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拿核心专利帮未婚夫盘活公司，他却转头聘白月光当财务总监。
我的500万专利分成，只发我1500块。
我以为是财务算错了，前去质问，她却一脸理所当然。
“公司要留现金流扩张，这是新制度，汪聿谦没跟你说？”
我直接甩开财务后台截图，她的工资栏赫然写着50万。
“这就是你说的新制度？”
她猛地站起来，反手就给了我一耳光，声音尖利。
“公司机密也敢私自查？你想卷款跑路？”
未婚夫直接冲进来对着我吼。
“江浸月！你怎么这么蛮不讲理？旎旎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人才，你至于这么针对她？”
我气极反笑，“我掏心掏肺帮你救公司，你眼瞎看不见她吞我分成？你到底站哪边？”
许旎旎突然挽住他的胳膊，从包里掏出孕检报告，笑得刺眼又得意。
“当然站我这边啊。”
“他早就把你的专利改成无偿授权了，你现在连股东都算不上。哦对了。”
她晃了晃孕检报告，“我怀了他的孩子，我们下周就领证，你不过是个多余的外人。”
我盯着协议上汪聿谦的亲笔签名，浑身发冷。
原来我倾尽所有的付出，不过是给她做了件光鲜亮丽的嫁衣。
1
“好，很好。”
我缓缓抬手，将那张1500块的薪资条撕得粉碎。
纸屑纷飞间，我死死盯着汪聿谦的眼睛，一字一顿。
“汪聿谦，记住你今天的选择。”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走廊里的同事纷纷低头回避。
那些同情、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可我不在乎了。
技术部的灯还亮着。
曾经我在那里熬过无数个通宵，每一行代码、每一组数据都浸透着我的心血。
如今却成了别人平步青云的垫脚石。
我没有回技术部，直接拎起放在公司的背包，一步步走出这座埋葬了我青春和信任的写字楼。
我站在马路边，看着车水马龙，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我救了他的公司，却成了多余的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汪聿谦发来的消息。
“旎旎怀孕了，情绪不能激动，你以后别再来公司闹了，影响不好。那1500块是给你的补偿，够你生活一段时间了。”
我没有回复，直接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
走到我们刚装修好的新家，我掏出钥匙，插进锁孔，用力一拧。
咔哒一声，锁芯纹丝不动。
我又试了一次，还是一样。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许旎旎穿着我的睡袍。
那是我用第一笔专利授权费买的，她的头发湿漉漉的。
身上散发着我惯用的沐浴露香气，却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倚着门框，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得意笑容。
“浸月姐姐，这么晚了还来？”
她微微侧身，我清楚地看到汪聿谦正拿着吹风机温柔地给她吹着头发。
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呵护稀世珍宝。
茶几上放着我最喜欢的水果，却被随意地堆在一边。
沙发上搭着汪聿谦的外套，是我去年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都到这地步了，还不明白吗？”
许旎旎踢了踢门边堆着的几个纸箱，里面是我放在这里的所有东西。
从专业书籍到我父亲留下的遗物，全都被胡乱塞在里面。
“这房子是聿谦买的，现在我来了，自然没你的位置了。”
她凑近我，压低声音。
“你抵押房子帮他渡难关又怎么样？你掏心掏肺给他做技术又怎么样？”
“男人啊，终究是喜欢我这样柔弱的，而不是你这种只会搞技术的女强人。识相点，以后别再来了，看着你就膈应。”
门在我面前重重关上，震得楼道里的声控灯都闪烁了几下。
我僵在原地，清晰地听见门内传来许旎旎娇滴滴的声音。
“聿谦，她好烦啊，影响我们过二人世界。”
紧接着，是汪聿谦温柔的安抚。
“别管她，一个已经没用的人，以后不会再让她来打扰你。”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手里的钥匙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三年的掏心掏肺，一项价值千万的核心专利，一套被抵押的房子。
换来的是1500块的羞辱，一件被抢穿的睡袍，和一句已经没用的人。
这就是我，江浸月，用真心和才华换来的全部。
2
我在24小时便利店的长椅上蜷了一夜。
手里攥着的专利原始草稿纸被揉得发皱。
汪聿谦想让我彻底消失？
没那么容易。
