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同居生活
最先醒来的是许易鸣的手指，如果不是闹钟把他从美梦中惊醒，以这间房子的遮光效果，许易鸣恐怕可以睡到天荒地老。迷糊间，他睁眼发现自己睡在了豪宅的次卧床上，贴合身体的床垫令习惯裸睡的许易鸣通体舒畅。他撑起身挠了挠头，只觉这一觉补充的元气能让他再通宵几天。
许易鸣伸手拿过手机，一看时间，离陈淼要他提交今日感悟的死线还差一小时，许易鸣穿好裤子光着上半身走出卧室门，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来到餐厅，眼见桌上已经摆了两道菜了。
“你这也太能干了，光看样子就知道很好吃！”
舒白穿着灰色家居服，脖颈清瘦而白皙，明明是个大男人，许易鸣却总觉得他带着无法言喻的风情。
“一起床就开始夸人，许警官，你这口才对未来升官可大有益处。不过你这话是病句，我不好吃。”
许易鸣闻言，大笑：“哈哈哈哈！是，病句病句！我这人说话就这样，容易跑火车。”他嬉皮笑脸地坐在餐椅上笑问：“有没有需要需要我帮忙的？”
舒白打量了他片刻后道：“我看你不像是能帮忙的样子。”
“那你可小看我了！在家我从小都是妈妈的好帮手，什么择豆子、抽虾线我都会！”
“那行，你把这些虾的虾线抽出来吧。”
“还真有虾呀！”许易鸣万万没想到撞到了枪口上：“这也太麻烦了，别做虾了吧！”
舒白并没有给许易鸣拒绝的机会：“我想吃。”
“哦，那我来抽一抽。”许易鸣乖巧地走到厨房里。
舒白不悦：“你别在这儿凑挤。”
“那你让我去哪儿处理虾线？厨房明明只有一个水池。”
“那边有个隐藏水池，你摁一下开关它就会出来了。”
“太先进！诶，你房子还有哪些高科技？一并跟我说了吧，不然我真跟刘姥姥似的。”
“你慢慢探索。”其实舒白这一餐并没有考虑到许易鸣，他尚没有把家里住了一个人后可能增加的吃饭人口算进去，但既然许易鸣已经坐在这儿了，按常理来说，他也不该赶走对方，只是菜色方面可能要增加一些。
真别说，许易鸣处理菜还挺麻利的，可见真的做过家务活。
舒白煮着虾，随口道：“你这个人看上去家庭就挺幸福的。”
许易鸣不解：“这话由你说可不对啊，我家可没有这么好的房子。”
“家庭幸福和房子的豪华与否并不是正相关，多的是豪门出身却亲情淡漠的。”
许易鸣觉得是时候深挖一下舒白的家庭了：“所以你父母不怎么管你？”
“也不是，他们对我很好。从小就没有在物质上亏待过我——无论是我的亲生父亲，还是继父，他们都很会赚钱。”
许易鸣试探道:“能冒昧地问一句，你父亲是因为什么而杀人的？”
外头下起了雨，还伴着雷电，夏日的雷阵雨总是不期而至。
舒白的神色冷了下来：“我们刚认识一天，我觉得你问这个太早了点。”
许易鸣赶紧打哈哈：“你这人真是！这么遵循事物发展的规律做什么？我们还得三跪九叩之后拜了把子你才肯告诉我你家的事？”
“我只是觉得跟你的关系没有到达那一步。”
“行吧！”许易鸣表现得豁达：“不过我倒是可以跟你说说我的家庭。今天那个跳楼的案子，我感触挺深的。因为我的父母对我的控制欲也非常强，也爱面子。但说实话，哪个人不爱面子呢？我觉得这并不是问题，但父母如果对自己的子女过于重视，就会无形地给孩子增加压力。”
“但是你没有长歪，也没有寻死觅活。”舒白做菜做得有点热，便将袖子捋了上去。
“对啊，所以我想我爸妈的控制欲虽然强，但还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吧。我也乐意以我的极限容忍他们。包括听从他们的想法，成为一个社区民警，而不是追寻自己的梦想去考特警。”
“你不会觉得可惜？”
“可不可惜的，工作这个东西吧，你真正去做了，总会找到乐趣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虽然当不了最强的特警，但当个受人民爱戴的民警也不错。”
舒白难以理解许易鸣的乐观。
许易鸣见舒白眉头紧蹙，便接着解释：“怎么说呢，怨恨肯定是有一些。如果现在有一个能让我当特警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的。可问题不是没有这机会吗？我既然成为社区民警了，那就要干一行爱一行。当民警琐事多，充实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很会自我安慰。”
