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父亲下葬这天，老婆穿着被撕烂的，沾着白渍的黑丝来了。
丝袜下的膝盖跪的一片淤青。
我给父亲遗照盖上黑布，拿出离婚协议推给她。
“签了吧。”
柳妙妙点了一支烟，看都没看那协议一眼，
“霍刚，这是今年第十次，有意思吗？离了我，你那破装修队明天就得散伙。”
她手机响了，语音自动外放。
“柳大美女，你家那搬砖的看见丝袜是不是气疯了？我就喜欢看老实人发疯，明晚老地方见。”
柳妙妙笑出了声。
“李总真坏，明晚随你处置。”
她把两万块现金甩在我脸上。
“李总是看得起你才逗你玩，你别给脸不要脸。拿着钱，滚去把丧事办了。”
我看着柳妙妙转身离去。
她不知道。
她嘴里权势滔天的李总，为了求我高抬贵手，跪了一天一夜，却连见我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
办完丧事回到家，已经是深夜。
推开门，家里灯火通明，电视声音开得震天响。
丈母娘王翠花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
小舅子柳大强正拿着我的游戏机，在那大呼小叫。
看见我一身黑衣进来，王翠花翻了个白眼，
“哟，大孝子回来了？丧事办完了？剩多少钱啊？”
柳大强更是头都没抬：“姐夫，听说李总给了两万块慰问金？拿来给我充游戏，我必须要个新皮肤。”
我换了鞋，冷冷地看着这寄生虫一样的一家人。
当初结婚，王翠花说要安全感，我给了。
这房子是我买的，名字写的却是柳妙妙。
这几年，柳大强的工作是我安排的，王翠花的养老保险是我交的。
他们吃着我的，用着我的，反过来还要骂我是个废物。
我爸当时说的对，柳妙妙没有看起来那么天真。
幸好我听他的，装穷测试这个女人的真心。
“钱都花完了。”
我淡淡地说了一句，径直走向卧室。
“花完了？！”王翠花瞬间跳了起来。
“霍刚，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爹死了就死了，还要霍霍活人的钱？那可是两万块！够小强换个新手机了！”
柳大强也把手柄一摔，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就是，姐夫你是不是私吞了？我姐在外面辛辛苦苦陪客户，你在家吃软饭就算了，还敢藏私房钱？”
陪客户？
呵，是在床上陪吧。
卧室门开了，柳妙妙穿着一件半透明的丝绸睡衣走了出来。
她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脖子上还留着几个显眼的草莓印。
那是李浩昨晚留下的，她甚至懒得遮掩。
“吵什么吵？不知道我累了一天吗？”柳妙妙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
王翠花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心疼地凑上去。
“哎哟我的乖女儿，妈这不是怕这废物藏钱嘛。你看你累的，脖子都红了，是不是那个李总又折腾你了？”
柳妙妙摸了摸脖子，脸上露出娇羞和得意。
“妈，你说什么呢。李总那是看重我，他说只要这次项目成了，就给小强提个副经理。”
柳大强一听，眼睛都亮了。
“真的？姐你太厉害了！我就知道姐夫是个废物，咱们还得靠姐！”
2
这一家人，三观早已扭曲到了极点。
在他们眼里，柳妙妙给李浩当情妇，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
而我这个“包工头”，就是他们脚底下的烂泥。
柳妙妙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霍刚，李总明天有个慈善晚宴，缺个司机，你明天穿精神点，去给李总开车。”
让我给奸夫开车？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
“好啊。”
猎物自己送上门，哪有不收的道理。
第二天晚上，我开着李浩那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停在了家楼下。
柳妙妙穿着一身露背的晚礼服，挽着李浩的手走了出来。
李浩今天穿得人模狗样，只是走路有点瘸。
那是昨晚跪久了，膝盖还没缓过来。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昨晚那个让他恐惧到骨子里的神秘“霍先生”，就是眼前这个被他视为蝼蚁的司机。
“哟，霍师傅，车擦得挺亮啊。”李浩拍了拍车顶，阴阳怪气地说道。
柳妙妙娇笑着依偎在他怀里，手指在他胸口画圈。
“李总，他就是个干粗活的，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让他给您开车，那是他的福气。”
我面无表情地打开车门。
“上车。”
李浩冷哼一声，搂着柳妙妙坐进了后座。
一路上，后视镜里上演着活春宫。
李浩的手不老实地在柳妙妙身上游走。
柳妙妙看着李浩略显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道：“亲爱的，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昨晚太累了？”
李浩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恐惧。
“别提了，前些天得罪了一位通天的大人物……差点就万劫不复了。”
柳妙妙惊讶地捂住嘴：“天哪，还有比李总您更厉害的人物？”
“闭嘴！以后别提这事，我听到就腿软。”
李浩擦了擦冷汗，随即又看向前排的我，想找回点场子。
“霍刚，你个狗养的，看什么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稳得可怕。
车子驶入了本市最豪华的“云顶庄园”。
今晚这里，是京圈顶级大佬的私人宴会。
李浩能拿到入场券，是因为他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张黄牛票，想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攀上高枝。
