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垂钓,生死勿论

文熙

  • 复仇爽文

    类型
  • 2025-12-05创建
  • 1万

    已完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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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黑坑钓场老板娘,号称“永不空军”。
可最近,来我这钓鱼的钓友,连个虾米都钓不上来。
久而久之,钓鱼佬们都懂了其中的门道。
在这个地界,鱼塘里有没有鱼,全看陆闻舟的小青梅想不想吃全鱼宴。
上一秒我在群里发誓“巨物已入塘,下杆必爆护”,下一秒鱼塘水位骤降一米。
老公当着众钓友的面,不仅不帮我,还大声嘲笑:
“以前你是钓鱼圈的一姐,现在也不行了吧,我把水放了抓几条好的,你还吆喝个什么劲?”
旁边的发小磕着瓜子拆台:
“听说他那小青梅想在塘底找个戒指,估计这鱼塘得干个十天半个月喽,我看她得赔死。”
我攥着几十个退票申请和差评单,一言不发。
回到家,我面无表情地将营业执照和离婚协议甩给陆闻舟:
“你的烂摊子自己收,这鱼塘老板娘谁爱当谁当。”
......
陆闻舟捡起那张离婚协议,像看垃圾一样瞥了一眼。
他嗤笑一声,随手把它扔进了那堆发臭的死鱼里。
“林晚,这又是哪一出?生意不好就拿离婚撒气?”
他漫不经心地从兜里掏出手帕,擦拭着手中那枚有些发乌的素圈戒指。
那是徐雅刚才落下的,地摊货,顶多五十块钱。
可他擦得比擦我都细致。
“心胸狭隘,雅雅不过是想找个戒指,放点水怎么了?你那点死鱼值几个钱?”
我看着干涸龟裂的塘底,那些花了大价钱引进的巨物,此刻正张着嘴,眼珠凸起,死不瞑目。
那是我的心血,也是给我爸攒的医药费。
我深吸一口气,指甲陷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
“陆闻舟,我是认真的。这日子,我不过了。”
陆闻舟擦戒指的手一顿,笑容僵在脸上。
旁边的保姆正要端茶上来,吓得手一抖,茶杯磕在托盘上叮当响。
陆闻舟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猛地站起身,一步跨到我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我,眼里的轻蔑几乎化为实质。
“不过了?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过了?”
“林晚,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是谁把你爸那个废人从水里捞上来的?”
“要不是我陆闻舟,你爸早就烂在淤泥里了!你这条命也是老子给的饭吃!”
我浑身一颤,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
三年前,我是风光无限的国家级竞钓冠军。
一场莫名其妙的大水,冲垮了水库。
父亲为了守闸门,被洪水卷走,虽然捡回一条命,却高位截瘫。
为了救治父亲,我花光了积蓄,被迫退役。
是陆闻舟替我交了手术费,条件是嫁给他。
我以为是报恩,后来才知道,那是卖身契。
陆闻舟见我不说话,以为戳中了我的软肋,冷笑更甚。
他指着墙角那堆落灰的名牌渔具:
“看看这些,全是雅雅不要的,我那才给你用。你应该感恩戴德。”
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那根那是某大牌的限量版手竿,也是我曾经最想拥有的。
但现在,它断了一截,那是徐雅嫌颜色不好看,踩着玩弄断的。
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我走过去,拿起那根断竿,当着陆闻舟的面,狠狠折成了两段。
“咔嚓”一声,清脆刺耳。
“徐雅挑剩下的垃圾,我不稀罕。陆闻舟,你也是垃圾。”
陆闻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我,今天竟然敢炸刺。
“好,好得很!”
他抓起保姆刚端上来的热茶,那是刚烧开的水。
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泼在了我的手上。
“啊!”
我惨叫一声,手背瞬间红肿起泡。
那是我拿鱼竿的手,是我曾经夺冠的手。
陆闻舟看着我颤抖的手,眼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残忍的快意。
“手废了?正好。”
他凑到我耳边,声音像毒蛇吐信:
“雅雅要参加今年的‘渔王争霸赛’,你必须去当她的指导。”
“你要是敢拒绝,或者让雅雅拿不到冠军……”
他顿了顿,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在我脸上拍了拍。
“你爸下个月的透析费和护工费,就自己去卖肾凑吧。”
2
手背火辣辣地疼,但我更疼的是心。
为了父亲的呼吸机不断电,我咽下了这口带着血腥味的气。
深夜,我躲在厕所,用颤抖的左手给宋池发了条信息。
宋池是我当年的队友,现在是著名的渔具大亨。
“帮我离婚,我要告倒陆闻舟。”
那边几乎是秒回:“没问题,但我需要时间查他的账,你先稳住。”
只要能离开这个魔窟,忍一时又何妨。
第二天一早,陆闻舟就带着徐雅来了我的私人训练塘。
那是整个钓场鱼情最好的坑,平时我都不舍得开放。
徐雅穿着一身并不合身的高定钓鱼服。
那是我去年的战袍,她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丑。
“晚晚姐,这衣服有点紧呢,你是不是比我胖啊?”