所有账，必须当面算清楚。
我倒要看看，他和许旎旎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上午十点，我踩着晨光走进衿越大厦。
这栋用我的专利收益买下的写字楼，如今却成了我的伤心地。
刚进技术部楼层，就被前台拦住。
“江姐，汪总让您直接去大会议室，说是有重要事项宣布。”
推开门的瞬间，喧闹的会议室突然静得落针可闻。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
有老同事欲言又止的同情，有新员工好奇的打量，更多的是管理层那副看好戏的嘴脸。
我面无表情地找了个角落坐下，目光掠过主位空着的两把椅子，心底冷笑一声。
不多时，汪聿谦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许旎旎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
她的小腹微隆，双手轻轻护着肚子，俨然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今天召集大家，是有两件事要宣布。”
汪聿谦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沉重，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
“第一，关于技术部的人事调整：由于江浸月女士近期多次与核心管理人员发生冲突，严重影响公司秩序，且其核心专利已完成技术交接，公司决定，免去其技术总监职务，调任至资料室，负责过期文件归档工作。”
“归档？”
有人低低惊呼，随即传来压抑的窃笑。
一个手握核心技术的总监，被打发去管废纸堆，这羞辱简直明晃晃摆上台面。
许旎旎适时开口，声音柔弱。
“浸月姐姐，你别怪聿谦，他也是没办法。我怀孕后身体一直不好，你那天动手打我，吓坏了孩子，公司里流言蜚语太多，总得有个交代……”
“我打你？”
我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愤怒而发颤。
“明明是你先扇我耳光，现在倒打一耙？”
汪聿谦立刻皱起眉，厉声呵斥。
“江浸月！都到这时候了还在狡辩？旎旎怀着孕，怎么可能主动招惹你？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他转头看向众人，语气缓和下来。
“第二件事，是公司的重大突破！我们自主研发的新一代智能算法，成功中标了百亿级项目！这个项目能落地，全靠旎旎的功劳。”
许旎旎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汪聿谦握着她的手，满眼宠溺。
“旎旎怀孕后仍坚持工作，凭借对技术的独到理解，优化了核心算法逻辑，只用一周就打动了星途科技的评审团。而江浸月之前主导这个项目半年，毫无进展，可见其技术理念早已落后。”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掌声，有人高声附和。
“许总监太厉害了！”
“汪总好福气！”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那个百亿项目，是我熬了整整八个月的心血。
越途科技的评审标准极其严苛。
我带着团队反复修改了N版方案，甚至为了解决一个技术瓶颈，在实验室睡了整整半个月。
最后终于在一周前拿到了初步合作意向书。
当时我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告诉汪聿谦，他在电话里笑得温柔。
“浸月，你真是我的福星！等项目正式签约，我就带你去国外度假，顺便把婚期定下来。”
原来，他早就计划着把我的成果抢过来，送给许旎旎镀金身的筹码。
会议结束后，同事们陆续散去，汪聿谦和许旎旎却在原地等着我。
“江浸月，别再闹了。”
汪聿谦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
“资料室的工作轻松，不用担责任，也算是我对你最后的情分。”
许旎旎轻轻咳嗽了一声，汪聿谦立刻紧张地给她顺气，她趁机开口，“浸月姐姐，其实聿谦也是为你好。”
“你看，你之前为了支持公司，以个人名义向亲友借了两千万周转，现在公司效益好了，聿谦本来想帮你还的，但我怀孕后开销大，还要准备婚礼……”
她话没说完，汪聿谦就接过话头，语气冰冷。
“那两千万，本来就是你自愿借给公司的，现在你已经不是核心人员，这笔钱自然该你自己还。不过我念在我们三年的感情，给你指条路。”
“你爸留下的老洋房，地段不错，卖掉正好能还清欠款，也省得你以后被亲友追债。”
我的心猛地一沉，如坠冰窟。
那两千万，是我当初为了帮汪聿谦度过资金危机。
我拉下脸向所有亲友借来的，借条上写的是公司借款，签字人是汪聿谦。
现在他竟然翻脸不认人，想逼我卖掉唯一的念想还债？
“汪聿谦，你无耻！”
