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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电话那头，安保队长恭敬回答：“好的，姜总，马上到。”
陈默的脸色变了。
“姜宁，你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林晓月也从他身后站出来，叉着腰。
“你敢！你叫人来，我就报警说你私闯民宅，还打人！”
她指着自己被我抓红的手臂，上面确实有几道红印。
我看着她拙劣的表演，觉得可笑。
“报警？”
“好啊，你报。正好让警察同志来评评理，看看一个用假证骗婚，拿伴侣的钱养小三的男人，和一个知三当三，登堂入室的女大学生，到底谁占理。”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这房子里，装了二十四小时监控，带收音功能的那种。”
我指了指天花板上那个不起眼的烟雾探测器。
林晓月的脸，白了。
陈默的脸，青了。
他一把抓住林晓月的手腕：“别闹了，跟我走。”
林晓月不甘心，用力甩开他。
“走去哪？你不是说这是我们的家吗？”
“陈默，你是不是怕她？她不就是个有几个臭钱的老女人吗？”
“你现在可是‘奇点计划’的创始人，你怕她什么？”
陈默的表情痛苦地扭曲在一起。
“我叫你别说了！”他低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走了进来。
他们看到屋里的情况，训练有素地保持沉默，只是看向我，等候指令。
“把这两位，请出去。”我淡淡地开口。
“先生，小姐，请吧。”保安做出“请”的手势。
陈默瞬间泄了气，垂下肩膀。
他知道，他输了。
林晓月还在尖叫：“你们别碰我！我是陈默的未婚妻，你们凭什么赶我走！”
一个保安面无表情地架起她的一边胳膊。
她开始对陈默哭喊：“陈默，你这个废物！你就看着他们这么欺负我吗？”
陈默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我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陈默，记住你今天的选择。”
“从你把她带进这个家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被保安“请”出门外，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林晓月刺耳的哭骂声。
世界清静了。
我让家政把整个屋子都消了一遍毒，所有被林晓月碰过的东西，全部扔掉。
地毯，睡袍，沙发套，还有梳妆台上那些瓶瓶罐罐。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我大学时的导师。
“姜宁啊，最近怎么样？”导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
“挺好的，老师，您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唉，还不是为了陈默那个小子。”导师叹了口气：“他昨晚半夜来找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说你们俩闹了点矛盾，你就要把他从‘奇点计划’里踢出去。”
“姜宁，我知道你现在是大老板了，但陈默毕竟是个人才，也是我当年最得意的学生。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项目是大家的心血，不能因为个人情绪就毁了啊。”
我沉默了。
陈默这一招，真是又准又狠。
他知道我最敬重导师，也知道导师最看重他这个“天才”。
他这是在利用导师的善心，来给我施压。
6.
“老师，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隐去了那些最不堪的细节。
“他不仅在外面有人，还用假证骗了我五年。”
电话那头，导师沉默了很久。
“这个混账东西！”他气得声音都在抖。
“姜宁，是老师看错人了，我对不起你。”
“你放心，这件事我不管了，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种人品败坏的学生，我没有。”
挂了电话，我心里堵得更慌了。
我没想到，这件事会把一个无辜的老人也牵扯进来。
而陈默，为了达到目的，真是不择手段。
下午，助理敲门进来，脸色凝重。
“姜总，出事了。”
“网上有关于您和陈默先生的帖子，已经爆了。”
我打开电脑，一个刺眼的标题跳了出来。
#天才程序员被曝遭美女总裁长期Pua，五年心血被无情侵占#
我点了进去。
发帖人是一个匿名账号，但字里行间都在暗示自己是陈默的朋友。
帖子里，陈默被塑造成一个才华横溢但单纯善良的技术宅。
而我，则是一个精于算计，用资本和权力控制他，逼迫他“献身”的恶毒女总裁。
帖子里说，我和他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只有交易。
我用投资拿捏着他的命脉，五年里，把他当成私有物品，不许他有任何社交。
现在，他的项目成功了，我想一脚把他踢开，独吞所有成果。
帖子里还放出了几张照片。
一张是我和陈默在某次酒会上的照片，我正侧头跟他说话，照片的角度抓得很刁钻，看起来像是我在用一种强势的姿态命令他。
另一张，是陈默坐在电脑前，满脸疲惫，而我站在他身后，双臂环胸，表情冷漠。
下面还附上了一段聊天记录。
陈默：“宁宁，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想早点休息。”
我：“项目进度还差多少？”
我：“今晚必须把模型跑完，明天一早我要看到数据。”
断章取义，颠倒黑白。
网友们被煽动了。
评论区里，一片骂声。
【资本家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吃人不吐骨头。】
