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这是小事吗？男人裤兜的位置，哪能是随便碰的？”
白玲面露尴尬。我侧眸俯视她，眼底再没有丝毫温情。
“结婚七年，你记不住我们的每一个纪念日，我以为你只是单纯的记性不好。”
“可是汪涛手机密码，你都形成肌肉记忆了。”
白玲顿了顿，垂眸，语气冷淡：
“说来道去，你不就是因为这点小事闹脾气吗？”
“汪涛手机拍照片配置好，我前两天学摄影就借着用了几天。”
“你可别忘了，今晚妈叫我们回祖宅吃饭，你也不想让她看到我们吵架吧。”
白玲眼神晦暗：“汪涛是我闺蜜老公啊，他俩感情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况且现在什么年代了，裤兜里掏下手机你还上纲上线。”
闻言，我默不作声地把我手机交到她手上。
“密码是我的生日，给妈打个电话说我今晚不去了。”
“汪涛的大裤衩！裤兜那个位置！怎么能不敏感！当着我面都那么熟练......”
白玲似乎是有些心虚，冷哼一声打断了我的话，随手按了四个数字。
“啪”一声，只见手机被摔在了地上，屏幕碎了一地。
“自己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就算了，你怎么能这样想别人！”
“别闹脾气了行不？汪涛多骄傲的一个人，你当家庭主夫只会弄些吃醋的下作手段争宠。”
我心一紧，颤颤巍巍地打开碎裂的手机。
屏保的婚照只剩我一人。
一抹湿意从我眼角滑过，白玲一怔，若无其事地转身：
“晚饭还是要去的，不要随便提离婚了，妈最喜欢你，别寒了妈的心。”
“当年妈就是看你懂事，才选你作我的结婚对象。你别闹了，像以前一样相安无事不好吗？”
白玲揉了揉眉心，静静地注视着我。
女人的冷淡彻底将我击垮。
结婚七年，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一直相信我们是有感情的。
为了更好地照顾她，我辞职当了家庭主夫。
即便一直照顾她的日常起居，白玲也对我从没有亲密的动作。我以为是她天性冷淡。
可如今瞧见白玲的满不在乎，我才明白我就是个笑话。
“晚上到点来公司接我。”
白玲看了眼手机，嘴边的笑意渐盛，只留下一句话就开门离去。
原来是她朋友圈晒出了与汪涛的双人合照。
我早该注意到了。
结婚七载，我从没有在她的朋友圈出现过。像是见不得人的那个。
我点了赞。沉默地看着她与汪涛在评论区暗戳戳的互动。
晚上七点，滚烫的额头将我从无助中唤醒。
“快开车，去接老婆下班喽”——以前设定好的闹钟在寂静的房间回响。
正当我无动于衷时，白玲竟第一次主动给我发来了消息。
“外面雨下太大了，老公你快来接我，别让妈等急了。”
滚烫的额头让我无法思考，可身体已经顺从地开车出发。
最后一次了，我这样告诉自己。
连着闯过两个红灯，我十分钟抵达了公司。
可白玲助理却强硬地将我拦在门外。
“你是总裁老公谁信呢，白总朋友圈里的男人可不长你这样。”
我无力辩解，正当我要拨打电话之际，办公室里传来了汪涛的声音。
2.