我气得浑身发抖，“那是公司借款，凭什么让我个人还？还有我的专利，我的项目成果，你凭什么抢走？”
“抢走？”
汪聿谦冷笑一声，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甩在我面前。
“你看清楚，这份专利转让协议上，是你的亲笔签名！当初你说自愿为公司奉献，现在怎么反倒不认账了？至于那个项目，是旎旎优化后才中标，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协议上的签名，脑子嗡的一声。
那是去年公司融资时，汪聿谦说需要我签一份技术支持确认书。
我没细看就签了字，没想到他竟然玩这种偷梁换柱的把戏。
许旎旎看着我惨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得意。
“浸月姐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乖乖卖掉房子还债，还能留个体面。不然的话，等亲友上门讨债，或者公司起诉你违约，你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没了。”
“尊严？”
我看着眼前这对男女，突然笑了出来。
“我曾经以为，真心能换真心，才华能被善待。现在我才明白，我错得有多离谱。”
我缓缓捡起地上的协议，撕得粉碎。
“两千万的债，我不会还。我的专利，我的项目，我失去的一切，我都会亲手拿回来。”
“你们给我等着，我江浸月，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说完，我转身走出会议室，脚步坚定，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传来许旎旎的娇嗔。
“聿谦，她好可怕，会不会真的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汪聿谦的声音带着不屑。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能掀起什么风浪？不用管她，等她走投无路，自然会乖乖听话。”
我握紧了藏在口袋里的录音笔。
刚才的对话，我一字不落地录了下来。
3
我的新办公室，是地下二层的废旧资料库。
许旎旎如今是公司的技术代言人，偶尔会下来视察。
今天，她穿着一身最新季的高定套装，踩着细高跟，与这阴暗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用手帕轻掩口鼻，将一份文件丢在我面前。
“江浸月，技术部那边整理过去的项目资料，这几箱是早期的废案，听说都是你的心血？”
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聿谦说了，涉及公司核心技术的废料必须由你亲自粉碎，免得……节外生枝。”
我沉默地打开纸箱，里面是我带领团队做的初期架构手稿和无数版方案。
每一页都曾浸透着我的汗水与期望。
如今，它们成了需要被彻底清除的废料。
我的逆来顺受，在他们看来是彻底的认命和无力反抗。
这天，公司为庆祝与越途科技的百亿项目正式签约，在顶楼全景宴会厅举办庆功晚宴。
我正在资料库里操作着嘈杂的碎纸机，内线电话刺耳地响起。
“江浸月，上来一趟。宴会厅的展示系统出了点故障，负责维护的人一时赶不过来，你来看看。”
我放下电话，没有换下那身沾着灰尘的工装，直接搭乘货梯上楼。
电梯门开，我提着简易的工具箱，穿过西装革履、礼服长裙的宾客，走向临时搭建的巨型演示屏。
汪聿谦正与星途科技的代表相谈甚欢，许旎旎挽着他的手臂，浅笑嫣然。
她看到了我，对身旁的侍应生低声吩咐了几句。
侍应生走过来，引领我绕过主舞台。
在宴会厅最边缘、靠近后勤通道的角落里，指着一张孤零零的塑料凳。
“小姐，您的位置在这里。如果需要用餐，稍后可以为您准备。”
我刚坐下，另一个侍者便端来一个餐盘。
里面是几样宴会菜肴胡乱混在一起，边缘还沾着些许污渍，显然是收集各桌的残羹冷炙。
“您的餐。”
我看着那盘东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宴会进行到高潮，汪聿谦携着许旎旎，意气风发地举杯，感谢各方支持。
席间，一个靠着汪聿谦的关系才挤进供应商名单的小老板。
他喝得满面红光，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
他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带着醉后的亢奋。
“哈哈哈！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当初那个眼高于顶的江大总监吗？当初找你批个技术方案，门槛高得吓死人，现在怎么混成这副德性了？坐在这吃……”
他嫌恶地瞥了一眼我面前的餐盘，“……吃这玩意儿？”
周围几桌的宾客闻声看了过来，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我没有理会这跳梁小丑。
