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傅家规矩，求得连理寺同心结，挂满七日不断才能成婚。
傅砚连挂六次，结都在第七天莫名断了。
书房里，他边藏剪刀边给发小回电话。
「我不怕报应，微微终于回国，我不想她不开心。」
「至于宋染，她离不开我，拖到三十岁再娶也不迟。」
我转身，将熬了三个小时的参汤，倒进了下水道。
既是孽缘，当恩断义绝。
我给港城的死对头发了一条信息：
「那件事，我答应了。」
那头秒回：「我来接你。」
1
书房的门虚掩着，透出一道暖黄的光。
我手里端着炖了三个小时的参汤，刚举起手准备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脆响。
「咔嚓」。
是金属剪断丝线的动静。
紧接着，傅砚漫不经心的声音飘了出来，带着几分慵懒和讽刺。
「行了，这第六个同心结，又“断”了。」
电话那头发小的声音传来：
「砚哥，你也太损了。
「连理寺的大师都说了，这结是天赐良缘，你连着剪断六次，就不怕遭报应？」
「报应？」傅砚嗤笑一声。
「我只知道微微刚回国，情绪不稳定，这时候我要是传出婚讯，她又要闹脾气。」
「那宋染呢？她在你身边待了七年，又当保姆又当挡箭牌的，你真忍心？」
傅砚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
「她？她一个孤女，依附着我而活。
「拖到三十岁再娶也不迟，反正她又没地儿去。」
「再说了，」他又补了一句，「哪怕是人为的，也算是天意。」
我站在门口，手里的炖盅有些烫，烫得我的指尖通红。
但我却感觉不到疼。
七年，虽是为了演戏，但也未尝没有几分真心。
同心结断了六次，我六次去连理寺重求，膝盖跪得青紫。
原来，所谓的「天意」，不过是他手里的剪刀。
我低头看着手上烫出的红痕。
这出戏，我演腻了。
书房里又传来他和发小的调笑声。
我走到厨房，将那碗炖了三个小时的心血，连同汤碗一起倒进了垃圾桶。
咣当一声，应是什么东西碎了。
2
十分钟后，傅砚从书房走出来，手里捏着断口处全是线头的同心结。
他走到沙发边，低头看向正在翻看财经杂志的我。
「今天怎么有兴趣看财经？平时不都看VOGUE的吗？」
「随便翻翻。」我不太想搭理他。
他叹了口气，坐到我身边，想要伸手揽我的肩膀。
「染染，这同心结不知道怎么又断了，咱们的婚期……可能又要推迟了。
「你别难过，过阵子我请连理寺的大师用更结实的红线再做一个。」
若是以前，我会红着眼眶，在这个怀抱里寻求安慰。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翻了一页杂志。
「断了就断了吧，也许是天意。」
傅砚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这么平静。
以前五次同心结断了，我哪次不是哭得梨花带雨？
他探究地看了我一眼。
「不要耍小性子。咱们日子还长，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我没回话，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傅砚看了一眼屏幕，差点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急急起身。
「公司有点事，今晚我不回来吃了。」
我抬起头，他换上了我给他搭配的最显气质的一套衣服。
「好，你去忙。」
傅砚走到玄关，换鞋的时候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今天的我太过于懂事，懂事得让他有些不安。
「染染，乖一点，回来给你带礼物。」
门关上了。
我拿出手机，点开朋友圈。
赵微微在一分钟前发了一条动态。
配图是一张照片：
一只好看到熟悉的手握着剪刀，背景正是傅砚的书房一角。
配文：【有没有缘分，你说了算。等你，我的守护神。】
3
赵微微的朋友圈更新得很勤，生怕我看不到。
第一张是副驾驶视角的抓拍。
男人的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6002G在氛围灯下忽明忽暗。
配文：【兜兜转转，还是熟悉的副驾驶最安稳。】
我把图片放大，盯着那块表看了一会儿。
那是三年前我在佳士得拍卖行拍下来的，一千两百万。
为了维持“孤女”的人设，我骗傅砚说是A货，只花了三万。
他乐滋滋地戴上了，说我送的什么都好。
第二条的定位在IFC法餐厅。
照片里是两只碰在一起的高脚杯，背景虚化，但男人的轮廓化成灰我都认得。
配文：【只有你记得我爱吃这家的惠灵顿。有些人，注定只是过客。】
两年前我想定这家餐厅庆祝订婚纪念日，傅砚皱着眉跟我哭穷，说公司资金周转困难。
我当然是善解人意，然后他带我去楼下吃了碗牛肉面。
第三条更直接，是一张两人的影子合照，配文只有一个爱心表情。
底下的共友像是集体失忆，完全忘了合照男主还有个未婚妻，纷纷点赞祝福。
【这就对了，早该在一起了。】
也有没忘的。
【那个宋染也就是个保姆命，哪配得上砚哥。】
手机震动，是那个号码发来的消息。
「还不醒悟吗？之前的约定还有效。」