许易鸣摊手：“人生在世吧，就是折腾，我的生存哲学就是让自己好受一点，想要天天开心可不就是得有点阿Q精神？我说舒医生你啊，虽然我们刚认识一天，但我觉得你这个人绷得太紧了。”
“如果有一对从小对你进行精英教育的父母，你也会这样……”舒白转而一想，又否定了自己：“也不一定。人的性格有80%是天生的，你这种乐天派，哪怕过的是我的人生也会比我乐观很多。”
“没这么大比例吧，我觉得80%是后天生成还差不多。我父母都不是什么乐观开朗的人，但你看我，负负得正。”
“那大概是我自己的问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认为自己会成为一个犯罪者……”舒白盯着许易鸣，眼神阴沉：“甚至是杀人犯。”
许易鸣不惧反笑：“没有人会觉得你父亲是杀人犯你就是吧？”
“你说错了，是很多人都会这么觉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从古至今，血缘对一个人的制约性，严苛到恐怖。”
许易鸣心一颤。他隐约猜到了许易鸣没有成为其他科室医生的原因，可当他再想深问，舒白却把话题岔开了。
两人就这么聊着天，互相配合着，一整桌菜就做好了。
“尝尝味道，我口味很淡，可能不是很好吃。”
“有人做饭，我还有什么可求的？哪怕是一坨屎……不不不不，这话说过了，不至于，不至于！”许易鸣嬉笑着吃了几口菜，连连点头：“非常好啊！无论是火候的把控还是咸淡都恰到好处。”
舒白嘴唇一弯：“我怀疑你是不是每天熟读夸夸守则。”
“那是什么东西？”
“为了掌握夸人的一百点技巧。”
许易鸣朗笑：“我还需要看那个？我夸人可不止只有一百点技巧，从小到大我人缘可好呢，大家都愿意跟我玩！”
舒白眼神一暗：“那我正好是你的反面，没有人愿意跟我玩。我总是会不自觉地出口伤人。”
“这大概是你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毕竟，无论是你家里还是周边人，都给你灌输一种杀人犯的孩子也会成为犯罪者的观念。因此，你自己才会在潜意识里担心成为一个犯罪者。说实话，没有人能摆脱原生家庭带给我们的印记，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跟他和解。”
舒白别开眼：“我的原生家庭本来就是残缺的，不存在和解的必要。”
“那你父母呢？我的意思是你的继父和你妈妈。”
“他们两个工作都非常忙。我对他们还没有对家里保姆来得熟悉。”
说到这个，许易鸣有话要说：“哎，这是有钱人的通病，在外面辛辛苦苦赚钱，看似给保姆打工。保姆住着豪宅、吃着好吃的、开着豪车、养着他们的娃，要多舒服有多舒服，而富豪夫妻俩嘛，累个半死。你说这是何必？”
“追求不同吧。他们觉得在事业上有所成就，比养一个孩子要重要。”
“瞎说！要我想啊，他们那么努力赚钱，也有想好好供养你的原因。”
“那这个原因占的比例可太少了。”
“比例少也是爱呀，你像我，我妈是老师、我爸是工程师，说好听点的是高知家庭，说得真相一些，那就是鸡娃标配家庭。我家的鸡娃跟你们家的精英教育还不一样，你们那是精细化管理，我们这就是填鸭式野蛮教育。我体能一直很好，初中时候又想走体育这条道路，结果被我爸妈扼杀了，他们觉得当体育生丢脸。我倒觉得如果我一直走体育的道路，搞不好会成为国家级运动员。”
舒白一惊：“所以你是既想成为运动员，又想成为特警，结果两个都没成真？”
“对啊！不过也没办法，谁让我是我爹妈养成的号呢？，养娃要的就是养成系的快乐。现在有些人生二胎，不就是觉得前一个号养废了，再养一个？”
舒白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嘴角：“好像在你说来，什么事情都很有趣。”
“我这人没别的，就是乐观！你们医生见的生老病死太多了，肯定时常需要排解排解的。你要是不方便去跟心理医生说，就跟我谈谈。”
舒白吃了一口饭后才道：“其实我有上过心理咨询相关课程。”
“学霸嘛，考个心理咨询师证当然简单了，可上课是上课，朋友是朋友，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哪怕自己是心理咨询师，也需要找人聊聊天解解压。我之前想找个室友也是想说说话，现在正好，房子也有了，室友也有了，一步到位！”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中的江边景色绝佳，整座城市仿佛在雨中摁了暂停键。餐厅的暖黄色灯光，第一次照进了舒白冰封的心里。
