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姑娘家
水争常步向里走去。
夜间的宫殿与白天有些不一样。外观皆为黑色，但内里的设计与金和殿有所不同。
金和殿金碧辉煌，在墙上的盘龙口中镶嵌夜明珠，更是豪气十足。而她立足之殿显得略为节俭，但文艺情调十足。
正殿内的墙壁上粘合着毛毡绘布，毛毡绘布的底色类似于米黄色，绘画以砖红色勾勒。
殿内四角处都放置着适等的蜡烛架，冬季的夜晚总是摆满蜡烛，燃烧的蜡烛火光既保暖又照明。
蜡烛的火光温柔至极，像极了戌时铺满天空的黄昏，现在充盈满殿。
殿内还是如同早晨时的空旷，突出身在其中的小人物。
殿内尽头的榻台上，斜躺着染满“黄昏”的美人。美人似乎很享受殿内的氛围，正在闭目养神，安静到让人不忍破坏。
水争不愿做打破安静的罪人，尽量放轻脚步地走至榻台前。她缓缓蹲下身，与斜躺在榻台上的甄熙皇后齐平。她没有叫醒甄熙皇后，而是仔细斟酌甄熙皇后的眉眼。
水争发誓，那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眉眼，也是最温柔的眉眼。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直至轻笑声抑制不住。
听到轻笑声的甄熙皇后骤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水争真挚的笑容。短圆脸上柳叶眉，弯弯绕绕结成圆。配合兔子唇，倒真像个圆滚滚的兔子。
尤其是这么一笑……天哪！这哪里是个太监的模样。这分明是个姑娘的模样！
水争看见甄熙皇后睁眼，才意识到自己笑出了声，赶忙捂住嘴巴。两人都十分默契的无声，时间于两人的对视中流失。
不知过了多久，甄熙皇后的手攀上水争的脸。她的手指细细抚摸着水争的脸，感觉手下的皮肤细腻斐然。
对于甄熙皇后突如其来的抚摸，水争非但没感到冒犯，反而头脑一热的将自己的手，也覆着到甄熙皇后的手上。
又是一场对视，此次充满纠结。
“我应该喜欢她吗？我应该告诉她……我的喜欢吗？”水争心中道。
“我可否喜欢她？我可否告诉她……我的喜欢呢？”甄熙皇后心中道。
“万一……”
“万一……”
最后，否定大于肯定。
甄熙皇后将手收回，水争将手放下。
因为甄熙皇后说过私下无需跪，水争便由蹲转为跪坐。努力平复心情后，她说道：“娘娘叫奴才前来所为何事？”
“本宫叫你来，主为与你一同用晚膳。”甄熙皇后低垂眼眸，刻意回避着水争的目光。
水争想起白天刚学的规矩，立刻拒绝：“奴才身份低贱，不敢再与娘娘同桌用膳。”
“本宫没有胃口，倒掉太过浪费。如若不能与本宫同桌，那你便善后。”甄熙皇后虽轻声细语，却不容拒绝。
水争听出其中的无法拒绝，只得回道：“奴才遵命。”
得了水争的答应，甄熙皇后坐直身后叫喊一声，“传膳。”
端着吃食的下等丫鬟们早就在殿门外等候，只需甄熙皇后的命令，便可立即进入。
话音刚落，殿门便被推开。十二名下等丫鬟端着吃食，井然有序地走进殿内，直至长桌旁才素然止步，排羹布菜。
稍后，全员整齐退出。
水争主动将手递给甄熙皇后，甄熙皇后欣然将手放到她的手掌中。她们携手去到长桌，唯甄熙皇后坐下。水争站在她的座位旁，待侍。
说是吃，甄熙皇后也没吃多少。只是将就吃了几口后，便放下筷子。
“争水，你坐下，接着用膳。”甄熙皇后平淡如水。
水争关心的说道：“娘娘晚膳用得少，晚上容易饿，再多用些吧。”
“本宫没胃口，你忙活了一天，赶快用些。”甄熙皇后说道。