【心疼小哥哥，这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吧，蛇还是条美女蛇。】
【这女的谁啊，扒出来，让她社死。】
【抵制‘奇点计划’，还程序员一个公道！】
我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手脚冰凉。
我没想到，陈默会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
他要毁了我，连同我苦心经营多年的事业。
助理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姜总，公关部那边已经快扛不住了，要不要发声明澄清？”
我摇了摇头。
“不用。”
“现在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
“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
助理不解地看着我。
我拿起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喂，老张，帮我个忙。”
“帮我查一个发帖的IP地址，还有，把五年前，陈默拿着他那个半成品项目，四处碰壁，最后跪在我办公室求我投资的监控视频，找出来。”
“我要高清，带声音的。”
7.
舆论发酵得比我想象中还快。
#美女总裁姜宁#、#心疼陈默#的词条，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
公司的股价受到了影响，开始小幅度下跌。
几个正在谈的合作方也打来电话，言辞闪烁表示需要“再考虑一下”。
陈默的目的，达到了。
他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就范。
我的手机快被打爆了。
有来自媒体的，有来自合作伙伴的，还有一些陌生的号码，发来各种辱骂和诅咒的短信。
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一条都没看。
晚上，老张把视频发了过来。
视频很清晰。
五年前的陈默，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头发油腻，满脸都是被拒绝后的颓败和绝望。
他站在我的办公桌前，一遍遍重复他的理念，说到最后，声音都带了哭腔。
“姜总，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的项目真的很有前景，只是他们不懂。”
“只要您给我三千万，不，两千万也行，我保证，五年之内，我给您创造十倍，不，一百倍的回报。”
视频里的我，坐在他对面，安静地听着。
最后，我说：“我给你五千万，以及我公司最顶尖的资源支持。”
“但我有一个条件。”
视频里的陈默，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您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要你这个人。”我说。
看到这里，我自嘲一笑。
原来，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给了他攻击我的把柄。
难怪他敢这么有恃无恐地污蔑我。
助理看完了视频，忧心忡忡。
“姜总，这段视频要是放出去，不是正好坐实了他们说的，您用投资来”
“谁说要放出去了？”我打断他。
“把这个视频，发给陈默。”
“告诉他，如果明天早上九点之前，热搜再不撤掉，那么这段视频，以及他那本伪造的结婚证，还有他给林晓月买房的流水，会一起出现在网上。”
“另外，再附上一份律师函，告他商业诽谤和诈骗。”
助理眼睛一亮：“我明白了。”
半小时后，助理告诉我，东西都发出去了。
陈默没有回复。
但我知道，他看到了。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一早，我被助理的电话吵醒。
“姜总，热搜撤掉了！”
“而且，陈默发了一篇道歉声明！”
我点开微博。
置顶的，是陈默用他个人账号发的长文。
文章里，他声泪俱下承认自己捏造事实，恶意中伤我的行为。
他解释说，是因为我发现他在外面有了别的感情，要和他分手并收回项目，他一时冲动，才想出了这种两败俱伤的昏招。
他详细回顾五年前，我是如何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拉了他一把，这五年又是如何倾尽资源地支持他。
最后，他向我，向公众，向所有被他误导的人，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并且，他宣布，自愿净身出户，永久退出“奇点计划”。
评论区的风向，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靠，惊天反转啊！】
【我就说嘛，姜总那么又美又飒的女强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原来是渣男出轨被抓包，反咬一口，太恶心了。】
【净身出户？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哪来的身？他的一切都是姜总给的。】
【支持姜总，让他滚蛋！】
我看着那篇长长的道歉信，没有半分快意。
我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
这只是他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最优选择。
他怕了。
与其那样，不如主动认错，姿态放低，还能博取一丝同情，为自己留条后路。
陈默，你还是和五年前一样，聪明，懂得审时度势。
只可惜，你把聪明用错了地方。
8.