徐雅矫揉造作地扯了扯衣角,实际上腰那里空了一大截。
陆闻舟在一旁宠溺地看着她:“是她骨架大,粗人一个,哪像你这么娇小。”
我面无表情地拌着饵料,腥臭味直冲脑门。
“让开,这是我的钓位。”
陆闻舟一脚踢开我的钓箱,把徐雅扶到了正中间的主位上。
“雅雅是新人,得坐最好的位置,你去旁边那个角落。”
那个角落是下风口,全是浮萍和垃圾,根本没法下杆。
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钓友。
以前他们叫我“钓鱼女王”,现在为了讨好陆闻舟,一个个嘴脸变得刻薄。
“哎哟,这就是前冠军?怎么给个新人拌饵料啊?”
“过气了呗,你看那徐小姐,虽然不会钓,但人家有灵气,陆总宠着呢。”
徐雅得意地挥了一杆。
姿势极其业余,鱼钩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嗖”的一声。
锋利的鱼钩擦着我的脸颊飞过,钩破了我的耳垂。
鲜血滴落。
我捂着耳朵,冷冷地看着她。
徐雅吓得丢掉鱼竿,扑进陆闻舟怀里瑟瑟发抖:
“呜呜,闻舟哥,那鱼钩不听话,吓死我了……”
陆闻舟看都没看我的伤口,反而心疼地吹着徐雅的手指。
“林晚!你瞎了吗?不知道躲远点?吓着雅雅你赔得起吗?”
他转过头,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宣布:
“今年的‘渔王’奖杯,我内定了给雅雅。林晚,你把你那些绝活,毫无保留地教给她。”
“要是雅雅没学会,我就把你爸扔出疗养院!”
我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了铁锈味。
“知道了。”
我转身走进昏暗的配饵间,眼泪这才敢掉下来。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没有文字,只有一段视频。
我看了一眼封面,心脏猛地停跳了一拍。
那是三年前,水库泄洪那天的行车记录仪视角。
我颤抖着点开播放。
画面里,暴雨如注。
一个穿着雨衣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摸到了水库闸门前。
她费力地转动着绞盘,一边转一边兴奋地对着电话喊:
“闻舟哥!好刺激啊!我看水漫出来能不能淹死鱼!”
那是徐雅的声音。
紧接着,画面一转。
陆闻舟出现在镜头角落。
他没有阻止,而是拿着一块抹布,仔细地擦拭着徐雅摸过的每一个把手。
“快走,我送你去国外避风头,这里交给我。”
我死死攥着手机,指关节泛白。
原来那场毁了我家、瘫痪了我爸的大水,不是天灾。
是我喊了三年恩人的丈夫,和我那个所谓的“好妹妹”,联手制造的地狱。
3
我拿着手机,像个复仇的厉鬼一样冲出了配饵间。
外面的阳光刺眼,照得人头晕目眩。
陆闻舟正手把手教徐雅怎么看漂,两人贴得极近。
“陆闻舟!”
我这一声吼,凄厉得像某种垂死的野兽。
全场瞬间死寂。
陆闻舟皱眉回头,刚要骂人,我已经把手机举到了他脸前。
视频的声音开到了最大。
徐雅那句“好刺激啊”,在空旷的鱼塘上空回荡。
陆闻舟的脸色瞬间惨白,瞳孔剧烈收缩。
徐雅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这……这哪来的?”
陆闻舟毕竟是生意人,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伸手就要抢手机。
我早有防备,退后一步,死死盯着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爸对你不错,你为什么要害他?”
陆闻舟见抢不到,索性也不装了。
他理了理衣领,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害他?林晚,你说话要讲良心。”
“雅雅那时候才多大?十八岁!她就是贪玩,不懂事。”
“再说了,你爸不是没死吗?我养了他三年,花了多少钱?这还不够还债?”
我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不懂事?
贪玩?
仅仅为了好玩,就毁了我的一生,让我爸在床上躺了三年生不如死?
“那是两条人命!那是我的家!”
我吼得嗓子都破了音。
“我求你救我爸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心里笑我是个傻子?”
