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全场一片死寂，我端着红酒杯，姿态闲适地靠在真皮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巨大的投影屏幕。
屏幕上是我那意气风发的前未婚夫，周琛行。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一尊劣质的蜡像。
在宴会厅璀璨的灯光下，他眼里的光都熄灭了，整个人是全然的错愕与不可置信。
我捕捉到了杨天真那张同样惨白如纸的脸。
她身上穿着那件所谓一生挚爱的婚纱，此刻看起来像个笑话。
她紧紧攥着裙摆，指节泛白，眼神慌乱，再也没有了前几天视频里那副耀武扬威的模样。
“周先生，听不懂吗？”
“需要我为您逐条解释吗？比如您公司去年能够拿下城南那个项目，是因为方小姐用她在方氏集团的3%股份做了无限连带责任担保。”
“您上个月送给杨小姐那辆全球限量款的粉色跑车，以及您现在所住的江景豪宅，都登记在方小姐名下。严格来说那属于婚前财产，是方小姐借给您使用的。”
每多说一句，周琛行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台下的宾客已经炸开了锅。
窃窃私语声汇成一片嗡嗡的噪音，像无数只苍蝇，盘旋在周琛行那摇摇欲坠的自尊心上。
我能看到，那些刚才还对他笑脸相迎，恭维备至的生意伙伴，此刻正用一种审视鄙夷目光打量着他。
“不……不可能……！”
“柔青她……她不会这么对我！”
他一把挥开面前的文件散落一地，如同他破碎的颜面。
“这是污蔑，把这个骗子给我轰出去！”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
杨天真也反应过来，提着裙摆踉跄地冲上台，对着律师尖叫。
“你胡说！琛行哥的公司是他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跟方柔青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她就是嫉妒我们，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律师的嘴角噙着冷笑。
“你自己亲手设计的这款婚纱，从设计稿到成品赶工，所有的费用，也都是从方小姐的卡里支出的。”
总计三百七十八万，账单明细在这里，需要我念给您听吗？”
杨天真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我轻笑出声，晃了晃杯中的液体。
秘书站在一旁，适时地递上平板电脑。
“方总，按照您的吩咐，所有证据链和债务明细，已经以加密邮件的形式，发送给了现场每一位宾客以及各大财经媒体。”
我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好。”
屏幕上周琛行的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
他不敢接，任由手机在掌心嗡嗡作响，像一个烫手的山芋。
他终于崩溃了，跌跌撞撞地冲下台，狼狈地逃离了宴会厅。
杨天真愣在台上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支瘫坐在地，昂贵的婚纱裙摆散开沾满了灰尘。
我关掉投影，房间里恢复了昏暗和安静。
真没劲，我还以为他能多撑一会儿呢。
果然被我养废了的男人，骨头都是软的。
6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时，我正在修剪一枝刚从花园里剪下的玫瑰。
屏幕上跳动着周琛行三个字。
我任由它响着，慢条斯理地剪掉最后一根多余的刺，才擦干净手，划开了接听键。
“方柔青！”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到一边，拿起喷壶给玫瑰花瓣喷上水珠。
“你毁了我的公司，你毁了我的一切！你让我在所有人面前丢尽了脸！你就这么恨我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和不解。
“恨你？”
我笑了，“周琛行，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只是在清点我的财产，顺便把赖在我家不走的垃圾清理出去而已。”
他似乎被我的话噎住了。
“我们七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只是垃圾？”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
“那你告诉我，这七年里你为我做过什么？是我在你创业失败、负债累累的时候，拿我妈留给我的嫁妆替你还清了所有债务，是我动用方家所有的人脉，给你铺路搭桥，把你扶上今天的位置。甚至你跟我求婚的那枚戒指，都是刷我的卡买的。”
“周琛行，你扪心自问，这七年究竟是谁在付出，谁在索取？”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柔青……我知道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起你。”
“柔青，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马上跟她离婚，我们重新开始，我们结婚，好不好？”
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恳切，那么深情。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我或许真的会心软。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冷冷地打断他，“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我最讨厌的，就是吃回头草的狗。”
“你不是说我像条死鱼吗？”
“那你现在又回来找我做什么？想体验一下奸尸的快感。”
“周琛行，我给过你机会的，在你选择杨天真的那一刻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我顿了顿，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
“当初我流掉的那个孩子，医生说是个男孩已经成型了。”
电话那头呼吸声瞬间停止了。
我不想再听他多说一个字，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我没想到，杨天真会找到我的公司来。
她没有预约，直接闯到了我的办公室门口.