事情看似解决了，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陈默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认输。
果然，没过几天，林晓月找到了公司。
她没有预约，被前台拦了下来，就在大厅里撒泼打滚。
“我要见姜宁！那个老女人，她凭什么抢走我的男人！”
“她毁了陈默，她就是个妒妇！”
公司的保安把她架了出去，她就在公司楼下举着个牌子，上面用红字写着：无良总裁姜宁，逼死天才，还我爱人。
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我让助理不用管她，她想闹，就让她闹。
一个人唱独角戏，是唱不久的。
三天后，林晓月大概也觉得无趣，消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陈默的母亲，从老家找了过来。
她直接冲进了我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我苦命的儿子啊，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啊！”
“我们家就他一个大学生，是全村的希望，现在全被你毁了啊。”
“你把他赶出公司，断了他的活路，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全家啊！”
她一边哭，一边用手捶打着地面，声音又高又尖，引得外面办公区的人都探头探脑。
我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哭累了，才开口。
“阿姨，你儿子做了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
“他婚内出轨，用我的钱养着别的女人，还反过来污蔑我，这些，他都跟你说了吗？”
陈默的母亲愣了一下，随即又开始哭闹。
“男人嘛，犯点错不是很正常吗？你一个女人，心胸就不能开阔一点？”
“再说了，那个小妖精勾引我儿子，我儿子也是受害者。”
“你这么有钱，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为什么非要跟我儿子过不去？”
我算是明白了。
有其母必有其子。
这一家子，都是一样的自私自利，颠倒黑白。
“阿姨，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些。”
“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谈一笔交易。”
我让助理拿出一份文件，和一张银行卡。
“这份文件，是你儿子这五年，从我这里拿走的所有钱款的明细，包括我投资在他项目上的，和他私下花的，总共是八千七百万。”
“我也不要他还了。”
“这张卡里，有一百万。算是你儿子这五年的辛苦费。”
“密码是你儿子的生日。”
“拿上这笔钱，带着你儿子，离开京北，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下一次，你们收到的就不是银行卡，而是法院的传票了。”
陈默的母亲停止了哭嚎。
她盯着银行卡，眼里放光。
她迅速地爬起来，一把抓过银行卡和文件，紧紧地攥在手里。
“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许反悔。”
“放心。”
她千恩万谢地离开。
我知道，她会说服陈默的。
用一百万，买一个清净，值了。
9.
我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
没想到，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个包裹。
里面是一只死掉的乌鸦，和一张用血写成的字条。
【姜宁，你不得好死。】
字迹歪歪扭扭，我却一眼就认出，是陈默的字。
我把东西扔进垃圾桶，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我断了他的财路，毁了他的前程，他恨我，是正常的。
我只希望，他能聪明点，不要再做这种无聊又愚蠢的事情。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他的疯狂。
几天后，我的车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人恶意追尾了。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驾驶座上那张扭曲的脸。
是陈默。
他开着一辆破旧的皮卡，一下又一下撞着我的车尾。
我立刻报警，同时加速，想甩开他。
高架桥上，车流密集，我根本开不快。
他像个疯子一样，死死地咬着我。
终于，在一个转弯处，他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狠狠地撞向我的车身。
我的车失控，撞向护栏，半个车头都悬在了高架桥外。
巨大的撞击力让我头晕目眩，安全气囊弹了出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看到陈默的车停在不远处。
他下了车，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锤子。
他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笑容。
“姜宁，我说过，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他举起了锤子，就要朝我的车窗砸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警笛声由远及近。
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转过头，用一种极其怨毒的眼神看着我。
“算你命大。”
说完，他翻过护栏，从高架桥上跳了下去。
我看着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整个人都瘫在了座椅上。
我后背全是冷汗。
10.