就在这时，一个我曾一手提拔、手把手教出来的年轻工程师猛地从技术部那桌站了起来。
他脸涨得通红，拳头紧握，“你闭嘴！越途项目的核心基础全是江姐打下的！没有她前八个月带着我们攻坚，连竞标的资格都没有！现在成果被抢了，你们凭什么这么侮辱人！”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角落。
汪聿谦的脸色瞬间阴沉，许旎旎更是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做出受惊的样子。
“放肆！”
汪聿谦厉声喝道，“这里是什么场合？容得你胡言乱语？”
他目光如刀地扫过那个年轻人，对身后的助理冰冷地吩咐。
“记下他的工号。公然诋毁公司领导，扰乱重要庆典，立刻开除！我们公司不需要这种不识大体、搬弄是非的员工！”
那年轻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汪聿谦，又看向我，眼中充满了悲愤与彻底的心寒。
他猛地将胸牌拽下摔在地上，转身大步离去。
汪聿谦处理完，转过头，目光冰冷地刺向我，充满了厌恶与警告。
“江浸月，我真没想到。”
“你都躲到地下室了，还能煽动人心，兴风作浪！”
我看着他那张因权势和心虚而扭曲的脸，忽然觉得无比平静，甚至露出一丝极淡的冷笑。
我慢慢站起身，没有看那盘“猪食”，而是拿起了旁边桌上不知谁喝剩的半杯红酒。
“技术可以被窃取，功劳可以被顶替。”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但真相，不会永远被埋葬。”
说完，我举起酒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我将空杯轻轻放回桌面。
在所有人复杂难辨的目光中，转身，走向我来时的货梯，脊背挺得笔直。
刚走出大厦后门，口袋里的旧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闪烁着一个加密号码。
我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江家的女儿，什么时候需要受这种窝囊气？”
“监控，录音，还有你那份被篡改的专利底稿……你以为你藏得很好？”
我的500万专利分成，只发我1500块。
我以为是财务算错了，前去质问，她却一脸理所当然。
“公司要留现金流扩张，这是新制度，汪聿谦没跟你说？”
我直接甩开财务后台截图，她的工资栏赫然写着50万。
“这就是你说的新制度？”
她猛地站起来，反手就给了我一耳光，声音尖利。
“公司机密也敢私自查？你想卷款跑路？”
未婚夫直接冲进来对着我吼。
“江浸月！你怎么这么蛮不讲理？旎旎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人才，你至于这么针对她？”
我气极反笑，“我掏心掏肺帮你救公司，你眼瞎看不见她吞我分成？你到底站哪边？”
许旎旎突然挽住他的胳膊，从包里掏出孕检报告，笑得刺眼又得意。
“当然站我这边啊。”
“他早就把你的专利改成无偿授权了，你现在连股东都算不上。哦对了。”
她晃了晃孕检报告，“我怀了他的孩子，我们下周就领证，你不过是个多余的外人。”
我盯着协议上汪聿谦的亲笔签名，浑身发冷。
原来我倾尽所有的付出，不过是给她做了件光鲜亮丽的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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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很好。”
我缓缓抬手，将那张1500块的薪资条撕得粉碎。
纸屑纷飞间，我死死盯着汪聿谦的眼睛，一字一顿。
“汪聿谦，记住你今天的选择。”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走廊里的同事纷纷低头回避。
那些同情、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可我不在乎了。
技术部的灯还亮着。
曾经我在那里熬过无数个通宵，每一行代码、每一组数据都浸透着我的心血。
如今却成了别人平步青云的垫脚石。
我没有回技术部，直接拎起放在公司的背包，一步步走出这座埋葬了我青春和信任的写字楼。
我站在马路边，看着车水马龙，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我救了他的公司，却成了多余的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汪聿谦发来的消息。
“旎旎怀孕了，情绪不能激动，你以后别再来公司闹了，影响不好。那1500块是给你的补偿，够你生活一段时间了。”
