也怪不了我们。”
“你整天就知道工作，就知道你的厂子！你管过我吗？”
“小涵比你疼我多了！他知道我喜欢什么，知道怎么哄我开心！”
“既然你知道了，日子也过不下去了，我们离婚吧。”
“你要净身出户，这都是你亏欠我的！”
4
吴涵很满意吴雪的表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他简单披了件衣服，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
“这是离婚协议。我姐已经签了字，你也签了吧。”
一环套一环，吴涵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活路。
我没有伸手去接那份文件，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吴涵，我是不会签的，我现在就要去报警，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报警？你还想报警？”
吴涵抬手就给了吴雪一个重重的巴掌，吴雪脸上迅速出现一个红红的掌印。
“你要是报警，我就说是你家暴我姐，你看我姐帮不帮你？”
紧接着他开始安慰吴雪：
“姐，雪雪，我这是为了我们好，你忍一忍，后面我一定补偿你。”
吴雪因为那一巴掌愣住了，看着吴涵的眼睛，过了很久才重重的点头。
“小涵，如果警察来了我知道该怎么说。”
房间里响起了吴涵的大笑声，又盯着我看。
“忘了告诉你了，我姐已经怀了我的种。陈望，我是不是比你有本事多了？”
“你家暴孕妇这件事传出去，你猜多少人要戳你的脊梁骨？”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歹毒的人！
没有再和他废话，我直接冲出屋子，准备去派出所报案。
此时已经是傍晚，不少工人都回到宿舍，见到我冲出来，眼神不善。
“陈望，你怎么还没滚，是不是真欠打？”
吴涵已经穿好衣服跟了出来，吴雪衣衫不整，直接披着杯子。
“乡亲们，陈望不是东西啊！”
“他自己没把厂子办好，回来就强迫我姐，我姐都怀孕了他还家暴呢！”
工人们看到吴雪脸上红肿的掌印，立刻就愤怒的将我团团围住。
“狗东西，你真是个畜生啊。”
“没本事就会对自己老婆撒气是不是。”
“人家都怀孕了，你真当我们村的姑娘好欺负？”
我大声的为自己辩驳，说吴雪是被吴涵打的，说是他们两个私通，孩子也不是我的。
可是我越解释，人群就越愤怒，有人上前一脚踹倒我。
人们高喊着要打死我这个畜生，对我拳打脚踢。
吴涵分开人群来到我面前时，我已经满身尘土，鼻青脸肿。
“姐夫，何必呢，闹到这步多不好受？”
他低声笑着，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厂子是我的，吴雪也听我的，工人都是我老乡，你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把这协议签了，我保证送你出去，不然我真的怕你被打死啊。”
他把文件丢在我面前，又把钢笔和印泥丢在我脸上。
油腻的印泥，糊了我一脸，和我嘴角的血混在一起。
周围人还在嘈杂的叫骂，远处的吴雪神色有一些复杂，但是并没有任何动作。
见我没有回应，吴涵的声音一点一点冷下去。
“废物，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粗暴的把笔塞进我手里，抓着我的手往协议上凑。
“你自己签，还是我帮你签？”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