陈默死了。
陈默死了。
是从高架桥上跳下去的。
警察告诉我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似乎这只是一桩再寻常不过的事故。
“经过现场勘查和法医鉴定，陈默系自杀。姜小姐，如果你没有别的问题，就可以离开了。”
我点点头，签了字，走出警局。
阳光有些刺眼，我抬手遮了一下。
陈默的死，没有在我心里掀起任何涟漪，就像一颗石子投进已经干涸的古井。
他用他的命，给我画上了一个句号。一个肮脏，扭曲，却无比清晰的句号。
这件事后，我给自己放了个长假。
我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风景，把过去五年沾染上的尘埃，一点点抖落干净。
再回到京北时，已是初秋。
助理来机场接我，汇报着“奇点计划”的最新进展。
在新的团队接手后，项目运行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已经拿到了第一笔可观的盈利。
“对了，姜总，”助理递给我一份请柬，“林晓月给您寄来的。”
我有些意外。
请柬是粉色的，带着廉价的香水味。
是她的婚礼请柬。
新郎的名字，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富二代。
照片上，她依偎在新郎身边，笑得一脸幸福，小腹微微隆起。
她似乎，总能找到新的“叔叔”。
我把请柬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婚礼那天，我没有去。
我约了导师吃饭。
还是那家我们常去的老茶馆，檀香袅袅。
导师清瘦了不少，但精神很好。
“你瘦了，也更沉静了。”他给我倒了杯茶。
“老师，您也是。”我笑了笑。
我们聊了很多，从项目聊到未来，默契地谁都没有再提起陈默。
直到饭局快结束，导师才放下茶杯，看着我。
“姜宁，你还相信感情吗？”
我握着温热的茶杯，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有一瞬间的失神。
然后，我抬起头，迎上导师关切的目光。
“信。”
我非常笃定地回答。
“我只是，不再相信捷径了。”
说完，我看到导师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走出茶馆，夕阳正好，给整座城市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我的手机响了，是助理打来的。
“姜总，‘奇点计划’的二期融资，对方已经同意了，条件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好。”
“好。”
我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是桂花的甜香。
我知道，属于我姜宁的新篇章，才刚刚开始。
电话那头，安保队长恭敬回答：“好的，姜总，马上到。”
陈默的脸色变了。
“姜宁，你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林晓月也从他身后站出来，叉着腰。
“你敢！你叫人来，我就报警说你私闯民宅，还打人！”
她指着自己被我抓红的手臂，上面确实有几道红印。
我看着她拙劣的表演，觉得可笑。
“报警？”
“好啊，你报。正好让警察同志来评评理，看看一个用假证骗婚，拿伴侣的钱养小三的男人，和一个知三当三，登堂入室的女大学生，到底谁占理。”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这房子里，装了二十四小时监控，带收音功能的那种。”
我指了指天花板上那个不起眼的烟雾探测器。
林晓月的脸，白了。
陈默的脸，青了。
他一把抓住林晓月的手腕：“别闹了，跟我走。”
林晓月不甘心，用力甩开他。
“走去哪？你不是说这是我们的家吗？”
“陈默，你是不是怕她？她不就是个有几个臭钱的老女人吗？”
“你现在可是‘奇点计划’的创始人，你怕她什么？”
陈默的表情痛苦地扭曲在一起。
“我叫你别说了！”他低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走了进来。
他们看到屋里的情况，训练有素地保持沉默，只是看向我，等候指令。
“把这两位，请出去。”我淡淡地开口。
“先生，小姐，请吧。”保安做出“请”的手势。
陈默瞬间泄了气，垂下肩膀。
他知道，他输了。
林晓月还在尖叫：“你们别碰我！我是陈默的未婚妻，你们凭什么赶我走！”
一个保安面无表情地架起她的一边胳膊。
她开始对陈默哭喊：“陈默，你这个废物！你就看着他们这么欺负我吗？”
陈默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我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陈默，记住你今天的选择。”
“从你把她带进这个家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被保安“请”出门外，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林晓月刺耳的哭骂声。
世界清静了。
我让家政把整个屋子都消了一遍毒，所有被林晓月碰过的东西，全部扔掉。
地毯，睡袍，沙发套，还有梳妆台上那些瓶瓶罐罐。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我大学时的导师。
“姜宁啊，最近怎么样？”导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
“挺好的，老师，您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唉，还不是为了陈默那个小子。”导师叹了口气：“他昨晚半夜来找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说你们俩闹了点矛盾，你就要把他从‘奇点计划’里踢出去。”
“姜宁，我知道你现在是大老板了，但陈默毕竟是个人才，也是我当年最得意的学生。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项目是大家的心血，不能因为个人情绪就毁了啊。”
我沉默了。
陈默这一招，真是又准又狠。
他知道我最敬重导师，也知道导师最看重他这个“天才”。
他这是在利用导师的善心，来给我施压。
6.
