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个鬼，居然是个想讨糖吃的娃
他的目光，落在了巷子深处一间塌了半边墙的土屋上。
那是我小时候的邻居，张婶家的屋子。
一场秋雨把它冲垮后，就一直荒着。
“里面有滞留之魂。”烛幽的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情绪，“怨气未盛，但执念深重。”
我腿肚子直哆嗦，下意识想往后退。滞留之魂？那不就是鬼吗？
可烛幽没动，我手里的灯笼像是被无形的线牵着，让我动弹不得。
我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灯光挪了过去。
灯笼的光刚照进黑漆漆的门框，一股甜得发腻又带着腐烂的气味就扑面而来，熏得我一阵反胃。
借着灯光，我看见屋角蹲着一个模糊的影子，是个穿着补丁衣裳的小孩，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了口的陶罐，脸白得像纸，一动不动。
直到我走近，他才缓缓抬起头。
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叔叔……你有糖吗？”他开口了，声音又细又飘，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吓得差点叫出声，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后背被什么东西轻轻抵住了。是那盏灯笼。
“别动。”烛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它认的是灯，不是你。”
那孩子见我没跑，也没被灯火吓退，突然咧嘴笑了。
那笑声尖利得刺耳，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更恐怖的是，地上积攒的污水，竟像活了一样，开始扭动着朝他脚边汇聚，凝成一条黑蛇般的影子，绕着他的脚踝盘旋。
“它是饿死的。”烛幽在我身后低声道，“生前最后一刻，想吃一口他娘做的桂花糖，但他娘没钱买。死后魂魄就困在这里，日日夜夜想着那一口甜，怨气都快凝成形了。”
他说着，似乎准备抬手，我猜他下一秒就要像昨晚那样，挥袖间让这孩子魂飞魄散。
可看着那孩子漆黑的眼洞和怀里空空的陶罐，我鬼使神差地，竟朝前走了一步。
我从怀里摸出半块用油纸包着的麦芽糖，那是昨晚那个混混刘三，想用来贿赂我让我别管他“阴阳当铺”时，硬塞给我的。
我手抖得厉害，把糖递了过去。
“喏，给你。”
那孩子怔住了，脚边那条黑蛇般的影子也停顿下来，随即缓缓散开，重新化作一滩死水。
他伸出半透明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块糖，然后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叔叔。”
下一秒，他的身影开始一点点变得透明。
就在完全消失之前，他回过头，冲我露出了一个真正的、属于孩子的笑容。
“我娘说，好人会有光陪着。”
话音落下，他彻底消失了，那股甜腻的腐烂味也随之散去。
烛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收回悬在我背后的灯笼，语气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波动：“……你竟用一块糖，化解了一缕将成恶鬼的执念。”
我没答话，只是觉得心里某个冰冷坚硬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不疼，反而有些发烫。
而此刻，远处钟楼传来三更的鼓声，沉闷而悠长。
我以为今夜总算能安稳收场。
可我和烛幽都没想到，这鼓声，也像是为另一件事敲响了前奏。
因为连着三晚，西市尽头的“永安棺材铺”，总会在三更鼓响之后，准时传出一下又一下的，敲钉子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那是我小时候的邻居，张婶家的屋子。
一场秋雨把它冲垮后，就一直荒着。
“里面有滞留之魂。”烛幽的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情绪，“怨气未盛，但执念深重。”
我腿肚子直哆嗦，下意识想往后退。滞留之魂？那不就是鬼吗？
可烛幽没动，我手里的灯笼像是被无形的线牵着，让我动弹不得。
我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灯光挪了过去。
灯笼的光刚照进黑漆漆的门框，一股甜得发腻又带着腐烂的气味就扑面而来，熏得我一阵反胃。
借着灯光，我看见屋角蹲着一个模糊的影子，是个穿着补丁衣裳的小孩，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了口的陶罐，脸白得像纸，一动不动。
直到我走近，他才缓缓抬起头。
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叔叔……你有糖吗？”他开口了，声音又细又飘，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吓得差点叫出声，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后背被什么东西轻轻抵住了。是那盏灯笼。
“别动。”烛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它认的是灯，不是你。”
那孩子见我没跑，也没被灯火吓退，突然咧嘴笑了。
那笑声尖利得刺耳，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更恐怖的是，地上积攒的污水，竟像活了一样，开始扭动着朝他脚边汇聚，凝成一条黑蛇般的影子，绕着他的脚踝盘旋。
“它是饿死的。”烛幽在我身后低声道，“生前最后一刻，想吃一口他娘做的桂花糖，但他娘没钱买。死后魂魄就困在这里，日日夜夜想着那一口甜，怨气都快凝成形了。”
他说着，似乎准备抬手，我猜他下一秒就要像昨晚那样，挥袖间让这孩子魂飞魄散。
可看着那孩子漆黑的眼洞和怀里空空的陶罐，我鬼使神差地，竟朝前走了一步。
我从怀里摸出半块用油纸包着的麦芽糖，那是昨晚那个混混刘三，想用来贿赂我让我别管他“阴阳当铺”时，硬塞给我的。
我手抖得厉害，把糖递了过去。
“喏，给你。”
那孩子怔住了，脚边那条黑蛇般的影子也停顿下来，随即缓缓散开，重新化作一滩死水。
他伸出半透明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块糖，然后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叔叔。”
下一秒，他的身影开始一点点变得透明。
就在完全消失之前，他回过头，冲我露出了一个真正的、属于孩子的笑容。
“我娘说，好人会有光陪着。”
话音落下，他彻底消失了，那股甜腻的腐烂味也随之散去。
烛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收回悬在我背后的灯笼，语气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波动：“……你竟用一块糖，化解了一缕将成恶鬼的执念。”
我没答话，只是觉得心里某个冰冷坚硬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不疼，反而有些发烫。
而此刻，远处钟楼传来三更的鼓声，沉闷而悠长。
我以为今夜总算能安稳收场。
可我和烛幽都没想到，这鼓声，也像是为另一件事敲响了前奏。
因为连着三晚，西市尽头的“永安棺材铺”，总会在三更鼓响之后，准时传出一下又一下的，敲钉子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