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秦岚的尖叫声刺破了广场的喧嚣。
“卖淫嫖娼？你们搞错了！”
“警察同志，是他！是他诬告！”
她像疯了一样指着我。
“我们是来退彩礼的！是他非要说成是嫖娼费！”
柳莺莺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抓着警察的胳膊。
“叔叔，不是的，我们没有……”
“这是我们情侣之间的事，是他报复我！”
为首的警察面无表情，举起手里的公证协议复印件。
“这是什么？”
“42次开房费抵扣协议，你们双方签字，还有公证处的盖章。”
“白纸黑字，还需要解释吗？”
秦岚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
“这是他逼我们签的！”
“他说不签就不肯罢休！我们是被迫的！”
我冷冷地看着她们的表演，一言不发。
为首的警察皱起了眉，他经验丰富，看出事情不简单。
这份协议太过离奇，而双方各执一词。
“林寂先生，柳莺莺女士，秦岚女士。”
他严肃地说道。
“现在情况复杂，请三位跟我们回所里，把事情说清楚。”
“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谁都不能走。”
警察的话，让秦岚母女稍微松了口气。
只要不当场被定罪，她们就有操作的空间。
秦岚立刻又开始哭嚎。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个男人他毁了我女儿的清白，现在还要毁了她的名声！”
我没有反驳，只是平静地跟着警察上了警车。
我知道，仅凭一份离奇的协议，确实不足以将她们定罪。
但我更知道，我今天在广场上点燃的这把火，才刚刚开始燃烧。
我们三个人被带到派出所，分别进行问话。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悔婚到她们提出按次抵扣，再到我顺水推舟举办“退还仪式”的过程，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所以，‘嫖娼费’只是你用来反击和讽刺的说法？”负责记录的警察问。
“是。”我坦然承认。
警察看着我，继续问：
“那你有没有任何其他的线索，或者说，你为什么会用这么极端的词去讽刺她们？”
我沉默了片刻，将发现的那些疑点说了出来。
“我妈生病后，她就一直冷落我。”
“后来我妈去世了，我闲下来查过她的社交媒体，她经常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在全国各地的五星级酒店，时间大多是深夜。”
“她的照片下面，总有一些奇怪的、私密的账号，留一些暧-昧的言论。”
“我怀疑……，但这只是我的猜测。”
警察将我的话都记录了下来，点了点头。
“明白了，但这并不能作为证据。”
另一边，秦岚和柳莺莺则在审讯室里上演着苦情大戏。
她们一口咬定，所谓的“抵扣”只是情侣间的气话，是我怀恨在心，故意曲解并设局陷害她们。
她们哭诉着自己的清白，将自己塑造成了被渣男报复的无辜受害者。
由于缺乏直接证据，警方也无法立刻对她们采取强制措施。
案子，陷入了暂时的僵局。
秦岚甚至在做完笔录走出派出所后，立刻对着闻讯赶来的记者哭诉。
“警察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
“我们相信法律，绝不会让恶人得逞！”
她以为，只要咬死不承认，我就拿她们没办法。
她以为，只要把水搅浑，她就能继续扮演受害者。
但她忘了，这个时代，走投无路的人，也可以选择掀桌子。
6
从派出所出来，我面对的是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力。
秦岚母女的表演非常成功，大部分网友都站在了她们那边，认为我是一个因爱生恨、手段下作的报复者。
我的手机被打爆，家门口被围堵，公司也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官方途径走不通，舆论上我又是绝对的弱势。
我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深夜，我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那些对我家人的恶毒诅咒，双眼通红。
既然你们不让我活，那大家就一起下地狱！
我打开了国内最大的论坛，用实名注册了一个账号。
我写下了一个帖子，标题是：
【我是“42次嫖娼费”事件的男主林寂，我没有证据，我走投无路，我只剩下这些疑问，恳请万能的网友帮我解答！】
在帖子里，我没有卖惨，也没有嘶吼。
我只是冷静、克制地，将所有事情的时间线，一条一条列了出来。