我没回，关掉了手机。
4
三天后，傅家家宴。
傅砚让我务必出席，说是要商量「重新求结」的事。
我到的时候，主桌旁已经坐满了人。
傅砚坐在主位，赵微微坐在他右手边，正侧头跟他说着什么，两人笑得旁若无人。
见到我进来，赵微微立刻站起来，怯生生地喊了一句：「染染姐来了，快坐。」
她这一站，领口微敞，露出了脖子上挂着的一枚飘花玉扣。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
平安扣！
那是五年前，傅砚车祸昏迷，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书，我去连理寺跪了三千级台阶，一步一叩首求来的。
我额头都磕破了，血渗进玉里，留下了一道极细的血丝。
后来请师傅做了些雕花，作为装饰。
这块玉，傅砚一直贴身佩戴，从未离身。
他说这是他的命。
现在，「他的命」挂在赵微微的脖子上。
我死死盯着那块玉：「你的平安扣，怎么在她身上？」
傅砚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酒，扫了我一眼。
「微微最近总是做噩梦，说是有脏东西缠着，这玉你说过能辟邪，借她戴两天挡煞。怎么，一块破玉你也舍不得？」
「破玉？」我气笑了，「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你把它给别的女人挡煞？」
赵微微眼圈瞬间红了，手指颤抖着去解绳子。
「染染姐，对不起，我不知道这玉这么重要。我这就还给你，你别怪砚哥……」
傅砚脸色一沉，一把按住赵微微的手。
「戴着！」
他转头看向我，眉宇间满是不耐烦。
「宋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斤斤计较了？
「这七年你在傅家白吃白喝，拿你一块玉怎么了？
「微微身体不好，你别这么小气，过两天就还你了。」
周围的傅家亲戚都在看戏，眼神里带着嘲弄。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依附傅家生存的孤女，能进这个门已经是高攀。
我看着傅砚那张理所当然的脸，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好。」
我深吸一口气，压住眼中的寒意。
「既是为了挡煞，那就戴稳了。别到时候煞气太重，克她又克你！」
「宋染！你怎么说话的？」傅砚拍案而起。
赵微微吓得缩进他怀里，瑟瑟发抖。
我没理会他的暴怒，转身就走。
「你要是敢出这个门，以后就别想再进傅家！」
身后传来傅砚的怒吼。
我脚步没停，拉开大门，走进了夜色里。
进傅家？
谁稀罕吗？
5
初秋的京城，夜风带着几许凉意。
我坐在七星酒店总统套房的露台上，喝着红酒，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威严低沉的男声，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
「闹够了吗？」
我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眼眶发酸。
「当初为了不让我们担心，你隐姓埋名，一走就是七年。
「我以为傅砚对你是真爱，也就忍了。可现在呢？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大哥的消息网遍布京城，今晚的事恐怕早就传到他耳朵里了。
「染染，只要你发话，我让傅家明天就在京城消失。」
我看着傅家大宅的方向，灯火通明。
他们还在为了赵微微的「委屈」而安慰她吧。
七年了，虽然我利用傅家作掩护，但对傅砚，也是倾尽一切，包括些许真心。
结果呢？
换来的是轻贱，是羞辱，是把我的真心踩在脚底。
「哥。」我轻声打断了他的怒火，「我决定回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随后，大哥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带着几分心疼：「想通了？」
「嗯。」我看着被风吹凉的指尖，「我想通了，傅砚他不配。」
「好！回来！」大哥的声音终于带上了笑意。
「宋家的一切，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至于傅家……」
「哥，傅家留给我。」我眼神冷了下来，「我自己收拾。」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上傅砚发来的三条微信。
「别闹了，回来给微微道个歉。」
「不就是一块玉吗？明天我给你买十块」
「宋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直接滑过，点开了另一个置顶的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
「那件事，我答应了。」
那头秒回：「我来接你。」
6
第二天，我回了傅砚的高级公寓。
赵微微正坐在沙发上吃燕窝，傅砚在一旁给她剥石榴。
