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与光的选择
在记忆与痛楚的交锋里，选择的力量才真正定义了自我。
1
倒计时归零的滴答声，像母亲当年敲在他手背上的尺子，「交卷时间到。」
谢予掌心的血滴在蓝色荧光剂上，发出轻微「嗒、嗒」声，就像一场冷艳又绝望的微型葬礼，也是他给「98 分人生」举行的最后追悼。
他盯着血与光混在一起变成紫色，想起母亲说过「红+蓝=错误答案」，却还是固执地低语：「这一次，就算是错误也要拿满分。」
我脚底踩上碎玻璃，刺痛像是延迟兑现的利息，15 年前雪巷里他替我挡灯罩，我欠他一滴血；今天还给他一整片脚印的血痕，这样债务就两清了。
2
这份突然冒出来的「完整记忆」，就像钥匙插错了锁孔，引发了一连串灾难性的反应。
我后颈被封死的端口处传来一阵可怕的、不像人能忍受的灼烧感，好像内部的神经正在被人强行改写。
「警告！4.7GB 原生记忆回流异常！突破 30% 情感临界值！」
「检测到双向高强度情感冲突！触发 Mnemosyne 系统终极干预协议！」
AI 警报声从所有终端同时传出，「触发 Mnemosyne 系统终极干预协议！」
谢予在地下暗室听见机械女声，却像听见母亲居高临下的宣判，「系统检测到你的情感权重异常，要不要格式化？」
他抬头对着没有摄像头的天花板，嘶哑地回答：「格式化之前，先让我备份她。」说着就把「4.7GB」拖进心脏分区，命名成「不可丢失」。
冰冷的机械音在空间里来回飘荡，感觉我们三个人都被困在了一个巨大的、还在运作的服务器核心里。
3
江炽冲过来，掌心死死捂住我后颈那块难看的金属疤，就像捂住 15 年前雪巷里没能替我挡下的那道冷风。
「别被他的血拖进那个陷阱！」他这话是说给谢予听，也是说给 14 岁的自己听，别再让「迟到」变成「永远」。
他的心跳贴在我耳侧，频率也是 72 次/分，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懊悔，这一次，换我先到场。
我的视野在黑与白之间疯狂切换，空白的世界和汹涌的记忆碎片正在进行最后的、也是最惨烈的拔河，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发出扛不住的哀鸣。
4
谢予单膝跪在地上，「你答应过的……在那个雪夜，你会带我回家。」
其实当年他只说「我带你回家」，却在我记忆里偷偷把主语改成「你会带我」，把一次拯救变成了终身绑定。
他低声求着：「想起来……哪怕只想起来一点点也行。」
可实际上想起来的不是爱，是「被需要」的满分证明。
5
脑内突然「轰」的一声巨响！
十五年前那个阴暗的巷口，好像被最高亮度的探照灯照亮了，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拖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而脸上还带着新鲜血痕的少年，却对我露出一个特别干净、特别温暖的笑容，轻声说：「别怕，我带你回家。」
这画面就像最残酷的刑具，在我空白的脑子里反复碾压、倒带。我看见少年谢予指尖的血，也看见躲在他影子后面的江炽，14 岁的江炽同样抬着手，却不敢伸过来。
那一刻我同时欠下两滴血，一滴是谢予替我流的，一滴是江炽没来得及流的。
眼泪砸在谢予手背上，他指尖剧烈颤抖，就像看到 98 分的试卷突然涨到 100 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6
江炽清楚地看到了我为谢予掉的眼泪。
他眼底那簇一直为我亮着的光，在那一刻突然黯淡下去，就像风中快要熄灭的蜡烛。
他伸出来想替我擦泪的手，就那么僵硬地停在半空中——
那眼泪，是为另一个男人流的。
「原来……只需要他的一滴血，你就能把他找回来。」他在心里把「365 天计划」的第 1 页撕掉，原来自己 365 张拍立得，还抵不过对方 0.5 毫升的血。
他垂下手，指节无声地敲着裤缝，节奏是 72 下，那是他给自己设定的「等待上限」：72 小时，72 张相片，72 次心跳。
7
我死死抓住江炽的衣袖，声音发着抖：「不是想起他……是痛。」
痛是地址，能把我指向「我还活着」，不是指向「我还爱他」。