杨天真双眼通红地瞪着我。
她嘶吼着，“你为什么要这么狠！你已经把他的一切都毁了！”
我靠在椅背上。
“我没想怎么样。我只是拿回了我的东西。”
“周琛行现在已经是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了，你怎么还不离开他？”
“靠着我的钱和人脉，躺在功劳簿上吃软饭，也叫成功吗？”
她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更加苍白。
她喃喃自语，不愿相信。
“琛行哥说，这些都是他自己赚的……”
我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扔在她面前。
“你以为你找到的是个潜力股，是个钻石王老五，你找到的不过是我用钱堆起来的一个漂亮草包。”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杨天真，我也有过他的孩子。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陪着你。”
“收起你那套可怜兮兮的嘴脸，你现在的下场，都是你自找的。”
她瘫软在地，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我漠然地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曾经也这样哭过，现在我只是把这份痛苦，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们。
“把这位小姐请出去，以后不许她再踏进方氏大楼半步。”
哭声渐行渐远。
7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回到座位上，继续处理未完的文件。
休息的时候想到自己三年前，一个人坐在冰冷的手术室外，等待一个永远不会来的男人。
周琛行在陪杨天真，那个刚进公司、天真烂漫的实习生，庆祝她转正。
他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照片，杨天真笑得像朵太阳花，配文是，“未来可期”。
我的未来，在那一天碎成了一片一片。
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上跳动着周琛行三个字。
“你对天真做了什么！”
电话那头，是周琛行气急败坏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恐慌。
“她哭着给我打电话，说……说你把所有事都告诉她了！”
我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轻响。
“所有事？哪些事？”
“是说你公司的账是我平的？还是说你开的车是我买的？又或者你送她的那枚一生一世的钻戒，刷的也是我的副卡？”
每说一句，电话那头的呼吸就粗重一分。
“方柔青，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几乎是在咆哮，“我们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
“放过你们？”
我轻笑出声，“周琛行，你是不是忘了，是谁先不放过谁的？”
“三年前，我躺在医院给你打了三十七个电话，你在哪里？”
他瞬间哑了。
电话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喘息，和杨天真隐约的哭泣声。
“那……那是意外……”
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辩解。
“我当时手机静音了，我不知道……”
我打断他，“周琛行，你欠我的，是一条命。”
他彻底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已经没了刚才的嚣张，只剩下乞求。
“柔青……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你放我一马，好不好？”
“天真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现在她怀孕了，受不了刺激。”
又是这句话，孩子是无辜的。
我觉得满嘴苦涩，“我们的情分，在你选择陪另一个女人的那天晚上，就已经清零了。”
我顿了顿。
“明天早上九点，方氏的法务部会正式向你发出律师函，追讨你公司拖欠方氏集团的所有款项，以及我个人账户，前后为你填补的资金。”
他失声尖叫，“你这是要逼死我！”
“柔青……我求你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问道，“什么都愿意做？”
他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保证。
“那我马上和杨天真离婚，我回到你身边，我给你当牛做马……”
我冷冷吐出两个字，掐断了他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过看在你哭得这么惨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给你指条明路。”
他立刻停止了哭泣，紧张地屏住呼吸。
“你……你说……”
“明天下午三点来云顶酒店，一个人来。”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旁。
我知道他会来。
下午两点半，我提前抵达了云顶酒店1808房。
这是一个行政套房，客厅很大，布置得冷硬又奢华，没有一丝人情味。
我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
桌上放着一份我早已准备好的文件。
8
门铃响了，我没有起身，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直接进来就行，门没锁。”
门被推开，周琛行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一夜未眠的样子，眼下是浓重的黑青，头发凌乱。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声音沙哑，“柔青……”
我抬眼看他，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他顺从地坐下，身体绷得很紧，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喝点什么？”