许易鸣伸手拿过手机，一看时间，离陈淼要他提交今日感悟的死线还差一小时，许易鸣穿好裤子光着上半身走出卧室门，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来到餐厅，眼见桌上已经摆了两道菜了。
“你这也太能干了，光看样子就知道很好吃！”
舒白穿着灰色家居服，脖颈清瘦而白皙，明明是个大男人，许易鸣却总觉得他带着无法言喻的风情。
“一起床就开始夸人，许警官，你这口才对未来升官可大有益处。不过你这话是病句，我不好吃。”
许易鸣闻言，大笑：“哈哈哈哈！是，病句病句！我这人说话就这样，容易跑火车。”他嬉皮笑脸地坐在餐椅上笑问：“有没有需要需要我帮忙的？”
舒白打量了他片刻后道：“我看你不像是能帮忙的样子。”
“那你可小看我了！在家我从小都是妈妈的好帮手，什么择豆子、抽虾线我都会！”
“那行，你把这些虾的虾线抽出来吧。”
“还真有虾呀！”许易鸣万万没想到撞到了枪口上：“这也太麻烦了，别做虾了吧！”
舒白并没有给许易鸣拒绝的机会：“我想吃。”
“哦，那我来抽一抽。”许易鸣乖巧地走到厨房里。
舒白不悦：“你别在这儿凑挤。”
“那你让我去哪儿处理虾线？厨房明明只有一个水池。”
“那边有个隐藏水池，你摁一下开关它就会出来了。”
“太先进！诶，你房子还有哪些高科技？一并跟我说了吧，不然我真跟刘姥姥似的。”
“你慢慢探索。”其实舒白这一餐并没有考虑到许易鸣，他尚没有把家里住了一个人后可能增加的吃饭人口算进去，但既然许易鸣已经坐在这儿了，按常理来说，他也不该赶走对方，只是菜色方面可能要增加一些。
真别说，许易鸣处理菜还挺麻利的，可见真的做过家务活。
舒白煮着虾，随口道：“你这个人看上去家庭就挺幸福的。”
许易鸣不解：“这话由你说可不对啊，我家可没有这么好的房子。”
“家庭幸福和房子的豪华与否并不是正相关，多的是豪门出身却亲情淡漠的。”
许易鸣觉得是时候深挖一下舒白的家庭了：“所以你父母不怎么管你？”
“也不是，他们对我很好。从小就没有在物质上亏待过我——无论是我的亲生父亲，还是继父，他们都很会赚钱。”
许易鸣试探道:“能冒昧地问一句，你父亲是因为什么而杀人的？”
外头下起了雨，还伴着雷电，夏日的雷阵雨总是不期而至。
舒白的神色冷了下来：“我们刚认识一天，我觉得你问这个太早了点。”
许易鸣赶紧打哈哈：“你这人真是！这么遵循事物发展的规律做什么？我们还得三跪九叩之后拜了把子你才肯告诉我你家的事？”
“我只是觉得跟你的关系没有到达那一步。”
“行吧！”许易鸣表现得豁达：“不过我倒是可以跟你说说我的家庭。今天那个跳楼的案子，我感触挺深的。因为我的父母对我的控制欲也非常强，也爱面子。但说实话，哪个人不爱面子呢？我觉得这并不是问题，但父母如果对自己的子女过于重视，就会无形地给孩子增加压力。”
“但是你没有长歪，也没有寻死觅活。”舒白做菜做得有点热，便将袖子捋了上去。
“对啊，所以我想我爸妈的控制欲虽然强，但还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吧。我也乐意以我的极限容忍他们。包括听从他们的想法，成为一个社区民警，而不是追寻自己的梦想去考特警。”
“你不会觉得可惜？”
“可不可惜的，工作这个东西吧，你真正去做了，总会找到乐趣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虽然当不了最强的特警，但当个受人民爱戴的民警也不错。”
舒白难以理解许易鸣的乐观。
许易鸣见舒白眉头紧蹙，便接着解释：“怎么说呢，怨恨肯定是有一些。如果现在有一个能让我当特警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的。可问题不是没有这机会吗？我既然成为社区民警了，那就要干一行爱一行。当民警琐事多，充实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很会自我安慰。”
许易鸣摊手：“人生在世吧，就是折腾，我的生存哲学就是让自己好受一点，想要天天开心可不就是得有点阿Q精神？我说舒医生你啊，虽然我们刚认识一天，但我觉得你这个人绷得太紧了。”