“对，腿再抬起来一点。”
汪涛刻意压低了嗓音，听起来蛊惑极了。
“这个角度简直是天仙下凡。我都要看呆了。”
白玲耳朵瞬间红欲滴血：“汪涛，你给别的女人也这样拍吗？还是只有我。”
闻言，我不禁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整个人像被火烧了起来。
“只给你这样拍。乖，看镜头。”
助理在门外闹了个大红脸，二话不说就要撵我走。
争执之际，不知谁撞上了门，汪涛起身，从容地将门打开。
“哥你来了，怎么不直接进来呢？嫂子没有告诉你密码吗？”
随即更是熟稔地将助理喊下去。比起我，他更像是这里的男主人。
“进不来叫我就好了，和助理打架是不是太有辱斯文了。”
我没理会，转身看着嘴角笑容还在肆意蔓延的白玲。
看向我，白玲眼神瞬间沉下来。
“你先出发吧，妈应该等急了。”
我怒极反笑，叫我来的是她，如今催我快走的也是她。
视线锁定在汪涛的相机，我冷笑出声。
“你从不让我来打扰办公，如今这里倒是好生热闹。”
汪涛淡然打开相册，语气真诚：
“哥，你看看。我是来给嫂子拍照的。你可别多想。”
说着不让我多想，可照片中女人柔美的颈项线条，竟是我从未见过的妩媚姿态。
视线交汇，汪涛眸子里尽是得意洋洋。
白玲不自然地夺走照片：
“给他看什么看，他懂什么审美。”
“行了，带上东西你先走吧。我拍完就回家。”
蹒跚着被推到门外，我指尖发白：
“白玲，这个尺度，你别忘了……你可是结婚了。”
白玲闻言，面露尴尬：
“你想什么呢？老古板，现在就流行这种纯欲风！”
纯欲风原来是男女一对一拍摄吗？
汪涛笑着挑起另一抹薄透布料，举起相机：“嫂子，这款更火。我们等会来拍这个。”
男人话里话外满是挑衅：
“哥你放心，我一定拍出嫂子最美的样子。”
额头愈发滚烫，我松了门把手，再没有力气和他们争执下去了。
见我脸色通红，白玲犹豫着，不知在小声嘟囔什么。
好像是催促我去找助理拿药。我并未理会，径直离开了公司。
身后传来汪涛放软语气的撒娇声：
“嫂子，哥误会我了怎么办？你可要好好和他解释我们的关系呀。”
淋着雨听到这话，气急攻心，我竟一下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一睁眼竟是医院的天花板。
正当我摸着额头的退烧贴疑惑之际，视线中出现了白玲的身影。
原来昏迷前女人忙碌的身影，不是梦。
一丝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难道白玲催促我找助理，也是为了给我拿药吗？
可未等开口询问，忿恨声远远传来：
“要不是我妈非逼着我送他来医院，我早就可以欣赏美美的写真了。他不如发烧烧死算了。”
“他家庭主夫当的一塌糊涂，漂亮饭做不出来就算了，连哄我妈开心都办不到！现在还让我伺候他。”
熟悉的声音将我狠狠刺痛，原来白玲她从始至终是这么想我的。
我死死掐着衣角，对话声仍在清晰地传进我耳中。
“他一点都不懂我。要不是因为我妈……”
白玲的话被助理敲门声打断。
“总裁，汪摄给您拍的照片已经打印好了。”
什么？汪涛竟然也在这间病房！
我缓缓睁开了眼。
3.
视线所至，白玲像个小女人一样紧紧依偎在汪涛怀里。
“涛，还是你懂我。我最喜欢这些了。等会我们去吃漂亮饭，再拍一些。”
话刚说完，白玲眉头紧锁，一脸嫌弃地扔掉助理递上来的病单。
“快拿走快拿走，真是晦气。要不是我妈拦着，我都不会管他的死活。”
“也不知道他是给我妈吃什么迷魂药了。非得他当女婿。你哪里不比他强。关键的是，你懂我喜好啊。”
汪涛轻笑，手指摩挲相片。
对上对方柔情似水的目光，白玲握紧拳头，坚定道：
“等，等过段时间我妈高兴了，我就去……他完全不爱我，我才不要和他这个相看两厌的家庭主夫共度余生！”
汪涛抿了抿嘴唇，出声打断。
“嘘，被听到不好。”
又顺手接过助理手中的文件。
“这些小事就交给我处理吧。玲玲你今天忙这么久，好好休息。”
我掐着眉心，退烧贴不受控制地从头上掉下来。
原来，绿色包装的退烧贴一直带在我头上啊。
白玲总不让我掺和任何和公司有关的事。怕我泄漏机密。
如今，汪涛带她吃了一两顿没营养的漂亮饭，她便把公司事务交给汪涛处理。
为了她，我考了营养师证。
一日三餐都按照最标准的搭配，结果她却嫌弃不够漂亮。
她享受着我的付出和爱，却又无比嫌弃我的劳动成果。
更是口口声声声讨我的无趣，感受不到我的爱。
她把心都放别人身上了，又怎么会感受到我的爱呢。
我艰难起身，却不慎把衣架撞翻在地。
整个病房瞬间悄然无声。
白玲惊呼一声，但又面露尴尬：
“你怎么醒了。”
话一出口，她又疯狂找补：
“你终于醒了。走吧，给妈报个平安。昨天听说你晕倒可把妈吓坏了。”
“既然病好了，等会咱俩回家和妈一起吃饭，你给她擦擦身子洗洗头发。”
闻言，汪涛脸色一变，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嫌恶。
“我去研究一下资料。白总，你们先聊。”
他哪里知道，白玲母亲瘫痪在床，所有的一切都叫我这个做丈夫的照顾。
可我再怎么尽心尽力，白玲也视若无睹。
离婚前最后一次了。
我拳头紧握，告诉自己。
4.