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他摇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柔青，我……”
“先别急着说话。”
我打断他，拿起桌上的那份文件推到他面前，“看看这个。”
他的目光落在文件上，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和长期私人助理聘用合同。
他颤抖着手，翻开了文件。
我看着他，慢慢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他听清每一个字。
“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签了这份文件。股权转让，把你那家空壳公司，你名下所有的资产，包括你现在住的房子，开的车，全部无偿转到我的名下，作为交换我会帮你还清那一亿多的债务。”
“然后签了这份聘用合同，做我十年的私人助理，随叫随到二十四小时待命，没有薪水，没有假期，没有自由，十年后你我两清。”
周琛行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
“柔青……你这是要……要我卖身给你？”
“卖身？”
我笑了。
“周琛行，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现在一文不值。”
“我只是在回收我的投资，顺便收点利息。”
他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从沙发上滑下去。
“那……那第二个选择呢？”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艰涩地问。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
“第二个选择很简单。”
“让杨天真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雷，在他耳边轰然炸响。
他猛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般。
“你……你说什么？”
我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崩溃了，指着我大吼。
“那是我的孩子也是一条人命，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他的脸上，各种表情交替出现。
他嘶哑着嗓子，一字一顿，“你就这么恨我吗？”
9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
“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下午三点前给我答复。”
走到门口时，我停下脚步侧过头说道。
“忘了告诉你了，杨天真的父母，昨天晚上出了意外，他们家的超市因为线路老化，着火了。虽然人没事，但所有东西都烧光了，还欠了旁边店铺不少赔偿款。”
“你猜猜，他们现在最需要什么？”
周琛行僵在原地，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我勾起唇角，拉开门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方总，都安排好了，杨先生和杨太太已经被接到我们安排好的酒店，情绪还算稳定。”
“超市的火灾鉴定报告也出来了是意外，保险公司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会尽快处理理赔，但流程上要拖个十天半个月的。”
我应了一声，“辛苦了。”
助理和我说道，“周琛行刚刚离开酒店，他看起来……状态很不好。我们的车在跟着他。”
我点点头，“好可以，跟着吧，他现在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来想清楚一些事情。”
挂了电话，车窗外的景象让我忽然想起，我和周琛行第一次约会，也是在这条路上。
那时的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骑着一辆破旧的单车，在阳光下对我笑。
他说，“柔青，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给你买世界上最漂亮的跑车。”
后来他确实给我买了。
用我的钱真是讽刺。
我以为这一晚会很难熬，但出乎意料我睡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阳光明媚。
我像往常一样晨跑、吃早餐，然后去公司处理公务。
助理把今天的日程递给我，末尾附了一张小纸条。
“他昨晚回了和杨天真住的公寓，一夜没出来今天早上，杨天真一个人去了医院。”
我看着纸条上的字，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周琛行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我把纸条撕碎，扔进垃圾桶。
我的私人突然手机响了。
“我……在你公司楼下，我可以上来吗？”
“我在等你。”
我说完，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
周琛行推门进来。
他走到我的办公桌前，将一份文件放到我面前。
是我昨天给他的那份，在最后一页，已经签上了他的名字。
“很好。”
我拿起文件，看了一眼签名，满意地点点头。
他艰难地开口，“天真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我知道，今早我的人看见她去医院了。”
他身体一震，猛地抬头看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难以置信。
“你……你派人跟踪我们？”
“我只是习惯掌控一切，你现在可以滚了。”
我把合同收进抽屉，锁好。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恐惧。
从那以后我和周琛行便没有见过面。
只从我接下周琛行的公司后，我带领新的人让公司越来越好。