从我们相识相恋，到我母亲生病，到46.8万彩礼的转账记录，再到柳莺莺的悔婚电话，以及秦岚在派出所提出的“按次抵扣”方案。
最后，我把我发现的所有疑点，附上截图，全部放了上去。
【这是她过去两年，27次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入住各地五星级酒店的定位截图。】
【这是那些在她动态下频繁留言的私密账号，我查不到任何信息。】
【我承认，我没有铁证证明她做了什么，我当初拉横幅也只是出于愤怒的讽刺。】
【我恳求大家，帮我看看，这些蛛丝马迹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帖子发出后，我关掉了电脑，一夜无眠。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更猛烈的网络暴力，还是最后一线生机。
我低估了这篇帖子的能量。
它在一夜之间，彻底引爆了全网。
无数的技术大神、吃瓜群众，涌入我的帖子，一场全民参与的“网络探案”就此展开。
【兄弟，稳住！我们帮你扒！】
【这定位信息太可疑了，我查了一下，好几家都是情趣主题酒店！】
【这几个私密账号的ID我看着眼熟，好像在某个外网的论坛上见过！】
【高能预警！我用特殊手段，顺着楼上兄弟给的线索，找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
风暴，在第二天上午，毫无征兆地降临。
一个ID名为“圈内老鬼”的账号，在我的帖子下面，直接甩出了一条链接，并@了警方官方账号。
【别猜了，楼主，我直接给你答案。】
【你未婚妻是圈里小有名气的福利姬，艺名‘莺声燕语’。】
【你说的那些私密账号，都是她的老客户。她妈就是她的经纪人。你那句‘嫖娼费’，不是讽刺，是纪实。】
他留了一个链接。
链接指向一个海外的私密论坛。
论坛的首页，一张被置顶加精的帖子，标题无比刺眼。
【国货之光，顶级福利姬‘莺声燕语’高清资源合集，持续更新中！】
帖子下面，是上百张照片和几十段视频。
照片和视频里的女主角，正是柳莺莺。
这条爆料，如同一颗核弹，瞬间将柳莺莺和秦岚辛苦构建的受害者形象，炸得粉碎。
所有看到这条爆料的网友，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荒谬。
【卧槽？？？？？】
【我他妈……我终于明白4476元是怎么算出来的了！这是业内均价啊！】
【原来男主那句‘嫖娼费’不是讽刺，是写实啊！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我收回我之前骂男主的话，这哥们儿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当初那句讽刺，竟然一语成谶！】
【她妈是经纪人？？？我三观震碎了！怪不得那么熟练地提出按次抵扣！】
与此同时，派出所的报警电话，已经被愤怒的网友彻底打爆。
7
“张队！张队！出大事了！”
一名年轻警员拿着平板电脑，神色激动地冲进办公室。
“林寂的那篇帖子……爆了！有网友放出实锤了！”
当张警官看到平板上那个海外论坛的内容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眼神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立刻！马上！”
“根据网上的线索，申请对秦岚、柳莺莺的逮捕令！”
“罪名，组织、介绍、容留妇女卖淫！还有，敲诈勒索！诽谤！”
“另外，通知林寂先生，告诉他，正义来了！”
接到电话时，我正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林先生，我是张警官。”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歉意。
“网上的事，我们都看到了。你那篇帖子，为我们提供了最重要的方向。
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正式对秦岚、柳莺莺实施逮捕。”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挂了电话，我打开手机，看到了那铺天盖地的反转新闻。
看到了那个刺眼的论坛标题。
看到了柳莺莺那些我从未见过的照片。
我才明白，我当初一句出于愤怒的讽刺，竟然歪打正着，说出了真相。
原来，她们真的就是这么算的。
原来，我三年的感情，在她们眼里，真的就只是一盘生意。
我没有感到大仇得报的快感，只有一阵阵的反胃和恶心。
我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仿佛要将这几年错付的感情，连同那些肮脏的算计，一同从我的生命里，彻底清除。