无数次开车经过这条熟悉的路，今天是我最放松的一次。
是时候该放下了。我再也不会想着去讨好她们母女俩了。
“好难受……”
白玲轻声道。她从不愿意坐我的副驾。每次总借着晕车之名坐在后座。
往常听到这话，我只会一路小心呵护，加倍地小心翼翼开车，避免颠簸。可这次我沉默了。
路过蛋糕店，白玲出言喊停。
“去买个小蛋糕吧。妈说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
“你别生气了。”
结婚纪念日。
呵。真是可笑。
结婚纪念日不应该是夫妻两个人过的日子吗？
想到她在病房说的要不是因为妈都不会管我的死活，我心止不住的疼。
可点单时脱口而出，仍熟练地买了白玲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
晚风习习，车门竟然开着。记挂白玲的安全，我扔下蛋糕往回跑。可到了附近，车里传来的是汪涛的声音。
我苦笑。
笑自己卑微。笑自己下贱。
汪涛镇定自若地扬起嘴角。白玲则发出一声不满的叹息。
“蛋糕呢？我就知道你办啥事都办不成。还好汪涛准备好了。”
汪涛给我们结婚纪念日准备蛋糕吗？真是可笑。
再也没听到白玲的晕车难受声。耳畔传来的是后座的窃窃私语。
我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就把自己当作司机吧。
从此以后，白玲的事与我再无关联。
穿起围裙做完最后一顿家宴，依次落座。
看到汪涛自然而然地坐在白玲身旁，白玲母亲皱起了眉头，她转身看着什么，似乎在寻找闺蜜刘琪的身影。
可再三确认，来的只有汪涛一人。二人身上若有若无地传来同款香水味。
白玲殷勤夹菜，丝毫没觉得汪涛独自一人来参加家宴有什么不对。
我一言不发地坐在了他们的对角位。
或许我，早就该让出这个位置了。
可还未等我吃上一口饭，白玲把筷子一撒。
“我实在受不了了。你做的饭都是些什么？完全不符合我的口味。太清淡了。”
拿着白玲的体检单，我无措地愣在原地。
岳母无奈，出声制止：
“这是迎合我的口味，孝敬我呢。收敛收敛你的小脾气。有外人在呢。”
一句外人。瞬间让汪涛脸色青白。
白玲深吸了一口气，苦涩一笑：
“妈，我知道你喜欢他，那就让他继续当您的女婿。但是从此以后我白玲和他无关。”
“妈，为了您，我也退一步。就让我去追求真正爱自己的人吧。”
白玲含情脉脉地看着汪涛，眼神流淌着爱意。
“对我来说，您的好女婿才是外人！和他在一起，就是在作践您女儿我！”
看到这一幕，我喉间不禁泛起铁锈味的酸水，差点呕吐出来。
对离婚一事我早已预料。
可没想到白玲这么不要脸，她出轨就算了，竟然还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我身上。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必心慈手软了。我叹了口气，举起手中的相机：
“白玲，你别又想装无辜卖惨，又想暗度陈仓！你和他那些猫腻，我早攥着实锤了，是要我当着全家老小的面一一摊开吗？”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女声。
“这是小事吗？男人裤兜的位置，哪能是随便碰的？”
白玲面露尴尬。我侧眸俯视她，眼底再没有丝毫温情。
“结婚七年，你记不住我们的每一个纪念日，我以为你只是单纯的记性不好。”
“可是汪涛手机密码，你都形成肌肉记忆了。”
白玲顿了顿，垂眸，语气冷淡：
“说来道去，你不就是因为这点小事闹脾气吗？”
“汪涛手机拍照片配置好，我前两天学摄影就借着用了几天。”
“你可别忘了，今晚妈叫我们回祖宅吃饭，你也不想让她看到我们吵架吧。”
白玲眼神晦暗：“汪涛是我闺蜜老公啊，他俩感情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况且现在什么年代了，裤兜里掏下手机你还上纲上线。”
闻言，我默不作声地把我手机交到她手上。
“密码是我的生日，给妈打个电话说我今晚不去了。”
“汪涛的大裤衩！裤兜那个位置！怎么能不敏感！当着我面都那么熟练......”