年末庆功宴会上，我看向台下所有人，大家的脸上都是充满希望的。
“来！举行酒杯，为我们的未来干杯！
屏幕上是我那意气风发的前未婚夫，周琛行。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一尊劣质的蜡像。
在宴会厅璀璨的灯光下，他眼里的光都熄灭了，整个人是全然的错愕与不可置信。
我捕捉到了杨天真那张同样惨白如纸的脸。
她身上穿着那件所谓一生挚爱的婚纱，此刻看起来像个笑话。
她紧紧攥着裙摆，指节泛白，眼神慌乱，再也没有了前几天视频里那副耀武扬威的模样。
“周先生，听不懂吗？”
“需要我为您逐条解释吗？比如您公司去年能够拿下城南那个项目，是因为方小姐用她在方氏集团的3%股份做了无限连带责任担保。”
“您上个月送给杨小姐那辆全球限量款的粉色跑车，以及您现在所住的江景豪宅，都登记在方小姐名下。严格来说那属于婚前财产，是方小姐借给您使用的。”
每多说一句，周琛行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台下的宾客已经炸开了锅。
窃窃私语声汇成一片嗡嗡的噪音，像无数只苍蝇，盘旋在周琛行那摇摇欲坠的自尊心上。
我能看到，那些刚才还对他笑脸相迎，恭维备至的生意伙伴，此刻正用一种审视鄙夷目光打量着他。
“不……不可能……！”
“柔青她……她不会这么对我！”
他一把挥开面前的文件散落一地，如同他破碎的颜面。
“这是污蔑，把这个骗子给我轰出去！”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
杨天真也反应过来，提着裙摆踉跄地冲上台，对着律师尖叫。
“你胡说！琛行哥的公司是他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跟方柔青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她就是嫉妒我们，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律师的嘴角噙着冷笑。
“你自己亲手设计的这款婚纱，从设计稿到成品赶工，所有的费用，也都是从方小姐的卡里支出的。”
总计三百七十八万，账单明细在这里，需要我念给您听吗？”
杨天真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我轻笑出声，晃了晃杯中的液体。
秘书站在一旁，适时地递上平板电脑。
“方总，按照您的吩咐，所有证据链和债务明细，已经以加密邮件的形式，发送给了现场每一位宾客以及各大财经媒体。”
我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好。”
屏幕上周琛行的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
他不敢接，任由手机在掌心嗡嗡作响，像一个烫手的山芋。
他终于崩溃了，跌跌撞撞地冲下台，狼狈地逃离了宴会厅。
杨天真愣在台上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支瘫坐在地，昂贵的婚纱裙摆散开沾满了灰尘。
我关掉投影，房间里恢复了昏暗和安静。
真没劲，我还以为他能多撑一会儿呢。
果然被我养废了的男人，骨头都是软的。
6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时，我正在修剪一枝刚从花园里剪下的玫瑰。
屏幕上跳动着周琛行三个字。
我任由它响着，慢条斯理地剪掉最后一根多余的刺，才擦干净手，划开了接听键。
“方柔青！”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到一边，拿起喷壶给玫瑰花瓣喷上水珠。
“你毁了我的公司，你毁了我的一切！你让我在所有人面前丢尽了脸！你就这么恨我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和不解。
“恨你？”
我笑了，“周琛行，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只是在清点我的财产，顺便把赖在我家不走的垃圾清理出去而已。”
他似乎被我的话噎住了。
“我们七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只是垃圾？”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
“那你告诉我，这七年里你为我做过什么？是我在你创业失败、负债累累的时候，拿我妈留给我的嫁妆替你还清了所有债务，是我动用方家所有的人脉，给你铺路搭桥，把你扶上今天的位置。甚至你跟我求婚的那枚戒指，都是刷我的卡买的。”
“周琛行，你扪心自问，这七年究竟是谁在付出，谁在索取？”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柔青……我知道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起你。”
“柔青，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马上跟她离婚，我们重新开始，我们结婚，好不好？”
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恳切，那么深情。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我或许真的会心软。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冷冷地打断他，“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我最讨厌的，就是吃回头草的狗。”
“你不是说我像条死鱼吗？”
“那你现在又回来找我做什么？想体验一下奸尸的快感。”
“周琛行，我给过你机会的，在你选择杨天真的那一刻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我顿了顿，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
“当初我流掉的那个孩子，医生说是个男孩已经成型了。”
电话那头呼吸声瞬间停止了。
我不想再听他多说一个字，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我没想到，杨天真会找到我的公司来。
她没有预约，直接闯到了我的办公室门口.