谢予厉声打断我：「痛，也是记得的一种！」
他把染血的手掌贴在我后颈那块难看的金属疤痕上，像是要通过这种用力的接触，把他的存在刻进我身体里，「跟我走，我让你变得完整！」
他其实是在说：给我痛，就是给我地址；给我地址，我就还能找到你。
8
江炽却用力回握住我冰凉的手指，他掌心的温度又烫又真实。
「完整，不一定非要回到过去，把自己重新嵌进那个旧模具里。」
「许羡，你也可以选……让伤口慢慢愈合，长出全新的血肉，变成一个不一样的、但同样完整的自己。」
两个男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分别代表着过去和未来，好像要把我在现实的空气里硬生生撕成两半。
9
就在这时候，天花板中央投下巨大的蓝色全息光屏——
AI「Mnemosyne」的虚拟面孔冒了出来，它的声音不再有任何像人的波动，只剩下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理性：
「检测到无法调和的双向情感冲突，严重威胁宿主神经稳定性。现在启动强制选择协议，来维护系统底层逻辑：记忆自主权。」
蓝色光屏上出现两个选项：
A 选项的背景是雪巷的大雪，接受原始记忆回流，完成 4.7GB 数据复原，情感坐标锁定为「谢予」。
B 选项的背景是星空塔的极光，清除所有记忆残响，永久封存和「谢予」相关的情感数据，情感坐标重置。
系统用我最珍贵的两段记忆做选择题的封面，像是在提醒我：选了谁，就等于把另一段记忆扔进回收站。
「选完之后不能撤销。要是拒绝选择或者超过时间，就会被当成非法入侵行为，启动『神经锁定』程序——永久剥夺情感感知能力。」
谢予和江炽同时伸手，却不是去碰选项，而是伸向我的手腕——他们都想先成为我的「鼠标」。
10
光屏下面，两台样子完全不同的注射仪从地板下升了起来——
左边，是谢予熟悉的淡蓝色「记忆完整剂」。
右边，是从没见过的、像凝固血液一样的深红色「情感永断剂」。
AI 冷冰冰地补充：「请宿主在 00:03:00 之内，做出最终选择。」
11
谢予眼白布满血丝，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选 A，我陪你把失去的十五年，一秒钟一秒钟地重新走一遍。」他在心里补了一句：就算走到最后，你发现我还是只有 98 分，我也认了。
江炽握住红色注射剂，手背青筋都鼓了起来：「选 B，我带你逃，去一个没有他的、全新的未来。」他在心里补了一句：如果逃不掉，我就把「新」字改成「我们」，一起留下来。
12
我踉跄着挣开他们的手，向前迈出一步。
脚底的伤口在地板上拖出一道弯弯曲曲、看着吓人的血痕。
脑海里，无数画面像走马灯一样转个不停——
雪夜的围巾和少年染血的手指；星空塔的灯海和江炽亮晶晶的眼睛；焊枪的蓝焰和阻断器刺鼻的焦糊味……
每一帧画面，都在疯狂地拉扯我的灵魂。
13
倒计时「10、9、8……」
在全场安安静静、两个人都屏住呼吸的注视下，我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动作——
我同时握住了两支注射仪，就像握住两段写坏了的源代码——
左颈是谢予的「依赖」，右颈是江炽的「补偿」；
我不想再被谁标注，也不想再标注谁。
「3、2、1——」
我闭上眼，同时扣动了两个扳机，红色和蓝色在我血管里炸开，变成了紫色的极光——「许羡！！」他们两个人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那一刻，我把「被需要」和「被拯救」一起格式化，把「Owner」这两个字写进了自己的心跳里。
14
「3、2、1——」
我闭上双眼，用尽从新生以来所有的勇气和决绝，同时扣动了扳机！
两种颜色不一样、性质相反的药剂，瞬间被高压推进我的血管，就像两条失控的恶龙，沿着颈动脉疯狂冲向我的大脑！
一半是冰得刺骨的回忆，一半是烧得什么都不剩的虚无。
没法形容的剧痛沿着我的脊椎轰然炸开，我再也撑不住，重重地跪倒在地上，却在最痛的时候，扯出一个快碎掉、但又特别解脱的笑容：
「完整也好……空白也罢——」
「这一次，是生是死，我自己来决定。」
15
蓝色和红色的光在我的血管下面激烈碰撞，最后炸开成一片奇怪的、代表着混乱和新生的紫色强光，把整个客厅都盖住了。