“老师，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隐去了那些最不堪的细节。
“他不仅在外面有人，还用假证骗了我五年。”
电话那头，导师沉默了很久。
“这个混账东西！”他气得声音都在抖。
“姜宁，是老师看错人了，我对不起你。”
“你放心，这件事我不管了，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种人品败坏的学生，我没有。”
挂了电话，我心里堵得更慌了。
我没想到，这件事会把一个无辜的老人也牵扯进来。
而陈默，为了达到目的，真是不择手段。
下午，助理敲门进来，脸色凝重。
“姜总，出事了。”
“网上有关于您和陈默先生的帖子，已经爆了。”
我打开电脑，一个刺眼的标题跳了出来。
#天才程序员被曝遭美女总裁长期Pua，五年心血被无情侵占#
我点了进去。
发帖人是一个匿名账号，但字里行间都在暗示自己是陈默的朋友。
帖子里，陈默被塑造成一个才华横溢但单纯善良的技术宅。
而我，则是一个精于算计，用资本和权力控制他，逼迫他“献身”的恶毒女总裁。
帖子里说，我和他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只有交易。
我用投资拿捏着他的命脉，五年里，把他当成私有物品，不许他有任何社交。
现在，他的项目成功了，我想一脚把他踢开，独吞所有成果。
帖子里还放出了几张照片。
一张是我和陈默在某次酒会上的照片，我正侧头跟他说话，照片的角度抓得很刁钻，看起来像是我在用一种强势的姿态命令他。
另一张，是陈默坐在电脑前，满脸疲惫，而我站在他身后，双臂环胸，表情冷漠。
下面还附上了一段聊天记录。
陈默：“宁宁，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想早点休息。”
我：“项目进度还差多少？”
我：“今晚必须把模型跑完，明天一早我要看到数据。”
断章取义，颠倒黑白。
网友们被煽动了。
评论区里，一片骂声。
【资本家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吃人不吐骨头。】
【心疼小哥哥，这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吧，蛇还是条美女蛇。】
【这女的谁啊，扒出来，让她社死。】
【抵制‘奇点计划’，还程序员一个公道！】
我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手脚冰凉。
我没想到，陈默会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
他要毁了我，连同我苦心经营多年的事业。
助理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姜总，公关部那边已经快扛不住了，要不要发声明澄清？”
我摇了摇头。
“不用。”
“现在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
“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
助理不解地看着我。
我拿起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喂，老张，帮我个忙。”
“帮我查一个发帖的IP地址，还有，把五年前，陈默拿着他那个半成品项目，四处碰壁，最后跪在我办公室求我投资的监控视频，找出来。”
“我要高清，带声音的。”
7.