白玲似乎是有些心虚，冷哼一声打断了我的话，随手按了四个数字。
“啪”一声，只见手机被摔在了地上，屏幕碎了一地。
“自己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就算了，你怎么能这样想别人！”
“别闹脾气了行不？汪涛多骄傲的一个人，你当家庭主夫只会弄些吃醋的下作手段争宠。”
我心一紧，颤颤巍巍地打开碎裂的手机。
屏保的婚照只剩我一人。
一抹湿意从我眼角滑过，白玲一怔，若无其事地转身：
“晚饭还是要去的，不要随便提离婚了，妈最喜欢你，别寒了妈的心。”
“当年妈就是看你懂事，才选你作我的结婚对象。你别闹了，像以前一样相安无事不好吗？”
白玲揉了揉眉心，静静地注视着我。
女人的冷淡彻底将我击垮。
结婚七年，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一直相信我们是有感情的。
为了更好地照顾她，我辞职当了家庭主夫。
即便一直照顾她的日常起居，白玲也对我从没有亲密的动作。我以为是她天性冷淡。
可如今瞧见白玲的满不在乎，我才明白我就是个笑话。
“晚上到点来公司接我。”
白玲看了眼手机，嘴边的笑意渐盛，只留下一句话就开门离去。
原来是她朋友圈晒出了与汪涛的双人合照。
我早该注意到了。
结婚七载，我从没有在她的朋友圈出现过。像是见不得人的那个。
我点了赞。沉默地看着她与汪涛在评论区暗戳戳的互动。
晚上七点，滚烫的额头将我从无助中唤醒。
“快开车，去接老婆下班喽”——以前设定好的闹钟在寂静的房间回响。
正当我无动于衷时，白玲竟第一次主动给我发来了消息。
“外面雨下太大了，老公你快来接我，别让妈等急了。”
滚烫的额头让我无法思考，可身体已经顺从地开车出发。
最后一次了，我这样告诉自己。
连着闯过两个红灯，我十分钟抵达了公司。
可白玲助理却强硬地将我拦在门外。
“你是总裁老公谁信呢，白总朋友圈里的男人可不长你这样。”
我无力辩解，正当我要拨打电话之际，办公室里传来了汪涛的声音。
2.
