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焊枪与倒计时
在记忆跟现实的边缘，每一次选择都带着疼痛的重生。
1
工作间的无影灯亮起惨白的光，江炽把 0.1 mm 钛合金补片放在磁吸台上，指尖却下意识摩挲补片边缘——那里激光刻着一行肉眼难辨的编号：
XX-15-01，「XX」是许羡缩写，「15」代表他缺席的第 15 年，「01」象征他希望重写的第 1 天。
他抬眼，声音放得很轻，问：「过程会非常疼，你能承受吗？」——其实他在问自己，把「守护」升级成「武装」，疼的是她，也是自己。
「想彻底封死，就不能只焊死物理端口，」他又抬眼，目光沉静还带着锐利，「必须用高温熔毁皮下的纳米级接收芯片，过程会非常疼，你能承受吗？」
我用力摇头，牙齿却因为脑海里 27% 混乱记忆残响的冲撞止不住打颤。
2
焊枪点火，幽蓝的火焰「嘶」地一声窜出来，空气中立刻弥漫开蛋白质烧焦的微糊气味。
我俯身趴在折叠椅上，后颈的皮肤被碘伏擦得一片冰凉，江炽用精密镊子夹起一片 0.1 mm 的钛合金补片，声音放得很轻：「忍一下，三十秒就好。」
当灼焰贴近我颈后，我听见皮肤跟芯片发出细微「滴——」的长鸣，那是谢予在 4.7 GB 数据包里埋下的「心跳握手包」，只要芯片断连，就会向他发送最后一帧定位。
江炽也听见了，他把焊枪角度再压深 0.5 度，像对远在暗室的谢予打出一行摩斯：Override,BYE.
剧痛直冲天灵盖，我眼前发黑，却隐约看见江炽眼底闪过一丝少年式的快意——那是 14 岁躲在垃圾桶后的他，第一次把「保护」做进现实里。
剧痛直冲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就在意识快要涣散的边缘，嵌入耳道的内置耳机传来 AI 最后一声提示：「物理端口及神经接收芯片——已强行熔毁，记忆回流通道，永久关闭。」
3
【弹幕・谢予直播间】
光屏弹出猩红警告：「目标记忆端口信号丢失！」
弹幕炸开了：
「焊死了？！江炽也太狠了吧！」
「谢予快想办法啊！你的 4.7GB 要没了！」
谢予盯着那行刺眼的提示，眼底的血丝跟蜘蛛网似的蔓延，他忽然想起母亲第一次把他满分试卷撕成两半时说的话：「完美之外，都是垃圾。」
他低笑，用还在渗血的右手在拓扑墙空白处画了一条新的红线——线的一端写着「焊死」，另一端写着「移植」：
「妈，你教我把错题撕掉；我现在把整颗心撕下来，就不会再被扣分了。」
他转身走向保险柜，步伐节奏精准到 72 步/分——那是他为自己设定的「依赖基准步频」，每一步都在心里默念：许羡，回头。
他忽然低低笑起来，嘴角勾起的弧度又冷又危险：「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4
他猛地转身，快步走向角落的合金保险柜，指纹、虹膜、声纹三重验证通过后，柜门无声滑开，泡沫槽里躺着两样东西： 一枚银色 U 盘，标签上手写「4.7 GB・原生记忆体」——字迹是谢予七岁那年，母亲逼他练的「工程师斜体」，他故意保留这个笔迹，好像把母亲的审视一起写进数据里。
还有一支泛着幽蓝光的高压注射枪，枪管内壁刻着更小的字：If love=0,then fire。
他把注射枪压入枪膛，「咔」的一声在空荡暗室里回响，像给武器上膛，也像给自己上膛——「既然云端推送失败，那就让记忆顺着血液，逆流成河。」
5
公寓里，火焰熄灭了，我浑身被冷汗浸透，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后颈传来持续的、灼烧般的剧痛，钛合金补片在我颈后留下一个「X」形灼痕——江炽用镊子夹起补片最后一角，偷偷把它黏在自己手机背面，像收藏一片「被需要」的碎片。
他轻声说：「他再也进不来了。」——其实下半句是：「我也永远被锁在里面了。」
我虚脱地倒在地上，听见他心跳在耳侧轰鸣，频率同样是 72 次/分，却带着少年式的不安，怕成为下一个「谢予」，更怕成不了「江炽」。
6
短暂的昏迷中，记忆的碎片还在不断闪回—— 雪夜、围巾、少年谢予低垂的睫毛，画面陡然撕裂，成年谢予手持那支散发着不祥蓝光的注射枪，一步步紧逼过来。
他声音低沉，跟恶魔的低语似的：「许羡，你逃不掉的……」