舆论发酵得比我想象中还快。
#美女总裁姜宁#、#心疼陈默#的词条，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
公司的股价受到了影响，开始小幅度下跌。
几个正在谈的合作方也打来电话，言辞闪烁表示需要“再考虑一下”。
陈默的目的，达到了。
他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就范。
我的手机快被打爆了。
有来自媒体的，有来自合作伙伴的，还有一些陌生的号码，发来各种辱骂和诅咒的短信。
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一条都没看。
晚上，老张把视频发了过来。
视频很清晰。
五年前的陈默，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头发油腻，满脸都是被拒绝后的颓败和绝望。
他站在我的办公桌前，一遍遍重复他的理念，说到最后，声音都带了哭腔。
“姜总，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的项目真的很有前景，只是他们不懂。”
“只要您给我三千万，不，两千万也行，我保证，五年之内，我给您创造十倍，不，一百倍的回报。”
视频里的我，坐在他对面，安静地听着。
最后，我说：“我给你五千万，以及我公司最顶尖的资源支持。”
“但我有一个条件。”
视频里的陈默，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您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要你这个人。”我说。
看到这里，我自嘲一笑。
原来，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给了他攻击我的把柄。
难怪他敢这么有恃无恐地污蔑我。
助理看完了视频，忧心忡忡。
“姜总，这段视频要是放出去，不是正好坐实了他们说的，您用投资来”
“谁说要放出去了？”我打断他。
“把这个视频，发给陈默。”
“告诉他，如果明天早上九点之前，热搜再不撤掉，那么这段视频，以及他那本伪造的结婚证，还有他给林晓月买房的流水，会一起出现在网上。”
“另外，再附上一份律师函，告他商业诽谤和诈骗。”
助理眼睛一亮：“我明白了。”
半小时后，助理告诉我，东西都发出去了。
陈默没有回复。
但我知道，他看到了。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一早，我被助理的电话吵醒。
“姜总，热搜撤掉了！”
“而且，陈默发了一篇道歉声明！”
我点开微博。
置顶的，是陈默用他个人账号发的长文。
文章里，他声泪俱下承认自己捏造事实，恶意中伤我的行为。
他解释说，是因为我发现他在外面有了别的感情，要和他分手并收回项目，他一时冲动，才想出了这种两败俱伤的昏招。
他详细回顾五年前，我是如何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拉了他一把，这五年又是如何倾尽资源地支持他。
最后，他向我，向公众，向所有被他误导的人，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并且，他宣布，自愿净身出户，永久退出“奇点计划”。
评论区的风向，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靠，惊天反转啊！】
【我就说嘛，姜总那么又美又飒的女强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原来是渣男出轨被抓包，反咬一口，太恶心了。】
【净身出户？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哪来的身？他的一切都是姜总给的。】
【支持姜总，让他滚蛋！】
我看着那篇长长的道歉信，没有半分快意。
我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
这只是他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最优选择。
他怕了。
与其那样，不如主动认错，姿态放低，还能博取一丝同情，为自己留条后路。
陈默，你还是和五年前一样，聪明，懂得审时度势。
只可惜，你把聪明用错了地方。
8.
事情看似解决了，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陈默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认输。
果然，没过几天，林晓月找到了公司。
她没有预约，被前台拦了下来，就在大厅里撒泼打滚。
“我要见姜宁！那个老女人，她凭什么抢走我的男人！”
“她毁了陈默，她就是个妒妇！”
公司的保安把她架了出去，她就在公司楼下举着个牌子，上面用红字写着：无良总裁姜宁，逼死天才，还我爱人。
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我让助理不用管她，她想闹，就让她闹。
一个人唱独角戏，是唱不久的。
三天后，林晓月大概也觉得无趣，消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陈默的母亲，从老家找了过来。
她直接冲进了我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我苦命的儿子啊，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啊！”
“我们家就他一个大学生，是全村的希望，现在全被你毁了啊。”
“你把他赶出公司，断了他的活路，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全家啊！”
她一边哭，一边用手捶打着地面，声音又高又尖，引得外面办公区的人都探头探脑。
我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哭累了，才开口。
“阿姨，你儿子做了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
“他婚内出轨，用我的钱养着别的女人，还反过来污蔑我，这些，他都跟你说了吗？”
陈默的母亲愣了一下，随即又开始哭闹。
“男人嘛，犯点错不是很正常吗？你一个女人，心胸就不能开阔一点？”
“再说了，那个小妖精勾引我儿子，我儿子也是受害者。”
“你这么有钱，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为什么非要跟我儿子过不去？”
我算是明白了。
有其母必有其子。
这一家子，都是一样的自私自利，颠倒黑白。
“阿姨，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些。”
“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谈一笔交易。”
我让助理拿出一份文件，和一张银行卡。
“这份文件，是你儿子这五年，从我这里拿走的所有钱款的明细，包括我投资在他项目上的，和他私下花的，总共是八千七百万。”
“我也不要他还了。”
“这张卡里，有一百万。算是你儿子这五年的辛苦费。”
“密码是你儿子的生日。”
“拿上这笔钱，带着你儿子，离开京北，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下一次，你们收到的就不是银行卡，而是法院的传票了。”
陈默的母亲停止了哭嚎。
她盯着银行卡，眼里放光。
她迅速地爬起来，一把抓过银行卡和文件，紧紧地攥在手里。
“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许反悔。”
“放心。”
她千恩万谢地离开。
我知道，她会说服陈默的。
用一百万，买一个清净，值了。
9.