案件的审判结果，没有任何悬念。
柳莺莺因长期从事卖淫活动，情节严重，并构成敲诈勒索、诽谤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秦岚作为组织者和教唆者，罪加一等，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顾城和他圈子里的那些“客户”，也因为嫖娼、传播淫秽物品等行为，被一一揪出，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法院判决，秦岚和柳莺莺必须全额返还我46.8万的彩礼，并在全国性的报纸和网站首页，连续一周刊登道歉声明，为我消除影响，恢复名誉。
我没有去听庭审。
宣判那天，我去了我妈的墓地。
我把判决书的复印件，在她的墓碑前，一页一页地烧掉。
“妈，结束了。”
“害我们的人，都遭到了报应。”
“您的清白，我的清白，都回来了。”
烟雾袅袅升起，仿佛带走了我所有的仇恨和疲惫。
8
一年后。
我从张警官那里，断断续续地听到了秦岚和柳莺莺在狱中的情况。
柳莺莺，那个曾经视容貌和名声为生命、在我面前永远妆容精致的女人，成了女子监狱里一个无人不知的“传奇”。
她的故事，从她入狱的第一天起，就成了所有狱警用来警示他人的反面教材，也成了所有犯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看到那个白头发的没？就是她，‘一次四千四’。”
“听说以前是个大美女，全国空降呢，现在跟个鬼一样。”
“活该！自己是出来卖的，还想把前男友送进去，心也太毒了。”
这些议论，像无数根看不见的针，日日夜夜扎在柳莺莺的身上。
她曾经最引以为傲的一切，如今都变成了烙在她身上的、永不褪色的耻辱印记。
她变得异常敏感和神经质，只要有人看她，她就觉得对方在嘲笑她。
她开始用头发拼命遮住自己的脸，整天蜷缩在角落里，不敢见人。
后来，她开始出现幻觉，总觉得身上很脏，不停地搓洗自己的皮肤，直到血肉模糊。
狱警给她做了精神鉴定，结果是重度抑郁和接触性障碍。
她被转到了精神病监区。
那个曾经光鲜亮丽，以为能靠着脸蛋和身体换取荣华富贵的柳莺莺，最终在无尽的自我厌恶和外界的鄙夷中，亲手将自己撕得粉碎。
而秦岚，她的“金牌经纪人”母亲，下场则更具讽刺意味。
她真的疯了。
在监区的放风时间，她会抓着任何一个从她身边经过的人，神秘兮兮地推销。
“姐妹，看货吗？顶级的好货！”
她会伸出五根手指，压低声音。
“我女儿，金子做的！这个数！”
“活儿好不黏人，全国包邮哦亲！不满意不要钱！”
有时，她会对着墙壁，一聊就是一下午，仿佛在跟某个“大客户”电话沟通。
“顾少啊！我们家莺莺有档期了，您看是安排在下周三还是周四？”
“价格好说，老主顾了嘛！保证让您满意！”
她成了整个监狱里最出名的疯子。
所有人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鄙夷和活该。
她用尽心机，将女儿培养成商品，最终，自己也成了这场荒唐交易里，一个永远无法下架的、破损的样品。
听到这些消息时，我正坐在我妈墓碑前的台阶上。
阳光正好，我喝了一口带来的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没有感到复仇的快意，也没有任何的悲伤。
我的心，像一块被烧尽的焦炭，再也起不了丝毫波澜。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些曾经伤害我、伤害我母亲的人，在她们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得到了她们应得的一切。
这就够了。我将酒瓶放在墓碑旁，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
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我转身离开墓园，身后是我母亲的长眠之地，也是我那段腐烂爱情的坟场。
我没有开车，只是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街上的车水马龙，行人的欢声笑语，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声音模糊而遥远。
我像一个幽灵，行走在属于我，却又不再属于我的城市里。
路过一个卖糖炒栗子的摊位，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我妈生前最喜欢吃这个。
我停下脚步，买了一小袋。
栗子温热的触感，透过纸袋传到我的掌心。
我剥开一颗，放进嘴里。
很甜。
但我已经尝不出任何味道了。