我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已经被江炽打横抱起来，正走向卧室。
7
床头柜的电子闹钟，鲜红的数字显示着：「T-00:20:00」
距离谢予说的「30 分钟」最终时限，只剩下一半多一点了。
我死死抓住江炽的衣领，声音因为恐惧发着抖：「他一定还有备用方案……我能感觉到……」
话音还没落下，公寓的门铃「叮咚」一声，清脆地响了起来。
8
江炽眉头紧锁，把我小心放进柔软的被窝，顺手抄起门边的合金棒球棍，无声又警惕地走向玄关。
电子猫眼的屏幕亮了—— 门外站着一个穿「记忆中心」标准白大褂的快递员，手里捧着一只冒着森白冷气的恒温箱。
「谢予先生寄给许羡小姐的加急件，要求本人签收。」
江炽声音冰冷：「拒收。」
那快递员却忽然抬起头，口罩上方，露出一双我到死也不会忘记的、深不见底的眼睛—— 是谢予！
他用江炽听不见的唇语，先对我说：「我来了。」
再对江炽说：「轮到我把『缺席』改写成『在场』了。」
下一秒，微型高压注射枪跟毒蛇似的抵住江炽颈动脉——枪管内壁的「If love=0,then fire」正贴在皮肤上，像给对手宣判，也像给自己宣判。
9
他抬手的速度快得超出肉眼能捕捉的范围！
江炽手中的棒球棍还没落下，一支微型高压注射枪已经跟毒蛇似的，精准又冰冷地抵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让开。」谢予的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我不想伤你，但我必须见她。」
电流「啪」的一声闪过，江炽身体失控，却在倒地前 0.5 秒，把手里攥着的钛合金补片碎片塞进谢予口袋——碎片背面用激光微刻着一行字：XX-15-01,Owner Changed.
谢予没察觉，他踩着江炽的肩膀冲进客厅，像踩过少年时代那个「没能递出围巾」的自己。
10
我拖着虚软的身体冲到客厅，正好看见谢予跨过昏迷的江炽，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手中的恒温箱「咔哒」一声打开，冰冷的白气缭绕着——一排共六支淡蓝色的纳米记忆注射液，整齐排在冰槽里，像等待发射的、装着过去的炮弹。
他抬起眼，眸底血丝纵横，声音却异常平静：「许羡，这是你欠我的，完整的 4.7 GB。」
他单膝蹲下，打开手腕投影：「T-00:15:00」。
倒计时数字是母亲当年给他设定的「交卷时限」——15 分钟内解不出压轴题，就把卷子撕掉。
他把注射枪贴上我的静脉，像把交卷笔塞进我手里：「写完最后一页，交卷人写『谢予』。」
——却没发现，他袖口沾着江炽的血，血珠顺着枪管滑进冰槽，跟蓝色药液混在一起，变成了诡异的紫色——那是「竞争者」提前写下的「错误答案」。
11
我踉跄着后退，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落地窗，寒意透过单薄的睡衣渗进骨头里。
谢予却单膝蹲下，打开手腕上的微型投影—「T-00:15:00」的倒计时，红得刺眼，跟诅咒似的。
「十五分钟，足够了。」他伸手握住我的脚踝，不容抗拒地把我拉向他怀里，冰冷的注射枪口贴上了我手臂上脆弱的静脉。
「足够让你重新爱上我了。」
12
就在针尖快要刺破皮肤的刹那，我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脆响—— 本该昏迷的江炽，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挣扎着醒了过来，手中紧握着那支还没完全冷却的焊枪，灼热的枪口死死对准了谢予持枪的手腕。
「放下针。」江炽的声音因为电流的余波微微发颤，眼神却跟磐石似的坚定，「不然，我熔断你的手部神经。」
13
两个男人隔着冰冷的空气跟弥漫的杀气对峙，像两柄完全出鞘、不死不休的利刃。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翻身，抓起茶几上的金属托盘，狠狠砸向那只打开的恒温箱！
「砰！」金属托盘砸在恒温箱上，玻璃碎裂声在谢予耳里变成了母亲撕试卷的裂帛声——他伸手去捞，却只握住几片碎玻璃，还有那迅速消失的冷光。