我没有回复，直接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
走到我们刚装修好的新家，我掏出钥匙，插进锁孔，用力一拧。
咔哒一声，锁芯纹丝不动。
我又试了一次，还是一样。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许旎旎穿着我的睡袍。
那是我用第一笔专利授权费买的，她的头发湿漉漉的。
身上散发着我惯用的沐浴露香气，却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倚着门框，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得意笑容。
“浸月姐姐，这么晚了还来？”
她微微侧身，我清楚地看到汪聿谦正拿着吹风机温柔地给她吹着头发。
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呵护稀世珍宝。
茶几上放着我最喜欢的水果，却被随意地堆在一边。
沙发上搭着汪聿谦的外套，是我去年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都到这地步了，还不明白吗？”
许旎旎踢了踢门边堆着的几个纸箱，里面是我放在这里的所有东西。
从专业书籍到我父亲留下的遗物，全都被胡乱塞在里面。
“这房子是聿谦买的，现在我来了，自然没你的位置了。”
她凑近我，压低声音。
“你抵押房子帮他渡难关又怎么样？你掏心掏肺给他做技术又怎么样？”
“男人啊，终究是喜欢我这样柔弱的，而不是你这种只会搞技术的女强人。识相点，以后别再来了，看着你就膈应。”
门在我面前重重关上，震得楼道里的声控灯都闪烁了几下。
我僵在原地，清晰地听见门内传来许旎旎娇滴滴的声音。
“聿谦，她好烦啊，影响我们过二人世界。”
紧接着，是汪聿谦温柔的安抚。
“别管她，一个已经没用的人，以后不会再让她来打扰你。”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手里的钥匙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三年的掏心掏肺，一项价值千万的核心专利，一套被抵押的房子。
换来的是1500块的羞辱，一件被抢穿的睡袍，和一句已经没用的人。
这就是我，江浸月，用真心和才华换来的全部。
2
我在24小时便利店的长椅上蜷了一夜。
手里攥着的专利原始草稿纸被揉得发皱。
汪聿谦想让我彻底消失？
没那么容易。
所有账，必须当面算清楚。
我倒要看看，他和许旎旎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上午十点，我踩着晨光走进衿越大厦。
这栋用我的专利收益买下的写字楼，如今却成了我的伤心地。
刚进技术部楼层，就被前台拦住。
“江姐，汪总让您直接去大会议室，说是有重要事项宣布。”
推开门的瞬间，喧闹的会议室突然静得落针可闻。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
有老同事欲言又止的同情，有新员工好奇的打量，更多的是管理层那副看好戏的嘴脸。
我面无表情地找了个角落坐下，目光掠过主位空着的两把椅子，心底冷笑一声。
不多时，汪聿谦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许旎旎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
她的小腹微隆，双手轻轻护着肚子，俨然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今天召集大家，是有两件事要宣布。”
汪聿谦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沉重，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
“第一，关于技术部的人事调整：由于江浸月女士近期多次与核心管理人员发生冲突，严重影响公司秩序，且其核心专利已完成技术交接，公司决定，免去其技术总监职务，调任至资料室，负责过期文件归档工作。”
“归档？”
有人低低惊呼，随即传来压抑的窃笑。
一个手握核心技术的总监，被打发去管废纸堆，这羞辱简直明晃晃摆上台面。
许旎旎适时开口，声音柔弱。
“浸月姐姐，你别怪聿谦，他也是没办法。我怀孕后身体一直不好，你那天动手打我，吓坏了孩子，公司里流言蜚语太多，总得有个交代……”
“我打你？”
我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愤怒而发颤。
“明明是你先扇我耳光，现在倒打一耙？”
汪聿谦立刻皱起眉，厉声呵斥。
“江浸月！都到这时候了还在狡辩？旎旎怀着孕，怎么可能主动招惹你？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他转头看向众人，语气缓和下来。