水争这次没再说些什么，听话地坐下用餐。虽说她真得饿，但因刚刚的事，吃得心不在焉。
“娘娘喜不喜欢我？她会不会喜欢我？她可以喜欢我吗？刚刚，她摸我的脸上算什么？”
“不不不！娘娘不喜欢我。她不会喜欢我，不可能喜欢我。她是娘娘，我现在是太监。”
“我到底在痴心妄想些什么。这根本不可能。我居然还一时冲动的将手放到娘娘的手上，真是该死，换别人早死一百次了。”
“娘娘现在对我冷淡，是否因我将手放到她的手上了？也对，我是个太监，娘娘自然嫌弃。”
“看来我以后只能将喜欢压在心底，暗恋娘娘了。以前不理解暗恋的心理，现在彻底明白了，也体会了。”
水争心里有事，吃得不专注，完全没发现她将最近的一盘菜吃完了，其它菜愣是一筷子都没夹。
甄熙皇后看出水争心不在焉，手指敲了敲桌子提醒，“别光吃那盘菜，再吃些别的。”
回过神的水争赶忙往自己的碗中，夹了好几筷子别的菜后狂炫。
“慢些吃，别着急。本宫只是让你善后，没说让你全部吃完。”甄熙皇后亲自为水争倒了一杯茶。
水争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多谢娘娘。”
用过晚膳后，甄熙皇后便要沐浴。原本由那两名高等丫鬟伺候，但今夜甄熙皇后要求水争伺候。
水争站在浴房门口来回踱步，既是犹豫，又是思虑。
“刚刚还想着暗恋娘娘，现在就要伺候娘娘沐浴！万一看到娘娘的身……体，一时冲动冒犯了娘娘怎么办？娘娘不就更讨厌我了吗！？”水争天人交战。
甄熙皇后好半天不见水争进入，只得出声提醒：“争水，为何还不进来？”
水争听到喊声后不知如何是好。进，自己不许。不进，娘娘不许。
最后，水争屈服于淫威之下。她肯定不会承认，她也有点想看甄熙皇后的……
“奴才这就来。”水争耷拉着脸回道，但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水争快步走进浴房，只见甄熙皇后坐在浴房的榻台上。看到水争进来，她起身后张开双臂。
水争之前伺候过皇帝起夜，自然知道张开双臂是为脱衣。她纠结万分的为甄熙皇后解开腰带，随后是外衣袍，再是中衣袍……最后，甄熙皇后的内衣袍呈现在她面前。
水争伸向内衣袍绳的手犹豫不决，在半空中进退两难。
“怎么办！？马上就要看到……如果一时冲动的对娘娘做……该如何是好！？”水争在心里呐喊。
就在水争纠结着将手伸向甄熙皇后时，外面传来一句尖锐的太监喊声：“皇上驾到。”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浴房门。
稍后，水争率先反应过来：“娘娘，奴才先出去拖住陛下，委屈娘娘自个穿衣。”
“好，谨慎。”甄熙皇后应声道。
得了允许，水争赶忙跑出浴房，不忘将浴房门带上。
水争一路跑去到殿门口，看到皇帝在榻台上端坐。她的心中涌上厌恶，“他也配坐娘娘的榻台。”
水争极力掩饰厌恶地走进殿内，还故意走得慢些。
皇帝见到水争到来，脸上立即涌现出微笑。但他始终保持皇帝风范，丝毫不见起身之意。
皇帝静等着水争走近，而水争故意走得慢些。两人不急，一旁的福瑞公公倒是急得流汗。
“争水真大胆。陛下在此还敢走这么慢，真不怕被罚。不过估计陛下不会罚他，今日更是想他想得紧。”福瑞公公心道。
福瑞公公的心一上一下得一回合后，水争终于走近，极不情愿地下跪，“奴才参见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
“谢陛下。”
水争站起身，不想直视皇帝，便垂首故作恭敬，“皇后娘娘已沐浴，眼下无法立即前来面见陛下。请问陛下前来所为何事？”
