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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疗室的门被轻叩两声，一道纤细的人影走了进来。
是柳絮。
她脸上带着一种介于歉意和不安的复杂神色，慢吞吞地走到我跟前。
“师父……”
“那股份……我觉得受之有愧，这本该是你的，我……我想跟老板说，分你一半。”
我停下打包的动作，没看她。
脑中浮现出柳絮刚来诊所时的样子。
她穿着朴素，捧着一本厚厚的经络学，遇到不懂的地方就满脸崇拜地跑来问我。
“可以。”
我终于抬起头，眼神平静地注视着她。
“现在就去找钱岩立合同吧，我在这里等。”
她脸上的愧疚表情立刻僵住了，好像被人打了一耳光。
眼底一丝恼怒和不屑飞速掠过，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不客气。
几秒钟的僵持后，她忽然笑了。
“苏晓，我只是跟你客气客气，你不会真信了吧？”
柳絮轻笑出声，带着毫不遮掩的嘲弄。
“这份股份，是我凭本事拿到的，钱老板眼光雪亮，他认可的是我的价值和付出。”
“顾少的信任是我一点点建立的，全程的调理是我跟下来的，你凭什么觉得这股份有你的份？”
她说着，得意地打量着这间宽敞的理疗室，眼神里满是贪婪。
“说起来，真要谢谢师父你主动让贤。”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的专属理疗室了。”
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和记忆里那个谦虚的师妹完全是两个人。
“凭本事？”
我向她逼近一步。
“你是指，把我记录的穴位和手法偷学去，把调理方案重新排个顺序，然后把这些抄来的东西当成自己的成果去邀功的本事？”
“还是指，每次钱老板带人过来，你都正好在整理药材，或者在病人面前大谈养生，其实连药性都认不全的本事？”
我语调平缓，每个字却都像针一样，刺在她最心虚的软肋上。
这些都是我事后才回想起来的疑点。
她利用我忙于照顾家人无暇他顾的空档，利用她作为学徒能接触到大量调理记录的便利。
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精心伪造出一种“全程参与甚至主导”的假象。
柳絮的脸色变了，那点伪装的从容和得意瞬间崩塌，被一种看穿后的恼怒所替代。
脸颊涨得通红，呼吸也重了。
“你，你血口喷人！”
她尖声叫道，眼神却四处乱瞟，完全不敢看我。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有数。”我冷声说，“那些你总结的，号称是你独立完成的调理方案，里面的核心穴位和行针逻辑，跟我祖传的手法分毫不差，只是被你用些花哨的词汇包装了一下，加了点故弄玄虚的说明。”
“要不要我把你写的调理方案，和我最初的诊断手稿，一起发给顾少的私人医生看看，让他评判一下？”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她的心理防线。
她最大的弱点就是理论根基不稳，经不起任何专业推敲。
钱岩是个商人，只看结果，不懂过程。
可那些真正的专家，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真材实料。
柳絮的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转为铁青。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忽然落在我桌上那本泛黄的古籍上。
那本书，是爷爷亲手抄录给我的，我们家几代人的心血都在里面。
柳絮眼神一动，忽然伸手，假装没站稳，身体朝前一倾。
旁边的一杯热茶被她带倒，滚烫的茶水全都浇在了那本医书上。
紧接着她往前一扑，手肘重重地压在了被浸湿的书页上。
“哎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涌上了头。
我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狠狠地甩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柳絮的脸上立刻多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滚！”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了。
“苏晓，你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