（全文完）
秦岚的尖叫声刺破了广场的喧嚣。
“卖淫嫖娼？你们搞错了！”
“警察同志，是他！是他诬告！”
她像疯了一样指着我。
“我们是来退彩礼的！是他非要说成是嫖娼费！”
柳莺莺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抓着警察的胳膊。
“叔叔，不是的，我们没有……”
“这是我们情侣之间的事，是他报复我！”
为首的警察面无表情，举起手里的公证协议复印件。
“这是什么？”
“42次开房费抵扣协议，你们双方签字，还有公证处的盖章。”
“白纸黑字，还需要解释吗？”
秦岚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
“这是他逼我们签的！”
“他说不签就不肯罢休！我们是被迫的！”
我冷冷地看着她们的表演，一言不发。
为首的警察皱起了眉，他经验丰富，看出事情不简单。
这份协议太过离奇，而双方各执一词。
“林寂先生，柳莺莺女士，秦岚女士。”
他严肃地说道。
“现在情况复杂，请三位跟我们回所里，把事情说清楚。”
“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谁都不能走。”
警察的话，让秦岚母女稍微松了口气。
只要不当场被定罪，她们就有操作的空间。
秦岚立刻又开始哭嚎。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个男人他毁了我女儿的清白，现在还要毁了她的名声！”
我没有反驳，只是平静地跟着警察上了警车。
我知道，仅凭一份离奇的协议，确实不足以将她们定罪。
但我更知道，我今天在广场上点燃的这把火，才刚刚开始燃烧。
我们三个人被带到派出所，分别进行问话。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悔婚到她们提出按次抵扣，再到我顺水推舟举办“退还仪式”的过程，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所以，‘嫖娼费’只是你用来反击和讽刺的说法？”负责记录的警察问。
“是。”我坦然承认。
警察看着我，继续问：
“那你有没有任何其他的线索，或者说，你为什么会用这么极端的词去讽刺她们？”
我沉默了片刻，将发现的那些疑点说了出来。
“我妈生病后，她就一直冷落我。”
“后来我妈去世了，我闲下来查过她的社交媒体，她经常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在全国各地的五星级酒店，时间大多是深夜。”
“她的照片下面，总有一些奇怪的、私密的账号，留一些暧-昧的言论。”
“我怀疑……，但这只是我的猜测。”
警察将我的话都记录了下来，点了点头。
“明白了，但这并不能作为证据。”
另一边，秦岚和柳莺莺则在审讯室里上演着苦情大戏。
她们一口咬定，所谓的“抵扣”只是情侣间的气话，是我怀恨在心，故意曲解并设局陷害她们。
她们哭诉着自己的清白，将自己塑造成了被渣男报复的无辜受害者。
由于缺乏直接证据，警方也无法立刻对她们采取强制措施。
案子，陷入了暂时的僵局。
秦岚甚至在做完笔录走出派出所后，立刻对着闻讯赶来的记者哭诉。
“警察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
“我们相信法律，绝不会让恶人得逞！”
她以为，只要咬死不承认，我就拿她们没办法。
她以为，只要把水搅浑，她就能继续扮演受害者。
但她忘了，这个时代，走投无路的人，也可以选择掀桌子。
6
从派出所出来，我面对的是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力。
秦岚母女的表演非常成功，大部分网友都站在了她们那边，认为我是一个因爱生恨、手段下作的报复者。
我的手机被打爆，家门口被围堵，公司也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官方途径走不通，舆论上我又是绝对的弱势。
我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深夜，我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那些对我家人的恶毒诅咒，双眼通红。
既然你们不让我活，那大家就一起下地狱！
我打开了国内最大的论坛，用实名注册了一个账号。
我写下了一个帖子，标题是：
【我是“42次嫖娼费”事件的男主林寂，我没有证据，我走投无路，我只剩下这些疑问，恳请万能的网友帮我解答！】
在帖子里，我没有卖惨，也没有嘶吼。
我只是冷静、克制地，将所有事情的时间线，一条一条列了出来。
从我们相识相恋，到我母亲生病，到46.8万彩礼的转账记录，再到柳莺莺的悔婚电话，以及秦岚在派出所提出的“按次抵扣”方案。