“对，腿再抬起来一点。”
汪涛刻意压低了嗓音，听起来蛊惑极了。
“这个角度简直是天仙下凡。我都要看呆了。”
白玲耳朵瞬间红欲滴血：“汪涛，你给别的女人也这样拍吗？还是只有我。”
闻言，我不禁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整个人像被火烧了起来。
“只给你这样拍。乖，看镜头。”
助理在门外闹了个大红脸，二话不说就要撵我走。
争执之际，不知谁撞上了门，汪涛起身，从容地将门打开。
“哥你来了，怎么不直接进来呢？嫂子没有告诉你密码吗？”
随即更是熟稔地将助理喊下去。比起我，他更像是这里的男主人。
“进不来叫我就好了，和助理打架是不是太有辱斯文了。”
我没理会，转身看着嘴角笑容还在肆意蔓延的白玲。
看向我，白玲眼神瞬间沉下来。
“你先出发吧，妈应该等急了。”
我怒极反笑，叫我来的是她，如今催我快走的也是她。
视线锁定在汪涛的相机，我冷笑出声。
“你从不让我来打扰办公，如今这里倒是好生热闹。”
汪涛淡然打开相册，语气真诚：
“哥，你看看。我是来给嫂子拍照的。你可别多想。”
说着不让我多想，可照片中女人柔美的颈项线条，竟是我从未见过的妩媚姿态。
视线交汇，汪涛眸子里尽是得意洋洋。
白玲不自然地夺走照片：
“给他看什么看，他懂什么审美。”
“行了，带上东西你先走吧。我拍完就回家。”
蹒跚着被推到门外，我指尖发白：
“白玲，这个尺度，你别忘了……你可是结婚了。”
白玲闻言，面露尴尬：
“你想什么呢？老古板，现在就流行这种纯欲风！”
纯欲风原来是男女一对一拍摄吗？
汪涛笑着挑起另一抹薄透布料，举起相机：“嫂子，这款更火。我们等会来拍这个。”
男人话里话外满是挑衅：
“哥你放心，我一定拍出嫂子最美的样子。”
额头愈发滚烫，我松了门把手，再没有力气和他们争执下去了。
见我脸色通红，白玲犹豫着，不知在小声嘟囔什么。
好像是催促我去找助理拿药。我并未理会，径直离开了公司。
身后传来汪涛放软语气的撒娇声：
“嫂子，哥误会我了怎么办？你可要好好和他解释我们的关系呀。”
淋着雨听到这话，气急攻心，我竟一下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一睁眼竟是医院的天花板。
正当我摸着额头的退烧贴疑惑之际，视线中出现了白玲的身影。
原来昏迷前女人忙碌的身影，不是梦。
一丝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难道白玲催促我找助理，也是为了给我拿药吗？
可未等开口询问，忿恨声远远传来：
“要不是我妈非逼着我送他来医院，我早就可以欣赏美美的写真了。他不如发烧烧死算了。”
“他家庭主夫当的一塌糊涂，漂亮饭做不出来就算了，连哄我妈开心都办不到！现在还让我伺候他。”
熟悉的声音将我狠狠刺痛，原来白玲她从始至终是这么想我的。
我死死掐着衣角，对话声仍在清晰地传进我耳中。
“他一点都不懂我。要不是因为我妈……”
白玲的话被助理敲门声打断。
“总裁，汪摄给您拍的照片已经打印好了。”
什么？汪涛竟然也在这间病房！
我缓缓睁开了眼。
3.
视线所至，白玲像个小女人一样紧紧依偎在汪涛怀里。
“涛，还是你懂我。我最喜欢这些了。等会我们去吃漂亮饭，再拍一些。”
话刚说完，白玲眉头紧锁，一脸嫌弃地扔掉助理递上来的病单。
“快拿走快拿走，真是晦气。要不是我妈拦着，我都不会管他的死活。”
“也不知道他是给我妈吃什么迷魂药了。非得他当女婿。你哪里不比他强。关键的是，你懂我喜好啊。”
汪涛轻笑，手指摩挲相片。
对上对方柔情似水的目光，白玲握紧拳头，坚定道：
“等，等过段时间我妈高兴了，我就去……他完全不爱我，我才不要和他这个相看两厌的家庭主夫共度余生！”
汪涛抿了抿嘴唇，出声打断。
“嘘，被听到不好。”
又顺手接过助理手中的文件。
“这些小事就交给我处理吧。玲玲你今天忙这么久，好好休息。”
我掐着眉心，退烧贴不受控制地从头上掉下来。
原来，绿色包装的退烧贴一直带在我头上啊。
白玲总不让我掺和任何和公司有关的事。怕我泄漏机密。
如今，汪涛带她吃了一两顿没营养的漂亮饭，她便把公司事务交给汪涛处理。
为了她，我考了营养师证。
一日三餐都按照最标准的搭配，结果她却嫌弃不够漂亮。
她享受着我的付出和爱，却又无比嫌弃我的劳动成果。
更是口口声声声讨我的无趣，感受不到我的爱。
她把心都放别人身上了，又怎么会感受到我的爱呢。
我艰难起身，却不慎把衣架撞翻在地。
整个病房瞬间悄然无声。
白玲惊呼一声，但又面露尴尬：
“你怎么醒了。”
话一出口，她又疯狂找补：
“你终于醒了。走吧，给妈报个平安。昨天听说你晕倒可把妈吓坏了。”
“既然病好了，等会咱俩回家和妈一起吃饭，你给她擦擦身子洗洗头发。”
闻言，汪涛脸色一变，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嫌恶。
“我去研究一下资料。白总，你们先聊。”
他哪里知道，白玲母亲瘫痪在床，所有的一切都叫我这个做丈夫的照顾。
可我再怎么尽心尽力，白玲也视若无睹。
离婚前最后一次了。
我拳头紧握，告诉自己。
4.