我想起那个暴雨夜,我跪在他别墅门口,像条狗一样求他借钱。
而屋里,他和徐雅正在切蛋糕庆祝生日。
陆闻舟不耐烦地挥挥手:
“行了,别翻旧账了。这事儿烂在肚子里,对谁都好。”
这时候,徐雅突然眼珠一转。
她猛地冲过来,假装要抢手机,却在碰到我的瞬间,夸张地往后一倒。
“啊!我的肚子……”
她在地上打滚,手掌在碎石上蹭破了一点皮。
陆闻舟瞬间炸了。
他反手猛推了我一把。
我毫无防备,整个人向后栽倒,重重地撞在那个巨大的拌饵盆上。
腥臭的红虫粉、发酵的谷物,糊了我满头满脸。
我就像个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怪物。
陆闻舟指着我的鼻子骂:
“林晚!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为了嫉妒,连这种伪造的视频都拿得出来?”
“你想毁了雅雅的清白?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在钓鱼圈混下去!”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饵料,腥味让我作呕,却也让我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从怀里掏出那份一直贴身带着的起诉书。
连同他之前扔掉的离婚协议。
“嘶啦——”
离婚协议被我撕得粉碎,扬手洒向天空。
白色的纸屑像纸钱一样飘落。
我把起诉书狠狠甩在他脸上,锋利的纸角划破了他的眼角。
“那就法庭见。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陆闻舟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怒极反笑。
为了在众人面前找回面子,他捡起起诉书,刷刷签上了名字。
“好!离!我看离了我,谁给你爸交费!”
“林晚,我赌你三天之内,跪着回来求我复婚!”
我也笑了,笑得眼泪混着泥水流进嘴里。
“做梦。”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
是疗养院的号码。
我接通,那边传来护工惊慌失措的哭声:
“林小姐,不好了!你爸失踪了!”
“我们在河边的芦苇荡里……只找到了他的轮椅。”
4
“渔王争霸赛”的现场,彩旗飘飘,锣鼓喧天。
几千名观众把赛场围得水泄不通。
陆闻舟站在主席台上,西装笔挺,正在给获得冠军的徐雅颁奖。
徐雅举着奖杯,笑得比花还灿烂。
我一身泥泞,头发凌乱,像个疯婆子一样冲进了赛场。
我要找陆闻舟,我要找徐雅。
我爸丢了,就在他们放狠话的那天晚上。
“陆闻舟!把我爸交出来!”
我嘶吼着冲上台,一把揪住徐雅的衣领,把她那身昂贵的高定礼服扯得变形。
徐雅尖叫一声,手里的奖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保安还没来得及围上来,陆闻舟已经一脚踹在了我的肚子上。
剧痛让我蜷缩成一只虾米。
“疯婆子!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丢不丢人!”
陆闻舟踩着我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厌恶。
周围全是闪光灯,咔嚓咔嚓地拍着我的丑态。
徐雅捂着胸口,假装受惊过度,却在蹲下来扶我的时候,凑到了我耳边。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恶毒的笑意:
“找你那个死鬼老爹啊?”
“别找了,他在鱼塘的进水口闸门里呢。”
“对了,今天的比赛为了好看,水位蓄得特别高,快满了哦。”
我瞳孔地震,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个进水口连接着一条深不见底的地下暗渠。
一旦开闸放水,巨大的吸力连牛都能卷进去,更别说一个瘫痪的老人。
尸骨无存。
她是想让我爸尸骨无存!
“不要……”
我顾不上肚子上的剧痛,手脚并用爬起来。
我看着陆闻舟,这个我曾经爱过,现在恨之入骨的男人。
为了救父,我放弃了所有的尊严。
我不顾几千双眼睛的注视,当着所有镜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咚!咚!咚!”
我把头磕得震天响,额头瞬间鲜血直流。
“陆闻舟,求求你,别开闸!我爸在里面!求求你!”
陆闻舟愣住了。
他从未见过我如此卑微的样子。
即使当初为了医药费嫁给他,我也从未下过跪。
他心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慌乱,脚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你在胡说什么……”
就在他犹豫的一瞬间。
徐雅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遥控器。
她在陆闻舟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比赛结束,该放水清塘了。”
她的大拇指,狠狠地按了下去。
“不——!!!”
我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像箭一样冲向进水口的方向。
身后传来陆闻舟惊怒的吼声:“徐雅你干什么!”
但已经晚了。
轰隆一声巨响。
巨大的水流伴随着淤泥,像黑色的巨龙一样从闸口喷涌而出。
那一瞬间,水流裹挟着巨大的力量,直接冲垮了护栏。
我毫不犹豫地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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