作者有话说：
夜间的宫殿与白天有些不一样。外观皆为黑色，但内里的设计与金和殿有所不同。
金和殿金碧辉煌，在墙上的盘龙口中镶嵌夜明珠，更是豪气十足。而她立足之殿显得略为节俭，但文艺情调十足。
正殿内的墙壁上粘合着毛毡绘布，毛毡绘布的底色类似于米黄色，绘画以砖红色勾勒。
殿内四角处都放置着适等的蜡烛架，冬季的夜晚总是摆满蜡烛，燃烧的蜡烛火光既保暖又照明。
蜡烛的火光温柔至极，像极了戌时铺满天空的黄昏，现在充盈满殿。
殿内还是如同早晨时的空旷，突出身在其中的小人物。
殿内尽头的榻台上，斜躺着染满“黄昏”的美人。美人似乎很享受殿内的氛围，正在闭目养神，安静到让人不忍破坏。
水争不愿做打破安静的罪人，尽量放轻脚步地走至榻台前。她缓缓蹲下身，与斜躺在榻台上的甄熙皇后齐平。她没有叫醒甄熙皇后，而是仔细斟酌甄熙皇后的眉眼。
水争发誓，那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眉眼，也是最温柔的眉眼。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直至轻笑声抑制不住。
听到轻笑声的甄熙皇后骤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水争真挚的笑容。短圆脸上柳叶眉，弯弯绕绕结成圆。配合兔子唇，倒真像个圆滚滚的兔子。
尤其是这么一笑……天哪！这哪里是个太监的模样。这分明是个姑娘的模样！
水争看见甄熙皇后睁眼，才意识到自己笑出了声，赶忙捂住嘴巴。两人都十分默契的无声，时间于两人的对视中流失。
不知过了多久，甄熙皇后的手攀上水争的脸。她的手指细细抚摸着水争的脸，感觉手下的皮肤细腻斐然。
对于甄熙皇后突如其来的抚摸，水争非但没感到冒犯，反而头脑一热的将自己的手，也覆着到甄熙皇后的手上。
又是一场对视，此次充满纠结。
“我应该喜欢她吗？我应该告诉她……我的喜欢吗？”水争心中道。
“我可否喜欢她？我可否告诉她……我的喜欢呢？”甄熙皇后心中道。
“万一……”
“万一……”
最后，否定大于肯定。
甄熙皇后将手收回，水争将手放下。
因为甄熙皇后说过私下无需跪，水争便由蹲转为跪坐。努力平复心情后，她说道：“娘娘叫奴才前来所为何事？”
“本宫叫你来，主为与你一同用晚膳。”甄熙皇后低垂眼眸，刻意回避着水争的目光。
水争想起白天刚学的规矩，立刻拒绝：“奴才身份低贱，不敢再与娘娘同桌用膳。”
“本宫没有胃口，倒掉太过浪费。如若不能与本宫同桌，那你便善后。”甄熙皇后虽轻声细语，却不容拒绝。
水争听出其中的无法拒绝，只得回道：“奴才遵命。”
得了水争的答应，甄熙皇后坐直身后叫喊一声，“传膳。”
端着吃食的下等丫鬟们早就在殿门外等候，只需甄熙皇后的命令，便可立即进入。
话音刚落，殿门便被推开。十二名下等丫鬟端着吃食，井然有序地走进殿内，直至长桌旁才素然止步，排羹布菜。
稍后，全员整齐退出。
水争主动将手递给甄熙皇后，甄熙皇后欣然将手放到她的手掌中。她们携手去到长桌，唯甄熙皇后坐下。水争站在她的座位旁，待侍。
说是吃，甄熙皇后也没吃多少。只是将就吃了几口后，便放下筷子。
“争水，你坐下，接着用膳。”甄熙皇后平淡如水。
水争关心的说道：“娘娘晚膳用得少，晚上容易饿，再多用些吧。”
“本宫没胃口，你忙活了一天，赶快用些。”甄熙皇后说道。
水争这次没再说些什么，听话地坐下用餐。虽说她真得饿，但因刚刚的事，吃得心不在焉。
“娘娘喜不喜欢我？她会不会喜欢我？她可以喜欢我吗？刚刚，她摸我的脸上算什么？”