杨天真双眼通红地瞪着我。
她嘶吼着，“你为什么要这么狠！你已经把他的一切都毁了！”
我靠在椅背上。
“我没想怎么样。我只是拿回了我的东西。”
“周琛行现在已经是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了，你怎么还不离开他？”
“靠着我的钱和人脉，躺在功劳簿上吃软饭，也叫成功吗？”
她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更加苍白。
她喃喃自语，不愿相信。
“琛行哥说，这些都是他自己赚的……”
我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扔在她面前。
“你以为你找到的是个潜力股，是个钻石王老五，你找到的不过是我用钱堆起来的一个漂亮草包。”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杨天真，我也有过他的孩子。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陪着你。”
“收起你那套可怜兮兮的嘴脸，你现在的下场，都是你自找的。”
她瘫软在地，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我漠然地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曾经也这样哭过，现在我只是把这份痛苦，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们。
“把这位小姐请出去，以后不许她再踏进方氏大楼半步。”
哭声渐行渐远。
7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回到座位上，继续处理未完的文件。
休息的时候想到自己三年前，一个人坐在冰冷的手术室外，等待一个永远不会来的男人。
周琛行在陪杨天真，那个刚进公司、天真烂漫的实习生，庆祝她转正。
他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照片，杨天真笑得像朵太阳花，配文是，“未来可期”。
我的未来，在那一天碎成了一片一片。
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上跳动着周琛行三个字。
“你对天真做了什么！”
电话那头，是周琛行气急败坏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恐慌。
“她哭着给我打电话，说……说你把所有事都告诉她了！”
我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轻响。
“所有事？哪些事？”
“是说你公司的账是我平的？还是说你开的车是我买的？又或者你送她的那枚一生一世的钻戒，刷的也是我的副卡？”
每说一句，电话那头的呼吸就粗重一分。
“方柔青，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几乎是在咆哮，“我们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
“放过你们？”
我轻笑出声，“周琛行，你是不是忘了，是谁先不放过谁的？”
“三年前，我躺在医院给你打了三十七个电话，你在哪里？”
他瞬间哑了。
电话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喘息，和杨天真隐约的哭泣声。
“那……那是意外……”
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辩解。
“我当时手机静音了，我不知道……”
我打断他，“周琛行，你欠我的，是一条命。”
他彻底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已经没了刚才的嚣张，只剩下乞求。
“柔青……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你放我一马，好不好？”
“天真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现在她怀孕了，受不了刺激。”
又是这句话，孩子是无辜的。
我觉得满嘴苦涩，“我们的情分，在你选择陪另一个女人的那天晚上，就已经清零了。”
我顿了顿。
“明天早上九点，方氏的法务部会正式向你发出律师函，追讨你公司拖欠方氏集团的所有款项，以及我个人账户，前后为你填补的资金。”
他失声尖叫，“你这是要逼死我！”
“柔青……我求你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问道，“什么都愿意做？”
他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保证。
“那我马上和杨天真离婚，我回到你身边，我给你当牛做马……”
我冷冷吐出两个字，掐断了他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过看在你哭得这么惨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给你指条明路。”
他立刻停止了哭泣，紧张地屏住呼吸。
“你……你说……”
“明天下午三点来云顶酒店，一个人来。”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旁。
我知道他会来。
下午两点半，我提前抵达了云顶酒店1808房。
这是一个行政套房，客厅很大，布置得冷硬又奢华，没有一丝人情味。
我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
桌上放着一份我早已准备好的文件。
8
门铃响了，我没有起身，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直接进来就行，门没锁。”
门被推开，周琛行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一夜未眠的样子，眼下是浓重的黑青，头发凌乱。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声音沙哑，“柔青……”
我抬眼看他，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他顺从地坐下，身体绷得很紧，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喝点什么？”