14
蓝光倒映在他瞳孔里，像一场被强制终止的「满分幻境」。
他抬头看我，眼底第一次出现近乎卑微的祈求：「许羡……连最后一点回忆，都不肯留给我吗？」 ——其实他在问：如果连回忆都被清零，那道 98 分的人生，还有哪里能加分呢？
15
我急促地喘息着，后退一步，脚底不小心踩上碎玻璃，尖锐的刺痛传来，血珠缓缓渗出来。
在一片混乱中，我却异常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一半是被清空后的茫然空白，一半是因为激烈反抗而生的剧烈震颤。
耳内，倒计时走到最后三十秒。「T-00:00:30」
谢予忽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没关系……流光灭了，还有……」
他猛地抓起地上一块最锋利的碎玻璃，毫不犹豫地划开自己的掌心！血珠滴在蓝色荧光上，发出轻微「嗒」的声音——像当年雪巷里，血滴在雪上的放大版。
他盯着那朵「红＋蓝」的微型极光，轻声说：「用我的血，换你记得我。」——却在心里补完没被听见的后缀：「如果记得也需要及格线，那就把我的血流到 60 秒，补满一分。」
16
倒计时，归零。
客厅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低头，看着地上那片诡异又艳丽的、血与光交织的图景，脑海中突然无比清晰地闪过一个被遗忘的画面——
同样是那个雪夜，少年谢予在为我系上围巾前，指尖曾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僵硬，上面赫然沾着一点新鲜的血迹。
原来，他那时就为我受过伤，只是现在，这滴血终于没有温度了。
我抬起头，迎上谢予那双泛着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泪的眼睛，声音因为脱力而沙哑，却字字清晰：
「我……不记得你了。」
「但我好像记得……雪里的血，是热的。」——热的是记忆，冷的是当下；我告诉他：热的已经过去了，冷的才是永恒。
他眼底那片快熄灭的灰烬，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猛地爆开一团亮得吓人的光。
这场痛苦到底是重生，还是噩梦的序章呢？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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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间的无影灯亮起惨白的光，江炽把 0.1 mm 钛合金补片放在磁吸台上，指尖却下意识摩挲补片边缘——那里激光刻着一行肉眼难辨的编号：
XX-15-01，「XX」是许羡缩写，「15」代表他缺席的第 15 年，「01」象征他希望重写的第 1 天。
他抬眼，声音放得很轻，问：「过程会非常疼，你能承受吗？」——其实他在问自己，把「守护」升级成「武装」，疼的是她，也是自己。
「想彻底封死，就不能只焊死物理端口，」他又抬眼，目光沉静还带着锐利，「必须用高温熔毁皮下的纳米级接收芯片，过程会非常疼，你能承受吗？」
我用力摇头，牙齿却因为脑海里 27% 混乱记忆残响的冲撞止不住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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焊枪点火，幽蓝的火焰「嘶」地一声窜出来，空气中立刻弥漫开蛋白质烧焦的微糊气味。
我俯身趴在折叠椅上，后颈的皮肤被碘伏擦得一片冰凉，江炽用精密镊子夹起一片 0.1 mm 的钛合金补片，声音放得很轻：「忍一下，三十秒就好。」
当灼焰贴近我颈后，我听见皮肤跟芯片发出细微「滴——」的长鸣，那是谢予在 4.7 GB 数据包里埋下的「心跳握手包」，只要芯片断连，就会向他发送最后一帧定位。
江炽也听见了，他把焊枪角度再压深 0.5 度，像对远在暗室的谢予打出一行摩斯：Override,BYE.