“如果有一对从小对你进行精英教育的父母，你也会这样……”舒白转而一想，又否定了自己：“也不一定。人的性格有80%是天生的，你这种乐天派，哪怕过的是我的人生也会比我乐观很多。”
“没这么大比例吧，我觉得80%是后天生成还差不多。我父母都不是什么乐观开朗的人，但你看我，负负得正。”
“那大概是我自己的问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认为自己会成为一个犯罪者……”舒白盯着许易鸣，眼神阴沉：“甚至是杀人犯。”
许易鸣不惧反笑：“没有人会觉得你父亲是杀人犯你就是吧？”
“你说错了，是很多人都会这么觉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从古至今，血缘对一个人的制约性，严苛到恐怖。”
许易鸣心一颤。他隐约猜到了许易鸣没有成为其他科室医生的原因，可当他再想深问，舒白却把话题岔开了。
两人就这么聊着天，互相配合着，一整桌菜就做好了。
“尝尝味道，我口味很淡，可能不是很好吃。”
“有人做饭，我还有什么可求的？哪怕是一坨屎……不不不不，这话说过了，不至于，不至于！”许易鸣嬉笑着吃了几口菜，连连点头：“非常好啊！无论是火候的把控还是咸淡都恰到好处。”
舒白嘴唇一弯：“我怀疑你是不是每天熟读夸夸守则。”
“那是什么东西？”
“为了掌握夸人的一百点技巧。”
许易鸣朗笑：“我还需要看那个？我夸人可不止只有一百点技巧，从小到大我人缘可好呢，大家都愿意跟我玩！”
舒白眼神一暗：“那我正好是你的反面，没有人愿意跟我玩。我总是会不自觉地出口伤人。”
“这大概是你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毕竟，无论是你家里还是周边人，都给你灌输一种杀人犯的孩子也会成为犯罪者的观念。因此，你自己才会在潜意识里担心成为一个犯罪者。说实话，没有人能摆脱原生家庭带给我们的印记，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跟他和解。”
舒白别开眼：“我的原生家庭本来就是残缺的，不存在和解的必要。”
“那你父母呢？我的意思是你的继父和你妈妈。”
“他们两个工作都非常忙。我对他们还没有对家里保姆来得熟悉。”
说到这个，许易鸣有话要说：“哎，这是有钱人的通病，在外面辛辛苦苦赚钱，看似给保姆打工。保姆住着豪宅、吃着好吃的、开着豪车、养着他们的娃，要多舒服有多舒服，而富豪夫妻俩嘛，累个半死。你说这是何必？”
“追求不同吧。他们觉得在事业上有所成就，比养一个孩子要重要。”
“瞎说！要我想啊，他们那么努力赚钱，也有想好好供养你的原因。”
“那这个原因占的比例可太少了。”
“比例少也是爱呀，你像我，我妈是老师、我爸是工程师，说好听点的是高知家庭，说得真相一些，那就是鸡娃标配家庭。我家的鸡娃跟你们家的精英教育还不一样，你们那是精细化管理，我们这就是填鸭式野蛮教育。我体能一直很好，初中时候又想走体育这条道路，结果被我爸妈扼杀了，他们觉得当体育生丢脸。我倒觉得如果我一直走体育的道路，搞不好会成为国家级运动员。”
舒白一惊：“所以你是既想成为运动员，又想成为特警，结果两个都没成真？”
“对啊！不过也没办法，谁让我是我爹妈养成的号呢？，养娃要的就是养成系的快乐。现在有些人生二胎，不就是觉得前一个号养废了，再养一个？”
舒白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嘴角：“好像在你说来，什么事情都很有趣。”
“我这人没别的，就是乐观！你们医生见的生老病死太多了，肯定时常需要排解排解的。你要是不方便去跟心理医生说，就跟我谈谈。”
舒白吃了一口饭后才道：“其实我有上过心理咨询相关课程。”
“学霸嘛，考个心理咨询师证当然简单了，可上课是上课，朋友是朋友，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哪怕自己是心理咨询师，也需要找人聊聊天解解压。我之前想找个室友也是想说说话，现在正好，房子也有了，室友也有了，一步到位！”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中的江边景色绝佳，整座城市仿佛在雨中摁了暂停键。餐厅的暖黄色灯光，第一次照进了舒白冰封的心里。