“不不不！娘娘不喜欢我。她不会喜欢我，不可能喜欢我。她是娘娘，我现在是太监。”
“我到底在痴心妄想些什么。这根本不可能。我居然还一时冲动的将手放到娘娘的手上，真是该死，换别人早死一百次了。”
“娘娘现在对我冷淡，是否因我将手放到她的手上了？也对，我是个太监，娘娘自然嫌弃。”
“看来我以后只能将喜欢压在心底，暗恋娘娘了。以前不理解暗恋的心理，现在彻底明白了，也体会了。”
水争心里有事，吃得不专注，完全没发现她将最近的一盘菜吃完了，其它菜愣是一筷子都没夹。
甄熙皇后看出水争心不在焉，手指敲了敲桌子提醒，“别光吃那盘菜，再吃些别的。”
回过神的水争赶忙往自己的碗中，夹了好几筷子别的菜后狂炫。
“慢些吃，别着急。本宫只是让你善后，没说让你全部吃完。”甄熙皇后亲自为水争倒了一杯茶。
水争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多谢娘娘。”
用过晚膳后，甄熙皇后便要沐浴。原本由那两名高等丫鬟伺候，但今夜甄熙皇后要求水争伺候。
水争站在浴房门口来回踱步，既是犹豫，又是思虑。
“刚刚还想着暗恋娘娘，现在就要伺候娘娘沐浴！万一看到娘娘的身……体，一时冲动冒犯了娘娘怎么办？娘娘不就更讨厌我了吗！？”水争天人交战。
甄熙皇后好半天不见水争进入，只得出声提醒：“争水，为何还不进来？”
水争听到喊声后不知如何是好。进，自己不许。不进，娘娘不许。
最后，水争屈服于淫威之下。她肯定不会承认，她也有点想看甄熙皇后的……
“奴才这就来。”水争耷拉着脸回道，但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水争快步走进浴房，只见甄熙皇后坐在浴房的榻台上。看到水争进来，她起身后张开双臂。
水争之前伺候过皇帝起夜，自然知道张开双臂是为脱衣。她纠结万分的为甄熙皇后解开腰带，随后是外衣袍，再是中衣袍……最后，甄熙皇后的内衣袍呈现在她面前。
水争伸向内衣袍绳的手犹豫不决，在半空中进退两难。
“怎么办！？马上就要看到……如果一时冲动的对娘娘做……该如何是好！？”水争在心里呐喊。
就在水争纠结着将手伸向甄熙皇后时，外面传来一句尖锐的太监喊声：“皇上驾到。”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浴房门。
稍后，水争率先反应过来：“娘娘，奴才先出去拖住陛下，委屈娘娘自个穿衣。”
“好，谨慎。”甄熙皇后应声道。
得了允许，水争赶忙跑出浴房，不忘将浴房门带上。
水争一路跑去到殿门口，看到皇帝在榻台上端坐。她的心中涌上厌恶，“他也配坐娘娘的榻台。”
水争极力掩饰厌恶地走进殿内，还故意走得慢些。
皇帝见到水争到来，脸上立即涌现出微笑。但他始终保持皇帝风范，丝毫不见起身之意。
皇帝静等着水争走近，而水争故意走得慢些。两人不急，一旁的福瑞公公倒是急得流汗。
“争水真大胆。陛下在此还敢走这么慢，真不怕被罚。不过估计陛下不会罚他，今日更是想他想得紧。”福瑞公公心道。
福瑞公公的心一上一下得一回合后，水争终于走近，极不情愿地下跪，“奴才参见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
“谢陛下。”
水争站起身，不想直视皇帝，便垂首故作恭敬，“皇后娘娘已沐浴，眼下无法立即前来面见陛下。请问陛下前来所为何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