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学四年，我像块海绵一样拼命学习，打工，做项目。每次电话里，我爸翻来覆去就那几句：「钱够不？」「吃饱没？」「别太累。」
他从不问我成绩，但我每拿一次奖学金，他都能在村里「不经意」地炫耀好几天。
大四那年，我和同学搞的游戏项目被大公司看中，卖了一笔不小的钱。我给我爸的卡里转了一部分，他第二天就打电话过来，语气前所未有地慌张：
「你哪来这么多钱？闺女，咱可不能干违法的事啊！」
我费了好大劲才跟他解释清楚。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出息了。」
毕业后，我正式创业。很苦，很难，但想到站在我身后的那座山，我就有使不完的劲儿。
去年，我把我爸接到北京做全方位体检。
抽血时护士问：「老人家，您闺女真孝顺，现在像她这样出息的孩子不多了。」
他挺直腰板，声音洪亮：「那是，我赵老四的闺女！」
他不知道，我偷偷把这句话录音并设成了手机铃声。
每次响起来，都提醒我——
这世上最珍贵的不是721分，而是那个雨夜里，有人愿意为我亮起一盏灯，让一个野种也能生根发芽。
检查结果出来了，我爸肺部有早期结节，需要密切随访。在等候结果的那个下午，他坐在我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看着窗外的车流，突然说：
「去年村里有人给我介绍个老伴儿，我没要。」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
他低头搅着咖啡，声音很轻：「怕她对你不好。我这辈子，就操心你这一件事。」
我鼻子一酸。
「爸，」我握住他粗糙的手，掌心全是老茧，「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海南住半年。那儿阳光好，对肺好。」
他抬眼看着我，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满阳光：「傻丫头，老子的命硬得很，阎王爷不敢收。」
上个月，我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那边是一个苍老而熟悉、带着讨好哭腔的声音：
「小野......是奶奶啊......我听说你现在出息了，开大公司了......奶奶就知道，你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是我那个「亲」奶奶。不知道从哪儿弄到了我的号码。
「奶奶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你那么有钱，手指头缝里漏点，就够奶奶用了......你可是咱李家的金凤凰啊......」
我安静地听着，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等她哭诉完，我才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你打错了。我叫赵野，赵是赵老四的赵，野是他给的胆气和命。」
「我只有一个爸，他叫赵老四。」
说完，我挂了电话，把这个号码拉黑。
车窗外的阳光明晃晃的，我发动车子，后座放着刚从医院取回的体检报告——我爸的肺部阴影需要复查。
但这次，换我握紧他的手说：「爸，别怕，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他在后视镜里笑出眼泪：「傻丫头，老子的闺女，从来就不是野草，是栋梁。」
（全文完）
他从不问我成绩，但我每拿一次奖学金，他都能在村里「不经意」地炫耀好几天。
大四那年，我和同学搞的游戏项目被大公司看中，卖了一笔不小的钱。我给我爸的卡里转了一部分，他第二天就打电话过来，语气前所未有地慌张：
「你哪来这么多钱？闺女，咱可不能干违法的事啊！」
我费了好大劲才跟他解释清楚。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出息了。」
毕业后，我正式创业。很苦，很难，但想到站在我身后的那座山，我就有使不完的劲儿。
去年，我把我爸接到北京做全方位体检。
抽血时护士问：「老人家，您闺女真孝顺，现在像她这样出息的孩子不多了。」
他挺直腰板，声音洪亮：「那是，我赵老四的闺女！」
他不知道，我偷偷把这句话录音并设成了手机铃声。
每次响起来，都提醒我——
这世上最珍贵的不是721分，而是那个雨夜里，有人愿意为我亮起一盏灯，让一个野种也能生根发芽。
检查结果出来了，我爸肺部有早期结节，需要密切随访。在等候结果的那个下午，他坐在我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看着窗外的车流，突然说：
「去年村里有人给我介绍个老伴儿，我没要。」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
他低头搅着咖啡，声音很轻：「怕她对你不好。我这辈子，就操心你这一件事。」
我鼻子一酸。
「爸，」我握住他粗糙的手，掌心全是老茧，「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海南住半年。那儿阳光好，对肺好。」
他抬眼看着我，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满阳光：「傻丫头，老子的命硬得很，阎王爷不敢收。」
上个月，我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那边是一个苍老而熟悉、带着讨好哭腔的声音：
「小野......是奶奶啊......我听说你现在出息了，开大公司了......奶奶就知道，你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是我那个「亲」奶奶。不知道从哪儿弄到了我的号码。
「奶奶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你那么有钱，手指头缝里漏点，就够奶奶用了......你可是咱李家的金凤凰啊......」
我安静地听着，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等她哭诉完，我才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你打错了。我叫赵野，赵是赵老四的赵，野是他给的胆气和命。」
「我只有一个爸，他叫赵老四。」
说完，我挂了电话，把这个号码拉黑。
车窗外的阳光明晃晃的，我发动车子，后座放着刚从医院取回的体检报告——我爸的肺部阴影需要复查。
但这次，换我握紧他的手说：「爸，别怕，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他在后视镜里笑出眼泪：「傻丫头，老子的闺女，从来就不是野草，是栋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