“第二件事，是公司的重大突破！我们自主研发的新一代智能算法，成功中标了百亿级项目！这个项目能落地，全靠旎旎的功劳。”
许旎旎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汪聿谦握着她的手，满眼宠溺。
“旎旎怀孕后仍坚持工作，凭借对技术的独到理解，优化了核心算法逻辑，只用一周就打动了星途科技的评审团。而江浸月之前主导这个项目半年，毫无进展，可见其技术理念早已落后。”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掌声，有人高声附和。
“许总监太厉害了！”
“汪总好福气！”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那个百亿项目，是我熬了整整八个月的心血。
越途科技的评审标准极其严苛。
我带着团队反复修改了N版方案，甚至为了解决一个技术瓶颈，在实验室睡了整整半个月。
最后终于在一周前拿到了初步合作意向书。
当时我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告诉汪聿谦，他在电话里笑得温柔。
“浸月，你真是我的福星！等项目正式签约，我就带你去国外度假，顺便把婚期定下来。”
原来，他早就计划着把我的成果抢过来，送给许旎旎镀金身的筹码。
会议结束后，同事们陆续散去，汪聿谦和许旎旎却在原地等着我。
“江浸月，别再闹了。”
汪聿谦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
“资料室的工作轻松，不用担责任，也算是我对你最后的情分。”
许旎旎轻轻咳嗽了一声，汪聿谦立刻紧张地给她顺气，她趁机开口，“浸月姐姐，其实聿谦也是为你好。”
“你看，你之前为了支持公司，以个人名义向亲友借了两千万周转，现在公司效益好了，聿谦本来想帮你还的，但我怀孕后开销大，还要准备婚礼……”
她话没说完，汪聿谦就接过话头，语气冰冷。
“那两千万，本来就是你自愿借给公司的，现在你已经不是核心人员，这笔钱自然该你自己还。不过我念在我们三年的感情，给你指条路。”
“你爸留下的老洋房，地段不错，卖掉正好能还清欠款，也省得你以后被亲友追债。”
我的心猛地一沉，如坠冰窟。
那两千万，是我当初为了帮汪聿谦度过资金危机。
我拉下脸向所有亲友借来的，借条上写的是公司借款，签字人是汪聿谦。
现在他竟然翻脸不认人，想逼我卖掉唯一的念想还债？
“汪聿谦，你无耻！”
我气得浑身发抖，“那是公司借款，凭什么让我个人还？还有我的专利，我的项目成果，你凭什么抢走？”
“抢走？”
汪聿谦冷笑一声，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甩在我面前。
“你看清楚，这份专利转让协议上，是你的亲笔签名！当初你说自愿为公司奉献，现在怎么反倒不认账了？至于那个项目，是旎旎优化后才中标，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协议上的签名，脑子嗡的一声。
那是去年公司融资时，汪聿谦说需要我签一份技术支持确认书。
我没细看就签了字，没想到他竟然玩这种偷梁换柱的把戏。
许旎旎看着我惨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得意。
“浸月姐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乖乖卖掉房子还债，还能留个体面。不然的话，等亲友上门讨债，或者公司起诉你违约，你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没了。”
“尊严？”
我看着眼前这对男女，突然笑了出来。
“我曾经以为，真心能换真心，才华能被善待。现在我才明白，我错得有多离谱。”
我缓缓捡起地上的协议，撕得粉碎。
“两千万的债，我不会还。我的专利，我的项目，我失去的一切，我都会亲手拿回来。”
“你们给我等着，我江浸月，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说完，我转身走出会议室，脚步坚定，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传来许旎旎的娇嗔。
“聿谦，她好可怕，会不会真的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汪聿谦的声音带着不屑。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能掀起什么风浪？不用管她，等她走投无路，自然会乖乖听话。”
我握紧了藏在口袋里的录音笔。
刚才的对话，我一字不落地录了下来。
3
我的新办公室，是地下二层的废旧资料库。
许旎旎如今是公司的技术代言人，偶尔会下来视察。