最后，我把我发现的所有疑点，附上截图，全部放了上去。
【这是她过去两年，27次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入住各地五星级酒店的定位截图。】
【这是那些在她动态下频繁留言的私密账号，我查不到任何信息。】
【我承认，我没有铁证证明她做了什么，我当初拉横幅也只是出于愤怒的讽刺。】
【我恳求大家，帮我看看，这些蛛丝马迹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帖子发出后，我关掉了电脑，一夜无眠。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更猛烈的网络暴力，还是最后一线生机。
我低估了这篇帖子的能量。
它在一夜之间，彻底引爆了全网。
无数的技术大神、吃瓜群众，涌入我的帖子，一场全民参与的“网络探案”就此展开。
【兄弟，稳住！我们帮你扒！】
【这定位信息太可疑了，我查了一下，好几家都是情趣主题酒店！】
【这几个私密账号的ID我看着眼熟，好像在某个外网的论坛上见过！】
【高能预警！我用特殊手段，顺着楼上兄弟给的线索，找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
风暴，在第二天上午，毫无征兆地降临。
一个ID名为“圈内老鬼”的账号，在我的帖子下面，直接甩出了一条链接，并@了警方官方账号。
【别猜了，楼主，我直接给你答案。】
【你未婚妻是圈里小有名气的福利姬，艺名‘莺声燕语’。】
【你说的那些私密账号，都是她的老客户。她妈就是她的经纪人。你那句‘嫖娼费’，不是讽刺，是纪实。】
他留了一个链接。
链接指向一个海外的私密论坛。
论坛的首页，一张被置顶加精的帖子，标题无比刺眼。
【国货之光，顶级福利姬‘莺声燕语’高清资源合集，持续更新中！】
帖子下面，是上百张照片和几十段视频。
照片和视频里的女主角，正是柳莺莺。
这条爆料，如同一颗核弹，瞬间将柳莺莺和秦岚辛苦构建的受害者形象，炸得粉碎。
所有看到这条爆料的网友，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荒谬。
【卧槽？？？？？】
【我他妈……我终于明白4476元是怎么算出来的了！这是业内均价啊！】
【原来男主那句‘嫖娼费’不是讽刺，是写实啊！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我收回我之前骂男主的话，这哥们儿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当初那句讽刺，竟然一语成谶！】
【她妈是经纪人？？？我三观震碎了！怪不得那么熟练地提出按次抵扣！】
与此同时，派出所的报警电话，已经被愤怒的网友彻底打爆。
7
“张队！张队！出大事了！”
一名年轻警员拿着平板电脑，神色激动地冲进办公室。
“林寂的那篇帖子……爆了！有网友放出实锤了！”
当张警官看到平板上那个海外论坛的内容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眼神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立刻！马上！”
“根据网上的线索，申请对秦岚、柳莺莺的逮捕令！”
“罪名，组织、介绍、容留妇女卖淫！还有，敲诈勒索！诽谤！”
“另外，通知林寂先生，告诉他，正义来了！”
接到电话时，我正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林先生，我是张警官。”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歉意。
“网上的事，我们都看到了。你那篇帖子，为我们提供了最重要的方向。
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正式对秦岚、柳莺莺实施逮捕。”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挂了电话，我打开手机，看到了那铺天盖地的反转新闻。
看到了那个刺眼的论坛标题。
看到了柳莺莺那些我从未见过的照片。
我才明白，我当初一句出于愤怒的讽刺，竟然歪打正着，说出了真相。
原来，她们真的就是这么算的。
原来，我三年的感情，在她们眼里，真的就只是一盘生意。
我没有感到大仇得报的快感，只有一阵阵的反胃和恶心。
我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仿佛要将这几年错付的感情，连同那些肮脏的算计，一同从我的生命里，彻底清除。
案件的审判结果，没有任何悬念。