而这场宴会的主人，正是我。
车停稳，门童过来拉开车门。
李浩整理了一下衣领，趾高气扬地下了车。
柳妙妙挽着他的胳膊，像只骄傲的孔雀。
“霍刚，你去把车停好，就在停车场等着，别乱跑，这里也是你能进的地方？”柳妙妙嫌弃地把车钥匙扔给我。
我接住钥匙，看着他们走向宴会大厅的背影。
李浩不知道，他正一步步走进自己的坟墓。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赵叔，宴会可以开始了。”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声音：“是，少爷。”
我挂了电话，随手将法拉利的钥匙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这种破车，配不上我的身份。
我整理了一下袖口，从VIP通道，大步走进了宴会厅。
3
宴会厅里金碧辉煌，衣香鬓影。
李浩和柳妙妙缩在最外围的角落里，手里端着香槟，眼神贪婪地扫视着场内的大人物。
他们根本不敢往中心圈凑。
因为那里站着的，都是跺一跺脚，整个商界都要抖三抖的巨鳄。
“李总，那个是不是王首富？天哪，我只在电视上见过！”柳妙妙激动得浑身发抖，紧紧抓着李浩的胳膊。
李浩也是一脸紧张，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小声点！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那是王首富，旁边那个是地产大亨赵总……我的天，今天到底是什么大日子？”
他虽然是个小老板，但在这些人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就在这时，我端着一杯红酒，闲庭信步地走到了他们身后。
“这里的酒，还合胃口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
柳妙妙回头看见是我，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霍刚？！谁让你进来的！你个死司机，想害死我们吗？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快滚出去！”
她压低声音怒吼，生怕别人看见她认识我这个“下等人”。
李浩也一脸阴沉：“霍刚，你是不是偷溜进来的？保安呢？保安怎么没把你打死？”
我晃了晃酒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来看看，你们是怎么跪舔别人的。”
“你！”柳妙妙气得扬起手就要打我。
我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甩开。
她疼得五官扭曲，发出一声尖叫。
“松手！霍刚你个废物敢对我动手？”
“你那只掏下水道的手别碰我！脏死了！”
我嫌恶地甩开她的手，抽出西装口袋里的方巾擦了擦指尖，随手扔进路过的侍者托盘里。
“确实脏。”我淡淡道。
这动作把柳妙妙气笑了，她揉着手腕，在我身上狠狠剜了两眼。
“装什么上流社会？穿上龙袍你也就是个拉车的。”
李浩顺势搂住她的腰，手不规矩地往下滑，捏了一把，脸上全是淫邪的笑。
“霍师傅虽然人穷，但这头顶的绿化搞得不错。你看今晚这灯光打在他脑门上，是不是绿得发亮？”
柳妙妙笑得花枝乱颤，胸前那两团白肉蹭着李浩的胳膊。
“李总真坏~不过这废物也就这点用处了。”
“霍刚，不怕告诉你，昨晚李总可比你强一万倍。昨晚李总让我跪着，我都跪得心甘情愿……”
她特意把衣领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大片暧昧的红痕。
“看见了吗？这是李总疼我的证明。怎么？心里不爽？不爽你也得受着！谁让你是个连老婆都喂不饱的窝囊废呢。”
李浩听得通体舒畅，挺着肚子，趾高气扬地用鼻孔对着我：
“听见没？霍刚，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今晚这宴会里的酒，随便洒出来一滴都比你的命贵。”
“赶紧滚回车里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影响了我的贵人运，把你皮扒了都不够赔的。”
我看着眼前这一唱一和的跳梁小丑，只觉得荒诞。
柳妙妙大概忘了，她昨晚跪得膝盖淤青，而李浩昨晚跪那位“霍先生”跪得可是膝盖骨都要碎了。
“李总确实厉害，”我整理了一下袖口，语气平静，“就是不知道李总的膝盖，是不是和嘴一样硬。”
李浩脸色骤变，正要发作。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快看！赵总过来了！”
“天哪，赵总朝这边走来了！”
李浩瞬间变脸，一把推开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如烟，快！赵总看过来了！肯定是因为我的公司最近势头好，赵总想提携我！”
柳妙妙也顾不上打我了，连忙补了个妆，挺起胸脯，露出一道深邃的事业线。
“李总，您真厉害，连赵总都注意到了您。”
两人像两条哈巴狗一样，眼巴巴地看着那个穿着唐装的老者走近。
赵总是我的管家，也是这个庄园名义上的管理者。
他目不斜视，径直朝这个角落走来。
李浩激动得浑身颤抖，伸出手，弯着腰迎了上去。
“赵总，您好您好，我是浩天建设的小李，久仰大名……”
然而，赵总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直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李浩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尴尬得像个小丑。
赵总停在了我面前。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深深地鞠了一躬。
“霍先生，给您准备的vip包间，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