今天，她穿着一身最新季的高定套装，踩着细高跟，与这阴暗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用手帕轻掩口鼻，将一份文件丢在我面前。
“江浸月，技术部那边整理过去的项目资料，这几箱是早期的废案，听说都是你的心血？”
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聿谦说了，涉及公司核心技术的废料必须由你亲自粉碎，免得……节外生枝。”
我沉默地打开纸箱，里面是我带领团队做的初期架构手稿和无数版方案。
每一页都曾浸透着我的汗水与期望。
如今，它们成了需要被彻底清除的废料。
我的逆来顺受，在他们看来是彻底的认命和无力反抗。
这天，公司为庆祝与越途科技的百亿项目正式签约，在顶楼全景宴会厅举办庆功晚宴。
我正在资料库里操作着嘈杂的碎纸机，内线电话刺耳地响起。
“江浸月，上来一趟。宴会厅的展示系统出了点故障，负责维护的人一时赶不过来，你来看看。”
我放下电话，没有换下那身沾着灰尘的工装，直接搭乘货梯上楼。
电梯门开，我提着简易的工具箱，穿过西装革履、礼服长裙的宾客，走向临时搭建的巨型演示屏。
汪聿谦正与星途科技的代表相谈甚欢，许旎旎挽着他的手臂，浅笑嫣然。
她看到了我，对身旁的侍应生低声吩咐了几句。
侍应生走过来，引领我绕过主舞台。
在宴会厅最边缘、靠近后勤通道的角落里，指着一张孤零零的塑料凳。
“小姐，您的位置在这里。如果需要用餐，稍后可以为您准备。”
我刚坐下，另一个侍者便端来一个餐盘。
里面是几样宴会菜肴胡乱混在一起，边缘还沾着些许污渍，显然是收集各桌的残羹冷炙。
“您的餐。”
我看着那盘东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宴会进行到高潮，汪聿谦携着许旎旎，意气风发地举杯，感谢各方支持。
席间，一个靠着汪聿谦的关系才挤进供应商名单的小老板。
他喝得满面红光，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
他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带着醉后的亢奋。
“哈哈哈！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当初那个眼高于顶的江大总监吗？当初找你批个技术方案，门槛高得吓死人，现在怎么混成这副德性了？坐在这吃……”
他嫌恶地瞥了一眼我面前的餐盘，“……吃这玩意儿？”
周围几桌的宾客闻声看了过来，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我没有理会这跳梁小丑。
就在这时，一个我曾一手提拔、手把手教出来的年轻工程师猛地从技术部那桌站了起来。
他脸涨得通红，拳头紧握，“你闭嘴！越途项目的核心基础全是江姐打下的！没有她前八个月带着我们攻坚，连竞标的资格都没有！现在成果被抢了，你们凭什么这么侮辱人！”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角落。
汪聿谦的脸色瞬间阴沉，许旎旎更是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做出受惊的样子。
“放肆！”
汪聿谦厉声喝道，“这里是什么场合？容得你胡言乱语？”
他目光如刀地扫过那个年轻人，对身后的助理冰冷地吩咐。
“记下他的工号。公然诋毁公司领导，扰乱重要庆典，立刻开除！我们公司不需要这种不识大体、搬弄是非的员工！”
那年轻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汪聿谦，又看向我，眼中充满了悲愤与彻底的心寒。
他猛地将胸牌拽下摔在地上，转身大步离去。
汪聿谦处理完，转过头，目光冰冷地刺向我，充满了厌恶与警告。
“江浸月，我真没想到。”
“你都躲到地下室了，还能煽动人心，兴风作浪！”
我看着他那张因权势和心虚而扭曲的脸，忽然觉得无比平静，甚至露出一丝极淡的冷笑。
我慢慢站起身，没有看那盘“猪食”，而是拿起了旁边桌上不知谁喝剩的半杯红酒。
“技术可以被窃取，功劳可以被顶替。”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但真相，不会永远被埋葬。”
说完，我举起酒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我将空杯轻轻放回桌面。
在所有人复杂难辨的目光中，转身，走向我来时的货梯，脊背挺得笔直。
刚走出大厦后门，口袋里的旧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闪烁着一个加密号码。
我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江家的女儿，什么时候需要受这种窝囊气？”
“监控，录音，还有你那份被篡改的专利底稿……你以为你藏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