见到我回来，傅砚挑了挑眉：「舍得回来了？我就说，离了我你能去哪。」
语气里带着意料之中的得意。
赵微微放下碗，柔柔地笑：「染染姐，你别生砚哥的气。其实砚哥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我把包扔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对渣男贱女。
「说说看，怎么个为我好法？」
赵微微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染染姐，女人一直依靠男人是会失去吸引力的。
「现在有个好机会，傅氏有个跟港城谢家合作的大项目，但是那位谢总脾气不太好，出了名的难搞。」
傅砚接过话茬，一脸施舍。
「染染，你去试试。只要你能搞定谢辞，我就让你进傅氏，而且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我看着那份文件，心里冷笑。
港城谢家的掌权人，人称「疯狗」，传言中性格暴戾，且极度厌恶女人，靠近他的女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赵微微这是想借刀杀人，让我去送死。
「我要是不去呢？」我反问。
傅砚皱眉。
「染染，这是微微好心让给你的锻炼机会。
「你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怎么进傅家的门？」
又是这句话。
进傅家的门，仿佛是皇恩浩荡。
我从包里拿出律师昨晚送来的文件，夹在赵微微的那份资料下面。
「行，我去。」我把笔递给傅砚。
「不过既然是公事公办，有些手续得签一下。这是各类授权书。」
那一叠文件里，夹杂着我放弃傅砚所有赠予的声明，以及一份解除婚约同意书。
傅砚看都没看，刷刷几笔签下了名字。
在他眼里，我根本没胆子算计他。
「签好了。」他把文件甩给我。
我收起文件，看着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嘴角勾起一抹笑。
「傅砚，签了字，可就不能反悔了。」
他不耐烦地摆手：「少废话，快去。」
我没理他，径直走进书房，拿起桌上那把剪刀。
那是他用来剪断同心结的那把。
傅砚眼神一凝：「宋染，你拿剪刀干什么？别发疯！」
我看着光亮的黑檀木桌面映出的自己。
长发及腰，是为了符合「温婉孤女」的人设留的。
我抓起那一束长发，几剪下去，黑色发丝飘落在地。
傅砚愣住了：「你疯了？」
「有些东西太麻烦，斩断了好收拾。」
我转身走向卧室，开始收拾行李。
傅砚连挂六次，结都在第七天莫名断了。
书房里，他边藏剪刀边给发小回电话。
「我不怕报应，微微终于回国，我不想她不开心。」
「至于宋染，她离不开我，拖到三十岁再娶也不迟。」
我转身，将熬了三个小时的参汤，倒进了下水道。
既是孽缘，当恩断义绝。
我给港城的死对头发了一条信息：
「那件事，我答应了。」
那头秒回：「我来接你。」
1
书房的门虚掩着，透出一道暖黄的光。
我手里端着炖了三个小时的参汤，刚举起手准备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脆响。
「咔嚓」。
是金属剪断丝线的动静。
紧接着，傅砚漫不经心的声音飘了出来，带着几分慵懒和讽刺。
「行了，这第六个同心结，又“断”了。」
电话那头发小的声音传来：
「砚哥，你也太损了。
「连理寺的大师都说了，这结是天赐良缘，你连着剪断六次，就不怕遭报应？」
「报应？」傅砚嗤笑一声。
「我只知道微微刚回国，情绪不稳定，这时候我要是传出婚讯，她又要闹脾气。」
「那宋染呢？她在你身边待了七年，又当保姆又当挡箭牌的，你真忍心？」
傅砚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
「她？她一个孤女，依附着我而活。
「拖到三十岁再娶也不迟，反正她又没地儿去。」
「再说了，」他又补了一句，「哪怕是人为的，也算是天意。」
我站在门口，手里的炖盅有些烫，烫得我的指尖通红。
但我却感觉不到疼。
七年，虽是为了演戏，但也未尝没有几分真心。
同心结断了六次，我六次去连理寺重求，膝盖跪得青紫。
原来，所谓的「天意」，不过是他手里的剪刀。
我低头看着手上烫出的红痕。
这出戏，我演腻了。
书房里又传来他和发小的调笑声。
我走到厨房，将那碗炖了三个小时的心血，连同汤碗一起倒进了垃圾桶。
咣当一声，应是什么东西碎了。
2
十分钟后，傅砚从书房走出来，手里捏着断口处全是线头的同心结。
他走到沙发边，低头看向正在翻看财经杂志的我。
「今天怎么有兴趣看财经？平时不都看VOGUE的吗？」
「随便翻翻。」我不太想搭理他。
他叹了口气，坐到我身边，想要伸手揽我的肩膀。
「染染，这同心结不知道怎么又断了，咱们的婚期……可能又要推迟了。
「你别难过，过阵子我请连理寺的大师用更结实的红线再做一个。」
若是以前，我会红着眼眶，在这个怀抱里寻求安慰。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翻了一页杂志。
「断了就断了吧，也许是天意。」
