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死了，可“我”还活着
我死了。
军方宣告我死亡的那天，是九个月前。
讣告传回国内，林家为我风光大葬，照片上我笑得没心没肺，仿佛一场盛大的告别派对。
而现在，我拖着一条伤腿，活生生地站在林家雕花的铁门外。
暴雨砸在身上，像无数颗冰冷的子弹。
我是在中东边境被伏击的。
爆炸，昏迷，然后是长达数月的囚禁与逃亡。
护照早就毁了，我靠着在战场上磨出的半吊子外语和仅剩的一点美金，一路偷渡、扒车、混在黑市里交易，才重新踏上故土。
可我的家，不认识我了。
门卫用看疯子的眼神打量我，摄像头冰冷地扫过我满是泥污的脸，无动于衷。
我报出我妈最怕的过敏原是芒果，我爸书房暗格里那块旧怀表的编号是7758，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对讲机里沉默了很久，才传来周姨颤抖的声音：“……小姐？”
门开时，周姨撑着伞，手抖得厉害，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
屋里的一切都没变，还维持着我离家时的样子。
只是那种属于“家”的温暖，被抽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样品房般的冰冷和死寂。
直到晚餐时，我才明白那死寂从何而来。
一个“我”，穿着我最喜欢的那件月白色真丝睡裙，从二楼缓缓走下。
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比我更完美。
她坐姿优雅，脊背挺直，脸上挂着我早已学不会的、温顺乖巧的微笑。
她坐在主位上，自然地拿起筷子，对我柔声说：“你就是陈秘书提起的……妹妹吧？一路辛苦了。爸妈因为……因为姐姐的事，伤心过度，所以才收养了我。”
她给我夹了一筷子青菜，动作流畅得像经过千百次演练。
我死死盯着她。
她没有一滴汗。
即使喝着滚烫的鸡汤，额角也清爽得不像话。
她的嘴唇上没有沾染丝毫油光，每一次吞咽，喉咙里都没有正常人该有的细微声响。
她不是替身。
饭后，我借口洗澡，一瘸一拐地溜进我从前的卧室。
一切都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但我的东西都不见了。
我撬开床头柜最下层的暗格，那里还放着一本旧相册。
我翻出其中一张。
十年前在北海道，我第一次滑雪就摔断了腿，疼得龇牙咧嘴，却梗着脖子不肯哭。
我妈搂着我，又气又心疼。
我拿着照片走下楼，她正端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
“姐姐，”我把照片递给她，“你看，这是我和妈妈。”
她接过照片，脸上露出程序设定好的微笑：“嗯，很温馨的记忆呢。”
我凑近了看。
当人类看到承载着强烈情感的物品时，瞳孔会因情绪波动而产生瞬间的收缩或放大。
但她的瞳孔，像一潭死水，没有半分涟漪。
那一刻，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我的家，我的父母，已经被一个完美的、没有感情的假货彻底占领。
而我这个货真价实的人，反倒成了那个不该出现的外来者。
我收回照片，冲她扯出一个笑容，声音轻快：“是啊，姐姐你真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她回以一个更完美的微笑。
很好。
游戏开始了。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用什么东西，偷走了我的人生。
作者有话说：
军方宣告我死亡的那天，是九个月前。
讣告传回国内，林家为我风光大葬，照片上我笑得没心没肺，仿佛一场盛大的告别派对。
而现在，我拖着一条伤腿，活生生地站在林家雕花的铁门外。
暴雨砸在身上，像无数颗冰冷的子弹。
我是在中东边境被伏击的。
爆炸，昏迷，然后是长达数月的囚禁与逃亡。
护照早就毁了，我靠着在战场上磨出的半吊子外语和仅剩的一点美金，一路偷渡、扒车、混在黑市里交易，才重新踏上故土。
可我的家，不认识我了。
门卫用看疯子的眼神打量我，摄像头冰冷地扫过我满是泥污的脸，无动于衷。
我报出我妈最怕的过敏原是芒果，我爸书房暗格里那块旧怀表的编号是7758，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对讲机里沉默了很久，才传来周姨颤抖的声音：“……小姐？”
门开时，周姨撑着伞，手抖得厉害，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
屋里的一切都没变，还维持着我离家时的样子。
只是那种属于“家”的温暖，被抽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样品房般的冰冷和死寂。
直到晚餐时，我才明白那死寂从何而来。
一个“我”，穿着我最喜欢的那件月白色真丝睡裙，从二楼缓缓走下。
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比我更完美。
她坐姿优雅，脊背挺直，脸上挂着我早已学不会的、温顺乖巧的微笑。
她坐在主位上，自然地拿起筷子，对我柔声说：“你就是陈秘书提起的……妹妹吧？一路辛苦了。爸妈因为……因为姐姐的事，伤心过度，所以才收养了我。”
她给我夹了一筷子青菜，动作流畅得像经过千百次演练。
我死死盯着她。
她没有一滴汗。
即使喝着滚烫的鸡汤，额角也清爽得不像话。
她的嘴唇上没有沾染丝毫油光，每一次吞咽，喉咙里都没有正常人该有的细微声响。
她不是替身。
饭后，我借口洗澡，一瘸一拐地溜进我从前的卧室。
一切都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但我的东西都不见了。
我撬开床头柜最下层的暗格，那里还放着一本旧相册。
我翻出其中一张。
十年前在北海道，我第一次滑雪就摔断了腿，疼得龇牙咧嘴，却梗着脖子不肯哭。
我妈搂着我，又气又心疼。
我拿着照片走下楼，她正端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
“姐姐，”我把照片递给她，“你看，这是我和妈妈。”
她接过照片，脸上露出程序设定好的微笑：“嗯，很温馨的记忆呢。”
我凑近了看。
当人类看到承载着强烈情感的物品时，瞳孔会因情绪波动而产生瞬间的收缩或放大。
但她的瞳孔，像一潭死水，没有半分涟漪。
那一刻，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我的家，我的父母，已经被一个完美的、没有感情的假货彻底占领。
而我这个货真价实的人，反倒成了那个不该出现的外来者。
我收回照片，冲她扯出一个笑容，声音轻快：“是啊，姐姐你真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她回以一个更完美的微笑。
很好。
游戏开始了。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用什么东西，偷走了我的人生。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