AI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停了下来，巨大的光屏碎成漫天飘着的光点。
谢予和江炽同时不顾一切地朝我冲过来，却在半路不约而同地猛地停下脚步——
紫光散开后，我跪在地上，汗水和血泪混在一起，脸色白得像纸，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却带着从来没有过的清晰和力量：
「谢予，我记得你。」——记得的只是「历史参考资料」，不是「依赖的理由」。
「但那个爱你的许羡，已经和你亲手删掉的记忆一起，死在直播舱里了。」——我把「爱」字归成了只能看不能改的类型，把「我」字改成了可以重新书写的类型。
我转向江炽，眼神温和却带着距离：「谢谢你，但我不需要被任何人拯救。」——我把「拯救」改成了「并肩」，把「引领」改成了「一起走」。
我扶着身边的墙壁，用尽全身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空气，宣布：「从现在开始——我是许羡。只是许羡。全新的，只属于我自己的许羡。」
——话音刚落，锁骨下面的 Owner 芯片亮起乳白色的光芒，就像给世界发了一条系统公告：
「从这以后，任何外力想读取或修改，都需要宿主主动同意。」
——第五章・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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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归零的滴答声，像母亲当年敲在他手背上的尺子，「交卷时间到。」
谢予掌心的血滴在蓝色荧光剂上，发出轻微「嗒、嗒」声，就像一场冷艳又绝望的微型葬礼，也是他给「98 分人生」举行的最后追悼。
他盯着血与光混在一起变成紫色，想起母亲说过「红+蓝=错误答案」，却还是固执地低语：「这一次，就算是错误也要拿满分。」
我脚底踩上碎玻璃，刺痛像是延迟兑现的利息，15 年前雪巷里他替我挡灯罩，我欠他一滴血；今天还给他一整片脚印的血痕，这样债务就两清了。
2
这份突然冒出来的「完整记忆」，就像钥匙插错了锁孔，引发了一连串灾难性的反应。
我后颈被封死的端口处传来一阵可怕的、不像人能忍受的灼烧感，好像内部的神经正在被人强行改写。
「警告！4.7GB 原生记忆回流异常！突破 30% 情感临界值！」
「检测到双向高强度情感冲突！触发 Mnemosyne 系统终极干预协议！」
AI 警报声从所有终端同时传出，「触发 Mnemosyne 系统终极干预协议！」
谢予在地下暗室听见机械女声，却像听见母亲居高临下的宣判，「系统检测到你的情感权重异常，要不要格式化？」
他抬头对着没有摄像头的天花板，嘶哑地回答：「格式化之前，先让我备份她。」说着就把「4.7GB」拖进心脏分区，命名成「不可丢失」。
冰冷的机械音在空间里来回飘荡，感觉我们三个人都被困在了一个巨大的、还在运作的服务器核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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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炽冲过来，掌心死死捂住我后颈那块难看的金属疤，就像捂住 15 年前雪巷里没能替我挡下的那道冷风。
「别被他的血拖进那个陷阱！」他这话是说给谢予听，也是说给 14 岁的自己听，别再让「迟到」变成「永远」。
他的心跳贴在我耳侧，频率也是 72 次/分，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懊悔，这一次，换我先到场。
我的视野在黑与白之间疯狂切换，空白的世界和汹涌的记忆碎片正在进行最后的、也是最惨烈的拔河，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发出扛不住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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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予单膝跪在地上，「你答应过的……在那个雪夜，你会带我回家。」