傅砚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这么平静。
以前五次同心结断了，我哪次不是哭得梨花带雨？
他探究地看了我一眼。
「不要耍小性子。咱们日子还长，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我没回话，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傅砚看了一眼屏幕，差点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急急起身。
「公司有点事，今晚我不回来吃了。」
我抬起头，他换上了我给他搭配的最显气质的一套衣服。
「好，你去忙。」
傅砚走到玄关，换鞋的时候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今天的我太过于懂事，懂事得让他有些不安。
「染染，乖一点，回来给你带礼物。」
门关上了。
我拿出手机，点开朋友圈。
赵微微在一分钟前发了一条动态。
配图是一张照片：
一只好看到熟悉的手握着剪刀，背景正是傅砚的书房一角。
配文：【有没有缘分，你说了算。等你，我的守护神。】
3
赵微微的朋友圈更新得很勤，生怕我看不到。
第一张是副驾驶视角的抓拍。
男人的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6002G在氛围灯下忽明忽暗。
配文：【兜兜转转，还是熟悉的副驾驶最安稳。】
我把图片放大，盯着那块表看了一会儿。
那是三年前我在佳士得拍卖行拍下来的，一千两百万。
为了维持“孤女”的人设，我骗傅砚说是A货，只花了三万。
他乐滋滋地戴上了，说我送的什么都好。
第二条的定位在IFC法餐厅。
照片里是两只碰在一起的高脚杯，背景虚化，但男人的轮廓化成灰我都认得。
配文：【只有你记得我爱吃这家的惠灵顿。有些人，注定只是过客。】
两年前我想定这家餐厅庆祝订婚纪念日，傅砚皱着眉跟我哭穷，说公司资金周转困难。
我当然是善解人意，然后他带我去楼下吃了碗牛肉面。
第三条更直接，是一张两人的影子合照，配文只有一个爱心表情。
底下的共友像是集体失忆，完全忘了合照男主还有个未婚妻，纷纷点赞祝福。
【这就对了，早该在一起了。】
也有没忘的。
【那个宋染也就是个保姆命，哪配得上砚哥。】
手机震动，是那个号码发来的消息。
「还不醒悟吗？之前的约定还有效。」
我没回，关掉了手机。
4
三天后，傅家家宴。
傅砚让我务必出席，说是要商量「重新求结」的事。
我到的时候，主桌旁已经坐满了人。
傅砚坐在主位，赵微微坐在他右手边，正侧头跟他说着什么，两人笑得旁若无人。
见到我进来，赵微微立刻站起来，怯生生地喊了一句：「染染姐来了，快坐。」
她这一站，领口微敞，露出了脖子上挂着的一枚飘花玉扣。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
平安扣！
那是五年前，傅砚车祸昏迷，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书，我去连理寺跪了三千级台阶，一步一叩首求来的。
我额头都磕破了，血渗进玉里，留下了一道极细的血丝。
后来请师傅做了些雕花，作为装饰。
这块玉，傅砚一直贴身佩戴，从未离身。
他说这是他的命。
现在，「他的命」挂在赵微微的脖子上。
我死死盯着那块玉：「你的平安扣，怎么在她身上？」
傅砚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酒，扫了我一眼。
「微微最近总是做噩梦，说是有脏东西缠着，这玉你说过能辟邪，借她戴两天挡煞。怎么，一块破玉你也舍不得？」
「破玉？」我气笑了，「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你把它给别的女人挡煞？」
赵微微眼圈瞬间红了，手指颤抖着去解绳子。
「染染姐，对不起，我不知道这玉这么重要。我这就还给你，你别怪砚哥……」
傅砚脸色一沉，一把按住赵微微的手。
「戴着！」
他转头看向我，眉宇间满是不耐烦。
「宋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斤斤计较了？
「这七年你在傅家白吃白喝，拿你一块玉怎么了？
「微微身体不好，你别这么小气，过两天就还你了。」
周围的傅家亲戚都在看戏，眼神里带着嘲弄。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依附傅家生存的孤女，能进这个门已经是高攀。
我看着傅砚那张理所当然的脸，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好。」
我深吸一口气，压住眼中的寒意。
「既是为了挡煞，那就戴稳了。别到时候煞气太重，克她又克你！」
「宋染！你怎么说话的？」傅砚拍案而起。
赵微微吓得缩进他怀里，瑟瑟发抖。
我没理会他的暴怒，转身就走。
「你要是敢出这个门，以后就别想再进傅家！」
身后传来傅砚的怒吼。
我脚步没停，拉开大门，走进了夜色里。
进傅家？
谁稀罕吗？
5
初秋的京城，夜风带着几许凉意。