剧痛直冲天灵盖，我眼前发黑，却隐约看见江炽眼底闪过一丝少年式的快意——那是 14 岁躲在垃圾桶后的他，第一次把「保护」做进现实里。
剧痛直冲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就在意识快要涣散的边缘，嵌入耳道的内置耳机传来 AI 最后一声提示：「物理端口及神经接收芯片——已强行熔毁，记忆回流通道，永久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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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幕・谢予直播间】
光屏弹出猩红警告：「目标记忆端口信号丢失！」
弹幕炸开了：
「焊死了？！江炽也太狠了吧！」
「谢予快想办法啊！你的 4.7GB 要没了！」
谢予盯着那行刺眼的提示，眼底的血丝跟蜘蛛网似的蔓延，他忽然想起母亲第一次把他满分试卷撕成两半时说的话：「完美之外，都是垃圾。」
他低笑，用还在渗血的右手在拓扑墙空白处画了一条新的红线——线的一端写着「焊死」，另一端写着「移植」：
「妈，你教我把错题撕掉；我现在把整颗心撕下来，就不会再被扣分了。」
他转身走向保险柜，步伐节奏精准到 72 步/分——那是他为自己设定的「依赖基准步频」，每一步都在心里默念：许羡，回头。
他忽然低低笑起来，嘴角勾起的弧度又冷又危险：「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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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转身，快步走向角落的合金保险柜，指纹、虹膜、声纹三重验证通过后，柜门无声滑开，泡沫槽里躺着两样东西： 一枚银色 U 盘，标签上手写「4.7 GB・原生记忆体」——字迹是谢予七岁那年，母亲逼他练的「工程师斜体」，他故意保留这个笔迹，好像把母亲的审视一起写进数据里。
还有一支泛着幽蓝光的高压注射枪，枪管内壁刻着更小的字：If love=0,then fire。
他把注射枪压入枪膛，「咔」的一声在空荡暗室里回响，像给武器上膛，也像给自己上膛——「既然云端推送失败，那就让记忆顺着血液，逆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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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里，火焰熄灭了，我浑身被冷汗浸透，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后颈传来持续的、灼烧般的剧痛，钛合金补片在我颈后留下一个「X」形灼痕——江炽用镊子夹起补片最后一角，偷偷把它黏在自己手机背面，像收藏一片「被需要」的碎片。
他轻声说：「他再也进不来了。」——其实下半句是：「我也永远被锁在里面了。」
我虚脱地倒在地上，听见他心跳在耳侧轰鸣，频率同样是 72 次/分，却带着少年式的不安，怕成为下一个「谢予」，更怕成不了「江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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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昏迷中，记忆的碎片还在不断闪回—— 雪夜、围巾、少年谢予低垂的睫毛，画面陡然撕裂，成年谢予手持那支散发着不祥蓝光的注射枪，一步步紧逼过来。
他声音低沉，跟恶魔的低语似的：「许羡，你逃不掉的……」
我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已经被江炽打横抱起来，正走向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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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柜的电子闹钟，鲜红的数字显示着：「T-00:20:00」
距离谢予说的「30 分钟」最终时限，只剩下一半多一点了。
我死死抓住江炽的衣领，声音因为恐惧发着抖：「他一定还有备用方案……我能感觉到……」
话音还没落下，公寓的门铃「叮咚」一声，清脆地响了起来。
8
江炽眉头紧锁，把我小心放进柔软的被窝，顺手抄起门边的合金棒球棍，无声又警惕地走向玄关。
电子猫眼的屏幕亮了—— 门外站着一个穿「记忆中心」标准白大褂的快递员，手里捧着一只冒着森白冷气的恒温箱。
「谢予先生寄给许羡小姐的加急件，要求本人签收。」
江炽声音冰冷：「拒收。」
那快递员却忽然抬起头，口罩上方，露出一双我到死也不会忘记的、深不见底的眼睛—— 是谢予！
他用江炽听不见的唇语，先对我说：「我来了。」
再对江炽说：「轮到我把『缺席』改写成『在场』了。」
下一秒，微型高压注射枪跟毒蛇似的抵住江炽颈动脉——枪管内壁的「If love=0,then fire」正贴在皮肤上，像给对手宣判，也像给自己宣判。
9
他抬手的速度快得超出肉眼能捕捉的范围！
江炽手中的棒球棍还没落下，一支微型高压注射枪已经跟毒蛇似的，精准又冰冷地抵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让开。」谢予的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我不想伤你，但我必须见她。」
电流「啪」的一声闪过，江炽身体失控，却在倒地前 0.5 秒，把手里攥着的钛合金补片碎片塞进谢予口袋——碎片背面用激光微刻着一行字：XX-15-01,Owner Changed.