其实当年他只说「我带你回家」，却在我记忆里偷偷把主语改成「你会带我」，把一次拯救变成了终身绑定。
他低声求着：「想起来……哪怕只想起来一点点也行。」
可实际上想起来的不是爱，是「被需要」的满分证明。
5
脑内突然「轰」的一声巨响！
十五年前那个阴暗的巷口，好像被最高亮度的探照灯照亮了，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拖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而脸上还带着新鲜血痕的少年，却对我露出一个特别干净、特别温暖的笑容，轻声说：「别怕，我带你回家。」
这画面就像最残酷的刑具，在我空白的脑子里反复碾压、倒带。我看见少年谢予指尖的血，也看见躲在他影子后面的江炽，14 岁的江炽同样抬着手，却不敢伸过来。
那一刻我同时欠下两滴血，一滴是谢予替我流的，一滴是江炽没来得及流的。
眼泪砸在谢予手背上，他指尖剧烈颤抖，就像看到 98 分的试卷突然涨到 100 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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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炽清楚地看到了我为谢予掉的眼泪。
他眼底那簇一直为我亮着的光，在那一刻突然黯淡下去，就像风中快要熄灭的蜡烛。
他伸出来想替我擦泪的手，就那么僵硬地停在半空中——
那眼泪，是为另一个男人流的。
「原来……只需要他的一滴血，你就能把他找回来。」他在心里把「365 天计划」的第 1 页撕掉，原来自己 365 张拍立得，还抵不过对方 0.5 毫升的血。
他垂下手，指节无声地敲着裤缝，节奏是 72 下，那是他给自己设定的「等待上限」：72 小时，72 张相片，72 次心跳。
7
我死死抓住江炽的衣袖，声音发着抖：「不是想起他……是痛。」
痛是地址，能把我指向「我还活着」，不是指向「我还爱他」。
谢予厉声打断我：「痛，也是记得的一种！」
他把染血的手掌贴在我后颈那块难看的金属疤痕上，像是要通过这种用力的接触，把他的存在刻进我身体里，「跟我走，我让你变得完整！」
他其实是在说：给我痛，就是给我地址；给我地址，我就还能找到你。
8
江炽却用力回握住我冰凉的手指，他掌心的温度又烫又真实。
「完整，不一定非要回到过去，把自己重新嵌进那个旧模具里。」
「许羡，你也可以选……让伤口慢慢愈合，长出全新的血肉，变成一个不一样的、但同样完整的自己。」
两个男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分别代表着过去和未来，好像要把我在现实的空气里硬生生撕成两半。
9
就在这时候，天花板中央投下巨大的蓝色全息光屏——
AI「Mnemosyne」的虚拟面孔冒了出来，它的声音不再有任何像人的波动，只剩下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理性：
「检测到无法调和的双向情感冲突，严重威胁宿主神经稳定性。现在启动强制选择协议，来维护系统底层逻辑：记忆自主权。」
蓝色光屏上出现两个选项：
A 选项的背景是雪巷的大雪，接受原始记忆回流，完成 4.7GB 数据复原，情感坐标锁定为「谢予」。
B 选项的背景是星空塔的极光，清除所有记忆残响，永久封存和「谢予」相关的情感数据，情感坐标重置。
系统用我最珍贵的两段记忆做选择题的封面，像是在提醒我：选了谁，就等于把另一段记忆扔进回收站。
「选完之后不能撤销。要是拒绝选择或者超过时间，就会被当成非法入侵行为，启动『神经锁定』程序——永久剥夺情感感知能力。」
谢予和江炽同时伸手，却不是去碰选项，而是伸向我的手腕——他们都想先成为我的「鼠标」。
10
光屏下面，两台样子完全不同的注射仪从地板下升了起来——