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他摇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柔青，我……”
“先别急着说话。”
我打断他，拿起桌上的那份文件推到他面前，“看看这个。”
他的目光落在文件上，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和长期私人助理聘用合同。
他颤抖着手，翻开了文件。
我看着他，慢慢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他听清每一个字。
“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签了这份文件。股权转让，把你那家空壳公司，你名下所有的资产，包括你现在住的房子，开的车，全部无偿转到我的名下，作为交换我会帮你还清那一亿多的债务。”
“然后签了这份聘用合同，做我十年的私人助理，随叫随到二十四小时待命，没有薪水，没有假期，没有自由，十年后你我两清。”
周琛行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
“柔青……你这是要……要我卖身给你？”
“卖身？”
我笑了。
“周琛行，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现在一文不值。”
“我只是在回收我的投资，顺便收点利息。”
他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从沙发上滑下去。
“那……那第二个选择呢？”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艰涩地问。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
“第二个选择很简单。”
“让杨天真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雷，在他耳边轰然炸响。
他猛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般。
“你……你说什么？”
我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崩溃了，指着我大吼。
“那是我的孩子也是一条人命，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他的脸上，各种表情交替出现。
他嘶哑着嗓子，一字一顿，“你就这么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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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
“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下午三点前给我答复。”
走到门口时，我停下脚步侧过头说道。
“忘了告诉你了，杨天真的父母，昨天晚上出了意外，他们家的超市因为线路老化，着火了。虽然人没事，但所有东西都烧光了，还欠了旁边店铺不少赔偿款。”
“你猜猜，他们现在最需要什么？”
周琛行僵在原地，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我勾起唇角，拉开门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方总，都安排好了，杨先生和杨太太已经被接到我们安排好的酒店，情绪还算稳定。”
“超市的火灾鉴定报告也出来了是意外，保险公司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会尽快处理理赔，但流程上要拖个十天半个月的。”
我应了一声，“辛苦了。”
助理和我说道，“周琛行刚刚离开酒店，他看起来……状态很不好。我们的车在跟着他。”
我点点头，“好可以，跟着吧，他现在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来想清楚一些事情。”
挂了电话，车窗外的景象让我忽然想起，我和周琛行第一次约会，也是在这条路上。
那时的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骑着一辆破旧的单车，在阳光下对我笑。
他说，“柔青，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给你买世界上最漂亮的跑车。”
后来他确实给我买了。
用我的钱真是讽刺。
我以为这一晚会很难熬，但出乎意料我睡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阳光明媚。
我像往常一样晨跑、吃早餐，然后去公司处理公务。
助理把今天的日程递给我，末尾附了一张小纸条。
“他昨晚回了和杨天真住的公寓，一夜没出来今天早上，杨天真一个人去了医院。”
我看着纸条上的字，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周琛行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我把纸条撕碎，扔进垃圾桶。
我的私人突然手机响了。
“我……在你公司楼下，我可以上来吗？”
“我在等你。”
我说完，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
周琛行推门进来。
他走到我的办公桌前，将一份文件放到我面前。
是我昨天给他的那份，在最后一页，已经签上了他的名字。
“很好。”
我拿起文件，看了一眼签名，满意地点点头。
他艰难地开口，“天真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我知道，今早我的人看见她去医院了。”
他身体一震，猛地抬头看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难以置信。
“你……你派人跟踪我们？”
“我只是习惯掌控一切，你现在可以滚了。”
我把合同收进抽屉，锁好。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恐惧。
从那以后我和周琛行便没有见过面。
只从我接下周琛行的公司后，我带领新的人让公司越来越好。
年末庆功宴会上，我看向台下所有人，大家的脸上都是充满希望的。
“来！举行酒杯，为我们的未来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