谢予没察觉，他踩着江炽的肩膀冲进客厅，像踩过少年时代那个「没能递出围巾」的自己。
10
我拖着虚软的身体冲到客厅，正好看见谢予跨过昏迷的江炽，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手中的恒温箱「咔哒」一声打开，冰冷的白气缭绕着——一排共六支淡蓝色的纳米记忆注射液，整齐排在冰槽里，像等待发射的、装着过去的炮弹。
他抬起眼，眸底血丝纵横，声音却异常平静：「许羡，这是你欠我的，完整的 4.7 GB。」
他单膝蹲下，打开手腕投影：「T-00:15:00」。
倒计时数字是母亲当年给他设定的「交卷时限」——15 分钟内解不出压轴题，就把卷子撕掉。
他把注射枪贴上我的静脉，像把交卷笔塞进我手里：「写完最后一页，交卷人写『谢予』。」
——却没发现，他袖口沾着江炽的血，血珠顺着枪管滑进冰槽，跟蓝色药液混在一起，变成了诡异的紫色——那是「竞争者」提前写下的「错误答案」。
11
我踉跄着后退，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落地窗，寒意透过单薄的睡衣渗进骨头里。
谢予却单膝蹲下，打开手腕上的微型投影—「T-00:15:00」的倒计时，红得刺眼，跟诅咒似的。
「十五分钟，足够了。」他伸手握住我的脚踝，不容抗拒地把我拉向他怀里，冰冷的注射枪口贴上了我手臂上脆弱的静脉。
「足够让你重新爱上我了。」
12
就在针尖快要刺破皮肤的刹那，我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脆响—— 本该昏迷的江炽，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挣扎着醒了过来，手中紧握着那支还没完全冷却的焊枪，灼热的枪口死死对准了谢予持枪的手腕。
「放下针。」江炽的声音因为电流的余波微微发颤，眼神却跟磐石似的坚定，「不然，我熔断你的手部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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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隔着冰冷的空气跟弥漫的杀气对峙，像两柄完全出鞘、不死不休的利刃。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翻身，抓起茶几上的金属托盘，狠狠砸向那只打开的恒温箱！
「砰！」金属托盘砸在恒温箱上，玻璃碎裂声在谢予耳里变成了母亲撕试卷的裂帛声——他伸手去捞，却只握住几片碎玻璃，还有那迅速消失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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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光倒映在他瞳孔里，像一场被强制终止的「满分幻境」。
他抬头看我，眼底第一次出现近乎卑微的祈求：「许羡……连最后一点回忆，都不肯留给我吗？」 ——其实他在问：如果连回忆都被清零，那道 98 分的人生，还有哪里能加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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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促地喘息着，后退一步，脚底不小心踩上碎玻璃，尖锐的刺痛传来，血珠缓缓渗出来。
在一片混乱中，我却异常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一半是被清空后的茫然空白，一半是因为激烈反抗而生的剧烈震颤。
耳内，倒计时走到最后三十秒。「T-00:00:30」
谢予忽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没关系……流光灭了，还有……」
他猛地抓起地上一块最锋利的碎玻璃，毫不犹豫地划开自己的掌心！血珠滴在蓝色荧光上，发出轻微「嗒」的声音——像当年雪巷里，血滴在雪上的放大版。
他盯着那朵「红＋蓝」的微型极光，轻声说：「用我的血，换你记得我。」——却在心里补完没被听见的后缀：「如果记得也需要及格线，那就把我的血流到 60 秒，补满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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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归零。
客厅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低头，看着地上那片诡异又艳丽的、血与光交织的图景，脑海中突然无比清晰地闪过一个被遗忘的画面——
同样是那个雪夜，少年谢予在为我系上围巾前，指尖曾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僵硬，上面赫然沾着一点新鲜的血迹。
原来，他那时就为我受过伤，只是现在，这滴血终于没有温度了。
我抬起头，迎上谢予那双泛着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泪的眼睛，声音因为脱力而沙哑，却字字清晰：
「我……不记得你了。」
「但我好像记得……雪里的血，是热的。」——热的是记忆，冷的是当下；我告诉他：热的已经过去了，冷的才是永恒。
他眼底那片快熄灭的灰烬，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猛地爆开一团亮得吓人的光。
这场痛苦到底是重生，还是噩梦的序章呢？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