我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
没想到，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个包裹。
里面是一只死掉的乌鸦，和一张用血写成的字条。
【姜宁，你不得好死。】
字迹歪歪扭扭，我却一眼就认出，是陈默的字。
我把东西扔进垃圾桶，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我断了他的财路，毁了他的前程，他恨我，是正常的。
我只希望，他能聪明点，不要再做这种无聊又愚蠢的事情。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他的疯狂。
几天后，我的车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人恶意追尾了。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驾驶座上那张扭曲的脸。
是陈默。
他开着一辆破旧的皮卡，一下又一下撞着我的车尾。
我立刻报警，同时加速，想甩开他。
高架桥上，车流密集，我根本开不快。
他像个疯子一样，死死地咬着我。
终于，在一个转弯处，他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狠狠地撞向我的车身。
我的车失控，撞向护栏，半个车头都悬在了高架桥外。
巨大的撞击力让我头晕目眩，安全气囊弹了出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看到陈默的车停在不远处。
他下了车，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锤子。
他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笑容。
“姜宁，我说过，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他举起了锤子，就要朝我的车窗砸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警笛声由远及近。
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转过头，用一种极其怨毒的眼神看着我。
“算你命大。”
说完，他翻过护栏，从高架桥上跳了下去。
我看着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整个人都瘫在了座椅上。
我后背全是冷汗。
10.
陈默死了。
陈默死了。
是从高架桥上跳下去的。
警察告诉我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似乎这只是一桩再寻常不过的事故。
“经过现场勘查和法医鉴定，陈默系自杀。姜小姐，如果你没有别的问题，就可以离开了。”
我点点头，签了字，走出警局。
阳光有些刺眼，我抬手遮了一下。
陈默的死，没有在我心里掀起任何涟漪，就像一颗石子投进已经干涸的古井。
他用他的命，给我画上了一个句号。一个肮脏，扭曲，却无比清晰的句号。
这件事后，我给自己放了个长假。
我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风景，把过去五年沾染上的尘埃，一点点抖落干净。
再回到京北时，已是初秋。
助理来机场接我，汇报着“奇点计划”的最新进展。
在新的团队接手后，项目运行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已经拿到了第一笔可观的盈利。
“对了，姜总，”助理递给我一份请柬，“林晓月给您寄来的。”
我有些意外。
请柬是粉色的，带着廉价的香水味。
是她的婚礼请柬。
新郎的名字，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富二代。
照片上，她依偎在新郎身边，笑得一脸幸福，小腹微微隆起。
她似乎，总能找到新的“叔叔”。
我把请柬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婚礼那天，我没有去。
我约了导师吃饭。
还是那家我们常去的老茶馆，檀香袅袅。
导师清瘦了不少，但精神很好。
“你瘦了，也更沉静了。”他给我倒了杯茶。
“老师，您也是。”我笑了笑。
我们聊了很多，从项目聊到未来，默契地谁都没有再提起陈默。
直到饭局快结束，导师才放下茶杯，看着我。
“姜宁，你还相信感情吗？”
我握着温热的茶杯，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有一瞬间的失神。
然后，我抬起头，迎上导师关切的目光。
“信。”
我非常笃定地回答。
“我只是，不再相信捷径了。”
说完，我看到导师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走出茶馆，夕阳正好，给整座城市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我的手机响了，是助理打来的。
“姜总，‘奇点计划’的二期融资，对方已经同意了，条件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好。”
“好。”
我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是桂花的甜香。
我知道，属于我姜宁的新篇章，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