柳莺莺因长期从事卖淫活动，情节严重，并构成敲诈勒索、诽谤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秦岚作为组织者和教唆者，罪加一等，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顾城和他圈子里的那些“客户”，也因为嫖娼、传播淫秽物品等行为，被一一揪出，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法院判决，秦岚和柳莺莺必须全额返还我46.8万的彩礼，并在全国性的报纸和网站首页，连续一周刊登道歉声明，为我消除影响，恢复名誉。
我没有去听庭审。
宣判那天，我去了我妈的墓地。
我把判决书的复印件，在她的墓碑前，一页一页地烧掉。
“妈，结束了。”
“害我们的人，都遭到了报应。”
“您的清白，我的清白，都回来了。”
烟雾袅袅升起，仿佛带走了我所有的仇恨和疲惫。
8
一年后。
我从张警官那里，断断续续地听到了秦岚和柳莺莺在狱中的情况。
柳莺莺，那个曾经视容貌和名声为生命、在我面前永远妆容精致的女人，成了女子监狱里一个无人不知的“传奇”。
她的故事，从她入狱的第一天起，就成了所有狱警用来警示他人的反面教材，也成了所有犯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看到那个白头发的没？就是她，‘一次四千四’。”
“听说以前是个大美女，全国空降呢，现在跟个鬼一样。”
“活该！自己是出来卖的，还想把前男友送进去，心也太毒了。”
这些议论，像无数根看不见的针，日日夜夜扎在柳莺莺的身上。
她曾经最引以为傲的一切，如今都变成了烙在她身上的、永不褪色的耻辱印记。
她变得异常敏感和神经质，只要有人看她，她就觉得对方在嘲笑她。
她开始用头发拼命遮住自己的脸，整天蜷缩在角落里，不敢见人。
后来，她开始出现幻觉，总觉得身上很脏，不停地搓洗自己的皮肤，直到血肉模糊。
狱警给她做了精神鉴定，结果是重度抑郁和接触性障碍。
她被转到了精神病监区。
那个曾经光鲜亮丽，以为能靠着脸蛋和身体换取荣华富贵的柳莺莺，最终在无尽的自我厌恶和外界的鄙夷中，亲手将自己撕得粉碎。
而秦岚，她的“金牌经纪人”母亲，下场则更具讽刺意味。
她真的疯了。
在监区的放风时间，她会抓着任何一个从她身边经过的人，神秘兮兮地推销。
“姐妹，看货吗？顶级的好货！”
她会伸出五根手指，压低声音。
“我女儿，金子做的！这个数！”
“活儿好不黏人，全国包邮哦亲！不满意不要钱！”
有时，她会对着墙壁，一聊就是一下午，仿佛在跟某个“大客户”电话沟通。
“顾少啊！我们家莺莺有档期了，您看是安排在下周三还是周四？”
“价格好说，老主顾了嘛！保证让您满意！”
她成了整个监狱里最出名的疯子。
所有人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鄙夷和活该。
她用尽心机，将女儿培养成商品，最终，自己也成了这场荒唐交易里，一个永远无法下架的、破损的样品。
听到这些消息时，我正坐在我妈墓碑前的台阶上。
阳光正好，我喝了一口带来的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没有感到复仇的快意，也没有任何的悲伤。
我的心，像一块被烧尽的焦炭，再也起不了丝毫波澜。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些曾经伤害我、伤害我母亲的人，在她们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得到了她们应得的一切。
这就够了。我将酒瓶放在墓碑旁，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
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我转身离开墓园，身后是我母亲的长眠之地，也是我那段腐烂爱情的坟场。
我没有开车，只是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街上的车水马龙，行人的欢声笑语，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声音模糊而遥远。
我像一个幽灵，行走在属于我，却又不再属于我的城市里。
路过一个卖糖炒栗子的摊位，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我妈生前最喜欢吃这个。
我停下脚步，买了一小袋。
栗子温热的触感，透过纸袋传到我的掌心。
我剥开一颗，放进嘴里。
很甜。
但我已经尝不出任何味道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