左边，是谢予熟悉的淡蓝色「记忆完整剂」。
右边，是从没见过的、像凝固血液一样的深红色「情感永断剂」。
AI 冷冰冰地补充：「请宿主在 00:03:00 之内，做出最终选择。」
11
谢予眼白布满血丝，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选 A，我陪你把失去的十五年，一秒钟一秒钟地重新走一遍。」他在心里补了一句：就算走到最后，你发现我还是只有 98 分，我也认了。
江炽握住红色注射剂，手背青筋都鼓了起来：「选 B，我带你逃，去一个没有他的、全新的未来。」他在心里补了一句：如果逃不掉，我就把「新」字改成「我们」，一起留下来。
12
我踉跄着挣开他们的手，向前迈出一步。
脚底的伤口在地板上拖出一道弯弯曲曲、看着吓人的血痕。
脑海里，无数画面像走马灯一样转个不停——
雪夜的围巾和少年染血的手指；星空塔的灯海和江炽亮晶晶的眼睛；焊枪的蓝焰和阻断器刺鼻的焦糊味……
每一帧画面，都在疯狂地拉扯我的灵魂。
13
倒计时「10、9、8……」
在全场安安静静、两个人都屏住呼吸的注视下，我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动作——
我同时握住了两支注射仪，就像握住两段写坏了的源代码——
左颈是谢予的「依赖」，右颈是江炽的「补偿」；
我不想再被谁标注，也不想再标注谁。
「3、2、1——」
我闭上眼，同时扣动了两个扳机，红色和蓝色在我血管里炸开，变成了紫色的极光——「许羡！！」他们两个人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那一刻，我把「被需要」和「被拯救」一起格式化，把「Owner」这两个字写进了自己的心跳里。
14
「3、2、1——」
我闭上双眼，用尽从新生以来所有的勇气和决绝，同时扣动了扳机！
两种颜色不一样、性质相反的药剂，瞬间被高压推进我的血管，就像两条失控的恶龙，沿着颈动脉疯狂冲向我的大脑！
一半是冰得刺骨的回忆，一半是烧得什么都不剩的虚无。
没法形容的剧痛沿着我的脊椎轰然炸开，我再也撑不住，重重地跪倒在地上，却在最痛的时候，扯出一个快碎掉、但又特别解脱的笑容：
「完整也好……空白也罢——」
「这一次，是生是死，我自己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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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和红色的光在我的血管下面激烈碰撞，最后炸开成一片奇怪的、代表着混乱和新生的紫色强光，把整个客厅都盖住了。
AI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停了下来，巨大的光屏碎成漫天飘着的光点。
谢予和江炽同时不顾一切地朝我冲过来，却在半路不约而同地猛地停下脚步——
紫光散开后，我跪在地上，汗水和血泪混在一起，脸色白得像纸，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却带着从来没有过的清晰和力量：
「谢予，我记得你。」——记得的只是「历史参考资料」，不是「依赖的理由」。
「但那个爱你的许羡，已经和你亲手删掉的记忆一起，死在直播舱里了。」——我把「爱」字归成了只能看不能改的类型，把「我」字改成了可以重新书写的类型。
我转向江炽，眼神温和却带着距离：「谢谢你，但我不需要被任何人拯救。」——我把「拯救」改成了「并肩」，把「引领」改成了「一起走」。
我扶着身边的墙壁，用尽全身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空气，宣布：「从现在开始——我是许羡。只是许羡。全新的，只属于我自己的许羡。」
——话音刚落，锁骨下面的 Owner 芯片亮起乳白色的光芒，就像给世界发了一条系统公告：
「从这以后，任何外力想读取或修改，都需要宿主主动同意。」
——第五章・完。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