无数次开车经过这条熟悉的路，今天是我最放松的一次。
是时候该放下了。我再也不会想着去讨好她们母女俩了。
“好难受……”
白玲轻声道。她从不愿意坐我的副驾。每次总借着晕车之名坐在后座。
往常听到这话，我只会一路小心呵护，加倍地小心翼翼开车，避免颠簸。可这次我沉默了。
路过蛋糕店，白玲出言喊停。
“去买个小蛋糕吧。妈说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
“你别生气了。”
结婚纪念日。
呵。真是可笑。
结婚纪念日不应该是夫妻两个人过的日子吗？
想到她在病房说的要不是因为妈都不会管我的死活，我心止不住的疼。
可点单时脱口而出，仍熟练地买了白玲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
晚风习习，车门竟然开着。记挂白玲的安全，我扔下蛋糕往回跑。可到了附近，车里传来的是汪涛的声音。
我苦笑。
笑自己卑微。笑自己下贱。
汪涛镇定自若地扬起嘴角。白玲则发出一声不满的叹息。
“蛋糕呢？我就知道你办啥事都办不成。还好汪涛准备好了。”
汪涛给我们结婚纪念日准备蛋糕吗？真是可笑。
再也没听到白玲的晕车难受声。耳畔传来的是后座的窃窃私语。
我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就把自己当作司机吧。
从此以后，白玲的事与我再无关联。
穿起围裙做完最后一顿家宴，依次落座。
看到汪涛自然而然地坐在白玲身旁，白玲母亲皱起了眉头，她转身看着什么，似乎在寻找闺蜜刘琪的身影。
可再三确认，来的只有汪涛一人。二人身上若有若无地传来同款香水味。
白玲殷勤夹菜，丝毫没觉得汪涛独自一人来参加家宴有什么不对。
我一言不发地坐在了他们的对角位。
或许我，早就该让出这个位置了。
可还未等我吃上一口饭，白玲把筷子一撒。
“我实在受不了了。你做的饭都是些什么？完全不符合我的口味。太清淡了。”
拿着白玲的体检单，我无措地愣在原地。
岳母无奈，出声制止：
“这是迎合我的口味，孝敬我呢。收敛收敛你的小脾气。有外人在呢。”
一句外人。瞬间让汪涛脸色青白。
白玲深吸了一口气，苦涩一笑：
“妈，我知道你喜欢他，那就让他继续当您的女婿。但是从此以后我白玲和他无关。”
“妈，为了您，我也退一步。就让我去追求真正爱自己的人吧。”
白玲含情脉脉地看着汪涛，眼神流淌着爱意。
“对我来说，您的好女婿才是外人！和他在一起，就是在作践您女儿我！”
看到这一幕，我喉间不禁泛起铁锈味的酸水，差点呕吐出来。
对离婚一事我早已预料。
可没想到白玲这么不要脸，她出轨就算了，竟然还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我身上。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必心慈手软了。我叹了口气，举起手中的相机：
“白玲，你别又想装无辜卖惨，又想暗度陈仓！你和他那些猫腻，我早攥着实锤了，是要我当着全家老小的面一一摊开吗？”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