我坐在七星酒店总统套房的露台上，喝着红酒，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威严低沉的男声，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
「闹够了吗？」
我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眼眶发酸。
「当初为了不让我们担心，你隐姓埋名，一走就是七年。
「我以为傅砚对你是真爱，也就忍了。可现在呢？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大哥的消息网遍布京城，今晚的事恐怕早就传到他耳朵里了。
「染染，只要你发话，我让傅家明天就在京城消失。」
我看着傅家大宅的方向，灯火通明。
他们还在为了赵微微的「委屈」而安慰她吧。
七年了，虽然我利用傅家作掩护，但对傅砚，也是倾尽一切，包括些许真心。
结果呢？
换来的是轻贱，是羞辱，是把我的真心踩在脚底。
「哥。」我轻声打断了他的怒火，「我决定回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随后，大哥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带着几分心疼：「想通了？」
「嗯。」我看着被风吹凉的指尖，「我想通了，傅砚他不配。」
「好！回来！」大哥的声音终于带上了笑意。
「宋家的一切，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至于傅家……」
「哥，傅家留给我。」我眼神冷了下来，「我自己收拾。」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上傅砚发来的三条微信。
「别闹了，回来给微微道个歉。」
「不就是一块玉吗？明天我给你买十块」
「宋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直接滑过，点开了另一个置顶的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
「那件事，我答应了。」
那头秒回：「我来接你。」
6
第二天，我回了傅砚的高级公寓。
赵微微正坐在沙发上吃燕窝，傅砚在一旁给她剥石榴。
见到我回来，傅砚挑了挑眉：「舍得回来了？我就说，离了我你能去哪。」
语气里带着意料之中的得意。
赵微微放下碗，柔柔地笑：「染染姐，你别生砚哥的气。其实砚哥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我把包扔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对渣男贱女。
「说说看，怎么个为我好法？」
赵微微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染染姐，女人一直依靠男人是会失去吸引力的。
「现在有个好机会，傅氏有个跟港城谢家合作的大项目，但是那位谢总脾气不太好，出了名的难搞。」
傅砚接过话茬，一脸施舍。
「染染，你去试试。只要你能搞定谢辞，我就让你进傅氏，而且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我看着那份文件，心里冷笑。
港城谢家的掌权人，人称「疯狗」，传言中性格暴戾，且极度厌恶女人，靠近他的女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赵微微这是想借刀杀人，让我去送死。
「我要是不去呢？」我反问。
傅砚皱眉。
「染染，这是微微好心让给你的锻炼机会。
「你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怎么进傅家的门？」
又是这句话。
进傅家的门，仿佛是皇恩浩荡。
我从包里拿出律师昨晚送来的文件，夹在赵微微的那份资料下面。
「行，我去。」我把笔递给傅砚。
「不过既然是公事公办，有些手续得签一下。这是各类授权书。」
那一叠文件里，夹杂着我放弃傅砚所有赠予的声明，以及一份解除婚约同意书。
傅砚看都没看，刷刷几笔签下了名字。
在他眼里，我根本没胆子算计他。
「签好了。」他把文件甩给我。
我收起文件，看着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嘴角勾起一抹笑。
「傅砚，签了字，可就不能反悔了。」
他不耐烦地摆手：「少废话，快去。」
我没理他，径直走进书房，拿起桌上那把剪刀。
那是他用来剪断同心结的那把。
傅砚眼神一凝：「宋染，你拿剪刀干什么？别发疯！」
我看着光亮的黑檀木桌面映出的自己。
长发及腰，是为了符合「温婉孤女」的人设留的。
我抓起那一束长发，几剪下去，黑色发丝飘落在地。
傅砚愣住了：「你疯了？」
「有些东西太麻烦，斩断了好收拾。」
我转身走向卧室，开始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